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球 (2019)7.72019 / 中国大陆 / 剧情 / 万玛才旦 / 索朗旺姆 金巴女性主义下的藏地光影探微这部电影竟然没标记!
当时在影院看了万玛才旦的《一个和四个》后特别喜欢,于是又去看了导演的这部《气球》,真的是一部深刻反映藏地文化、信仰与现代社会冲突的电影。
我从中看到了导演对女性角色的深入挖掘和细腻刻画,同时电影也展现了一个充满矛盾和困惑的藏族家庭在面对生育、信仰和现代社会变迁时的挣扎。
影片以卓嘎意外怀孕为引子,展开了一个关于生与死、信仰与科学、传统与现代交织的故事。
卓嘎的困境不仅仅是个人的,更是整个藏族社会在面对现代化进程中所面临的普遍问题。
她想要打掉孩子,但又受到丈夫和家人的阻挠,因为他们深信这是去世的父亲的灵魂轮回转世。
这种信仰与科学的冲突,让卓嘎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万玛才旦导演通过卓嘎这个角色,成功地展现了女性在藏族社会中的复杂地位。
她们既要承担家庭劳作重担,又要面对传统观念的束缚。
卓嘎的困境,实际上也是藏族女性乃至全体女性在现代社会中寻找自我、追求自由的一个缩影。
电影中的另一个亮点是梦境与超现实元素的运用。
这些元素不仅增加了影片的观赏性,也为观众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视角来看待藏族文化和信仰。
特别是“死亡”这场戏,导演以一种类似梦境的方式来呈现,既符合藏地家文化中对待死亡的特殊意义,又与后面讲到的“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影片的摄影风格也非常出色,手持摄影的运用使得影片的影像风格近乎完美,低光度的画面更是为影片增添了一种神秘而深沉的氛围。
这种氛围与藏族文化的独特魅力相得益彰,使得观众能够更加深入地感受到这个民族的精神世界。
万玛才旦还巧妙地平衡了通俗与艺术两方面的表达。
导演以冷静克制、平易近人的叙事方式,将发生在普通人身边的那些沉重与欢乐以更轻盈的方式表达出来。
这种表达方式既让观众能够产生共鸣,又能够引发他们对藏族文化、信仰和现代社会的深入思考。
《气球》真的是一部值得一看再看的电影。
它不仅展示了藏族文化的独特魅力,还深入探讨了女性在现代化进程中所面临的困境和挑战。
希望这部电影能够引起更多人对藏族文化和女性问题的关注和思考。
万玛才旦导演根据自己获花城文学大奖的同名小说改编的新电影《气球》,在去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地平线单元上就曾大放异彩。
许多专家教授和影评人认为,这是迄今为止其电影创作最高艺术水准的一部作品。
本文无意对这部电影做全面而深入的讨论赏析,仅从“气球”引发的几个关键问题来谈论观影后的感受和认识。
气球的象征与隐喻回首十几年前,万玛才旦北电上学时曾在中关大街上看到一只红气球在风中飘。
“像艾尔伯特·拉摩里斯的《红气球》、侯孝贤的《红气球之旅》”,这让他联想到一些发生在藏族故乡的事情。
这是一个典型的艺术家灵感和创作的缘起,而小说《气球》便由此孕育而生。
艾尔伯特·拉摩里斯《红气球》
侯孝贤《红气球之旅》然而,此气球非彼气球。
电影中的这只,是在计划生育的九十年代藏在卓嘎、达杰夫妇枕头下的避孕套,被俩儿子偷去玩耍时吹起的白气球,并由此引发一连串与世俗、宗教、怀孕、转世、生还是死相关的故事。
如果说白气球(避孕套)是阻断生命的墙,那红气球(孩子新奇的玩物)则蕴含了一种引入注目的热情和希望。
整部电影就被这两种色彩包围着(当然还有许多中间色或过渡色),并在现实世界和宗教信仰、现代文明与传统文化之间相互交织缠绕,引发严重分歧和内在的冲突。
万玛才旦导演的前作《静静的嘛呢石》《老狗》《塔洛》《撞死了一只羊》等,无不是深入到藏族文化的精髓,深切关注和反映着藏族文化与现代文明的交融、影响与嬗变。
学者白玛措受万玛才旦新作《气球》的启发,还以《严肃的气球――西藏妇女生育观的变迁》为题,作为对西藏地区气球(避孕)的历史田野调查及研究。
2005《静静的嘛呢石》
2011《老狗》
2015《塔洛》
2018《撞死了一只羊》其调查中指出:“任何一个社会中,家庭的形成离不开各种习俗的存在,家庭亦或习俗也在随着社会的变迁处于一种不断重构的过程中。
当下,核心家庭越来越多成为游牧社区典型家庭结构的过程中,牧区的节育措施更多由女性实施,牧区的男性们似乎也‘需要将当爱情来临,严肃的戴上气球’作为一种新的习俗纳入这种变迁中。
”
电影不是论文,面对相同的事物,《气球》是用故事和视觉画面言说。
它把视角放在了更为普遍广泛深刻的细节上,以红白两种气球作为叙事切口,映照出国家政策、宗教信仰、灵魂转世在日常生活中的现实困境。
在万玛才旦看来,“他们一直就是那样真实地活着”。
在那十分出色的主题海报上,卓嘎怀抱红气球侧身站立,低头凝重地看着地面的达杰所停的摩托车,真是意味深长。
红气球像隐喻便象征卓嘎已经怀孕,而达杰却充满了沉重的烦恼,像一个面对生活无所适从的失败者。
电影摇晃的镜头,在流畅而粗砺的叙事下,不仅有着强烈的现场感,而且准确地表达了在风吹的草原上,面对气球所带来的集体焦虑、动荡的灵魂和内心世界。
为使气球的象征意义更为丰富和凸现,电影前段,当达杰发现儿子玩的气球是避孕套时,气急败坏地追逐着刺破了它(让他无此经验的老父亲甚为不解)。
除去因顾虑避孕套的私人伦理和社会负面影响外,更多是达杰拒绝身体自然权力的让渡;本应属他的快乐,是不允许孩子们偷窃并破坏的。
而这由避孕套膨胀而成的气球,显然是控制身体快乐的一道安全的阀门。
为了满足或替代孩子们对白气球的要求与迷恋,达杰终于在县城市场上买来系在摩托车上的大气球,像草原上的两团火,也似两枚跳动不安的精子。
只是那时的达杰,内心可谓五味杂陈,似乎缺少了此前那“种羊”般的野性。
当白气球进入日常生活后,转换为两只具有象征意义的“红气球”,呈现出在现代文明对传统文化潜移默化的冲击下其命运的大相径庭。
这就是在片尾故事即将收官之际:两个孩子手中飘扬的红色气球,一只破碎,意味着生活并不完美,抑或达杰夫妇等藏族在草原牧区面临的某种现实;而另一只则飞向天空,在众人的注视下越飞越高,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则代表着世人对未来的希望与想象。
导演为了更好的赋予气球深刻的象征或隐喻,镜头中还多次出现风吹凌乱的塑料袋,在草丛奔跑而被绳索伴倒的羊,以及暗黑的房间等等,特别是有的角色对话,总被中间物体或明或暗地遮挡。
这其实是以各种自然的场景,意在表达因气球而引起的人与人之间的烦乱、疏离、阻隔及陌生。
当然,气球(避孕套)涉及个人隐私,其间的情感无论如何强烈或严重,均犹如一条暗流涌动的沉默之河,似乎正面临着忠诚与背叛、生存与死亡、坚守或放弃的重大考验。
信仰和现实的冲突与选择万玛才旦的小说和电影,都在讲藏族故乡的故事,他几乎始终都在处理和平衡内心深处的宗教文化认同与现代传统文明的冲突。
他曾在著名批评家何平的访谈中说:“每个人物身上可能都有我的影子,但他们又不是我。
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在写作中,他们所要面对的就是我在现实中需要面对的,他们需要承受的痛苦就是我需要承受的痛苦。
”
万玛才旦导演但是,不同在于,他在面对“人类普遍性”中始终坚持着文化的某种“异质性”。
他并不自我设限,而是以超越民族、地域、文化的个体叙事来阐明“越民族的就是越世界的”。
我们看到,电影《气球》并没有刻意突出那种“藏民族”的标签式文化。
然而,藏族是一个有着自身宗教信仰的民族。
《气球》依然是以一个气球(避孕套)为线索,关于藏族灵魂转世、生命传承的宗教与世俗生活相生相伴的故事。
因而,其触摸的最核心问题便是信仰与现实的双重困境与冲突。
电影《气球》开篇不久后就直奔主题:藏族地区的草原、天空掠过的飞机、达杰奔驰的摩托车、爷爷手中的念珠、孩子用避孕套吹成的白气球、接种的羊群.....现代与传统在日常生活中非常自然地展开。
如前所述,万玛导演并没有刻意表现藏族宗教习俗,而是将藏族文化信仰与习俗通过故事融入在故乡的故事当中。
比如在爷爷给孩子搓背的场景中,顺其自然告知两个孙子,哥哥身上有和奶奶一样的“痣”,那是奶奶转世轮回的标志。
而随后的梦境中,魔幻的超现实主义画面出现:那颗大“痣”竟然被弟弟轻轻地从哥哥背上取了下来。
在他们天真烂漫地争抢过程中,这颗神奇的“痣”便不动声色地为藏族灵魂转世的“真实性”注释,并强烈的表明,这是亲缘关系至深的爱。
这颗“痣”,犹如一个独立的生命(“痣”就是奶奶啊),可以取下来并独立地依附寄托在新生命上。
这种对宗教的体认,无疑为即将到来的文化冲突打下了伏笔。
面对不确定性的世界,悲伤的事总会不期而遇。
带着大儿子出门还借种公羊时,达杰父亲突然离世,让家人悲痛不已。
在出殡路上的场景里,爷爷似乎就进入到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大儿子江洋的梦境:黄昏的青海湖边,在夕阳映照下云的色彩瑰丽多姿,“水面有倒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爷爷在水面的倒影里缓缓地走着”。
那隐约的“爷爷!
