就像我们看到的那样,离开了神来之笔的流行歌曲,贾樟柯不是贾樟柯,离开了「爱情」,娄烨就不是娄烨了。
电影《推拿》中,让人一耳朵就记住的台词有两句:一句是「爱情就像红烧肉」,出自被逼急了的盲人技师,是他慌不择言、但贴切的比喻;另一句是「人和车子撞了,叫车祸;人和人撞了,叫爱情」(大意),来自店花都红,她小心翼翼地端出这个比喻,向小马表达爱意时碰了一鼻子灰,却无意中触动了老板沙复明的心境。
风铃叮叮地响,我们都听见了,是爱情。
一部电影的容量相当于一篇中篇小说,而《推拿》原著是一部长篇,纷繁的人物平均分配了小说,改编成电影时须得挑三拣四删删减减,狠下心剁几刀,才能装进不到两个小时的电影。
如何处理众多带着故事迎面而来的人物,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这方面娄烨尤其困难,他好几部电影都有过于依赖文学性的独白/旁白的毛病,他长于抒情,却疏于叙事。
《推拿》这个好本子,如何取舍人物,既取决于导演的口味,也取决于导演的能力。
倘若换一个导演来拍,小马这个人物,去掉,也不影响《推拿》众生相。
从电影成片来看,电影完全可以从老板沙复明接到郭晓冬饰演的王大夫打来电话的那一刻开场。
事实上,观众接触到电影核心场景「沙宗琪推拿中心」,就是从电话这一幕开始的。
比较稳妥的办法是分段式叙事。
像原著毕飞宇的处理方式,又如去年的《天注定》,一小段说一个故事,简单粗暴。
处理得好,也能拍出层层推进升华,结尾辉煌共鸣的华彩篇章。
但娄烨不是贾樟柯,他选择了自己的,更艰难的道路。
他选择小马,因为小马令「爱情」有用武之地。
抽去了「爱情」这个催化剂,娄烨的多数电影逻辑不通,莫名其妙,一文不值。
《夏宫》的余红、《花》的花、《春晚》、《浮城谜事》……这些缺爱、匮乏爱、渴求爱的群像组成了娄烨的万神殿。
「爱」,或者「矫情」、「拧巴」、「文艺」等等其他词,是理解娄烨的万能钥匙,是他的叙事第一推动力。
所幸他擅长描绘「爱」。
娄烨爱小马,让人没办法。
身为导演,可以任性,他选择小马作为串起整个故事的主线人物,由小马串起了三个女人:小孔、都红和小蛮。
就像许多人都看过的许多故事俗套那样:女人引导少年上升,三个女人代表了一个男孩从性的懵懂、放肆到承担责任的成长。
因为这种底色的故事是娄烨拿手的,小马身上的黑暗属性是娄烨擅长的,所以电影自小马失明开始,在他私奔后的阳光下微笑结束。
小马成了串起羊肉串的那根棍子。
专注于小马,《推拿》可能会成为另外一部电影,会浪费了其他好故事,太可惜。
那些为爱私奔的故事怎办?
菜刀切腹的场景怎办?
数羊肉的撕逼大战怎办?
……小小一个推拿中心里,有太多可以拍的人物,有太多的故事可以说,怎么舍得放下啊。
一个小马,既不是推拿中心的主心骨,也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他的成长撑不起一个小社会。
小说《推拿》的叙事野心,又岂是「爱情」所能囊括?
小说写的是生活,生活充满了黑暗和光明,生活充满了幽默和无奈、黑色和亮色,在生活面前,爱情不过是一个开始。
娄烨能够抵达的终点,是毕飞宇的起点。
拿得起,又放不下,怎么办?
于是电影只好失控了。
叙事视点不断地在王大夫、沙复明、小马、金嫣等人之间游移,故事轴心像跳来跳去的女人一样散乱,总会让人耐心耗尽,过度留白和逼人太甚的摄影,高潮来得莫名其妙,不够饱满的情绪与缠绵绵的雨水交加,让人不瞌睡也难。
还有旁白,仿佛是全知的旁白。
到底叙事有多么不自信的人,多么依赖文字叙事,才会过分地使用这种旁白。
所以假如你因为在电影中昏昏欲睡而心生愧疚,那大可不必。
《推拿》不是最好的娄烨,是娄烨试图拿他的小情小调去承载更大的世界时,暴露了他的力不从心。
我确实不喜欢这部电影,但不妨碍我推荐你们进电影院看一看,看了太多《星际穿越》,换换脑子也好。
如果在国外生活过几年,你会发现拄拐坐轮椅的比比皆是,公交车有专门为了轮椅和残疾人设置的位置,甚至就连停车的时候都可以按照马路沿儿的高度调整好车身高低,让坐轮椅的人们能够轻松的上到车上来。
所以有时候会有点满街都是残疾人的意思。
但是在中国,貌似是完全相反的,街上的盲人道上很少有盲人行走,地铁里的电梯也是大多健康人在乘坐。
街上看起来我们的民族都是一个健全的民族。
但是,这个事可能的么?
一个拥有如此巨大人口基数的国家,那些弱势群体都去了哪里?
于是答案就不言而喻,这些弱势群体如今一部分加入了乞讨的大军,一部分永远在家里不见人。
推拿是早前盲人经常从事的行业,不知道某年某月的将来,会不会有一本类似的如”红老鼠“的影片出现在电影院里。
不过想来,可能性是不大的。
所以,娄烨的这本电影还是很让人触动的。
说不上离经叛道,也说不上主旋律,深层次的去挖掘弱势群体的心理描写和感觉描写,我想是娄烨此片成功的根本。
在这方面,娄烨的几个场景和镜头的处理相当到位。
甚至有些镜头不亚于惊悚片。
最后,从影院中出来的时候,看到《推拿》的海报,副标题上写着”散客也要接“,这句话不禁让人有点心酸。
看到郭晓冬拉口子的时候,就想起这么一句不敬的话。
这里头最文艺的是沙老板,而最会做生意的也是他,不识字,学的是盲文——这视角的确是我等有眼人全然无知的。
他追求美,还对社会体制发表见解——“小小一个推拿中心都这样。。。
”后面还有潜台词。
他就是于连,视力差别就是阶级分野。
秦昊演得真好。
刚开始我还奇怪为什么有如此大段落的旁白——完全不必要啊,画面都能交待的很清楚。
当片头字幕也是以旁白的方式出现的时候,就明白了,并不是说这部电影在刻意地照顾视障观众,而是要突显盲人和健全人这非主流和主流群体之间的差异。
摄影也是遵循了这个道理。
即便作为观众,百分之八十的信息都是从画面而来,但是摄影师很吝啬给全景,大部分都是特写,有视力的观众也和没有视力的主人公一样无法通过视觉感知环境。
这个时候,声音的魅力就突显出来了。
都红和小马这两个角色还是照顾了观众的视觉审美。
尤其是都红,长得漂亮,还能点出沙老板心中的虚荣——简直是文艺女青年,又有一种和周遭人不一样的温暖,率真又不刺激。
得不到爱的金嫣痛哭流涕,那是真实的,但是毫无节制地表达喜怒哀乐都是不体面的。
而都红简直有种超出现实的光芒。
小马是另一种,冷兵器那种偏执和狭隘,缺陷带来的扭曲更突出了美颜的落魄。
车祸发生的时候,只觉得他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死路一条。
哈哈,电影,远走高飞总是一条出路的,电影是电影,人生是人生。
小说大概是另一种路子。
因为是计划外看的电影,所以直到看完还在暗叹人与电影的缘分太奇特。
先说说为什么看电影【推拿】:团购兑换券,一张电影票还送矿泉水和爆米花,一直都拖着没去看,到了月底,网络故障又退不掉,刚好在公司附近,于是加班忙完就寻思去看个电影。
看到【推拿】的时机也很偶然,时间是一点四十九分,推拿那部戏两点钟开始,偏巧售票处工作人员推荐的是【撒娇女人最好命】,我就纳闷:“最快的电影不是推拿么?
”“……那个厅就剩下第一排的五号了,看吗?
”“啊?
是中间吗?
