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片子,当我关掉播放器的时候,脑海里会闪出“啊,完了啊”。
但是看完《吾栖之肤》,我没有在字幕出现的时候不耐烦地关掉播放器或者直接快进到底看看还有没有遗漏。
躺下来却久久入睡,感官上的刺激一瞬即逝,只有这种心灵上的震撼才让人难以忘却。
我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多的社会边缘性话题集合于一部片子,混合着繁花似锦色彩斑斓,无比美好的外表下却是一个变态至极的故事,一如这个片子另外一个译名《我的华丽皮囊》。
而演员裸体出镜及赤裸裸的性爱描写,都让我把这部电影想象成一个面无表情冰冷的旁白者,以平淡无奇的语气慢慢讲述一个残酷疯狂的故事,这种残酷如同鬼魅一般霸道地入侵你的精神,像手术刀一样精准而迅速地抹杀掉你内心关于“底线”的认知,你会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发出惊呼,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为什么。
罗伯就像是一个高雅残忍,聪明狡猾的恶魔,一丝不苟的着装及发型,严密的犯罪逻辑。
想想吧,他追踪至文森住处,守点,到把文森撞倒在地,下车的时候你看到的却是他戴着面具把文森拉入车中,当你回过头来仔细看这一段,你就会发现这是多么恐怖而精细的工作,他把能想到的任何细节都做得天衣无缝。
电影中包括杀掉老虎到掩埋尸体,通知团队做变性手术,他镇定自若,冷静得令人胆寒,各种环节他毫无破绽,罗伯高明的犯罪手法看起来却像艺术品一样,丝毫不差。
班德拉斯大叔那双深邃的大眼却更多的眼白,他望向每个人的时候所表现出的阴鸷让人脊背发凉。
当他把扩张器微笑着拿给文森的时候,一步一步走向文森,文森害怕得往后退,跌坐在凳子上害怕得瑟瑟发抖,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在我看来,除了文森内心对他所做之事的忏悔,更多的是他对这个贵族恶魔的恐惧。
别说身临其境地站在文森的角度审视罗伯,就算是个电影旁观者,每次看到班德拉斯阴沉的目光,我都会有种掉入冰窖的感觉。
全片没有用任何血腥镜头来表现这种残忍,恐怖感却萦绕其中,我不得不佩服阿导令人折服的艺术表现力。
事实上我觉得文森的感情很复杂,当他试图和诺瓦野战的时候,大概情欲冲昏理智,以致于诺瓦极力反抗他反而更得寸进尺,大概身下对象的反抗会让男人更加禽兽吧(笑)。
但在他打昏诺瓦,我本以为文森要脱掉裤子继续,惊奇的是他居然穿好裤子要逃,而逃跑之前又把诺瓦的衣服整理好,就好像对待不小心弄坏的心爱玩具,小心翼翼地恢复原状,逃掉了。
后来文森在店里心神不宁,提出要骑车出去走走,我便知道文森其实是很善良的大男孩,他毫无邪念,只是喝酒嗑药让他暂时失去理智,他的内心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在忏悔的路途中被罗伯带回家。
从手术台上醒来,罗伯面无表情地告诉他:阴道成形术。
他的眼睛从半睁到睁大,那种绝望让人心碎。
站在椅子上慢慢想把衣服解开,却没有勇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我看了许多影评,评论文森是不是对罗伯产生了真的感情,毕竟那么多年。
在我看来,这却是文森的“赎罪”之旅,文森对他的所作所为及所造成的后果追悔不已,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在罗伯告诉文森他就是诺瓦的父亲,文森便开始顺从,配合罗伯。
虽然很大一部分是上文我提到的对罗伯的恐惧,但是这种恐惧从何而来?
像不像是小孩子做错事惧怕父母的责备而躲起来?
所以我觉得,之所以文森如此配合听话,罗伯说的每一步他都照做,比如实用扩张器,囚禁数年以致于同床共枕。
都像是为了自己的过错而自愿承担如此惩罚。
内心的罪恶感和绝望,让他总是面无表情地任罗伯摆弄,然后默默地流下眼泪。
所以相对于罗伯丧妻丧女的悲痛,我觉得文森承担的更多,想想吧,当你有一天醒来看到一个人和蔼的对你说,我把你变性了。
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放在任何人身上,我觉得除了自杀没有其他选择了。
但是文森却选择继续忏悔,并且协助罗伯做完一切实验,放弃生的尊严去选择赎罪。
这种勇敢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复仇是整个片子贯穿的主题,罗伯为了复仇,杀了老虎,阉了文森。
可是到最后他却爱上了自己的作品,有种机关算尽太聪明的味道,大概是这么长久的复仇之路让他觉得疲惫,幻想着能结束这种地狱般的生活。
可是科学团体的阻止,合伙人的敲诈,妻女的死亡,亲兄弟的背叛让他已经完全不相信除了玛丽里亚之外的任何人。
这种完全的排斥一个最有力的证据是他遣散了所有仆人,他连仆人都不再相信了。
文森的顺从和对前妻的思念让他慢慢地从不信任变成信任,他大概很久没有享受二人相依而眠的幸福,他害怕幸福也会像妻女一样,一个瞬间就消失了,所以智商高得吓人毫无差错的医生,才会放出那么多的漏洞和细节而让文森复仇成功,到后来,我觉得罗伯似乎变成了一个孩子。
再看文森,我一直觉得文森的复仇是因为看到了那张报纸,是报纸上母亲不言放弃的寻找,这种母爱透过报纸以及男儿身的照片传达到了文森,以致于文森颤抖地找烟,他是因为突然汹涌的仇恨而颤抖。
让他知道他还没有被放弃和抛弃,假如他的母亲放弃寻找当死了个儿子,我觉得文森在以后也就这样和罗伯幸福地生活到死。
多年的囚禁生活,纵然是意志再坚强,大概也会心如死灰了。
当天晚上罗伯和文森要再试图OOXX,改造的YD似乎还是不行,罗伯说:要不试试后边?