爷爷!
”的呼唤声,无法不让人期待在不久的将来就能与他在转世的人间重逢。
当灵魂脱离身体,转世的故事就自然天成,与世界无缝对接。
当避孕套被当成玩物遭到损毁,而导致防孕措施缺失的卓嘎意外怀孕。
虽然避孕是国家政策背景下的必要选择,但“生还是不生”在宗教信仰与世俗生活中却是一个严肃而重大的问题。
其中一方面,基于对可能严厉的罚款、三个孩子的压力、劳作的疲惫等的想象和判断,卓嘎准备放弃生育第四胎,并联系到医院打胎。
在具有深厚藏族文化的传统家庭,这个决定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只是卓嘎未曾料到,多年的恩爱在坚固的传统习俗面前竟如此脆弱。
另一方面,丈夫和大儿子更深信不疑(奶奶的“痣”已然做过充分铺垫),这个正在孕育的孩子十分清晰有力地“印证”了上师做出的预言,作为妻子和母亲的卓嘎,应该且必须顺理成章地让他(她)出生,你不能让一个爱我们的“爷爷”无处轮回啊。
这种宗教习俗与现实生活构成了一个极端戏剧式冲突。
这不同于基耶斯洛夫斯基电影中的那种“道德焦虑”,而是更接近于阿斯哈·法哈蒂执导的《纳德和西敏:一次别离》中信仰与现实冲突对当下人们心灵与现实生活的抉择与影响。
阿斯哈·法哈蒂《一次别离》因此,不仅仅是愤怒不解的达杰一记响亮的耳光,又有谁会理解和认同拒绝亲人爷爷的转世?
拒绝亲人转世,就意味着拒绝民族信仰,拒绝民族信仰就是大逆不道,这完全有悖于根植在民族血脉的藏族文化精神。
显然,卓嘠的那个决定或者说那记“耳光”打破了家庭和谐,从此以后,达杰与卓嘎的幸福生活完全倾斜,陷入不可调和的巨大冲突和阻碍之中;现实平静被无情地打破,家庭因不同的民族价值认同导致某种程度的撕裂。
这正是万玛才旦导演仔细观察并深深体验到的藏族地区面临的无法克服的现代性两难困境,的确非常引人深思。
女性意识的觉醒与抗争在万玛才旦的电影中,虽然也有女性,比如《塔洛》,但那终究只是一个次要的角色。
而在本片中,我们从电影海报就可看出端倪:怀抱气球的卓嘎站在作为男人达杰的上面,她无疑是本片中真正的第一主角。
前不久,该片还参加了成都第四届山一国际女性电影展,便可见一斑。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部电影可以看作是一部具有民族文化标识的女性主义题材电影,它有意无意中触及到了一个极少被人关注的藏族女性意识的觉醒和抗争的重大议题。
2018《塔洛》我们知道,节育措施在传统藏族游牧地区并不普及,但在上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节育措施在牧区也被广泛推广和使用,牧区妇女的生育观逐渐发展变化。
同时由于社会的不断发展,现代文明和生活方式的对藏族区域的深度浸染(飞机、摩托车等),使许多藏族妇女在生育、生活上逐渐产生了自主意识。
特别是医院女医生言谈中“女人不要成为生育机器”,更是强化着女主角卓嘎对自己生育权中“不生育”权力的觉醒与主张。
在万玛才旦看来,“还是跟这个题材本身有关系,我也不是故意往女性角色或女性主义方面靠。
题材决定了故事的走向,也决定了人物在故事里面的位置,这样一个故事重点自然就会落在卓嘎的身上,通过比较大的篇幅讲她的困境、纠结,还有她的一点点那抗争意识的觉醒。
”(《气球》:意象、故事与困境——万玛才旦访谈)。
当然,万玛才旦也认为,其实,这种觉醒在藏族地区并非完全自主,“随着很多外来文化和现代观念的影响,她身上的女性意识可能会逐渐觉醒,但最终使她抗争的应该是综合因素。
可能外在的压力、经济方面的压力所占的成分要更大。
”的确,女性作为叙事主体,在万玛才旦此前的作品,乃至少数民族题材的作品中是比较少见的。
但他将故事置于时代环境与当下的现实中,并非纯粹只是为了表现女性这个抗争,而是通过女性这一特殊的视角,来全方位地从历史、社会、文化、心理等方面观察藏族人民逐渐变化中的思想观念和发展现状。
然而,“进入凡人生活的一切强大之物无不具有弊端”,至今我们还没见过哪个平凡公民的生活不受国家、民族、文化、观念等的深刻影响、规制。
强大之物可能是有形的,也可能的是无形的;在现实世界中,核心而共同的文化范式总会以一个国家和民族所特有的价值观去规范人们的日常行为和生活。
表面看,本片中的卓嘎并不想过在外界经济社会现实压力下的那种传统生活,她只是想拥有自已内心向往的那种朴素的生活。
这种冲突中的选择和反抗,在客观上,或许使卓嘎正好逃离了她自已都不清楚的那种被宗教习俗“劫持”的生活。
当然,我们还要看到,整部电影采用的是双线叙事。
那条副线是以卓嘎的妹妹香曲卓玛的红尘未了的爱情为线索。
影片中女主角卓嘎和妹妹香曲卓玛是当下藏族女性的两个代表,她们姐妹二人都有着并不彻底觉醒的女性意识,被周遭环境所压制而选择逃离。
早已剃发为尼的香曲卓玛对自己曾经的初恋情人仍然念念不忘,只那么一次偶遇,便可发现她虽皈依佛门,看似看破红尘,却仍凡尘未了、情愫未断。
而卓嘎内心却充满了矛盾和纠结,显而易见,卓嘎的女性觉醒也是不彻底的,或许动力是并非真正发自内心,而只是被外界环境压力所迫。
她对待妹妹及其“前恋人”德本加的方式,是与她自身抗争相反的一种压抑屈服的力量。
她把小说《气球》丢进火中(与电影同名,实属意味深长且有趣),并用谎言阻止了德本加与妹妹见面,这种粗暴的方式与其后丈夫达杰对她所做的如出一辙。
在某种意义上,她又扮演着一个遵从传统习俗和道德约束的角色。
这无疑深刻地揭示出作为女性在真实生活中的觉醒强度和矛盾心理,恰恰符合藏族故乡的平凡人性。
而最后,导演的高明之处正在于,卓嘎究竟是否打胎并无定论,而是给出了一个开放式的暧昧不明的场景。
但是,卓嘎作为承载藏族地区典型普通女性日常生活的一个代表,显然已经无法接受再生一个的现实。
她选择与妹妹一起出走,不管是否逃避,但至少表明她在当时面对宗教习俗与自身选择时抗争的决心,这是现代性对藏族地区产生无可避免影响的证据。
耐人寻味的是,在万玛才旦导演看来,汉藏观众对卓嘎最终究竟“生与不生”会有不同认识,犹如不同的观众心中有着不同的哈姆雷特。
但不管真实情况如何,即使在藏族家庭内部,有关生死、有关信仰、有关生活可能都有一定程度的分歧。
可见,从气球(避孕套)引发的藏族传统社会关系的渐次改变,现代与传统、新旧思想冲突,导致了文化内部的震荡断裂和失衡失序等问题。
外来的思想和价值观念的影响,使得藏族女性作为个体的自我意识越来越强。
虽然她们可能还并未意识到,这种女性意识的觉醒,已然成为她们在自身现代性转型中的一种标志,而这种权利在面对受藏族文化长久熏陶的丈夫或家庭来说,必然猝不及防,并会表现出极大的不适应。
整部电影,以“气球”这一藏族特有的意象为线索来讲述,看似情节简单,实则相当复杂。
它以一个藏族家庭的悲欢离合为牵引,进入到藏族族群的个体婚姻家庭,通过气球(可理解为现代文化观念)、文化信仰、生育观、生死轮回、女性意识的觉醒,描绘出藏族人民所面对的处于现代生活的多样性、复杂性和矛盾性,甚至藏族现代性转型的困境。
尽管现代性在高原大陆被影响和浸透的进程相对缓慢,更多是和风细雨式的;但人们在收获新的幸福、甜美的同时,也必然面临着分歧、冲突、痛苦、烦恼以及无所适从的选择。
这部电影在习惯尘世和信奉皈依、在撕裂日常与笃定秩序、在压抑欲望与展现抗争之中,真实地呈现了整个藏族地区九十年代的生活图景和时代变迁,给予了我们面对精神信仰和现实生活的多种可能。
或许,正像那升空的红气球,犹如一曲热烈而柔情的生命之歌,飘散在风中广袤而辽远的草原上。
作者| 詹斌;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这个电影值得一个8分,但我还要因为个人情感多加一星。
整个电影反复征用的意象都指向一个东西——性。
比如小孩子用避孕套吹出的气球;比如接送种羊来配种;比如女主的三次去医院,一个要避孕套,一次查出了怀孕,一次去打胎;比如当尼姑的妹妹对性的一无所知。