”“是中间。
”“看。
”坚持要看推拿还有一个原因,上午刷豆瓣的时候看到一则妙评:无与伦比的绝妙电影,写盲人推拿的,第一遍是睁着眼睛看,第二遍我要闭着眼睛看。
放映【推拿】的六厅当真座无虚席吗?
不是,空了不少位置,每排都有空位,第一排却坐满了人,看到这情形更纳闷,像是单位包场,票卖出去了,来的人不多。
电影怎么样?
很精彩。
被各类高度精炼的镜头晃晕了眼,高度概括,丰富含义的镜头,看了之后会让人有种兴奋,想要起立鼓掌。
晕了之后又窃喜:总算有个像样的片子看了。
这是一部充满南京气息的电影,各种细节,甚至包括人物对话都渗透着南京生活的味道,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市井气息,简言之就是太接南京的地气了,以至于梅婷那句市骂一出口,整个厅里的人都笑了,这是最贴近南京生活的市骂,太亲切了!
说的是什么?
自己看呗。
但是沙老板和都红为什么会有这番对话?
实际上那段对话用南京话来解读,意思是说话到那时候,两个人都很不耐烦,谈的不高兴了,各有各的不耐烦,才会这么附和着说骂人的话。
正因为梅婷是主演当中难得的南京籍演员,口音类似老城南那块儿的老南京话,所以她的角色说服力太强,一开口就是妥妥的南京腔,只要看到她,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因为她的普通话里的南京味道太正了。
没错,是正,用现在的话来说:梅婷是年龄大于我们那一辈人的足以仰视的文艺新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梅婷都是南京文艺界的骄傲,是我辈人称作“梅婷姐姐”的女神。
她有一张在南京人看来非常漂亮的履历:小红花,一中(摆渡说是一中 我怎么记得是南艺附中),前歌。
去的地方,每一步都是优中选优才能进得去。
那个时候,人们都说:“只有又聪明又漂亮的小姑娘才进得了小红花!”小红花艺术团是南京最好的少儿艺术团体,进入小红花意味着在优中选优的选拔考试中获胜,顺利进入南艺附小学习,走上了文艺的道路。
后来她还和人主持过节目,从前港台明星风靡一时的年代,梅婷与钱晨是MTV音乐节目的代名词。
那时候坐在我前面的同学非常喜欢梅婷,曾经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梅婷!
漂亮吧?
人家到北京去上大学了!
钱晨,好像是中山领舞的,中山还是卡萨布兰卡?
记不得了。
”中山,卡萨布兰卡,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从前几家舞厅或是酒吧的名字,知道的人不说全称,只说两个字,听的人就明白了。
对于那个时候的少男少女来说,中山和长城意味着出格,去到另一个成人的世界,无法触及到的世界,提起来就感觉到黑色,危险,败坏,还有朦胧的可能性和隐隐的兴奋,吊诡之处在于:跳舞的人是不好的,南京人当中从前有人说句俗话:“好男不炒股,好女不跳舞”,如果有一家人被传出女儿或是母亲经常去舞厅,那是不学好的代名词,可是另一方面对于好奇心重的叛逆少女们来说,怎么能说没去过舞厅呢,怎么能没跳过舞?
那多没面子。
看,南京人就是这样看待跳舞的人:一面好奇,一面鄙视。
这样一来,就不难解释影片当中其中一位角色沙老板的定位:尴尬又模糊,一方面是残疾人,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别人认把他当做残疾人对待,有些个成年人的狡黠和得意,混迹舞厅和舞场,如此熟知当时的各种时兴行为,只能说明他的特殊偏好:虚荣,好面子,好出风头,轻浮,假装。
所以,出现故事开始那种相亲失败的场面也就不难理解:他借故握住相亲姑娘的手不仅是因为他是残疾人的需要,需要握住对方的手才能妥妥地说话,也是为了吃女方的豆腐,这一需求或者说是习惯,从之后在舞厅里跳舞的很多细节都可以看得出来。
沙老板的要求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他希望与健全的人结婚,这样他就满足了,说到底他的虚荣心太重。
那个相亲场面可说是一场典型的南京式的失败相亲:女方条件普通,长得不美,甚至对男性接触不够敏感,可见是没有太多异性接触经验的女子,但是父母都到场,可见对这场相亲的重视程度,从态度来看,父母都不赞成,可是女方的父亲对残疾人的世界很感兴趣,希望多加了解,于是建议沙老板多说一点,不是因为他同意女儿嫁给这个人,而是因为他想听下去,就如他所说:-这是一个多难得的学习机会。
这是尊重吗?
不,这是比鄙视更加可怕的一种态度:玩味。
把残疾人当研究对象掂量着玩儿,可是女方母亲的态度就非常清楚:既然都不可能也不答应,就不要浪费时间,也不要多跟人瞎识达(南京俗话 意思是搭讪对话 多贬义),于是拉起女儿就走。
相比之下,这的确是一场失败的相亲,反而是不满意相亲对象的女方母亲更厚道,因为她的要求清楚,态度也很明确,既然不行就不要多牵扯,不要给人以不切实际的幻想。
实际上,从这里来看,沙老板就是一个充满了虚荣心的人,从后来都红拒绝他的理由来看,都红是比其他明眼人女性更看得清沙老板本心的人。
而从本片另一条线索小马来看,他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由于是有了记忆以后才被车祸夺去了视力,因此对生活范围内某些特别的东西尤其敏感,有时候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从他那种冲动看来,他的真心直白暗地里不吭声的就做的办法,虽然唐突莽撞,但是也算是真心不掩饰,可是他心爱的小孔,还有小孔的未婚夫就是从深圳来的王大夫就可怕得多。
从这里来看,郭晓冬关于盲人的部分表演确实比较生硬,有点用力过猛的感觉,但是意思仍然是表达到位的:他跟擅长打快板的老张耳语的那些镜头,恰恰说明带小马去洗头店是他指使的。
洗头房这地方,在南京人看来,只要是个人都知道那是不学好的地方,去了就要给拉下水,即便老大哥再看小老弟要陷下去,也不可能带他去另一个不学好的地方,这不是救人,这是害人,说白了小马的沉沦是王大夫指使所得,否则张大夫不会在事发后跑去告诉王大夫。
那么多人天天来都没事,怎么那天小马来的时候被临检的时候带走了?
也许是有人举报。
可是,命运真的是太诡异了,谁也没想到小马真的爱上了按摩女小蛮,对她的爱强烈到了去跟她的恩客打架,就是那顿痛打让小马恢复了一部分视力。
在此之前,他自己也清楚小蛮喜欢他,但是还是担心他是盲人,可是现在,他对她,已经没有阻碍了。
“那两个小姑娘,心计蛮深的,你报复我一下,我报复你一下,你看,都没得好结果。
”很多细节都非常有趣,深究下来,有不少值得玩味的地方:不觉得奇怪吗?
王大夫的父母,尤其是母亲,态度太奇怪了对吧,虽然对残疾的长子拿菜刀自残,大声嚎哭却不拦住他砍伤自己,奇怪不奇怪?
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散场时的对话把人给逗乐了:“你看那家人,哪是东西啊?
弟弟,弟媳妇,一家人合起伙来算计大儿子,就是要他把结婚的钱拿出来带老巴子还钱。
你看,那两个邪尸的样子,肯定是跟老巴子商量好的!
要不然父母就喊就叫,还哭呢,就不拦到啊?!
”“用南京话讲就是‘这个老太晓得老大不想拿钱,但还是汰气,要把事情解决,就砍他自己唠’,所以老太到最后露馅儿唠,说是‘老大你真勇敢’,还勇敢呢,就是诈他家老大的钱,欺负他是个瞎子。
”这里解释南京话里的俚语,否则以上这两段对话可能看不明白。
一是“邪尸”,这是城南地界上用的最多用来骂流氓和混混的话,意思就是做坏事,行事不端,言行举止都恶劣的坏人,这里是在说那两个上门讨债的人;一是“老巴子”,这是在说每家最小的孩子,可能有观众看出王大夫父母的偏向,是在心疼小儿子,非要用手段逼迫大儿子为小儿子掏钱还债,激于义愤,才会这样说;一是“汰气”,是说为人处世讲义气,也够意思。
这段对话总的看来就是有人生经验,有社会经验的老观众从电影里看出了别的东西,比方说王大夫家里这番因为借钱还钱引起的风波究竟出于何种目的,何种企图。
至于郭晓冬扮演的王大夫更绝了,他为了什么在父母面前动菜刀?