文森说他买了润滑剂……然后去找,后来说放在楼下的包里,虽然罗伯还没完全信任他,但还是让他下楼去找,文森找到了包,也看到了手枪和报纸,这才完全激发了他的复仇欲望。
不知大家注意到了没有,之前她和玛丽里亚出门,买回来的都是女性的服装饰品(各种名牌啊……),还买了润滑剂……我觉得其实文森已经做好了准备投入到这种生活。
多年的变性囚禁生活已经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女性。
但是伟大的母爱让他执意要回去找到母亲找回自己并完成复仇。
就算是真的强奸了诺瓦,这种惩罚已经够重了,更何况文森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实施强奸,只是各种天不时地不利,让那该死的音乐勾起诺瓦的回忆从而情绪失控乃至发疯。
唉,倒霉孩子啊……整部片子叙事结构严谨,除了每部影片都打酱油的警察,几乎没有硬伤。
手法独到,高超的拍摄技巧,总是能够从不同侧面正面恰到好处地衬托情节,演员更不用说了,班德拉斯大叔帅爆了,安娜亚任务很重,因为要饰演内心是男性的女性,不过表演还是很到位。
好吧,我也是看了微博上的各种剧透才下载这部片子看的,如果带着悬念去看,效果会更好,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剧透,谁会去看一部怪模怪样名字的电影呢……PS:中文译名真的很好,非常喜欢。
永远不要得罪医生及其家属啊……血淋淋的教训……2011年度我最喜欢的一部影片,无可争议。
力荐
我对阿莫多瓦是有感情的,可能因为他的电影画面都很像画作,他的每部电影都对室内装潢的发展有显著的借鉴……不过黄博学一直给我说,他觉得阿莫多瓦就是西班牙的张艺谋,当然只是开玩笑的指所处地位。
张艺谋那拿几块破红蓝布破树叶子甩来甩去的镜头画面……。
《吾栖之肤》,比起他别的作品,是阿莫多瓦最直白的表述,正是因为直白,将所有的事件一并摔在镜头前面,因此呈现出最残忍的状态。
影片时间顺序的作用是准确的,这种分段的时间模式被很多影片当成噱头或者故弄玄虚的表面模式,而吾栖之肤里面的运用和内容的结合,则是准确的典范。
现在进行时的情欲,过去时的复仇,过去时的性别转换历程,过去时的爱恋建立信任,现在时的触发点导致不可逆转的结果。
这里面一处重要的分割点处于罗伯特与薇拉协商延迟做爱时间而躺在床上的时候,罗伯特面对的薇拉已经不再有文森特的影子,这是一种接受,而在情感接受的表达时分割影片的整体时间结构,接下来的讲述则变得意义重大。
复仇,变性,亡妻,这三元素在寻常影片中的处理一般是将其状态平衡,而阿莫多瓦则寻求一种即将失衡的状态。
观者处于晃晃悠悠即将坠落和获得重生之间,结果无论是坠落或是重生都能实现一定程度的安慰。
这三个元素交织在一起,残忍的内心就展现出来,而这里面文森特对罗伯特女儿的强奸,实质是并无所得。
这就给罗伯特的一切行为又多灌上了不公正的头衔,这种不公正中透露着权利的强压,对亡妻思念的私欲。
母亲(仆人)这个人物曾在影片前半段就对罗伯特强调他这种整形过于相似于他的亡妻,这种行为会带来灾难。
灾难不是死亡,是不死的欲望。
只有欲望才能致使人残忍。
如果和《老男孩》的赤裸复仇比较,《吾栖之肤》的强权甚至会压过内心变态带来的伤害,演化成炼狱。
在没看这部电影,光看了简介和剧照时,我第一反应就是想起2007年的《香水》,在看完电影之后,我觉得大家都是以如出一辙的方式在阐述展现某种扭曲的人物内心心态。
总感觉这几年这样的剧情片似乎越来越多,用一种看似很平淡的口吻,说着一件扭曲的事情。
《吾》说的是一个失去了妻子和女儿的具有着高超医术的男人将强奸自己女儿的男人变成了自己亡妻模样的女人,虽然不乏温情场面,比如罗伯对亡妻的思念深情,罗伯对女儿的宠爱,但是这类剧情片少不了用血腥和性来制造噱头。
到底这类电影想要向所有的观众阐述一个什么样的问题,面对被生活制造出的悲剧的承受者的结局总是悲剧的?
比如说罗伯,当他成为一个一心只想要复仇的父亲之后,面对着间接使自己失去女儿的男人时,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想要把这样的一个男人变成自己亡妻的模样,是一点点的残存的理智,不想杀死这个年轻的男人?
幸好这部电影用的是倒叙,不然我会直接把它归为同志电影类别,因为至少在电影开始很长一段时间我还沉醉于薇拉迷人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上。
当所有的谜团解开,为什么罗伯要囚禁薇拉?
我开始觉得罗伯很可怜,当看见他恶梦醒来过后,看见枕边的薇拉,然后搂着薇拉,将脸贴近薇拉的颈窝,安心入睡的样子时,我真的觉得他就是一个需要安慰的,内心很脆弱的男人,是整部电影里最大最大的悲剧所在。
他家的老女仆也一直在说,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她?
杀死她,把他们都杀死我知道,我就知道把罗伯内心看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个老女仆,她看出了罗伯面对薇拉时内心的犹豫,也看出了罗伯最后的结局。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顶着一副皮囊,当我们怀着对某人的深深思念,面对着明知不是却有着同样皮囊的人时,都会不忍心,这就是人性的弱点,是人心闪光和软弱的地方!!!