这是一个有关性的电影,它呈现出了在彼时彼地的文化下,人们对于性讳莫如深的真实状态。
但它不仅仅关于性,它更是关于性别——一位女性如何在周围男性有意无意的推动与胁迫下,最终失去了自己的生育选择权。
两个小儿子拿走了自己的避孕套+ 丈夫不顾无套的状况→女主怀孕公公去世+活佛说灵魂转世到自己家里→丈夫逼女主留下孩子大儿子和丈夫冲到医院阻止打胎→女主心灰意冷打胎失败周围的每一个男性都有意无意地在为这件事情“贡献自己的力量”就连妹妹这位女性也劝她不要打胎,这是因为她的宗教背景和宗教立场。
只有医院的女医生告诉她“你都生了三个孩子了,我们女人来这个世界又不是为了来生孩子的,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生孩子对于女性来说是很痛苦,风险很大的一件事,况且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
当女主思来想去,艰难地决定不要这个孩子的时候,(她的决定还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家庭考虑,这个家本来就不富裕,再生一个就会更穷困)而丈夫的反应是“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这个妖女,没良心”、“你自私”,并且扇了女主一巴掌,女主掩面啜泣。
(虽然第二天他道歉了,但这样的伤害真的无法原谅,况且道歉以后他依然冲到医院去阻止打胎)最后,女主对出家的妹妹说,我现在觉得出家也挺好的,我也许以后也会出家。
我一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灭绝师太会要周芷若“断情绝爱”,因为在这种男权文化下,女性很容易被逼着成为生育机器,失去自主权,总有人想替她做选择,当她“不听话”的时候软硬兼施逼她听话。
想到自己的外婆生了九个儿女我就觉得特别心疼,也就是说她在近十年里一直在怀孕生产,而最后一个孩子一定是个男孩。
看到女主被丈夫扇了一巴掌,我在电影院里握紧了拳头。
采访、撰文/法兰西胶片“第一次看电影里的接吻镜头,忘了是哪部电影了,那就是一个很混沌的时期。
当时还有一些关于性普及的小说、手抄本,大家都偷偷摸摸地看,像在看一个黄色录像。
其实从人的原始的直观上来看,‘性’是充满想象力的。
”“我看自己电影创作的时候,它几乎没有什么规律,好像挺乱的,突然我要试一下这个,又试一下那个。
”“光看那些(新导演的)剧本也会花很长的时间,你剧本写得不好,那我是没有任何的愉悦感的,还不如自己读个小说。
但我一般都不拒绝,就是得看吧,看完之后还得聊一下,所以就花去很多精力。
这对我个人创作肯定有困扰的,我当然是希望不要做这么多的事情,让自己更专注一些。
”万玛才旦,十年来华语导演里最具开光气象的一位。
导演万玛才旦以《塔洛》《撞死了一只羊》和11月20日全国上映的《气球》三部作品为例,主题表达欲、戏剧感、影像感、现场控制力、审查平衡力,全部直线上升。
光环闪耀,同时照亮了藏语地区新生代独立电影的生态。
拉华加、德格才让、久美成列、卡先加、洛旦等一大批藏地独立导演陆续有了自己的处女作。
万玛是领袖,他是和善的、含蓄的、佛性的,被赋予了文化使命感,并且可能很难在短期里遇到一位同赛道的竞争者。
但是,人无完人,他一定也有隐蔽的、疲惫的、无奈的一面,他是否有被无形的人际约束和既得的文化气氛绑架的可能?
而从他个体内部来看,万玛导演走到今天,他所触及到并掌握的一切电影认知,是偶然的,还是有所计算,或者是一件良性的熟能生巧的事?
他领衔的藏地新浪潮,为什么会发生在今天?
上周,在《气球》北京MOMA百老汇影城路演的前夕,我和万玛才旦导演深聊了一小时。
他给了我很多具体的答案。
01.回顾整个创作历程,你最原始的文本思路是什么?
这个问题是从《塔洛》开始,到《撞死了一只羊》,再到《气球》,大家问的最多的一个。
其实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转变,我就是想这样表达。
题材上的设计,在小说里就有了,那电影是有一定要去外部环境的这样一个局限性。
之前是不知道,我能拍什么题材,你文化的、历史的题材特别多,比方说史诗就在藏地很流行。
我刚到电影学院学编导的时候,也写过一个与历史混搭的故事,一个史诗叙事。
我和很多人提过,那个剧本就叫《吐蕃秘史》,那个历史阶段就是一切都为了成为赞普(西藏王)。
松赞干布统一全西藏,有点像秦始皇,创立文字,统一度量衡,政治、经济、文化达到了一个高度,佛教也达到了鼎盛。
后来到了赞普朗达玛,他意识到佛教对藏地多方面的影响,发起了灭佛运动,把佛寺都摧毁了,历史记载,僧人当时被强迫屠宰,佛教分崩离析之后,很多修行者逃到比较远的地方,离开了文化中心。
再后来,拉隆刺杀赞普朗达玛,这就到了《五彩神箭》里的人物,他修行了很多年,找到一个接近王的办法,像荆轲刺秦,这就是佛教的复兴运动。
这都是我小时候听到的故事,它有一种魔幻性,像《魔戒》一样,所以我当年看《魔戒》就很有感触,太像格萨尔王,一个史诗巨作。
北电上了一年后,你对当下创作的环境,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包括制作的方方面面,觉得《吐蕃秘史》我是不太可能拍的——那只是一个你想象中可以拍的电影,只是一个愿望。
所以我把目光关注在现实题材上,当然你知道这也是伊朗电影给我的启发。
到现在,还有很多藏族人问我,你为什么又拍现实题材,你为什么不拍《格萨尔王传》?
你啥时候拍《格萨尔王传》啊?
我就很无奈,哈哈。
02.你在创作上的分割线是什么?
突围审查的办法在哪?
我觉得是《塔洛》,但不能说是分割线,就是风格上有不一样的地方。
电影创作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偶然性,《塔洛》这个剧本在《五彩神箭》之前就写完了,而《撞死了一只羊》在《塔洛》之前就写完了。
只是当时就是拍不了,如果拍了,那我觉得它的风格或者形式就是现在这样的。
我希望我能够准确地找到,能够赋予内容的形式。
那为什么偏偏《塔洛》可以走到那个形式,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人物,他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的,世界观非常简单,非黑即白,所以形式的选择就变得很重要。
有人也问,这次怎么不拍藏区艳丽的风景了?
用黑白,就可以聚焦在人物上。
你问《塔洛》开始突破审查上的探索,其实,我一直都有。
你写个《吐蕃秘传》,肯定能通过的嘛。
那就得想,什么样的题材可以通过。
比如说有一个政策,你怎么才能适应它。
你写一句台词,可能就一句话,但你怎么写,怎么表达,才能通过。
但我并不会在这投放很多精力和智力,有时候,它成了一个下意识。
这是一个研究的过程,是熟悉的过程,认知的过程。
所以在了解的这个过程中,又是伊朗电影给我很多启示,关注普通人,它是容易通过的,容易拍的,渐渐地,我寻找到这种方法。
另外,就像我做藏族题材的电影,涉及到很多的信仰、宗教和藏文化,如果只是面对藏族观众,这些其实完全不用交代,但你的一个出发点是除了藏族之外,希望更多观众看到,所以你就得做这个工作,寻找一个人物,他对藏文化之外的观众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你必须把他体现的一个精神,融入到情节里面。
那这个难度跟面对审查的难度,我觉得也是差不多的。
万玛才旦在片场03.连着两部,超现实影像感到底从何而来?