那是因为小儿子欠了钱,父母也不想给他,自己向大哥要,残疾人大哥也不给,这是他留着钱要开店结婚的钱,按照南京话的说法“老头老太为了叫老大给钱才把他喊回来”。
为什么是父母把王大夫喊回来的?
那是因为父母也默许健全的儿子欠债要残疾儿子掏钱还账。
这就是王大夫动菜刀之前先把他弟弟撵出去,他不希望兄弟内疚,也不想让弟弟看到,真心厌恶这些人和事,但又不能不承担责任,后来是弟妹把弟弟撵出去的,还是说明弟妹计划好了要王大夫代兄弟还钱。
观众的看法也许有道理,确实有可能是一家人合起来算计王大夫这个残疾人。
南京话里有不少俚语和语气,都是极为微妙的意思,外地人听不懂。
从那番车祸说和避让说来看,可以确认的是,都红喜欢的是小马,不是素喜混迹于舞厅的沙老板。
还有那次蹊跷的停电关门断指事件,如果就是一般关门,怎么会狠到把人的手指夹断?
顶多就是一般红肿,轻微骨折就不得了,怎么会废掉她这只手?
她的大拇指都废了,可见用力很大。
事后,沙老板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对于盲人来说,不能搞推拿就是失去生活来源。
她们去盲校就是学习与一样的人怎么相处,还要学习一门手艺,要自食其力。
如果手指被压断,这样一来,都红的饭碗都没了,沙老板顺理成章可以管他一辈子。
出院后,都红在信里称呼沙老板为“复明哥”,可见她都知道那些他过去相亲吃豆腐的事。
信里最后的那句话是在告诉沙老板,我都知道,你的情我明白,可是我不乐意,断手也不行。
沙老板懂了,吃饭的时候才会憋屈到吐血。
当然不是血癌,罹患急性白血病不会这样吐血,而有可能是急火攻心,他都计划好了,正如他对都红所说的那样:-你就听我的安排吧!
如果都红肯低头,那么晚上那顿饭就是订婚宴或是确定关系的饭局,都红眼不明心却亮堂,她知道老板在打她的主意,但不知道如何摆脱,思前想后,干脆彻底断绝来得干脆。
还有个问题:小马都对都红说了她真漂亮,可见是折服又赞叹她的美丽,那干嘛不找都红,非要找小蛮?
其实小马和沙老板是一样的心态,不想找残疾人,想找个正常人过一辈子,干过按摩也没问题,况且他对小蛮有感情,小蛮虽然做过按摩女,但是她是第一个真心又平等对他的明眼人。
最后小马的那段重逢里头的细节就更有看头了,不是南京人不会那么懂得,这是一个极有南京特色的结局:见面就见面,最后的结局为什么会是小蛮在那样一个部队家属楼里开推拿店?
院子门口被拍到的告示牌已经表明那是军区家属大院,一般人进不来。
南京这里的情况比较特殊,部队负责管理民国时期就已经存在的最好的地段和房产。
从前的使馆区,包括民国时期的小洋楼都是部队管辖地。
军区干部战士才有资格住,1949年以后就已经是这样的格局。
在部队家属大院开店意味着店面所处地段好,却闹中取静,有人保护,来的大都是干部战士,有稳定收入。
小蛮真的上岸了,凭本事吃饭,所以小马找到她以后笑了。
最后再说说本片的原著作者毕飞宇,好久以前就有同事跟我抱怨过:“最难采访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毕飞宇!
我问他好多问题,他一个都不回答,就坐在那里,也不看人。
”“那你都看了他的作品吗?
有采访大纲吗?
”“啊?
那么多,那哪来得及!
……有大纲,就几句话,写了就行,不就是大纲吗”………………很高兴在假日看到这样由懂得南京民俗,理解盲人世界的作品能够改编为电影,在那么多散点透视,矛盾悖论,明喻暗喻当中里,感受到了态度与坚持。
推拿,是个好故事。
文/梦见乌鸦《推拿》这部电影让我看得心惊肉跳,因为是娄烨的电影嘛。
躁动不安的镜头,潮湿阴冷的影像,突如其来的冲突与凌厉写实,以及堕落到无底深渊的绝望和欲望,娄烨的电影总是让人有一股刺骨的寒冷在里面。
但《推拿》让人感到意外,由于我没有看过毕飞宇的同名小说,只因电影的题材,从弱势群体的角度出发,加之片中的大量凌厉的冲突戏和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似乎每一场戏都在将电影故事走向引向一个无边的黑暗之中,这种压抑的情绪一直在伴随着我,怎能不心惊肉跳呢?
然而那些娄烨电影的标志,原本以为即将到来的绝望并无出现,然而呈现出了温暖光明的结局,甚至后半段,暖色调的摄影和调色也取代了之前冷冰冰的质感。
观影完毕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电影的光明的结局,而是在大量铺垫和拥有极强代入感的前提下,原本那种极为压抑和绝望的故事走向最终却转向了另一条道路,或许只有娄烨能干的出来。
由于电影是群戏的缘故,每个角色都值得一说。
这是一部关于欲望的电影,片中每个人都在释放着自己的荷尔蒙。
小马与小孔的畸形恋,结婚狂沙复明对都红的追求,对健全社会的向往。
金嫣对爱情的渴望,王大夫与小孔的婚约。
在这个普通人的世界里,每个人的身份都不普通。
《推拿》是一部讲述盲人的电影,但电影并没有夹杂任何多余情绪在里面,没有提倡关注弱势群体,没有突出社会底层博得同情,更没有廉价的反衬社会不公。
电影只是平静的讲述一群特殊群体的故事,讲述特殊群体中那并不特殊的情感。
就像电影在柏林电影节的评论一样,“无论看见还是看不见,爱情本身都不会被错认。
” 电影的所有情感写照,都融化在那失焦、晃动的镜头之下。
“对面过来一个人,碰上了叫做爱情;对面过来一辆车,碰上了叫做车祸。
可惜车祸时常发生,而人与人却总是错过。
”这句台词让我印象深刻。
是梅婷扮演的都红对小马所言,我对这个角色很好奇,都红,一个谜一样的女人,在这部欲望无处不在的电影中,每个角色都被人类与生俱来的质朴本能所支配,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唯独这位,从头到尾始终没有表露自己倾向。
唯一一次的表露就是上面那句台词,然而下一个镜头里,她的手指就被门夹断了,如此的突如其来,就像上天在惩罚一个犯了错的人。
其实电影中的其余角色,都与电影的整体氛围相符,也相对比较容易解读,唯独梅婷饰演的都红,在这部电影中究竟出于怎样的位置呢?
都红是沙宗琪中最漂亮的姑娘,但这个“最漂亮”头衔在盲人世界中毫无分量(当然一心向往健全世界的沙老板例外,可惜的是他喜欢最美丽的,却不知道什么是美丽,用徐泰来的话来说“比红烧肉还美丽”)。
她第一次出场时,面对客人的赞许和惋惜,自己并没有表露出任何额外情感,只是报以一笑。
其实这样的角色定位在电影中不太常见,倒是在童话故事中很常见,没错,就是那位孤芳自赏的公主。
公主每天只会照镜子,而都红每天都在听着客人的赞许。
或许在在这一点上,都红跟沙老板有些类似,他们向往健全世界,一个盲人顶着一个“最漂亮”的头衔,电影的观点也出现了,盲人也是普通人。
谁不想当公主?
而都红恰恰是担任着这个角色。
童话故事中,公主从未表露出自己的情感,她无情的拒绝了一位又一位的求婚的王子,谁也不知道他心仪对象究竟是什么样,这是一个隐藏了自己欲望的人,一个活在幻想中的人,都红也是一样。
当片中所有人都在被欲望左右时,唯独这个最漂亮的女人,向公主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沙老板,把自己的情感埋得很深。
这是公主骄傲的表现吗?