很喜欢一位豆友对这部影片的评价:“他有着上帝创世的野心,她却不是一个简单的玩物”。
同样涉及到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这部片很适合与《捆着我,绑着我》对比来看。
但不同的是《捆着我,绑着我》是热烈的,而《吾栖之肤》更多的是冰冷。
对比色大概是红与白。
很有趣的一点是罗伯特以上帝之身完全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玩物——薇拉。
这几乎是每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事。
在女儿死后,罗伯特向“侵犯”自己女儿的文森特展开了报复,于此,与自己妻子有着同样面孔的薇拉诞生。
从这一点来看,薇拉身上体现的不只是造物主对自己的自由玩弄,而是造物主将其作为自己妻子与女儿的化身。
《厌女》对“父亲的女儿”这一形象有详细论述,以下做简要摘录: 对于父亲,女儿既是自己的分身,是最爱的异性,但同时她的身体又是被严禁接触的。
所以,女儿对父亲是伴随禁忌的充满诱惑的对象。
对父亲来说,女儿是既属于自己但又决不能碰触的异性。
将“诱惑”的魅力赋予给这个孩子的能力,只有男人才具备,少女本身是没有的,因为少女自己并不能控制这种“诱惑”资源。
不过,女儿可以通过学习“诱惑者”的角色来打击父亲的权力,通过与父亲共演“父亲的女儿”的角色,侮辱父亲,嘲笑父亲,甚至可能颠覆父女间的权力关系。
在《吾栖之肤》中尤其重要的是,薇拉的诞生使“父亲的女儿”这一身份得以模糊,从而不再是禁忌。
罗伯特目的也不再是复仇,而是对由按自己喜好而设的玩物的满足、对触碰“父亲的女儿”这一禁忌而产生的诱惑与对妻子背叛的宣泄。
一个男人,以上帝创世的野心一手创造出了为自身打造的完美的玩物,有着深爱妻子的面容、女儿的依赖与万事以其心为重的千娇百媚,同时,更有着对所有男人而言无法抗拒的对禁忌的触碰。
总之,薇拉是他所塑造出的完美的一切。
所以他过分自信,以男性“造物主”的盲目自大忽略她的危险。
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玛丽莉娅早已预料到一切却趋于母亲对儿子的顺从,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玩火自焚。
而最后薇拉一步步的觉悟和对罗伯特一家的反杀也同样适用于“颠覆父女间的权力关系”——从“她祈求他的身体而不得,到他祈求得到她而造拒”,二人性主导的变换也表明了权力关系的颠倒。
一切因果可概为那句“他有着上帝创世的野心,她却不是一个简单的玩物”。
另:影片中母亲的形象也很有意思,文森特母亲对孩子的坚守这一形象不必多说。
重点在玛丽莉娅的“你不是我儿子,你只是借我肚子生出来的种”——她挣脱传统意义上母亲的身份(同时也有着“母亲”身份所带来的束缚),而有选择性的只成为罗伯特的母亲(对虎爷的无情,与看到罗伯特死后势要为其报仇的决心)。
《聊斋志异》中有《人妖》篇,讲一男人乔扮女子,混迹良家妇女,教授缝纫女工,并称擅长按摩推拿,包治妇科百病,但必须是夜半时分。
想来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被他得手的女子已有十数人。
意欲对一妇人下手,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早被妇人的丈夫相中。
这妇人也是开明豪迈,蒲翁称其“放诞风流”,与丈夫订好计划,来个拔赵帜立汉帜。
夜半熄了灯,假女子心猿意马,按摩上手,百般挑逗,自觉时机成熟欲成好事,一摸裆下竟是“触腕崩腾”!
原来早就换了妇人的丈夫。
假女子惊恐欲逃,丈夫那里火烧的正旺,岂容她(?
)走,一把扯住直捣黄龙,竟也是“则擂垂盈掬,亦伟器也”!
都想吃豆腐,却都被一杆硬枪硌倒牙。
丈夫亦是人物,一不做二不休,操刀就把假女子给宫了。
自此当小妾养着,夜间相狎,白天洒扫,成了一派和谐的一家子。
古话说:淫人妻女者,妻女必被人淫。
这里成了:淫人妻女者,必被人淫。
蒲翁茶余饭后听来的这个故事大概是人们的消遣谈资,难断真假,反倒其背后牵扯的确有其事。
故事中的假女子名为王二喜,其兄名王大喜,《庚巳编》、《明世宗实录》中真有他的名字。
不过不是啥好事,这大喜能进史书得益于他的师傅。
此人牛逼,名唤桑冲。
他教授的啥科目?
看看二喜那套你就知道了。
这桑冲大概算得上中国历史上最厉害的淫贼了,妆成女子,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淫迹遍布45个府州县。
金庸笔下的万里独行田伯光也要甘拜下风。
当时的社会风气之下,女子被人采花,这般奇耻大辱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否则这辈子就完了。
另外也有些“放诞风流”的,遇到这样的事,恰似干柴遇到烈火,更是乐在其中。
所以10年间桑冲竟行迹毫无败露。
至于最后被捉了见官,过程与蒲翁笔下的王二喜毫无二致,他寄宿一员外家,还没有所动作,不料员外女婿是一不讲策略的色中饿鬼,强行推倒,意欲寻欢。
想来那桑冲被推倒时脑中必满是“吾命休矣!
”,员外女婿一上手,肯定不会像蒲翁所述有“触腕崩腾”之势了,但也终究不一样啊!
员外女婿一肚子恶心,当时就捉了去见官。
拷打之下,一个震惊全国的采花案终于曝光。
桑冲供出自己的师傅名为谷才(老头享了一辈子艳福早就归西了,忒便宜了他),自己另外还有七个徒弟,其中就有王大喜。
这个案子直接传到皇帝明宪宗那里,皇帝心说:你这厮打野枪、上良家,比老子还爽,那不行,直接凌迟!
随即全国开展了大规模的扫黄打非行动,王大喜等七个徒弟也都被揪了出来,一律凌迟。
那二喜是怎么逃脱的呢?
蒲翁写到了,扫黄打非行动时有人就怀疑到了二喜,被人举报,官府找了几个老婆子去验明正身,不用脱裤子,一摸,什么也没有嘛!
就此逃过一劫。
此时的王二喜,该是多么庆幸自己被人给阉了啊!
这叫丢车保帅,丢屌保命。
还是很划的来的。
《人妖》故事中的那对夫妻真是奇葩,丈夫是奇男子,老婆是奇女子。
丈夫奇在是个双性恋,男女通吃;老婆奇在不吃醋,心胸无比豁达。
不过相对来说老婆更奇。
双性恋的男子在古代并不鲜见,豢养男宠在大户人家非常普通,这夫妻只是普通人家,肯定没那能力,既然有送上门来的,那就来者不拒了。
这老婆可谓是丝毫不为礼教所缚,去你妈的三从四德,大概她计划帮丈夫赚来女子后,自己就跑出去偷汉子了。
假女子王二喜被宫,被丈夫收入帐中,蒲翁更是没有丝毫笔墨写其羡慕嫉妒恨,想必三人同席,不亦乐乎。
蒲翁整部《聊斋志异》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对这种女子的喜爱之情,他自己的妻子刘氏贤惠却沉默,两个嫂子则是典型的泼妇,《夜叉》篇中他写道:家家床头,有个夜叉在。
想来桑冲、王大喜、王二喜等人扮作女子,该是多么的风姿绰约!