到现在还有很多人以为,《撞死了一只羊》是王家卫做监制,所以我就往他那边故意靠,受到他巨大影响什么的……其实完全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前期在剧本上讨论一下,拍摄时他也不可能到那么高的地方,他就没有到过现场,所以他在影像感上对我基本没影响。
从我的认知上说,《撞死了一只羊》那么荒诞的故事,有点超现实、寓言性的设定,你不可能再用以前写实的方法去拍,所以构图上就做成梦境一样。
《撞死了一只羊》牵涉到梦,那怎么进入这个梦境,就需要一个入口,我和摄影师吕松野也不想把它拍成连环画似的,突然一下就进梦里了,被框住,太直白。
你必须得拍出梦的质感,它需要讲究的,所以我们在拍的时候,就在那个湖面上看到这个车的倒影,那是一个虚的影子,那梦本身就这样的虚幻,不确定性,所以镜头就从卡车上拉下来,落到湖面上,那就成了车的倒影,这时候金巴下来,他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杀手的衣服,走过去,就直接进入了梦。
还有结尾,我突然觉得加一个飞机进去是挺好的,那么超现实的表现,这后面是有支撑的,古老西藏有一个寓言,就说当马在天空飞,鸟在地上行走的时候,那这个世界的末日也到了,这个寓言对我影响特别深。
所以想到这个之后,就觉得飞机闯进来是一个特别好的画面,主角本身要去天葬台,做那样的一个仪式,他看着秃鹰飞向天空,突然再次抬头,秃鹰就变成了一架飞机。
一个很虚幻梦境的故事,突然就跳了出来,来到了当下。
就像一个旧的时代结束了,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这样才算梦,你得现场去找,就像灵感一样。
记得前年带《撞死了一只羊》去威尼斯电影节,有一篇影评挺有趣的,他说这是手工魔幻片。
做特效我们也没这个条件啊,哈哈。
《气球》里也有很多这样的灵感,但《撞死了一只羊》结尾水的倒影,和《气球》里水的倒影,其实是没有表达的延续性的,那就是一个拍摄方法。
就像《气球》里卓嘎看着水面的那场戏,你要传递她那种纠结的状态,直接拍面部表情特写是一个方法,但太直白了,所以就拿一个水盆。
你这时候必须得现场安排一个情节,可能剧本里面是没有写到的,她肯定要给那个母羊倒水,拿着一个水盆,看到这个医生过来,她跑,水洒出来,然后放在地上,最后拿着避孕套出去,看着刺眼的阳光。
《气球》,图片来源法语版预告片那从我自身来看,它可能是我以往文学风格上的延续,它肯定不是刻意的,包括现在它好像慢慢地从这里开始做起来了,好像到了《气球》,又做了一个话题,又一个题材,其实完全没有(顺撇),《气球》这个剧本,我在北电的时候就写完的,当时剧本递不上去,投资也找不到。
04.连续三部涉及性与信仰的表达难度,心态上是不是一直是往前闯?
闯的感觉肯定一直都有的。
写小说的时候已经30岁了,那时候就有很多表达嘛,对信仰的一个讽刺,一直都在。
但是拍电影,你完成这样一个表达,或者你能拍这样一个题材,你需要很多的机缘。
这几年拍不了,那可能突然过了这几年就能拍了,它有这种偶然。
写小说的创作规律是很清晰的,就是那个脉络,它是可以研究的。
但我看自己电影创作的时候,它几乎没有什么规律,好像挺乱的,突然我要试一下这个,又试一下那个。
同时也造成了很多的误解,好像我一直在关注现代和传统的这样一个关系。
那这个你在面对当代的藏族题材的时候,必然会带到,你肯定会带到生死、轮回、慈悲这样一些观念。
我不是刻意要带,就是它生活里本来就有。
你说你对《气球》里大儿子那段象征轮回的痣被抠掉,追到沙漠里那场戏印象深刻,我觉得,它是一种反思,像我从小就在那样的信仰,或者文化环境中长大。
然后你出走了,接触了另一套教育系统,所以你对自身的文化有一个反观,甚至有一些迷信的态度去看的。
那到底是要革新还是保留,这个可难了,这个可能是最纠结的地方。
我肯定会做出一个决定或选择,就像这个女性一样,她处在那样一个困境当中,她这个困境是来自信仰和现实双重的困境,两难,所以你要让她选,打掉孩子还是生下来,那肯定很难嘛。
如果没有这个信仰体系在影响她,那很简单啊,你有现实的压力,那可能就拿掉了。
要是不在那个年代,之前或现在,《气球》这故事也不成立。
其实我很难对“性”提出更有建设性的讨论,它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所以要么觉得它是羞耻的,要么觉得它是正常的,或者伟大的。
那“性”在藏地可能就相对是一个隐私的话题,直到现在依然如此,心里有一个羞耻、忌讳的感觉,汉地可能早就没了。
我大概在中专的时候,看过陈佩斯演的一个很火的电影,叫《出门挣钱的人》,面有一个桥段,就一堆年轻人在谈恋爱,谈恋爱就会唱拉伊情歌(流传在青海、甘肃、四川等广大安多方言藏区的一种专门表现爱情内容的山歌艺术),然后他父母就在旁边偷偷笑。
大家觉得很假,就不可能批判,也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吧。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男女的事情,很多民间故事也有爱情,但你可能就不知道男女关系是什么,就像《气球》里的小孩,避孕套是做什么的,认识的深入程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大概到了初中阶段,你就有了性意识了,你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本身的这种性觉醒,也不能说觉醒,就是懵懂的性的意识起来了。
那时候你可能看到一些西方的裸体的油画,佛教里也有,当然他们所指的意义不一样,但也有那样的形象。
其实这样的东西不多,当时全社会都对性是禁锢的,反而你就对这东西更好奇。
第一次看电影里的接吻镜头,我忘了是哪部电影了,那就是一个很混沌的时期,对观众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刺激。
当时还有一些小说,手抄本,关于性普及的,大家都偷偷摸摸地看,像在看一个黄色录像。
现在就司空见惯了,其实从人的原始的直观上来看,“性”是充满想象力的。
性羞耻在藏地还是比较普遍的,前两年《塔洛》上映的时候,我们做了一个推广曲,歌曲的中间就用了一句塔洛唱的拉伊,就有很多藏族人跟我反映,他们没想到突然会唱起拉伊,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所以你看到《气球》里有很多设置,医院里面,她说要避孕套,要做绝育手术,就通过中间的一个隔断,形成了一个窥视的视角,就好像有人窥视她。
还有小孩拿着这个避孕套吹成的气球进家里,大家都在吃晚饭,当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个老人还问了女儿一句,这是什么?
女儿就羞坏了,跑掉了,到现在没有回来。
虽然有些夸张,但确实就是那样。
至于从小孩子玩避孕套到轮回信仰破碎这个因果逻辑,我可以说,在创作的时候,我不会太深入地想这些,就是一个本能,一个直觉,我就写下来了,可能是潜意识里想表达的东西,慢慢出来了。
它不可能提前有这样一个主题,然后让你根据这些素材去提炼这个主题。
我只是对这些生活比较熟悉,善于去组织。
05.那你自己还处在与现代的抗衡中吗?
我自己的态度是这样的,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但不会完全排斥。
就说写作,以前都是手写,特有感觉,然后大概就到了电影学院后,开始放在机器上打字,一开始肯定没什么感觉,那慢慢慢慢你就适应了,现在就很少手写了。
我在阅读上的习惯一直没有变的,就是看书,看书很舒服,看屏幕就没有翻书的感觉。
看电影也是,它肯定是具备一种仪式感的,尤其在胶片时代,露天银幕,你装上胶片,大家都在期待,突然一道光亮起来。
我的短片《草原》,还有长片处女作《静静的嘛呢石》,都是胶片拍的,往后就是数字了。
其实所谓的现代性,对藏地人来说,一直是一个困扰。
杀生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佛教提倡不杀生,杀生是死罪里最大的一个罪。
那对老百姓来说就是一个两难,他会强调杀生是罪,但现实生活你又依靠羊来生存,你的食物,你所有的经济收入,都依靠这个。
所以有些人故意把狼放出去,让狼咬死羊,再吃这个羊肉,这样就规避了杀生,但荒诞的东西就出来了。
有些牧民一辈子养了几百只羊,完全没杀过羊,他也不卖,他觉得卖了会被屠宰,那你养那么多羊,对自己现实的生存,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啊。
要么是老百姓一个自主选择,要么那就只能是这个状态了。
所以大家也在批判这个东西,不能这样。
06.怎么看你推的新导演也在拍相似的宗教题材,以及藏地新浪潮领袖这个身份对你的影响?
这要看题材有没有意义。
藏地题材很多,一旦你要拍成电影,就会更加严格地去看待这个题材,它到底适不适合再拍出来。
所以我筛选题材的这种目光,可能要更加的严格,以前觉得这些都是可以拍的,但这部分的表达,可能已经做过了,你再表达就没有什么意义。
今年平遥那部《他与罗耶戴尔》,你说它在信仰上的质疑更彻底,我觉得他是一个理性的质疑和反思,有些质疑是感性的,那我可能就帮不了你。
平常的信徒中经常会产生这类问题,他做买卖,或者考学,遇到些挫败,可能就改信另一个教,改去拜一下财神,他们是对信仰没有太多了解。
最早有人问我,你皈依了没有?
这是一个很可笑的事情,我从小就在一个宗教的氛围中长大,我的名字都和信仰是有关的,你问我皈依了没有?