当然不是,本片也不是童话,都红的人间气息最终还是表露出来,电影没有表示她何时对小马产生情愫,只是那段台词,不但是讲给小马听,其实也是说给自己。
童话中公主不断的老去,最终孤独了却一生。
而都红终究不是公主,她开始试探性的流露出自己的情感,电影的转折点也就是从此开始的,然而随着一场事故,彻底将昔日的公主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都红的结局没有像那位公主一样悲惨,与小马一样,当复明的小马走到她面前说“你真漂亮”的时候,实际上是都红“公主生涯”的最后一次享受。
手指被夹断,无法再推拿,小马的离去,沙宗琪公主的日子也到头了,外面的世界等着这位回到现实的盲人公主。
其实这对都红来说也是因祸得福,因为她没有像那位公主的结局那样,迎接她的其实是另一道光芒。
电影出神之处就在于此,将沙宗琪按摩院当成一个形形色色的世界,在里面的角色有着阶级之分,然而走出沙宗琪,所有人的都处于同一阶段之上,片中那段“盲人与健全人就像健全人与鬼神”那样的比喻恰到好处,电影鲜明的描述了两个世界中同样的人不同的生活。
梅婷有一双大眼睛,谓之有神。
让她来饰演盲人似乎是在开玩笑,但梅婷在片中的表现值得称赞。
因为与角色的差异造成的冲突感,演员很巧的把握了二者之间的度,没有过火,也并无收敛。
对于梅婷来说,漂亮的角色梅婷之前演过不少,都红这个角色是一个挑战。
首先都红是一个没有盲态的角色,与其他角色不同,之所以这样设置就是为了突出该角色的“最漂亮”,以至于刚出场时得到的评价是:“你真的是盲人吗?
”而观众看到的也是一样,一个与常人无异的女性,但,隐去了双眼炯炯的光芒,游离不定的神情下,是一颗难以琢磨的内心,就像都红这个特殊的角色一样,隐去了山雨欲来的欲望,但没有女人会看不到爱情,回报她的则是一抹暖色。
当一个人产生了情感上的煎熬和寂寞时,他会迷恋王家卫;但是当一个人接纳了自己的煎熬与寂寞,并淡忘这种存在而去审视他人的煎熬与寂寞时,他开始懂娄烨。
《推拿》的剧情并不复杂,它讲的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小麻雀——沙宗琪推拿馆里盲人门的生活。
一个喜欢女推拿师的负责人沙复明,一个急躁焦灼的年轻人小马,一个为人灵活但是决不放弃尊严的王大夫,以及他们的女人,以及他们周围的人。
故事就是这样从圆心发散开来。
影像表达这是一个关于盲人的故事,盲人的世界是黑暗的。
但是电影必须呈现给观众,所以摄影师必须想办法去调和这个矛盾,转化这种黑暗。
片中有一句台词高度概括了摄影师曾剑做出的呈现:“眼睛是有分工的,一部分看得见光,一部分看得见黑”。
《推拿》中一共有三种影调:明亮的推拿室,昏暗的宿舍,红色的发廊。
它蕴含着的是人心的三个层次:生活、私欲和“我”的释放与复活。
盲人与健全人的精神按理说并没有多大区别,但是由于盲人看不见,他们在暗处,所以健全人之于盲人,就好像鬼神之于健全人。
而盲人群体自身数量又小,相互的关系由于交流障碍也更难亲密,所以事实上,盲人较之健全人是会更加压抑和痛苦的。
因此,导演在处理影片的时候,花了非常大的篇幅来展现弱光环境下的“昏暗”。
这既是一种盲人主观视角上的观看,也是人物在生长过程中的摸索。
因此最终所有“盲视”的戏采用了一种特殊拍摄方法,即每场戏拍摄三次,第一遍在白天用正常的镜头拍摄,到晚上再用 Lensbaby和移轴拍两遍,同时调整灯光,用 ND色纸将现场灯光调的更暗一些,仅保留原来空间的光线结构,接着辅助一个正面强烈补光,来表达主观化世界。
这么处理最终的画面效果无疑是令人感动的——因为它摒弃了用后期制作的方法来呈现盲人视力上的模糊,而是非常朴素地模拟出了主人公们眼里粗砺的、暗淡的世界。
娄烨偏爱的手持摄影在《推拿》中依然得到了很好的发挥。
我在看《苏州河》的时候就非常迷恋前面那三分半钟,一种深深地磁力吸引着我,多次观看心里仍生出莫名的感动。
我有时候想,为什么娄烨这么喜欢手持摄影、虚焦以及中近景这些比较叛逆的表达方式呢?
气质。
最终我只能这样解释给自己。
他冷眼、随性,尊重生活本身,让事情自然而然地发生,从不伸手拯救或者帮扶。
所以王大夫拿菜刀砍自己的胸膛,所以小马用碎玻璃渣滓割自己的喉咙,所以都红的拇指生生地被门夹断。
我常不能自控地为他这种残忍和裸露后背发凉,心生恐惧,每当这时,安慰我的永远是秦昊的爆发。
秦昊在《推拿》中饰演沙复明,在《春风沉醉的晚上》中饰演江城,在《浮城谜事》中饰演乔永照,他的情绪收放非常到位,以至于观众有时候会认为这个人是没有多少情绪的。
然而我以及摸着了套路,默默期待着秦昊的释放。
他一哭,我就知道,娄烨最终还是一个小男孩,而不是鬼神。
欲望我本不大喜欢别人单纯地用“情欲”去讲娄烨。
因为这样讲,实在有些狭窄。
欲望应是广阔的而渗透着性格和情感的一种正常的需求,它可以展示,却并不是挑逗。
情欲虽有情字,反倒不见得有多少深。
情欲好多时候求的,是刺激,是痛感,是非麻木的回馈。
然而没辙,小马追求的偏就是情欲。
对小孔他把这种躁动投注于市井间常打趣的“嫂子”二字。
听过这样的流氓话没有: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小孔无意中成为了小马的红苹果、小马的性幻想。
小马为了自己的情欲几欲癫狂,他身上散发出原始的动物性。
然而极端的性格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你看他的手,可以用来持刀自戕,却也一样可以用来抚摸乳房——毁坏身体,却又依恋身体。
这就是娄烨的悖论。
这种悖论本身是挣扎着的,是左右互搏。
不成想,小马任性,受难的却是都红。
她是懂爱情的。
她说: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你撞上去了,那是爱情对面走过来一辆车,你撞上去了,那是车祸。
但是呢,车和车总是撞,人和人总是让。
寥寥数语,万般无奈。
命运捉弄了她一番,夺走她珍贵的——象征着爱情的小马和象征着完整的身体(手指)。
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都红的离开意味着沙复明的希望破碎。
沙复明一口鲜血吐在洗手间。
但是他哪看得见——他哪看得见自己的“红”就这样从自己的体内一去不返呢。
他是瞎的,看不见红,红的血。
《推拿》里关于欲望的描绘还体现在两个女人身上。
小孔和小蛮。
小孔爱老王,她极度渴望他的爱与理解,她背井离乡跟老王私奔,跟老王在简陋的宿舍里缠绵,她尽管那么渴望爱,却还是拒绝小马。
因为——盲人也有尊严。
不同于娄烨国王的电影里那些混乱的身体关系,《推拿》里的身体关系简明得多。
也许是因为盲人因为“盲”已经被世俗绑架得够多了,他也不忍再添加什么。
就让小孔们一生都拥抱着一个老王吧,即使是被世俗道德观念所绑架又何妨,只要她能稍微得到满足。
至于妓女小蛮。
她不是盲人,却由于职业和小马们一样不得不潜藏在黑暗里,见不得光。
但她作为一个健全人,最后成功地把爱人小马带入了光明。
她的职业是发廊女,但使命是光明与爱。
所以在影片最后,导演除去一如既往地诗化主题,还把片子的基调上升至一种在宽恕和赦免中衍生的感化人心的宗教情怀,也因此使影片中令人窒息的压抑得到了与以往不同的舒缓和净化。
这不同于娄烨以往的关灯式处理,也许人到中年多了豁达,也许残体人给了他新天地。
但你看,欲望有那么多种,娄烨始终是偏爱性欲。
因为性欲即使有着广泛的含义,但归根结底它是人们追求的彻底的快乐和自由的欲望。
盲目一般来说,我们习惯性的把“看不见”称之为“盲”。
那么如何来定义“看见”呢。
同样一个圆形,有人看到的是窟窿,有人看到的是馅饼,有人看到的是太阳。
其他的人,大多视而不见。
因为太熟悉了。
生活里随处有圆形。
何况生活的脚步这么匆忙,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刻意去看这些破玩意儿不是吗。