女人看不出破绽,男人更是心猿意马。
当下流行伪娘,经过层层化妆,也能达到“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的境界,古代就有这般高明的化妆术!
黄梅戏《王老虎抢亲》、《三言》中的《乔太守乱点鸳鸯谱》,都说的男人扮作女人,最后阴差阳错、得享艳福、抱得美人归的故事。
当然这些故事里的男主角都是正面形象,不像桑冲等人,就打算以此为生,还不带退休的。
再回到王二喜身上。
前面我写道:“三人同席,不亦乐乎”。
此处存谬,不亦乐乎的,大概只是那对丈夫和妻子吧,二喜能够得到乐趣么?
按说,他能成为桑冲门人,那一定是个实打实的爷们,性取向没问题。
却落得个被阉的下场,每晚上还得被另一个爷们压在身下,他作何感想呢?
肯定会不爽,可再烦恼,也压不过对死亡的恐惧。
二喜挺胆小,蒲松龄在故事中有个细节透露出来:二喜要对“妇人”下手时,“颤声曰:我为娘子医清恙也”。
这个“颤”字用得真是妙哉,一个字就把二喜的心态刻画得淋漓尽致。
一是从业时间比较短,不熟练;二是胆子有点小,害怕妇人抵抗。
正因为胆小,才在被阉后的几十年里老老实实持家务,兢兢业业做女人。
或许到了后来,他也就真把自己当作一个女人了。
不知道大导演阿莫多瓦有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他2011年的作品《吾栖之肤》就跟王二喜的故事颇有点相似。
整形医师的患有抑郁症的女儿被一名青年强奸未遂,再度发病,最后跳楼自杀。
医师绑架了那名青年,对他进行了变性手术,并依照自己去世妻子的容貌,对青年进行了整形。
在医师自己的别墅中,无法逃离的青年彻底转变成了皮肤细嫩、千娇百媚的女子。
医师爱上了自己的作品,他将“女子”当成了自己的妻子。
“女子”承诺自己不会离开医师。
在一场激烈的性爱中,“女子”一枪打死了医师,逃回到自己的家中,对自己的妈妈说:“我是文森。
” 《人妖》和《吾栖之肤》的相似之处在于故事都是围绕男人变女人而来,不同之处在于一个认了命,一个不认命。
在对外形的改造上,王二喜与文森有天壤之别,医师赋予了文森完美的女人容貌,精心雕刻的女性生殖器也可以正常使用。
而二喜那里则简陋得只能像太监一样蹲着撒尿。
那为什么二喜跟了男人一辈子,文森却杀死了医师?
人类的性别转换,不像一群母鸡中会有一只变成公鸡那么简单。
如果没有内在激素刺激的变化,单凭改变外在体貌特征甚至生殖器,都无法将性别彻底改变,到最后终究还是披着女人皮的男人。
蒲松龄没有告诉我们二喜是否因为被阉割而发生取向上的改变,所以我们只能判断,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是恐惧。
毕竟有八个被凌迟的前辈做了榜样。
文森则不同,他的心中是仇恨,在被赋予了水般柔美的外表后,他心里依然涌动着屈辱愤怒的火焰。
不知道他在被强奸、跟医师做爱时能否获得快感,可以肯定的是他在生理上的感受要比二喜被压在身下时好得多。
愤怒让他从未忘却,自己是一个短发、机车服、留着胡子的男青年。
《人妖》可以当作一个笑话来听,《吾栖之肤》则可以被当作心理学上的案例来分析。
不是说孰高孰低,蒲松龄跟阿莫多瓦压根就是不是一个时空里的人。
300年前,蒲老爷子在蒲家村头的柳树下摆上茶水,跟闲汉村妇们聊着俚俗村言,有人说起王二喜的故事,一家人瞪大了眼睛,随即哈哈大笑、阿莫多瓦则一边用西班牙语批判着政府、社会、宗教,一边讲镜头对准了佩内洛普克罗兹的乳房。
我还是喜欢蒲松龄。
因为和他一样,我一辈子都只能听完或讲完一些荤段子,爬到床上去幻想狐仙妹子,然后“触腕崩腾”。
我的发肤我的家——阿莫多瓦新作《吾栖之肤》影评 我的发肤脱落了,我赤裸着筋骨和血肉,在太阳雨中出发,在朋友皮肤的荫庇之下硬着头皮在市场看了这部电影,我仰望着大岛绝壁一般的银幕,感到头有些晕,希望海风会把我的发肤吹送回来,黑了些,卷了些,我们便这样重新融为一体,重新看看吾栖之肤。
La piel que habito。
吾栖之肤。
我栖居的皮肤。
La piel。
皮肤。
外表。
外在。
影片中充满了与此相关的隐喻,罗贝尔是整形专家,文森特和母亲制作服装,泽卡抢劫的是珠宝店。
皮肤,la piel,这个西班牙语的名词和许多罗曼语族的兄弟一样,指向拉丁语中的pellis,动物的皮毛,而这个拉丁语名词又和许多兄弟一起,指向一个构想出来的原始印欧语词根pel,覆盖,包裹。
覆盖﹑包裹我们的不仅仅是皮肤和服饰,也有习俗、社会关系和社会规范。
规范,诺玛,Norma,名词大写实在是各种性质和品德人格化或者神格化登场的老套路数,女儿诺玛的出场仿佛是人格化的“规范”,但这规范是被她穿着的规范,是她父亲罗贝尔为她选择并强加给她的,如同父亲为她选择的粉红高跟鞋,她穿着很累,如同她身上那件粉红毛衣和罩衫里面的粉红小可爱。
包裹和覆盖我们的,构成我们的外在,成为他人眼中的我们,成为社会关系这张大网中的一个网眼。
但我们或多或少会感到无法忍受围绕并构成自己的丝线,于是我们会想要脱掉衣服,踢开鞋,变得无拘无束。
无拘无束。
拘束。
锁链。
十字架。
当Elena Anaya饰演的角色告诉罗贝尔旧日的整形合作人自己并非被绑架而是自愿前来的时候,她试图给自己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名字。
名,罗贝尔已经为她/他取好了,Vera,薇拉,罗贝尔死去妻子的名字,姓,她/他犹豫之后说出了Cruz,影院中许多法国观众会心一笑,看来大家都很清楚,原本这个角色定的演员是多次和导演阿莫多瓦合作的女演员Penelope Cruz,这大概是阿莫多瓦的一个玩笑,看,我用她替代了你,Cruz,但这个姓(十字架)和它的意味(拘束,惩罚)一起,被完美地织入这部电影,这张网。
名。
同名。
同名者的相似性。
苏格拉底与苏格拉底的相似。