至于“藏地新浪潮领袖”这个说法吧,我希望大家还是把我还原为一个纯粹的创作者,不要带“藏族”这样的(前缀),不要带族裔或地域的,限定的一个称呼,也不要带太多的那种(追捧),从创作的角度看我的作品就好,这个是我期望的。
现在多少肯定有一点负担,你要监制一个年轻导演的作品,就会付出很多的精力,从创意阶段,到拍摄,到最后电影节发行,都要参与一下。
很多时候,我觉得我可能付出的精力比自己做一部电影还要多。
光看那些剧本也会花很长的时间,你写个剧本,托个人找我,让我看一下,还是长片的本子,本质上来讲,你剧本写得不好,那我是没有任何的愉悦感的,还不如自己读个小说。
但我一般都不拒绝,就是得看吧,看完之后还得聊一下,所以就花去很多的时间精力。
这对我个人创作肯定有困扰的,我当然是希望不要做这么多的事情,让自己更专注一些。
我自己还有关于汉族和城市生活的题材,很想做,尤其是藏族人在城市的生活,我更有兴趣。
现在有一个大概的故事,目前很难和你聊得很清楚。
当然,基于藏族电影的现状,我还是会对此有一点责任感,比如说你怎么让这个题材,这个领域的电影能够再好一点,把当下藏族人的处境、情感,再准确地呈现出来,这个是有一点责任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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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球》的问题是隔靴搔痒,没有触及藏地人民根本性问题。
把《气球》的故事换置到一个底层汉族家庭,把“转世投胎”换成“传宗接代”是完全成立的。
《气球》里的妻子之所以要把第四个孩子生下来,是因为妹妹(尼姑)和丈夫都认为胎儿是死去的爷爷转世投胎。
不妨将新故事的时代背景放置在当下,施行的政策不再是计划生育(因为审查,这点不好碰),而是二胎政策。
一个生活捉襟见肘的底层汉族家庭,地域范围框定在传统文化强势的保守之地。
已经连着诞下两女的妻子在家族里备受歧视,丈夫在外面也很没面子。
虽然生活已经足够窘困了,丈夫仍然让妻子继续再生一个,而且一定要生下男孩,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妻子是理智的人,知道家里多一口人吃饭势必让生活更趋窘迫,况且还要罚款,于是偷偷吃避孕药,或私自做了节育手术。
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妻子怀孕了。
她想把孩子打掉,丈夫坚决不同意,七大姑八大姨都教育她如果生下男孩,她就成为家里的公臣。
最终她不得不迫于压力把孩子生下来。
这个故事和《气球》有本质差别吗?
两位妻子面对的都是父权\夫权的压迫。
唯一的区别是,一个还是神权,一个是文化习俗。
但如果把儒家也看成某种宗教的话,那么“转世投胎”和“传宗接代”本质上是一样的。
两者都属于一种迷信,而不是信仰。
迷信是害怕违背教条带来伤害,而信仰是实在的相信,将引发道德危机。
因此,《气球》虽然讲述藏族平民的故事,但“藏族”的标签没有得到真正表现。
仅仅呈现一些风俗民情,意义不大,它只是将电影变成景观。
而且,最为根本的所谓探讨信仰也属十足虚假的概念,并没有从信仰的内里来探讨。
宗教最终变成像噱头一样的东西,蒙混无知的观众。
真正要为《气球》挑些亮点的话,那也仅仅是它在重提老套的女性在父权和夫权下遭遇的生存困境:女人的身体如何成为牺牲品。
已经有太多电影探讨过它了。
我们对万玛才旦的期待显然不会止于此。
他作为藏族,在描绘藏地人民的生活时,本应发现或找到真正与汉族相异的问题才是。
但很可惜,至少《气球》里没有。
《气球》是从宗教之壳里破出的流俗之蛋,好像汉地故事移置到藏地之后改编的作品。
探讨的问题也流于表面,它并未让我满意。
片子里出现了大量隐喻人物心理的视听语言画面,优秀的片子就是人物想说的话、人物关系不会全部讲出来,而是通过画面传达出来,最明显就是海报,用一个红色气球象征怀孕的肚子,极其巧妙地概括了影片主题。
同时影片中也大量使用了融入导演风格的镜头语言来隐喻人物关系,我们会在好莱坞大片看到逼真的特效,奢华的服化道,精准的用光,精致的妆容,但是从艺术水平上讲,还是这种用写实的手法,长镜头跟拍更高一筹。
妹妹和前男友交谈,一直有一条钢索分割两人,象征着关系的割裂
前男友在树后,只有一只手伸出来,表达出他心有顾忌,只能小心翼翼试探
几处标语都体现了影片关于生育的主题
讨论结扎的时候,隔着窗子拍,两个人的脸都半遮半掩的,就像女主角现在羞涩的内心
熄灭的火盆,映射生命的消逝
这是我觉得片子里最绝的一个镜头,水中倒影看到爷爷在霞光满天中独自远去,镜头从倒影拉上来,却只见小孙子茫然地寻找爷爷,这种象征亲人离开的手法非常有深意
神秘的上师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不让你看到
两人被窗格隔开,象征着关于要不要孩子这件事意见的不同
窗户倒影里从前的姐妹笑靥如花,如今也只是镜花水月
依旧是通过物件分开画面,象征二人分歧
搅乱的水面,把内心的波澜具现化
最后这一幕飞走的气球,每个人看到都代表了不同的寓意,对于女主角应该是摆脱生育的束缚,但是气球又那么脆弱,就算摆脱,又能去哪里呢
2024年是中国女性电影元年,从《热辣滚烫》到《出走的决心》,从《从今以后》到《好东西》,女性电影如突然觉醒了似的雨后春笋般涌现,并获取大量好评。
在这样的基调下,反观2019年的《气球》,虽然不是以女性为主题,但依然从某种意义上诠释着女性的困境与觉醒。
不少人说,《气球》是万玛才旦最好的一部电影,没有之一。
我不置可否,毕竟《气球》是我看的第一部万玛才旦的作品,也是第一部藏语电影。
对于中国的方言电影,看得最多的当然非粤语电影莫属,四川话、武汉话、陕西话、上海话,以及贵州话也常常出现在电影中。
但基本上以上方言,听上去跟标准的国语电影没有什么障碍。
倒是藏语,着实是不得不靠字幕的翻译,像是看外国电影一般。
然而,虽然语言上并不相通,但《气球》却切切实实是一部颇具中国本地电影内核的优秀作品。
《气球》的故事来自导演万玛才旦的小说集《乌金的牙齿》中的一篇。
是的,这位已故的导演还是一位小说家。
他的许多电影作品的剧本都来自于他自己的小说创作,比如《塔洛》,比如《静静的嘛呢石》,比如《撞死了一只羊》。
影片的故事并不复杂,但其中却涵盖了诸多人与人间的关系和冲突。
小到夫妻间的、父子间的、姐妹间的,大到信仰与现实、现代与传统,乃至希望与生命的传承延续,都一一能在这部电影中得到体现。
作为一部以西藏牧民为社会背景的影片,《气球》呈现出的不只是一幅幅美丽的藏地风光,更展现出了一个与现代都市生活截然不同的风貌。
在这个相对传统保守的群体中,对宗教的信仰,对父权的推崇,都仿佛把我们拉回了几十年前的社会一般。
而在这样的社会和文化背景下,影片表达出的对家庭中女性的困境与觉醒的阐述,更尤为突出。
影片中两位主要的女性角色无疑是卓嘎和卓玛两姐妹。
姐姐卓嘎是育有三个孩子更操持家中一切家务的母亲,妹妹卓玛是因一段孽缘而出家但依旧心存一丝红尘挂念心的尼姑。
两相比较之下,个人更喜欢索朗旺姆所饰演的姐姐卓嘎的角色。
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卓嘎是立体的,她有着传统女性相夫教子的一面,也有作为长姐当机立断为妹妹斩断前缘的一面。
在人物发展上,卓嘎更有自我觉醒,冲破世俗和传统的勇气,并赋予了父权社会下女性抗争得以绵延的希望。
生育是影片最重要的主题,虽然似乎从一开始影片就将生育阻断,无论是两个被吹成气球的避孕套,还是随处可见的计划生育的标语;但电影又似乎从一开始就被生育充斥,无论是借来的种羊那沉甸甸的雄性器官,还是关灯之后男人无法抑制的欲望冲动。
《气球》并不将这一主题隐晦表达,占据海报显眼位置的红气球与姐姐卓嘎的腹部刻意重叠,鲜红的色彩夺人眼球,凸显着在母体中被孕育的生命。
女性是生育的主要承担者,姐姐卓嘎的形象带着羞涩和顺从。
保守的思想让她羞于和男医生讲诉自己的妇科需求,顺从的驱使又让她甘愿结扎能厚脸向女医生讨要计生用品。
她知道丈夫欲望强烈,更不惜冒着再度怀孕的风险来满足丈夫。
如果说这样的顺从,感受到的更多是卓嘎的贤淑,那这场生与不生的选择风波,则将冲突激化成为女性抗争的矛盾。
生活的捉襟见肘让这个已有三个孩子的家庭在面临再度怀孕的时候,陷入了困境;上师口中腹中胎儿是上代转世的箴言让丈夫与大儿子都坚定不移地选择将这个孩子带到世界上。
根深蒂固的宗教信仰可以让他们抛却一切现实生活于不顾,高高在上的男权思想更不允许卓嘎拒绝生育。
在这一刻,女性似乎成为了生育的工具,也是其最主要的功能。
正如羊圈里那只总怀不上后代的母羊一样,丧失了生育功能的雌性动物的下场只能是送进屠宰场。
在《气球》中,卓嘎是勇敢的,她敢于挑战深入人心的宗教,她敢于不顾家人的反对独自进行流产手术,在她质疑上师的判断之时,她已是带着觉醒的特质的。
虽然遗憾的是,她冲破藩篱的壮举最终还是被暴力冲进手术室的丈夫给阻止,但她的逃离却象征出了莫大的希望。