这其实也是“盲”。
是自己主动戳瞎了自己。
除了去习惯这样的放弃,娄烨除了注视,几乎什么也做不了多的了。
他的悲伤被稀释了,稀释成呕吐出来的苦水。
庆幸的是摄影师曾剑的镜头里,我们既看到悲情,依然还看得到浪漫。
他绝不放弃自己。
“小马推拿,前进五十米。
”“小马推拿,里面请。
”残败的木板在风中摇摆,当关注审视这几个飘摇的汉字时,我似乎闻到了一阵幽香,里头透着被注视的感激劲儿。
但随后观众的眼光随摄影机离开,包围着这小木板的依然只剩凌冽的寒气。
再没什么人去看过这些静物了。
没人看,慢慢也就枯萎了。
啰嗦有时候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会想一想,娄烨他拍这些不赚钱的电影究竟在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特么的艺术??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妈妈叫醒我,给我准备好早点,我几乎忘掉了昨日睡前的思索。
我咕噜咕噜把温牛奶灌进肠胃里,牛奶滋溜滋溜就进到了我的胃里。
就在那几十秒里,我感到自己可能懂了。
我的胃传递着妈妈对我的爱。
电影,则传递着娄烨对这个世界的爱。
他是在努力活着,清醒着,他关心着人类,拒绝失明。
也不知道你读没读过话似乎阿斯的《玛格丽特的悲苦》。
那东西最后两句讲:“if any chance to heave a sigh,they pity me,and not my grief.”如果有人为我叹息,他是悲悯我,而不是我的悲苦。
送给你们。
:)
解了禁,镀了金,《推拿》姗姗来迟,故事以小马开头,心中咯噔一下,这个切入点有些意外。
因为不管是在书中还是电视剧,小马都不算是个特别重要的角色,而且他的部分个人感觉都过于啰嗦,只能是每个人事件发生的引子,却担不起故事的主线。
娄烨把所有电影信息都用一个无感情的旁白带出来,旨在表达这部电影不仅是给正常人看的,还是一部拍给那些只靠听觉来生活的盲人们的作品,但这貌似“贴心”的举动却在观影过程中无数次的强制观众进入他想营造的这个灰色地带。
我所喜欢的《推拿》,被娄烨硬生生的讲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碎片故事。
看毕飞宇的小说时,我并没有很强烈的阅读快感,文字简单粗狂,叙事细碎啰嗦,当我整篇看完,说实话只是觉得细节写的很走心,每个人物作者都用很详尽的文字介绍其背景,让人能多少透过这些文字去感受盲人的世界,但整体感触不深。
后来我又看了康洪雷的电视剧版本,发现对小说进行了很大的改编,增加了几个人物,也改变了几个人物之间的关系,也是由于电视剧的集数够长,有足够的人物背景铺垫,加上演员们的演绎,当时觉得是比小说要精彩的,前二十集可以说是精品之作,虽然最终收尾矫情了些,但总体为佳。
小说和电视剧都是以沙复明和张宗琪为主角,想讲的还是盲人与主流社会,也就是和正常人之间的关系碰撞,电视剧很巧妙的把张宗琪这个角色设置成了“半盲”,一只眼瞎了,他在这个群体里就成了半个正常人,后面他对沙复明的欺骗和算计我都觉得是这个故事里很出彩的一段。
但是娄烨的主角却落在了小马身上,整个故事的主体也随之变动,娄烨想讲的,其实还是爱情,而且是年轻的爱情。
小说改编电影,导演一定要会删减,人物众多的《推拿》显然在电影的长度里是讲述不完整的,可是娄烨不会取舍,他想讲所有的人物,想用盲人的群戏去震撼观众,但结果就是每个人物他都讲了一点点,却没有赋予一个人物灵魂。
沙复明是精的,他盲,却比正常人还要心明眼亮,但他不表现出来,他会保护自己;都红单纯、善良,有极强的自尊心,最厌恶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同情心;王大夫和小孔自知寄人篱下,耿直的外表下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小马年轻气盛,一身荷尔蒙等待宣泄,是个幼稚的孩子,但内心是坚强的;张一光嘴贫没品大老粗个性,但有自己坚持的底线和原则;泰和懦弱自卑,却有着与其内心不匹配的大男子主义;金嫣的世界里只有爱情,为了爱情她可以牺牲一切。
我原本喜欢这些有缺陷的小人物,他们每个人的性格都构成了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小世界,但电影《推拿》里,我看不到这些原来喜欢的人物了,这些人身上没有清晰表现出的特质让我记忆深刻,有戏的人物都被轻轻带过,只剩下娄烨擅长的粘湿情欲和廉价的爱情。
很抱歉我用了“廉价”这个词,因为我觉得爱上妓女私奔生活这种戏码老套至极,不是用几个文艺的镜头和民谣歌曲就能让它上一个档次的。
电影中还是原封不动的还原了几个比较经典的情节,比如做饭的金大姐盛饭有多有少引起高唯的不满,王大夫拿钱回家坐出租车让司机给他开车门,还有最重头的王大夫自残。
这几场戏在原作中看的时候是很有意思的,电视剧还原的也非常出色。
做饭的金大姐“以权谋私”是想表达正常人之间的联盟,在潜意识里就排斥盲人群体,而且原作和电视剧中,金大姐与张宗琪是有裙带关系的,所以后续的发展引出的结果是具有冲突性的。
电影版因为减少了人物之间的关系铺垫,并且抛出了问题却没有解决,所以实际这场戏的意义不大,不会让人刻意去思索什么。
我很可惜的是王大夫这个角色电影中没有细细刻画,我一直觉得《推拿》这个故事里,他才是最有份量的角色,他有能力,原来也有钱,只不过急功近利了些,所有的积蓄股市套牢,他除了爱情,又一无所有了,重头来过的他对任何人都是客客气气,做任何事都是思前顾后,呵斥出租车司机让他为自己开门,是他第一次对陌生人发火,因为弟弟推给他那突如其来的外债使他的生活雪上加霜,所有的压力都急需发泄出来。
电影中这场戏只发挥了一个作用,那就是正常人与盲人在社会关系中身份位置的碰撞,但是之前并没有王大夫性格的细节铺垫,所以这一情绪的转变就少了一层意思,对于他后面的自残戏,缺了一个推动力。
说到这场重头戏,它能不能带给观众震撼,出了足够的故事铺垫,最重要的就是演员表演了,电视剧版中的张国强演技老道,这一场戏看得人揪心。
电影版里娄烨在手法上其实处理得当,有问题的是演员,郭晓冬演绎的王大夫一直让我出戏,这一场戏尤甚,原作中是以死相逼,不卑不亢,形势逆转,郭晓冬表现出的仅仅是小人物的垂死挣扎而已。
另一场我最喜欢的戏,是王大夫和小孔争分夺秒的做爱,两人依靠其他人上钟的时间,在宿舍进行难得的几十分钟亲密行为,王大夫一边被外债搞的心绪难平,一边面对小孔的热情又无力抵抗,怕人发现匆匆完事又慌乱的穿上衣服,一按语音报时,不过才进行了几分钟。
这一段处理的轻松有趣,传递出的却是满满的悲哀,作为底层人与盲人的双重人生,这段偷摸进行的床上运动透出无尽的辛酸与绝望。
可惜电影版沦为单纯情色,原作中的韵味全无,让人反感。
娄烨的改编最接近原著,展现的更为真实赤裸,他想用爱情温暖观众。
但《推拿》还是最应该被改编成电视剧,小说提供了足够的背景,电视剧也有足够大的框架去丰富这个故事,康洪雷和编剧陈枰给了里面每个角色灵魂,并赋予了故事很多暖心的正能量。
娄烨的关注点没有在盲人本身,以他的切入点和讲故事的方法,角色都换成正常人其实也无妨,或许还更有娄烨的风格,《推拿》不适合娄烨,这个故事不是给他准备的。
“眼睛是有分工的,一部分眼睛看得见光,一部分眼睛看得见黑,你还是跟我们走吧”沙复明:“我不是文盲,只是我不识字,我学的是盲文”。
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一种比相亲更动人的东西,那东西就叫做主流社会,盲人们一直拥有一个顽固的认识,他们把有眼睛的地方叫做主流社会。
“丰收之后,荒凉的大地,人们取走了一年的收成,取走了粮食,取走了马……”都红:“姑娘,一点都看不见吗?