一方面,Vera Cruz这个名字通过Cruz这个姓暗示着薇拉和薇拉—文森特所承受的拘束和痛苦,另一方面,我相信Vera Cruz这个角色通过Cruz这个同样的姓拥有了与被替代的女演员Penelope Cruz的某种相似性。
也许这种相似性可以表现为另一种外在,Vera Cruz也许可以分享Penlope Cruz名字的前半部分,Penelope,珀涅罗珀,奥德修斯忠贞的妻子,白天纺织晚上拆解的女人。
纺织。
拆解。
罗贝尔在纺织,被囚的薇拉—文森特也在纺织。
珀涅罗珀拆解掉求婚者的请求与干扰,拆解掉自己白天织就的布,用拆解对抗求婚者的包围与包裹。
暗暗分享同一名字的薇拉—文森特却是用纺织来对抗罗贝尔的包裹。
纺织指向旧有的身份认同,裁剪纺织,服装,母亲;纺织,织网,蜘蛛,Louise Bourgeois的母题,蜘蛛—母亲,罗贝尔试图用这位生于Choisy—le—Roi的女性艺术家的同性—双性—变性作品来影响薇拉—文森特,试图以此说服她/他接受自己被强加的新性别身份,但这些作品恰恰引起了薇拉—文森特对自己先前身份的回忆,文森特,母亲,裁剪。
于是,罗贝尔在裁剪重塑薇拉—文森特的身体和灵魂,而薇拉—文森特自己也在通过裁剪为自己纺织一张网提醒自己,我是文森特;不仅仅是布料裁剪纺织,也用文字﹑数字和图像:她/他在墙上画的只露出双腿但身子是房子的女人,模仿的是Louise Bourgeois画的被囚的女人,她/他以此提醒自己,我是一个被囚者;写满墙的日期,更是为自己编制一张真实之网,提醒自己,我并非一直居住在这间屋子里,我并非一直居住在这张皮肤里;墙上书写的瑜伽之道,无论外部如何,在我内心我总可以保持一处属于我自己的空间,这暗藏着呐喊:即便你改变并囚禁了我的身体,在我之内我仍享有你无法剥夺的灵魂自由。
薇拉—文森特的真实之网。
真实。
Vera。
薇拉。
大写。
人格化的真实。
罗贝尔已故妻子薇拉处于晦暗之中,影片开头我们只知道她被重度烧伤,后面我们知道她的死因。
她在床上听到女儿诺玛正在唱一首她自己教女儿唱的歌,于是她吃力地下床,挪到床边去看女儿,但遮光的窗帘第一次被打开时,窗玻璃像镜子一样映出了薇拉的外表,骷髅一般的恐怖形象令她崩溃跳窗,摔死在自己女儿面前并把女儿吓得神经错乱。
再接过导演递给我们的另一块布片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薇拉是和来避难的泽卡私奔,私奔途中出了车祸,泽卡逃脱了,薇拉却被烧光了发肤。
我们不知道罗贝尔和薇拉的婚姻生活如何,但我们可以想象罗贝尔对她的束缚和控制以及薇拉的痛苦,否则为何她会和人私奔,如果她本身幸福?
薇拉与薇拉—文森特一样,也是罗贝尔的囚徒,只不过多了一层婚姻的遮羞布,而且更令她的遭遇落在人们的视线之外,这是一种更可怕的囚禁与控制,礼俗允许的束缚。
私奔。
背叛。
Trahir。
揭示。
这两重意思都源自拉丁文的tradere。
我们的背叛揭示了我们身体的本能,无法湿润或者无法高潮的阴道,是比我们更加忠诚的背叛者。
薇拉的背叛让罗贝尔耿耿于怀,我们不知道他究竟是想报复妻子还是想让妻子重新回到自己掌控之中,无论如何,先控制起来再说,和他在女儿出事之后立刻先控制住文森特再说一样。
所以,虽然导演阿莫多瓦自己认为这部影片叙事的三个要素中第一位的是复仇,但我看到的第一要素是掌控。
控制。
塑造。
阴道塑性术。
强加的阴道。
去势。
去除力量。
权力的争夺。
克罗诺斯,宙斯。
电影中没有出现的那根被去除的阳具,暗示着Louise Bourgeois的另一个母题,阳具—父亲。
阳具。
力量。
这时我们发现,其实罗贝尔既是织网的蜘蛛—母亲,是Thierry Jonquet原著标题的狼蛛,也是拥有力量的阳具—父亲,他使用他的力量,滥用他的力量,试图让对方接受自己滥用的力量。
早在他用自己的阳具插入他自己塑造的阴道之前,他就已经向文森特展示了一排阳具,从小到大,温水煮青蛙,让文森特自主去逐渐适应暴力,把那条阴道扩张到罗贝尔满意的程度。
强奸。
违背我们的意志。
Violare。
滥用力量。
诺玛的精神病医生告诉罗贝尔,他的女儿认定是被自己的父亲强奸了,罗贝尔当然认为这是诺玛的疯话,但医生的那句“是你坚持要让她开始社会化的”,点明了罗贝尔对女儿的掌控欲,他不顾女儿的意愿给她安排和选择一切,包括这一次时机不当的社会化,这种滥用的力量就是暴力,就是强奸,如果说文森特的强奸是一场误会,一场短暂的或者说甚至不知是否发生的强奸,那么罗贝尔对女儿的强奸早在六年前就开始了,那时罗贝尔刚刚丧失了他可以合法强奸的对象,他的妻子薇拉,于是诺玛就成了罗贝尔爱欲和控制欲的新的牺牲品。
所以当文森特成为罗贝尔新的控制对象时,我们几乎可以预见他也会成为罗贝尔的爱欲对象,因为罗贝尔分不清爱欲和控制欲,薇拉—维森特明白这些施暴者究竟需要什么:服从,满足。
她/他面对泽卡和罗贝尔,都许诺会满足对方的需求,成为对方想要自己成为的人。
兄弟。
相似性。
两场强奸的两个施暴者其实是兄弟,但罗贝尔不知道之前拐走薇拉然后现在又强奸了薇拉—文森特的人是自己的兄弟。
马莉莉娅的两个儿子。
泽卡和罗贝尔。
泽卡趁着狂欢节装作老虎的样子逃来找自己的母亲。
老虎。
暴力。
罗贝尔其实也是一只使用暴力的虎,虽然他这个私生子成了Ledgard家的合法子嗣。
马莉莉娅和男主人的孩子长大后自然也成为了中产阶级的一员,成为了体制的维护者。
其实马莉莉娅自身也习惯了体制,认为自己养大了罗贝尔,掌控着罗贝尔,在她看来,在体制内和自己的掌控下长大的罗贝尔才真是自己的儿子,而她后来和家中的一个男仆生的儿子泽卡七岁就离开了家跟毒贩子混在一起,这个不在她掌控之中长大的孩子就没有得到她真正的爱,他的死亡并不像罗贝尔最终的死亡那样让她悲痛欲绝。
爱再次与控制紧紧连在一起。
控制。
反抗。
罗贝尔在花园里四处寻找诺玛,一堆年轻男女在野合。
乱交,中世纪以来文学中和生活中反抗社会体系束缚的主要方式之一。
麦卡锡时代之后的花童。
性。
药。
文森特说诺玛与众不同,说自己也与众不同,诺玛的反应是,你也是在接收治疗吗?