我们不知道卓嘎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此行是否真会毫不回头,虽然这场逃离略显突兀,但这逃离的勇气却与《出走的决心》中李红的奔赴远方,都彰显着被困境束缚的女性抗争后的觉醒。
手持拍摄下的观感充满着不安定,时时被障碍物刻意割裂的镜头代表着每个人的各怀心事,两个女人远走的开放性结局,无不体现出了导演的独特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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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新浪潮《气球》是藏族导演万玛才旦的又一部自编自导的电影作品。
本片曾在去年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的地平线单元,在国内各大影展上,更是拿奖拿到手软。
万玛才旦曾经,他是一个时代的开创者。
2002年,他拍出了小成本电影《静静的嘛呢石》,成为了藏语影坛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自此,以藏族人的身份,探究藏族文化与当下社会的关系,成为了万玛才旦作品一以贯之的主题。
《静静的嘛呢石》如今,他也是一个领域的开辟者。
在戏剧性的故事,与深刻的主题外,万玛才旦还给作品包裹上了一套“超现实”外衣。
2016年的《塔洛》,被万玛才旦赋予了黑白影像的厚重感。
2019年的《撞死了一只羊》,更是在监制王家卫的点拨下,呈现出强烈的迷幻质感。
左图:《塔洛》右图:《撞死了一只羊》强烈的个人风格,也被业内美誉为“藏地新浪潮”。
这位文质彬彬的四字叔叔,总能用诗意的镜头,去描写接地气的故事。
>>>>气球与羊威尼斯电影节上,《气球》曾被电影史学家让·米歇尔·付东盛赞为“本届最美的电影”。
《气球》的美,不仅体现在美轮美奂的藏地风情上。
它更是电影创作中,写意与写实的平衡之美。
写意是感性的,写实却是理性的,能将两者兼容在同一部电影中,并不容易。
本片却完美的做到了。
手拿“气球”的孩子在羊群中奔跑先说写意。
顾名思义,“气球”是一个贯穿始终的意象——在大人眼中,它象征着安全套,象征着女性的子宫。
在孩子心里,它又是童趣的代名词,是至纯之物。
透明的气球,总能亮到反光。
而不同人看到它,映出的,又是不同的模样。
本片结尾,大红气球飘在了空中,所到之处,迎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都与“气球”或多或少发生了故事,但心中所想,却并不相同。
这种基于同一意象引发的多义性,浪漫至极,余味悠长。
片中的另一个意象,则是羊。
与前作《撞死了一只羊》相同,片中的羊,正代表着人。
片中,女医生曾用种羊比喻达杰,暗指其精力充沛,性欲旺盛。
达杰捉羊而母羊正是对女主卓嘎的指代。
配种前,达杰曾将一只母羊单独拎出来,放在一边待宰。
用他的话说,这是只已经没有生育能力的废羊,留着已无用处。
在将女性视作是生育工具的传统文化中,这样的说辞,无疑代表着对女性的暗贬。
再说写实。
万玛才旦的妙笔在于,即便是超现实的镜头语言,也一定会包裹着接地气的社会表达。
《气球》海报上,就已经提出了本片的核心矛盾:“信仰与现实将如何抉择?
”
在藏族文化中,轮回转世是最核心的信仰。
本片最大的冲突,正是因家人笃定即将出生的儿子是爷爷的转世而起。
家里的大儿子江洋,天生就有一颗大黑痣,与早年逝世的奶奶一模一样。
无论爷爷还是江洋,都对转世之说笃信不疑。
但不久后,两个小儿子却做了一个梦。
他们将哥哥身上的黑痣抠下,顽皮的向前跑,哥哥江洋则在后面追,拼命想要拿回黑痣。
两个小儿子这梦看似费解,但若细心解读,不难发现:小儿子尚且年幼,三观仍未建立,尚未对信仰产生意识。
在如今现代文明的冲击下,他们的内心深处,早已对传统观念产生了怀疑。
所以,他们才会抠下那颗痣,想把它丢弃在别的地方,消除灵魂转世的说法。
而哥哥江洋,则代表着已经接受了传统观念的少年。
在影片最后,也正是他的劝阻,暂时遏制了母亲想要堕胎的想法。
所以在梦中,他才会一直追,想要那回那颗表面属于自己,实则属于传统的黑痣。
大儿子 江洋自幼生长在传统藏区,长大后又在北京读书的万玛才旦,正是在用这具有魔幻色彩的梦,表达着自己对于信仰的困惑。
科技愈加发达,祖国愈加昌盛,现代文明不可避免的闯入了藏族人民的生活。
可面对着与传统相悖的现代理论,他们也陷入了迷茫的抉择。
是拥抱现代,还是皈依传统?
这两种不同的思潮,无疑撕裂了如今的藏区社会。
爷爷质疑电视节目中的现代科技>>>>女性视角如果说,上述关于信仰与现实的矛盾,只是这类电影的常规操作的话。
那么万玛之所以是万玛,则在于他的升华。
《气球》是一个关于女性的故事。
女主卓嘎面对生育绑架,不惜以一己之力反抗传统,只为那一丝觉醒的萌芽。
卓嘎与丈夫有着巨大分歧卓嘎面临的阻力,远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
据调查分析,传统游牧民族,曾长时间保持着极高的生育率。
从六胎到十几胎不等,女性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毕竟在藏族文化中,怀孕是上天的恩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阻隔的。
正因如此,安全套等计生用品在藏地的推广中,曾经遭受过重重阻力。
女医生劝说卓嘎这是一个发生在藏区的故事,却绝不仅仅是一个藏区的故事。
《气球》打破了少数民族身份的桎梏,探究了一个全球性的命题:女性长久以来都被生育绑架着。
卓嘎质疑信仰本片发生的年代,导演并未明确说明。
海外放映时,为了方便外国观众理解,万玛特别注明本片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
可是,片中电视所播出的试管婴儿新闻,发生在1978年。
而结尾卖羊时候用到的人民币,则是1999年才正式发行的第五代货币。
在四郎看来,这并不是一个bug,而是有意做出的朦胧性。
发生在哪个年代,无所谓。
因为女性所遭遇的困境,无论何时都没有被解决。
文/黄四郎
从《塔洛》开始,万玛才旦钟情于把玩各类符号和隐喻,这也许是他最近几部作品受到越来越多影评人青睐,以及在各大国际影展上屡屡现身的原因。
上一部《撞死了一只羊》还得到王家卫的垂青,由其亲自担任监制,打造出强烈的迷幻风格,在某种程度上拓展了藏语影片的表现力。
这部新片《气球》早已在去年威尼斯上首映,我有幸在电影节上观看了世界首映,等了一年终于在国内上映。
两次的观感相差不大,他对文学作品的影像化改编最出众,但是过多的符号和隐喻依然掩饰不了其匠气,尽管这次已收敛不少。
这部《气球》有别于《撞死了一只羊》的“王家卫”风格,万玛才旦又返回以往熟悉的现实主义质感,用温情幽默的口吻讲述80年代计划生育时期在藏民区的残酷故事。
一个已有三个孩子的家庭,妻子一直使用安全套作为避孕措施,但当丈夫的父亲去世后,妻子竟发现自己再次怀孕。
丈夫认定是父亲死去的灵魂转世降临在胎儿上,要求妻子把孩子生下来,但是妻子却极不情愿。
这个故事改编自导演本人的小说,他对小说情节进行影像化的过程中,处心积虑地糅合各种符号,作为隐喻的基础。
这些符号往往巧妙地成对出现,形成强烈碰撞的趣味效果,隐喻着传统与现代、宗教与世俗、男性与女性、生与死之间的对立关系。
如果公羊配种、草原上骑摩托车、试管婴儿的新闻显得太过直白肤浅的话,那么作为核心意象的“气球”则具有无比精准的象征性。
“气球”既是孩子们的玩具,同时也是大人的避孕工具,更是整个故事里女主角陷入困境的根源所在。
导演巧妙地将女主角置身于各类冲突之中,揭露出在传统文化、宗教观念、男权压迫下,女人的性意识和生育权遭到无情剥夺,而代表女性意识觉醒的两位女性角色成为难得的一抹亮色。
不过,导演为女主角设计两难处境时考虑得并不周全,她坚持要堕胎的理由听上去冠冕堂皇(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但细想之下却是站不住脚。
万玛才旦无法像伊朗导演法哈蒂那样,令核心人物处于道德两难的焦灼处境,宗教和世俗的对立面在此看来并不强烈,这无形中便削弱了后半段情节的戏剧张力。
这次看的时候,我有一点新发现。
之前感觉重点都放在了女主角身上,讲述她如何主动争取权利而对抗传统专制和宗教压迫,但这次发现这并非完全是女性视角下的反抗意识叙事。
作品更像在呈现整个藏族群体在传统与现代、宗教与世俗冲突下的现实处境。
不仅女人深受压迫,男人也深陷困境:男教师无法与心上人相爱,老一辈男人跟不上时代,无法接受新事物,面对开放观念显得蛮不讲理,而男主角更因生殖崇拜的男权思想和教义规条而失去了妻子。
最无辜的要数儿子,年轻一代似乎无法走出父辈的阴影,沦为继续打压女性的帮凶(父亲与儿子在医院劝导母亲的一幕令人震惊!