”——一点都看不见——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就不能这样呢?
你这算不算是夸我啊?
——当然,——谢谢你啊——和正常人一样,真的看不见啊?
太漂亮了,是啊,长得好漂亮太美了……王大夫与小孔:我们是几个人?
一个,我们是一个人,你要记住,永远记住,你想什么,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们是一个人。
王大夫带着小孔秘密地潜回南京,有他自己的打算,那就是挣钱,开一家自己的店,早一点让心爱的小孔当上老板娘,过上黑咕隆咚的本份日子。
金嫣与泰和那天夜里,金嫣哭了,哭得很伤心,是为了泰和。
金嫣的眼睛和别的盲人不一样,她的视力是在一天天地渐渐消失,作为一个心智特别的姑娘,她知道自己终究会变成一个瞎子,所以她一门心思就是想要抓住泰和这份爱情,为了即将到来的看不见的生活,她要抓紧失明前这最后的时间和机会,为自己争取一份开得见的爱情。
她豁出去了。
沙复明与都红“我一岁的时候眼睛就瞎了,算是先天的了,我从来都没可怜过自己,从来没有,可是我今天可怜自己了,美到底是什么啊”美是灾难,它降临了,沙复明摸到了都红长相的气息,他还不能正确的了解,一个女子的长相就有怎样的重要性,但他已经知道了一件事,长相也是爱情。
他要留住都红。
“都红……”——“你不要再跟我讲那件事情了”什么美不美的,那对我来讲根本就没有意义,我觉得那就象个笑话。
……你以为你是爱我?
其实就是你的虚荣心迷恋上了一个概念。
那不叫爱情。
仅此而已。
没有哪个女人看不到爱情的,眼瞎的女人尤其看得到。
小马:小马对嫂子动心思了,他感觉自己通身有一种奇怪的气味,张一光也问到了这气味,他后来告诉小马说:那是爆炸前的气息,危险的气味。
他说以前在矿上闻到过,之后就是轰的一下,一倒一大片的。
多亏张一光的眼睛瞎了:在一次意外中,飞来的石头刮去了他的眼睛,眼一瞎却把什么都看清了。
得救救这位迷了途的小兄弟。
小蛮与小马都喜欢故事,无论真的还是假的,看得见的还是看不见的,小蛮都喜欢。
反正故事都是假的,假的有趣,假的好玩,过家家一样。
无论小蛮是真戏假做,假戏真做,假戏假做,小马也都喜欢。
反正小马也看不见。
王大夫:盲人和健全人终究还是隔了一层。
道理很简单,他们在明处,健全人却藏在暗处,这就是为什么盲人一般不和健全人打交道的根本缘由。
在盲人的心目中,健全人是另外的一种动物,是更高一级的动物,是有眼睛的动物,是无所不知的动物,具有神灵的意味。
他们对待健全人的态度,完全等同于健全人对待鬼神的态度:敬鬼神而远之。
“知道我们瞎子最爱什么?
钱你见过,在大街上讨饭的瞎子吗?
讨饭,我也会,但我不能我们也有一张脸,我们要这张脸,我们还爱这张脸,我们得拿自己当人,我得拿自己当人。
你们懂不懂,拿自己当人。
这钱,这钱我不给你们了,但这个帐我也不能赖,我就给你们血”都红:“小马,我问你,对面走过来一个人,和对面开过来一辆车,有什么不一样啊……“对面走过一个人,你撞上去了,那就是爱情;对面开过来一辆车,你撞上去了,那是车祸。
但是,车和车总是撞,人和人却总是让。
”王大夫:“她不爱你,听兄弟一句话,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你心里全是她,可 可她心里没有你。
这也不能怪人家。
是不是啊?
”沙复明:“是”“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飘扬非常沉默,非常骄傲……”命运实在是一件不可捉摸的事情,在命运面前,其实盲人和健全人一样都是迷信的,多多少少有一点迷信。
他们相信命,因为命是看不见的。
盲人也看不见,所以盲人比健全人更了解什么是命。
对于盲人来讲,看得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看不见的东西才是存在。
纵观娄烨之前的电影作品,摇晃的镜头,潮湿的影像,加上凌厉的写实,会让人的背脊阵阵发凉,抑制不住的压抑感让人不能畅快呼吸。
然而这次,娄烨似乎不想重复太多,便拿出这部叫做《推拿》的片子,并告诉人们,他也有明亮与温情的一面。
《推拿》讲述的是发生在黑暗里的故事,一群盲人按摩中心的男女技师按照自己的方式触摸和追寻着爱情。
这是一个对于健全人来说看似陌生的世界,盲人没有视觉,却凸显了其他感官能力,他们靠敏感揣度语言细节和感受气息质感来与这个世界沟通,常人对美与丑的判断逻辑,在片中变得行之不通,年轻按摩师小马在味道的吸引下,对长得不美的“嫂子”有了好感,情欲有了种令人好奇的味道,并一直弥漫在整个片中。
但关乎爱情,观众会似曾相识,盲人有同样的七情六欲,并且,他们的爱恨更显激烈,这就意味着,《推拿》在阐释爱情时,答案更加直接明了。
这部电影中没有实际意义上的男女主角,正是承袭了原版小说的群像气质,也是导演娄烨的有意为之,他希望电影能充分地保留作者气质。
不过,这也给娄烨带来了不小的挑战,“没有明确的男女主角,对于电影来说太反常了,片商可能会问,你都干什么了?
”他的解决办法是:在影片中保留大部分群像的感受,并侧重了几组爱情关系,尤其让黄轩饰演的技师小马的故事成为导演宣泄悲悯和温情的地方。
为此,导演给影片加上了一个原著里没有的结局——小马因为偶然碰到脑袋而复明,与心爱的洗头妹小蛮双宿双飞了;而其他盲人也在突围爱情纷争后,有了明亮的归宿。
娄烨不仅给故事中的盲人门安排了一个温情而明亮的结局,还在电影语言上给盲人们最多的关照。
在影片开始,有声的开场字幕令人有惊艳之感;时不时出现的旁白有种盲人念着盲文时的平和;影片中用大量的移轴与虚化镜头模拟小马的失明与复明。
此外,娄烨还特意剔除了原著中盲人的人性恶,盲人合伙人对推拿中心归属权的争执没有呈现出来,导演在妥善地表达一种倾向,即对人性的关怀。
而盲人演员的参与,是《推拿》能够恰如其分地还原小说气质的关键,娄烨从他们那里学到很多,“比如,桌子是不可能放在屋子中间的,都需要靠边,这样盲人才能精准地在屋子里活动”,为此,在拍摄时,娄烨要求电线不能进入拍摄区,不能看见轨道,以便制造出一个没有障碍的拍摄区。
另外,非职业的盲人演员对于表演的准确呈现,是娄烨事先没有想到的,“在开剧本会议时,职业演员们看剧本,盲人演员读盲文,大家沟通起来竟然很顺利,表演也很到位,特别是饰演嫂子小孔的盲人张磊,特别有灵气”。
娄烨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因为影片讲的就是盲人们的生活,所以他们只要真实地演绎自己,就是最好的表演了。
即将上映的《推拿》,即便还是有冷雨在不停地下,也可以窥见丝丝暖意,在爱欲纠葛之后,所有的盲人推拿师都有了一个不错的出路,这是在推拿中心的黄金时代不复存在后,导演最真诚的祝福。
双眼复明的小马,最后在楼道里看到正在俯身洗发的小蛮,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暖笑,令人动容不已。
娄烨说小蛮洗头的含义很多:她一开始是在洗头房拉客的小妹,现在却为自己认真地洗起了头,而且小马也是重新开始的状态。
“对于这个世界,我们不比盲人知道的更多,我们也不一定比别人主流,命运是看不见的,所以盲人比明眼人更了解这个世界”,娄烨最终想说的,是这样一句话。
nothing&Lou yen:你觉得现在内地有所谓的文艺片档期吗?