其实她没错,我们都是病人,我们的病就是我们遭受的治疗。
如同卢梭在《爱弥儿》标题下引用的塞涅卡:我们罹患可治愈的疾病,而自然自身,若是我们愿意被纠正,会助我们走上正途。
然而,什么是自然,什么是本性?
薇拉—文森特依靠的是她/他原来那张脸的照片,她/他看到了自己过去的皮肤,过去的外观,这外观不是人造的,而是天然的,于是恍若本性一般,于是恍若出自自然。
但我们想想卢梭的另一句名言: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罗贝尔原本的外观其实也是被塑造的,这新一次的塑造激起了他的反抗,但我们如何反抗我们生来便遭受的掌控和塑造?
即便这掌控和塑造扭曲了我们,我们如何得知?
又何从反抗?
纠正。
教育。
塑造。
罗贝尔其实是一个充满控制欲的塑造者。
他等待诺玛和马莉莉娅时,旧日合作者前来拜访,他专注地制作盆栽,我们左边的枝条正被他扭曲并用铁丝固定住这些扭曲的形态,右边是一株已经栽在盆中但尚未扭曲的幼小树木。
周围的树木已经解除了铁丝,但它们依然保持着之前被固定的扭曲状态,习惯了强加的外观。
Habito。
Habitus。
穿戴。
居住。
习惯。
Hexis。
Ethos。
从希腊语到拉丁语到德语法语,习惯与居住都紧密相连,而拉丁语中habitus一词不仅包含前两个意思,还包括外观的意思。
所以电影的标题不仅可以指我穿戴栖居的皮肤,也可以指我习惯的皮肤或者我通过习惯塑造的皮肤。
影片开头,罗贝尔和人争执人体转基因的合理性,他给出的例子简直是卢梭《爱弥儿》开篇的翻版,但是他并不以人对自然的掌控和扭曲为害,反而以此证明人掌控自己和扭曲自己也不该有什么限制,只要能让人变得更加完美。
完美。
完美得如同横跨罗贝尔与薇拉—文森特的两扇门的那副大型油画上的女人。
前者仿佛是透过这么一副眼镜在观察和塑造后者。
完美。
不怕烧灼和针刺的猪皮特质。
人皮在这一方面是不完美的,于是罗贝尔研究活猪身上抽出的血,进行转基因培养和移植,薇拉—文森特的皮肤变得完美无缺,既细腻又坚韧。
仿佛她的品德也比薇拉更好,薇拉背叛她婚姻的誓言,抛弃了罗贝尔,这也是为什么虽然马莉莉娅看着监控器希望大儿子杀掉那个不可靠的女人,但罗贝尔还是杀掉了泽卡,因为他还对爱和誓言抱有希望,而薇拉—文森特也觉得这一刻的罗贝尔拯救了自己,于是对他许下了永不抛弃的诺言。
但许诺就是为了被打破,薇拉—文森特最终还是杀死了罗贝尔,因为他记起了自己是谁,对方是谁,对方是施暴者而不是她/他的恩人。
认出自己。
认出。
回归与认出。
这两个《奥德赛》的主题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了影片中,第一次回归是“老虎”泽卡的回归,第二次是薇拉—文森特的回归。
事隔十二年和六年,两位母亲都没有立即认出自己的儿子,因为他们的外观完全变了,泽卡是以虎人的样子出现,而文森特变成了薇拉的样子。
第一次认出靠的是泽卡亮出屁股上的伤疤,于是母亲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如同老奶妈摸到伤疤就认出了奥德修斯;第二次认出靠的是只有文森特与克里斯蒂娜拥有的共同记忆,如同只有奥德修斯与珀涅罗珀知道的婚床的秘密。
认出。
外观。
记忆。
罗贝尔掌控薇拉—文森特靠的是消除她/他对之前身份的认同,一是彻底改变身体与外观,二是改变心理。
心理的改变除了影响和暗示,主要靠的是让薇拉—文森特吸食鸦片以弱化﹑消除其对旧日的记忆。
但鸦片毕竟无法完全洗脑,最终文森特还是记起了旧日的自己,回到了家。
可如果我们生来就一直在被灌输,我们如何得知?