)这种恶性循环的父权社会结构和意识似乎暗中契合着传统藏族文化的轮回观念,生死轮回在此显现出无法摆脱的宿命意味。
然而,导演又在结尾留给观众一点希望,红气球飘扬在空中的镜头接上一张张静默的人脸剪辑,散发出一种意想不到的诗意。
那不仅是象征着新生命的红气球,还可能是导演对藏人未来的乐观期望。
《气球》:电影和小说的15个差别_哔哩哔哩_bilibili脑补完尼姑的故事线后,我才看懂《气球》_哔哩哔哩_bilibili上面两个视频是视频版,为了气球排片1%,专门视频化了,分享更便捷。
首先,梳理了几个,电影里删掉的小说内容,和在小说之外增加的电影情节,可以帮助大家理解人物背景。
小说最第一段是床戏,真床戏,阿爸没有找到2个避孕套,和“完事之后,他就骑着他那辆破摩托车上路了”这句话,组成开头。
不过透过避孕套,像望远镜一样,让小孩子解释爷爷和阿爸也是挺有意思的。
毕竟开场爆笑,总比开场看床戏更能引人入戏。
不过结合小说和电影开头,爷爷要是知道他儿子在家跟媳妇行房事,导致送饭延误了,反而撒谎摩托有问题,会不会哭笑不得。
这种小说和电影互动,非常有趣。
一场梦里,俩弟弟欢快的抢走哥哥的神痣俩小儿子比书里,真是调皮一百倍。
小说是没有光着屁股抢走这个黑痣的这个情节的,是电影慢镜头特有点视觉冲击力,电影院看到的时候,给我惊呆了,总感觉有点亵渎神意。
但这个梦作为哥哥内心期待的外化,又非常合理。
这种像《穆赫兰道》和《红辣椒》般对梦的表述,不仅跟结尾两个弟弟玩气球,弄坏一个,弄飞一个形成了强烈的呼应,预示着梦里的事情,可以成真。
我想很多人都会有现实的某个场景,我梦见过的错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也用略带魔幻的方式,给两个孩子未来的成长轨迹,浓墨重彩的加了一笔。
最后一幕中俩孩子的天真烂漫拍了《旺扎的雨靴》的导演拉华加,在本片做的是执行导演,可能是他出的点子。
另外蛮有趣的是扮演二儿子的是《旺扎的雨靴》里面的旺扎的演员,一个长镜头下,当众拆开避孕套,油乎乎的拽开,然后吹成巨大的气球,第一次吹失败了,第二次才成功的那部分,特别有喜感,电影院传来阵阵笑声。
不过,感觉有点为难旺扎这个小演员了。
他到底是拍了几遍才成功的,看来演员真是一个牺牲很大的行业。
希望制片组除了标注“本片没有动物受到伤害”后面再加一个,“本片的孩子都受到了科学的教育引导”(开玩笑)。
给演员们点赞。
电影去掉了小说中很多对爷爷的描述,比如阿爸扎坏2个避孕套以后,孩子是大哭了的,爷爷特别爱护这俩孩子。
大儿子放学回家,爷爷一直问,在学校有没有吃苦。
爷爷还陪三个孩子,玩一个四个小动物的游戏,爷爷委屈做了最小的那个,心甘情愿的接受孩子们的捉弄。
这些孩子的要求,爷爷都满足了,基本上是溺爱级别的。
跟万总之前其他电影中的爷爷,是一模一样的。
电影则增加了通过给爷爷搓背上的老皮,这样的特别亲近的行为来表现的。
电影中还增加了爷爷吐槽摩托没有马匹好用,以及吐槽电视里播放的人工授精,是不是经书里世界末日到来的预言等情节,把爷爷的刻板给放大了。
其实小说里爷爷特别可爱。
另外,电影最终爷爷是放羊时候病死的,而小说里是放羊摔死的,少了一些命运的捉弄感。
大儿子,爷爷,爸爸关于大儿子在小说中描述还是挺多的,是个特别容易对别人共情的孩子,他帮小姨妈化缘时候登记名字,答应俩弟弟赚钱后给买好吃的,回家一直在帮家里干活,帮爸爸给羊配种,还在母羊要卖掉的时候表达了不忍,最终为了爷爷能转世回家里,而想辍学,其实也是很顺理成章的。
在电影中,对大儿子的刻画则多了两场梦,第一场梦就是前文提到的俩弟弟把他的神痣给拿去玩耍。
第二场梦是他在湖边找寻水中倒影里的爷爷。
一个对弟弟,一个对爷爷,两种明显差别的光线下,是哥哥对两代人思想,汇聚于在自己身上的矛盾的表达。
梦在电影中,多为角色所欲所求的表达,哥哥在梦里梦到两个弟弟欢快的把痣带走,是一种他对自己承载了太多奶奶的转世信仰,希望被弟弟们把这种信仰欢快的化解的影像化表述。
而对于爷爷去世的时候,他自己沉重的追寻,则是又期望通过信仰来换回爷爷能在身边的视觉表达。
一个放下,一个拿起,是这个年纪稍长的孩子眼里,对信仰的徘徊。
想视频学习养羊的可以放弃了,就这几个镜头小说里关于羊配种的描写,不是一般的多。
《乌金的牙齿》小说豆瓣网友评论,简直是养羊专业手册,毫不夸张啊。
电影大部分都删掉了。
导演说拍摄的时候是不是交配的季节,估计拍起来难度有点大。
电影中换哨子的小孩爸爸是《塔洛》主演,这场戏是小说没有的,充满喜感,据说塔洛的演员在藏区的咖位很高,类似赵本山,这次也是回归自己擅长的喜剧了。
剧情上不仅凸出了周围同龄男人中,很多人性知识匮乏,思想非常保守的情况。
而且也体现了爸爸对俩孩子的包容,要我爸早就揍我了。
这个客串出现的时候,我非常惊喜。
就像在《地球最后的夜晚》里的看到《路边野餐》里面的痴情男人,在《路过未来》里看到《告诉他们我乘仙鹤去了》的爷爷,以及《我和我的家乡》里看到《平原上的夏洛克》里面的舅舅一样,不同的故事里面,人物背景的短暂共享,简直是给粉丝的礼物。
当然我觉得这场戏也有可能是万总夹带私货,想改观众普及如何用药水给羊除虫。
电影删掉了一些给爸爸借种羊的朋友的描述,基本上小说中每次夸种羊交配能力强都会加一句“好像是在夸他自己”,可能是男性之间性能力的攀比,与主要剧情无关。
电影删掉了一些村里人,绯言绯语议论阿妈打掉孩子,违背上师的天意的描述。
这种来自群体的压力,电影没有表现。
再有就是小说里,种羊是从新疆买的,但是电影里改成个我不认识的地方。
电影里最后卖母羊是给回族兄弟的,但小说里只写了给羊贩。
小说里还有一些女医生的同事,男医一直没结婚,大家吐槽他,他反驳结婚会失去自由。
电影最后所有人一起看气球的部分,也是书里没有的。
电影里增加了一段,尼姑去学校看到版报上写了四句话,好像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些动物在一起,就能成为好朋友之类的。
完全不知道啥意思,藏区知识盲区。
电影里面俩调皮的小孩,阿爸,以及借给阿爸种羊的朋友,都侧背一个挎包,好像睡觉的时候也背。
二刷拉着同事去看,同事说这是不是类似于腰包,放钱的。
我脑海里立马出现外国人心目中的说唱歌手的形象,又是一个藏区知识盲区。
后面我会提到是,尼姑妹妹的全部戏分,几乎都是增加的。
原著都没有讲尼姑出家的原因。
下面是影评的内容“我渴望以自己的方式讲述故乡的故事......一个更真实的被风刮过的故乡。
”这是导演万玛才旦(我喜欢跟朋友喊他为万总,有点万磁王的感觉)写在自己的短片小说集《乌金的牙齿》最开始的一句话。
开始,在看他小说或者电影的时候,我往往会陷入一种困惑,基于本能触发的感动,常常与我自己的生活经验相违背。
这种两难也发生在理解他电影拍摄中的一些趣闻上,比如电影《塔洛》中跟随主角的一只小羊羔,剧组最后把他放生了。
这种电影中对生灵的尊重,戏里戏外如一,让人感动。
但我却对这只小羊羔放生后,生存的更好还是更坏产生了疑问,放生这件事真能如人类所愿么?
因为我之前看过一个追踪南极企鹅,放生后能否存活是个复杂的工作。
我这种始终无法甩掉的现代经验视角,让我无法更好的理解他的作品。
表现在给朋友推荐万总电影的时候,往往会得到朋友反问,“这个事情能拍2个小时的电影么?
”的反应,这个问题《静静的嘛呢石》、《塔洛》都存在,在看完《撞死了一只羊》的时候,我已经放弃给别人复述的打算了,推荐难度太高。
而且由于是藏区题材,被推荐的朋友也习惯性的把电影归纳到猎奇性质的观光影片的范畴,认为真正打动我的是藏区这个词本身。
当我看完《气球》我觉得,不错,我终于可以喊朋友来看这个电影了。
其实这种电影看的时候,少剧情,多细节的表述方式,很容易触动人的。
有一次,俩哥们周末约我来个文艺周末,长安大戏院的《四郎探母》也没票了,就一起去看《旺扎的雨靴》了,看完其中一个北京哥们说旺扎在学校的几个情节特别感动,想起了他小学时候在教室外跟人疯玩的画面。
很久没有这种静静的看完一个故事的体验了。
这个电影的小说版收录于万总2019年出版的《乌金的牙齿》,在13个故事中,《气球》排到了第9个。
如同一张流行唱片一样,中后段的几首歌,一般是专辑理念传达的比较明确之后,开始技巧娴熟的融合流行上口和艺术思考的一首歌。
比如周杰伦《范特西》这张专辑,中后段的歌是《威廉古堡》和《双节棍》,都面临着是粉丝珍藏,还是火遍大街小巷,二选一命运的作品。
《气球》也具有这种特点,根据观影前平遥电影节和电影的观众反馈来看,这个电影是万玛才旦最接近观众的一次。
当我走进点映的电影院候场区,预告片循环播放的几个镜头也是赚足了眼球,“生育还是节育”,“信仰还是现实”,以及一个妇人想流产被老公扇了一巴掌的画面,足够的吸引眼球。
我想这次导演莫非是要放下“自己的方式”,来用一个大众的视角去讲故事了么?