L:要问我的话,我觉得,这个片子什么时间上都一样,对某个片子市场的份额,受众的影响其实没有多大的影响,文艺片的市场份额和受众群体比较固定,对于这种艺术片或者独立电影来讲任何时候上映都差不多。
既然选择了这个放映时间,就希望大家能在贺岁档狂轰滥炸前,安静地看一部小片子。
我觉的电影是丰富的可看一些不一样的电影n:公映的版本跟柏林的参赛版有区别吗,过审还顺利么?
L:是有些不一样,就是把一些激烈的暴力的东西去掉了,划脖子的那一下和做爱的最直接的镜头去掉了,其他的基本上没变。
审查过程其实也谈不上顺利,还跟以前一样,沟通了很长时间。
关键是谁都拿不准主意,片子本身没有问题,而且在之前已经同意了通过了,就现在的结果,在没有分级制的情况下,暴力色情的减弱我是可以接受的,尤其对于这部电影来说我是可以理解的。
n:那暴力色情对于片子来说不重要么?
L:其实也是特别重要的部分,还有小说里推拿中心的故事,都是很重要的。
但是要我选择在上映和不上映之间选,我当然是选择后者,这和《浮城谜事》的选择是不一样的,这部影片我还是希望可以给更多的人看到,这其中也有这么多盲人演员的参与,我觉得我没法做这么一个硬性的选择。
n:在盲人世界里,他们的表达会更为激烈么?
L:色情和暴力,在健全人和残疾人的世界里都存在,并且在毕飞宇的小说中,触摸就是盲人的一种沟通方式,手就是盲人的眼睛,盲人门需要摸脸等等,那色情和暴力肯定有肢体接触,也是盲人世界里的一种沟通。
就比如,王大夫的割腹,他只能选择这个方式去跟这个社会沟通,他必须要用这样一种方式去表达自己,只能用强烈的肢体动作。
n:你跟编剧老师在编剧时,达成的共识是什么?
L:其实这个小说改变成电影是很困难的,小说是一个长篇,在两个小时内完成一个群像有一定难度,电影承袭了这种感觉,也就没有明确的男女主角,对于电影来说更困难,太反常了,可能片商会问:你干什么了?
保留大部分群像的感受,还有一些侧重点,则是落实到了人物的具体行为,以及几组爱情关系之中,小马的故事与原作相比也发生了改变。
但总体的气质还是遵从于原作的。
毕飞宇这部小说你读到最后会感觉到他并不是再讲一个盲人世界的事,而是一个世界的事。
n: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改变?
L:我比较站在小马这边,他是推拿中心里没有被同化的一个人,是一个自由主义者,他没有被推拿中心的体制所吞没,他有自己的选择和态度。
我觉得应该和小蛮在一块,重新开一个沙宗琪的推拿中心,在这其中也有一种轮回的过程吧。
小说中,其他人最后的晚餐后,手拉手走在医院里,是一个开放的结尾,电影里都一个交代,我是想,以现在的视角来看,推拿这个行业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所以有必要给他们的一个结局。
n:你给了黄轩很大的发挥空间,他表现也特别好,你怎么看这个演员?
L:他在春风里也很精彩的,因为影片有自己的逻辑,从整体上看,放不进去,挺遗憾,他在那时候就已经非常棒了。
当时刚毕业,试过几次戏,已经表现出很棒演技。
不是什么演员都能参与推拿的,首先是一个好人,因为有几个盲人也参与了这部片子,在片场必须有足够的耐心,不是所有演员都能扛下来。
n:饰演嫂子的张磊有过表演经验吗?
L:她是南京盲校的学生,学中医,学推拿,没有任何表演经验。
我们的副导演在开拍之前几乎走遍了南京所有的推拿中心,记录了很多推拿师的状态。
在挑选演员时,第三天,她就出现了,非常符合预先的设定,觉得她特别有灵气,她对演戏特别感兴趣,而且是她们自己的生活。
如果没有这些盲人演员,拍摄会很困难。
n:你觉得现在的风格更温情和阳光了吗?
L:怎么讲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吧,影片的结尾其实是在拍摄过程中,很偶然地写出来的,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学校,看景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女孩在洗头,我觉得特别好。
所以,最后小蛮在洗头,含义挺多,小蛮一开始在洗头房干活儿,小马也是一个重新开始的状态。
实际上,对于这个世界,我们不比盲人知道更多,我们不一定比别人主流,命运是看不见,所以盲人比明眼人更了解这个世界。
撰文:仇峻基 采访:纳森 、仇峻基 原文刊登于《精品购物指南Monday》2014期 部分内容有所改动转载请署名
《推拿》:把茅盾奖获奖小说改成了一部嫖妓片看完了《推拿》,大失所望,急忙把毕飞宇的原著翻了出来,我不相信获得茅盾文学奖的小说,竟然是如此的苍白没有内涵。
对照着小说,发现娄烨的电影改编实在是其功夫无能为力的一种体现。
本来原著中富有性格发展的人物冲突,在电影里竟然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怪异行为。
比如,影片里让人看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小马为什么要非礼小孔的段落,其实在小说里交待的前因后果来看,本来是一个女孩为了讨好自己的爱人,而故意向小马发嗲的表示,从而引发了小马的性意识。
有了这种前因,才会认可小孔为什么会主动地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小马发生那一段匪夷所思的肉体接触。
但在电影里,镜头跳来跳去,晃来荡去,楞是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境,给人的感觉,那些盲人都是一些色欲熏心的变异人。
出现这样的问题,我觉得是导演采取的拍摄方法有问题。
导演把大量的胶片时间耗费在一种貌似纪录片的动荡镜头风格之中,而不去铺展小说里人物性格发展的前因后果,导致了电影里只有一些冗长的看似纪录的形体动作,却没有人物的心理延展过程。
就此,我们不得不对电影采用的纪录片样式表达我们的怀疑。
这样的一部在原著小说里本来表现了盲人丰润内心的小说,作者竭力写出我们相当陌生的一个残疾群体的丰润的内心世界,并且时刻与正常人的正常内心进行比对,作者的用意本来是很鲜明的,努力拉平盲人与正常人的人性上的距离,但电影在那种冷漠的镜头处理下,恰恰带有一种猎奇性的冷酷的窥探心态,把小说里的对人性深层的思考,重新复归到表相的皮毛。
在另外的段落,比如沙复明与都红的段落,同样看出莫名其妙的突兀。
对两个人的关系,小说里还是作出了相当的铺垫的,从沙复明开始对都红的拒绝,到都红的好奇,到都红最终的出走,写出了盲人爱情的复杂性与矛盾性,但电影里根本看不出沙复明与都红之前在进入推拿店时发生过的一段过节,当时沙复明是对都红怀有成见的,这些背景的删除,使得沙复明对都红的情感的变化,便变成了无本之木,非常突兀而怪异,把明明小说里相当明白的人间情态,表现得怪里怪气的。
同样,我们在金嫣与泰来的爱情段落,再次遭遇到莫名其妙。
从小说里来看来,泰来有一段失败的爱情,导致情感受伤,封闭自我,而金嫣采取了强势的方法,介入到泰来的生活里,且小说把金嫣的心理动机揭示得相当的淋漓尽致,但电影却根本没有对两人的过去的来龙去脉作出叙写,只是凌空突然剪辑进了金嫣向泰来逼婚的段落,这个段落基本是照搬了小说中的这段场景,但是却没有像小说里那样有着前因的铺垫,所以就给人一种不得其解的感觉。
在另一场同样出现得莫名其妙的冲突戏中,高唯因为羊肉而发飙,电影里显得相当的突兀,根本不明白这一段落对于人物塑造有什么意义。
其实在小说中,这一段落里,却揭示出推拿店里复杂的人际关系,特别是两个老板之间的派系关系,应该说这是相当接地气的,直面了盲人世界里必不可少掺合进的人际间的对立与纠葛,毕飞宇在这里较为深刻地表现了盲人生存里与正常人一样的合伙人之间的貌合神离的矛盾所在,反映了黑暗的人类群落中同样有着正常情境下的权力交锋。
但在电影里,这一段为羊肉分配不匀出现的冲突,给人的感觉,只像是盲人的心灵丑恶的自然流露,之后,这一冲突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没有后续的情节来予以展示后续的结果。
这些散片式的情节,对照小说,的确发现是小说里加以了描写,但是毕飞宇没有孤立地写这些事件,他还是交待了这些事件在一个发展过程中的链条段块,但到了娄烨的电影里,他砍掉了所有的故事的逻辑性,只是随机地把这些局部的冲突细节,胡乱地剪辑在一起,而且是用一种纪录片的样式剪辑在一起,导致了叙事上的不知所云。
没有逻辑线串起的片段是否能称之为一部电影?