这时没有确定的记忆和外部痕迹可以倚靠,能够依靠的只有不确定的怀疑与反思,看清楚我们居住的皮肤多大程度是我们的枷锁。
居住。
栖居。
家是居住,El Cigarral仅仅是栖居之所。
影片开头就出现的带着铭牌的El Cigarral与片尾的文森特母亲的小店恰成对比,前者有床,有符合家的字面定义的一切东西,甚至大大超出了一个普通的家,而后者甚至不算是住所,仅仅是一个店铺,但对于薇拉—文森特来说,这才是她/他真正的家,无论她/他的外观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因为,这里有真正爱她/他的人,而在前一个玩偶之家里,只有占有。
习惯皮肤的人其实往往也是塑造皮肤的人,受害人往往之后也会成为施暴者,我们在这个机制中打转,看不到自己的处境。
至于你我,你我也是这机制的囚徒,你试图塑造我,我试图掌控你。
我们彼此需要,可是又彼此逃避。
害怕对方会占据上风,害怕自己成为对方的奴隶。
是的,我需要你,我想要占有你,但我不仅仅是需要你,亲爱的,我爱你,我不想用各种或软或硬的方式控制你,我想自由自在地飞翔,我想和你一起飞翔。
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我并不害怕做你的主人,也不怕被爱欲射中成为你的奴隶。
我要和你无拘无束地做爱,我要和你私奔,我会帮你脱掉那双别人硬塞给你的不合脚的鞋,我会和你一起去寻找两双适合我们的鞋,一定找不到现成的,这需要我们自己去缝制,如同我们亲手建造我们自己的家,如同我们亲手打造我们自己的床。
我会凭着只有你我知道的婚床和你相认,在那时我会哭泣也会欢笑,如同海上漂泊的人望见渴求已久的陆地,如同闷闷趴着的兔子等到了跳到身边的虎尾轮。
这一天,我们面朝墓地与大海,这一天,海水漫过石径,我们被封锁在岛上,戴着贝壳挖成的戒指,让死者见证生者脆弱但沉落也会重生的诺言。
电影11分钟时,安东尼奥分离淋巴细胞时的顺序弄反了,应该先加淋巴细胞分离液(无色透明的液体),然后加入血液,之后离心,取中间层的乳白色部分是正确的。
评价完毕...
先看的原著,从原著评论已知改编不合理,连先看电影的都知道改编的不合理,何况我这种先看原著的。
她选择逃走这一改编倒是正常的,变态电影其实也讲究正确性,毕竟电影面对的人群更多,而且樊尚母亲虽然养出了个人渣儿子,但找儿子的时候确实很可怜。
但其他改编不对:男主女儿是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单纯好骗,居然给改成嗑药女(虽然欧美年轻人嗑药的很多),搞受害人有罪论,这是最缺德的改编; alex这个角色消失也不对,因为原著樊尚其实是为了粗鲁野蛮的好友alex才强奸的,凭樊尚自己的才貌完全可以诱奸一大批美女,这也是原著看到alex后把枪递给樊尚的原因(男主死了就没人照顾他女儿了,他不只是“自杀”,也是感情冲动之下放弃了女儿)。
; 原著男主逼迫樊尚卖淫,电影改成男主亲自强暴他,后来演变成和奸,更不合适,男主厌恶害了他女儿的人,怎么会自己上。
至于加一个整容成男主前妻的设定,多余倒并非不合适。
盗版网址倒是比较好搜出来,不过可惜没有双语字幕,西语我听力完全不行
回想本片,最有意思的瞬间乃是“老虎”舔舐监视器的瞬间,他——一头野兽的舌头盖住了房间中被囚禁的小人儿。
他的肉体进入了界面——曾经被摄像机规划的等级和秩序俯视的摄像机为老女仆提供了监视的角度而平视的摄像机则框定了窥视与欣赏的角度这个角度是私密的,面向沙发的,与挂在墙上各种古典及现代绘画相类。
每天回到家中的罗伯特就像打开电视机一样启动了监视器——精美的画框中,呈现出现场直播的图像:美人儿在看书,按动电钮,罗伯特能够聚焦于皮肤或者表情。
薇拉是被看之物——一个造物,与过去的青春肉体,过去的回忆连接在一起,而且她是不易损坏的,代表不会腐朽的科学肉体。
罗伯特为此沾沾自喜。
薇拉诱惑着罗伯特,罗伯特到“另一个房间”去,但仍然十分谨慎他还时刻提醒自己“表层之下”的灵魂关键的转折点来自于“老虎”的闯入不知情的旧人——老虎(他的cosplay狂欢服装更有意味)打破了摄影机保持的平静界面他们的做爱行为彻底让薇拉从“被看之物”转化为“被用之物”——昨日的肉体在新的肉体上复活了!
被使用过的肉体不再是“一件皮囊”,而实现了皮囊的转化。
正源于此次转化,罗伯特从控制薇拉变成尊重她。
罗伯特钻进了摄像机与此同时,薇拉却由于目睹了旧日照片而跳出了摄像机。
或者说罗伯特抛弃了摄像机而变成人的他(放弃了工具,徜徉在温柔的回忆中),立刻变得脆弱,完全不堪一击。
薇拉找到了妈妈,重新从“物”变成了“人”。
而观众的恐惧感,与阿尔莫多瓦的思考都集中在:无论是“被看”还是“被用”,人的“物化”实乃现代工具理性之悲哀。
舌头意味着肉体的温度,而影像则意味着被物化的人,无论是被改造还是被摄制,舌头消费的是一层皮,这层皮简直是世界的幻觉。
阿莫多瓦是西班牙的国宝,出道以来从未失手,即使不同时期风格不同,但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大烂片,这就是水准。
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作品,应该是在《我的母亲》之前,看《活色身香》,《高跟鞋》等等,再到后来搜集他所有的作品,到现在只要有他的作品就会看。
应该说阿莫多瓦是逐步成长的,从早期混乱搞笑到中期逐步思考,到《我的母亲》后沉静自然,每部片子都有自己的特点。
但我觉得他最大的成就一方面在整体风格上越来越整洁干净,另外就是在故事编排上越来越严谨。
早期的作品吵吵闹闹的,很像涂鸦,色彩绚烂有个人特点,中期大块用色,好像梵高的油画,浓烈而激情;到了《我的母亲》之后,色彩减少了,但内敛深沉,更具感染力。
所以有人给他说他前期是红色,后期是白色的,而《我的母亲》就是个分水岭,评价的的确很精准。
在这部片子里面,依然是属于白色风格了,人物很少,大量的室内剧,对故事的铺设和人物的表演要求很高,但都达到了。
开始就是充满悬念,一个人进屋就透出摄像头监视另一个人,好像《芳芳》里面一样,但为什么?
紧接着,一个暴徒进入他家,发生事故,故事开始分开叙述,一个是班德拉斯开讲,一个是被变形成薇拉的女孩开讲,好像拉链一样,开始是拉上的,到了这里,拉开了,各讲各的再合起来,就和开篇结在一起了,这样一个问题就冒出来了,该怎么办?