是否有价值?
我们只能表示谨慎的怀疑。
即使是“人与自然”中的动物片里,虽然它是一部地地道道的纪录片,但它还尽量地在各个动物关系之间建立逻辑关系,令里面的本来呈散珠一串的动物个体之间建立起了逻辑关系,从而引起了观众的兴趣。
而娄烨却把原著中的丰润的人物关系,打散了他们的微妙的复杂关系,仅仅是东打一棍西敲一棒地罗列出他们的散乱的片段,且纪录片的叙事风格,又导致了镜头的冗赘与杂乱,这样的影片,究竟是折射出导演的叙事能力的缺乏,还是一种糟蹋原著的别有用心的快意?
由于电影过分地采取了一种纪录片的旁观人物的样式,所以影片里的人物性格模糊,大同小异,王大夫与沙复明之间有什么不同?
其实小说里写到沙复明本来有相同的文化,迷恋诗歌,但电影根本没有展现出这种爱好给予他的气质的影响,电影只是强化出了盲人的外在的特征,而却没有表现出他们在有了丰润内心之后所具备的正常人的微妙差异。
记得有一部电影“闻香识女人”,里面也有一位失明的人,但是电影并没有在意他的外在的盲人的特征,而是努力表现出他的雷同于现代人的敏锐的捕捉能力。
想到过去国内拍的一部电影“丑娘”,也把母亲还原成形体上的丑陋,根本没有借助镜头,幻化成外貌之丑背后的精神上的美丽。
这说明我们的电影还是拘泥于现实的成份,而没有能通过镜头提炼出人物的精神上的魅力的幻影所在。
而奇怪的是,在小说里并没有处在重要位置的小马与妓女小蛮的段落,却在电影里被抽了出来,成了唯有具有前因后果的一个完整的叙事。
所以,这部电影看下来,倒不如说“盲人与小姐”的故事。
在这个段落里,娄烨找到了自“苏州河”之后一直欲罢不能的对妓女题材的兴趣,并且乐此不疲地娓娓道来,而这个段落,在电影里也恰恰是没有什么特征性的,无非是一个男人爱上妓女,而妓女也受上了男人,当男人发现妓女在另一嫖客身下的时候,醋意大发,寻衅闹事,终至被殴。
电影在这一段浪漫主义爆发之后,竟然荒诞无稽地表现一个盲人经过殴打后竟然恢复了视觉,电影在这一段落,不厌其烦地表现了一个盲人的捕捉到微细光亮的过程,但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原著作者所感兴趣的?
恐怕毕飞宇并没有多少兴趣放在小马身上,更不会去天真浪漫地假想小马这样的一个盲人会找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姐共度人生。
在小说里,毕飞宇对小蛮的界定是她的不漂亮,但在电影里,小蛮由于演艺训练出来的艺人的扮演,而明显地高出于洗头房里的那些资质平平的小姐们。
而这样的一个非同寻常的女人竟然陪伴一个瞎子的生活,这在现实中是无论如何难以置信的。
毕飞宇的严酷的现实的笔调,是不可能在小说里加进这样一段绯红的,这反映了毕飞宇的与生活的不妥协的深刻性与坚守来。
但是这一切都被娄烨给想当然地给破坏了,影片虚构出一个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的迷彩神话,把小说里的所有的盲人都推开到了一边,使得整个电影成了一个嫖客与妓女的颂歌,实在令人感到有一些滑稽与可笑。
从国内放映的段落来看,做爱戏显然是作了删节,而这种缠绵的镜头描写,可能在境外获奖的时候为最终的获奖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在这样的电影中,是否有做爱的镜头的必要?
是不是出于一种获奖的动机而去设计的?
我想只有导演知道了。
不是我口味....
太无聊了,像民谣一样无聊,要死要活唔好玩
你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其实到最后,我们都一样。
年度十佳候选。剧本是段落佳,结构上并不算完善。怎样奈何娄烨在作者与类型之间找到了平衡点,镜头耍得暧昧妖冶,但关键段又充满力量。看得兴奋不说,看完越咂摸越有味道。
娄烨,唯爱挖土,很原始,很低级的欲望,花絮比较正常,不知道他们学会推拿了没
“看见的不一定真实,看不见的才都存在。”湿冷的南京,激烈的情欲,都红小马的谈心,小蛮的发香,复明的诗吟……在爱里,只有盲目,没有眼盲。★★★★
看不见人,还是看不清人
欣赏不了,干脆不欣赏,低着头或者闭着眼,画外音解说带你畅享盲人电影。
散点式群像剔除了小说中的铺陈,只截取最光怪残酷的一抹,隐去人物自我的隐蔽性,代之以关系的营建。大量直逼的近景有种生理上的痛感。封闭空间里的爆发更内向,更有力度。小马视角的几段摄影好得让人惊叹。潮湿晦暗的南京,无休无止的颤。
喜歡,完全是電影化的改編,許多點到即止的潛文本,想再看一次。
文艺青年为什么不拍自己的生活而非要去表现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呢?是猎奇还是想表现自己与众不同的情怀呢?「白日焰火」也好「推拿」也好,这些你们不熟悉的生活真的可以想当然被拍得很深刻吗?所以出现了在走廊里站立的马(卡佛写孔雀也不是这么表现的)出现了拿头撞墙时会念诗的推拿师……很怪异
还差一点。影像还可以更肮脏和粗砺,春风足以沉醉是因现实足够踉跄。其实无需设定,娄烨电影中的主角们从来都是盲人,而被明确点出了之后,他却好像稍稍失去了些什么。
可能观看娄烨最难跨越的坎就是那种观影过程中的不适感,包括血腥、暴力还有失落都那么真实,像极了生活本身被逼迫到边缘的样子,会本能地想要逃避,感到恐惧和不安
娄烨最差的电影,正儿八经拍个片儿也摆脱不了地下电影的味,立足点如此之好的一部电影被摄影和旁白毁了,竟然有很多人夸摄影,用过度虚焦去体现突出盲人的个体世界看来是最正常也是最平庸的方法了
眼高手低,起初還能像小說一樣展現對視障人士的體諒,後來卻是忽略和捨棄,強把悲苦的都推到邊緣人物上
严重过誉。2023年再看,和原著相比,浅尝辄止,不够深入。三星半吧。
南京的雨不停地下不停地下,就像娄烨这么多年一点点进步都没有过。
★★★☆
人和车撞上了是车祸,人和人撞上了是爱情。很厉害的半盲视角看得我眼睛疼。黄轩蛮帅的。整体观感不太舒服。
拍的好,尤其摄影的想象力和表现力。观感上的不满足,我认为是人物和情节都生长的不够充分导致,而导致这种不充分的原因是盲人世界的残缺和娄烨对这种残缺的尊重。确实不如《春晚》或者《花》那样充分看着荡气回肠,这是这电影的遗憾,但娄烨的道德感如此之高,如此自觉,我觉得更难得和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