本来用来报复,做实验的男孩在被改造中越来越像他的亡妻,他已经一点一点的爱上了她,陷入爱情中的人是很愚蠢的,不顾妈妈的劝阻(不知道那就是他妈妈),结果命丧床头,而薇拉再历经磨难后,终于还是回归了自己,那么多的时间都没有忘记“我是谁”,回家去,和妈妈,朋友相认,算是个阳光结局吧,但心理还是真正惋惜与难过。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因爱生痛,因痛而想报复吧,开始的时候冷静的给文森特做变性手术,当被改造成亡妻的脸后,看着看着眼睛里面就有了柔情,一点点就陷进去了。
而文森特呢,从开始就没想到会这样,只是一个对现状不满的小青年,磕了药,以为有艳遇,结果没想到发生了事故,自己惊吓的逃跑,但内心还是充满了内疚和害怕,但从本质上讲,他不是个坏人,及时诺娜晕过去了,他害怕的想逃跑也是先把诺娜的衣服整理好才逃跑的,这样做的人绝对不是坏孩子,只是事情失控了,害怕了而已。
遭遇到班德拉斯那样的对待,企图逃跑过,企图反抗过,但在逐步打坐、看书、思考中成熟了,冷静了,开始审视自己,开始记录自己的遭遇,一切都不要忘记,不要忘记我是谁,很有韧性和毅力,所以最后他得以逃生。
故事能讲成这样,最大的功劳是导演和编剧的,但能把这些东西表现出来,就要靠演员了。
20年前班德拉斯是个帅小伙,演野性十足的小伙子,如今奔五的他成熟内敛,演一个事业有成的熟男得心应手,内心的伤痛,挣扎,沉沦,不动神色之间表达的丝丝入扣,这就是生活给的,是好演员所具备的素质。
而女主角,从开始的害怕到后面的冷静,看见自己从前相片表达出的震惊和镇定都表现出一个人的蜕变,可以说,里面的角色表现都非常出色,包括班德拉斯一直不知道是自己妈妈的管家,那么冷静而伤感的讲了整个背景和自己的故事,只有历经生活磨难,把世事看透才会这样,而且很早就看出问题所在,一再要班德拉斯杀了她(薇拉),可是...只好在最后,临死前说:我就知道....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很多时候我们即使看见了结局,也是无法改变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命运。
几年后 他们终于幸福快乐的滚上了床单
好似一场幽荡在身体私密处的疼痛快感。这个用神话与现代科技构建的私处,澎湃的深处,却是那一面面影射在真实相、虚拟相之多面棱镜的假面舞会——自我身份认同。如果灵魂真的可以一无所挂,只是如果。
很有想象力的剧本,可惜拍出来效果挺一般的
一枚简报配上最动听的音乐而已 老爷子越来越浮躁
阿莫多瓦很多片子,只当作猎奇的地摊小说,看看就好,比如这部。
其实看海报,我一直以为是7.80年代的片子...没想到..好吧...傻了吧唧的高帅富最后竟然还是成全了Cristina和roberte...囧啊囧...不得不承认的是,女主真的很漂亮啊!没啥可圈可点...因为高帅富最后还是shi掉了...
如果是新導演就給五星,如果是Almodóvar最多三四星。劇本比鼎盛期的还奇情異志,但也不覺得更震撼多少。細節頻頻爆短,甚至阻礙邏輯的通顺。關於視覺,可能是阿導年紀渐大,不玩色彩開始玩構成,特色也就弱了。
不愧是大师,集合手足相残,恋女癖,变性人这么多重口味的题材,竟然也可以拍的这么无聊,那位少年被绑到石窟里的时候所有包袱都已经抖光了,还啰里啰嗦抻那么久,那话咋说的,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_╰)╭
男一号一片深情,却遭众叛亲离。女一号兼男二号忍辱负重,唯一的曙光是自由,练瑜伽,做雕塑,搞创作,日复一日,终成大器。这部电影的戏剧点是:且看迷茫弟如何搞定苦情哥。
别出心裁付出的爱,却忽略了,身体可以改变,心灵却永远改变不了!!
一眼就能认出的阿莫多瓦式电影,同性与变性、虐恋和色彩。另类版《捆着我、绑着我》以及青少年抵制毒品指定教育视频。整部电影充满了杂乱的情欲流动,各种爱与性纠缠成一种诡异的乱麻。然而阿莫多瓦简练的叙事,加上优雅的配乐和干净的镜头下,这样的畸恋显得美丽而富于张力。今年欧洲电影十佳之一
人人上大家分享来分享去的果然没几部好片,号称“重口味小清新奇葩电影”,奇葩你妹啊,除了扯到变性题材以外什么也没有,整个电影闷死了,最后跑回家那段结局俗毙了好么!!!
阿莫多瓦的电影总是如此惊世骇俗,大师讲故事的功力也是常人无法企及,离奇诡谲的背后却全是浓烈的爱,《对她说》如此,《关于我母亲的一切》如此,《吾栖之肤》亦如此。
直接泼狗血得了,难怪一直不是我的菜
是阿莫多瓦的大师作品,并非所谓的“重口味小清新奇葩片”,它并无多大尺度,真正残忍的是其剧情和情感本身。最近不少微博帖子为了求转发很无耻地直接剧透,读完剧透之后再看这片等于已经完全被毁了,影片的魅力就在整个后半段你渐渐明白谜底的过程。这些为了火不择手段的微博大户实在无耻。
我经历的一切都铭刻在我的身上了,我不能“新生”,我会把这些篆刻在脑海里一生 我早就忘记了,没人会明白,我却突然发现了,我应该?如果我不曾受到改变,回到我最亲爱的人身边,该有多好啊!我什么都不应该做,我做不到,我只想去死,因为我不是文森特,没有枪,谢谢,没了我为自己辩白,这只是小说式的文字罢了
Adios la jouissance chromatique et bonjour la froideur austère. Le cinéma d’Almodóvar a atteint l’âge de raison tout en nous livrant des espiègleries bien ludiques
想到被变性的薇拉再也不能蛋疼了。就觉得,有蛋,真好。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没觉得有多离奇,多重口,毫无张力,一点都不好看,居然那么多4星5星,让人费解。
没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