点映结束,我的观影体验是非常流畅的,观众前半段可以当轻喜剧看,后半段开始赚足眼泪,当然也没有《我不是药神》那种割裂感很强的感觉。
甚至以固定机位深受粉丝喜爱的摄影师吕松野,这次居然几乎全程手持,坐在第一排的我差点晃晕了,泰国调色师的手笔下也出现了那种艺术小清新的滤镜,可见努力的想靠近观众的观影习惯。
不过更让我感叹的是,电影版本的《气球》不仅足够的世俗化,而且寓言化方面走的也足够的远。
解读的可能性超也很高。
一千个读者,这次可能会解读出两千个《哈姆雷特》了。
这种世俗化在将我拉到他的故事里面以后,反而又把那个寓言化的故事讲的更清晰了。
也可以进行类似于商业大片《盗梦空间》般的解读和探讨。
不过被大家定义为文艺片的电影,往往存在着表述不是很直白,而且经常把寓言部分藏的很深,来扩大观众解读的可能性的特点。
本意是千人前面,引人深思,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走上《地球最后的夜晚》那种两极分化的境界,或者《摆渡人》那种口碑扑街的尴尬。
所以这次,我打算做一个电影解读,并且带着18岁的我和30岁的我,两个视角去解读这个故事。
18岁的我,可能会这么理解这个电影。
如同观众反馈,这确实是一部藏区人自己的女性电影。
如同《月光男孩》之于美国的黑色族裔人口一样,自己人讲述身边的故事,没有猎奇视角,更加真实可信,更能打动人。
故事里一直念佛经,希望来生好好转世的藏区爷爷,疼爱着三个孙儿。
生活虽然贫困但感情和美的藏区夫妻俩,一起操持着家里的大小事情。
大儿子在县城的中学学习还不错,二儿子和三儿子调皮捣蛋,天真烂漫,但尊敬老人,健康活泼。
两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引发的血案
《旺扎的雨靴》里严肃了全片小演员在这个电影里放飞了一把自我一天两个小孩把阿妈仅有的一个避孕套当成气球,跟小朋友换了个口哨。
而阴差阳错的是,当天正好是母羊授种的日子,生理上受到刺激的阿爸,发现避孕套已经没了的时候,已经欲火焚身。
这样啼笑皆非的故事下,是万玛才旦少有的如同宁浩的《疯狂的石头》一样,多线并行发展,最终酝酿故事最精彩时候的电影拍摄手法。
剧情最精彩的情节正是,爷爷放羊中生病去世后,上师喇嘛预测爷爷会今年投胎转世回家里,而阿妈恰好又怀孕了,家人都坚信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爷爷转世。
全家的深信不疑,和阿妈并不情愿的生养,呈现了我国荧幕上首个,信仰和现实的冲击。
是藏区电影第一次大胆的审视传统和现代生育观。
不仅对藏区,甚至现在还有大部分对性持有的歪曲解读的人来说,都是具有很强的教育意义的。
再开一点脑洞来看,这个故事甚至匹配了好莱坞电影的叙事套路,比如把设定做一个调整。
在未来的科幻世界,由于某种原因,地球总生命的数量是恒定,每死一个人便会通过摇号把这个人的生命分配下去。
一家老人逝去后,摇号不仅没有落到别人家里,极其低概率的又回到了自己家。
而家里的钱只够第一个孩子去上学使用。
中签的女人的命运何去何从,能否选择质疑摇号机器,能否在自我选择和家人选择之间进行平衡。
这样的科幻片,也是非常具有看点的。
这也就是点映时候,万总爆料他目前的电影,大部分是现有小说,后选择适合电影化的故事进行改编,他自己写的很多故事没有改编的可能性。
而《气球》则本来是个电影剧本,后来又改成小说出版,之后有机会到了又拿来做了一部电影。
目前公开的资料中,导演小说构建之初是在中关村看到一个红色气球而起的。
当时觉得文艺圈做事真随意,但看完电影感觉导演想表达的是,同一片天,同一个气球下,是有的人在藏区放羊,有的人在中关村写代码,这一极具画面感的思考源点,引起了这个故事。
所以故事的可看性和画面的冲击力,是这个故事的诞生便具有的特质。
现在的我,是这么解读这个电影的。
如果这个故事还是停留在这个世俗化的阶段,其实在九年义务阶段普及性教育和医疗体系内开展性知识讲座,反而比让一部受众很难扩大化的文艺片来承载这个教育功能,更有效一些。
而且又逢二胎政策放开,这个电影的推出显得有点不合时宜。
目前来看,拍一个多个孩子更幸福的电影显然更符合当下的社会主流。
用藏区题材来承载一个,大部分导演不敢涉及的计划生育国策与家庭诉求矛盾的题材,显然也不是万总想要此片承载的。
那这个电影的目的便不再是教育意义,也绝不想闯入女权主义的讨论语境。
我们不妨注意一个细节,这个电影虽然并没有很明确他的发生的故事年份,但通过剧中父亲用的手机和家里放着的电视,以及台词提到的世界末日是不是快来了推测,这个故事应该发生在九十年代末期。
我是90年出生,应该跟剧中两个小孩的年纪相仿,我姐姐的年纪应该和居中的大儿子相仿。
那个年代港澳回归,克隆羊出现,电视上播放取缔某某团体的新闻,犹如昨日。
整个社会尚处于一个张亚东形容朴树《New boy》想传递的,旧的还未过去,新的还未到来的交界点,人人虽然未准备好,但却亢奋而又好奇的等待着新千年的到来,的这一理念。
这样的背景下,人们往往匆忙的站着自己的立场,表达着自己的态度,难免会有些当局者迷。
新世纪已经进入第三个十年,此时回看彼时,反而是最恰当的时机。
映后交流环节,主持人问导演,电影从小说到剧本有什么难度。
万总说,小说篇幅有限,需要扩充,不能机械式的增加时长,所以利用这个契机,好好的创作了阿妈的妹妹,一个尼姑的故事。
另外这个故事也是有功能的,能强化某种对立面。
一个上下左右二分的镜头观众提问环节,有个蒙族导演提问,阿妈从医院确诊怀孕回来,阿爸在挂羊骨头的上下二分镜头有何含义的时候,导演又强调了本片中处处强化的某种对立,这种对立贯穿了全片。
姐姐和妹妹刚才分析的我18岁可能有点理解,其实妹妹出家的故事是多余的。
其实妹妹的故事,是解读《气球》的关键,我们首先来回忆一下尼姑的故事。
尼姑去中学接大外甥这件事,通过电影可以看全家可能是不知道的,只是有一句“江洋说他自己回来”的台词。
看起来像是偶遇的场景,更像是自己的计划好的,她想见自己曾经的尘世爱人,大外甥的藏语老师。
所以我怀疑尼姑是故意去学校的,而且叮嘱大外甥不要跟家里说,以免他阿妈来阻止自己。
这一点在车上尼姑跟大外甥的对话也可以看出端倪,她虽然没承认看过这本书,但她好像是知道书里写的内容,跟外甥说“你长大了就懂了”,而且大外甥说和同学们都看过这本书,显然同学们之间是会讨论这个书的故事的,大外甥其实隐隐约约知道尼姑和老师之间的关系。
尼姑虽然一直不撒谎,但也一直没有表露自己的真实意图,可能是“出家人不能撒谎”,又是个藏区知识盲区。
之后不怕烫手的去取被阿妈烧掉的书的时候,可以明确的是尼姑依旧愿意为老师付出自己。
电影中对尼姑的描写很少,所以不妨大胆的脑补一下。
父母早亡,一直受姐姐照顾的,敢爱敢恨的年轻女孩,爱上了一个梦想不是放羊养家,而是喜欢写作的藏族小伙。
与众不同的爱情,需要两人齐心协力搭建一座支撑新生活和旧信仰之间的桥梁,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少有人能处理好这些事情。
我一起看电影的朋友说,有可能是俩人婚前发生了性关系,别村里人看到了。
总之在某种不可抗力下,后来小伙跟别人结了婚。
但是妹妹无法接受这些,她不像姐姐懂得隐忍,直率的性格下,这个年轻女孩投奔喇嘛庙,成为尼姑,万物皆空,放下一切,开始修行。
或者为了刺激爱写作的小伙,让他为一些错误而后悔。
总之两人分开后,再没见面。
妹妹的尼姑修行中,最大的困难就是这段俗家爱情,她会忍不住不断的通过各种渠道关注着这个小伙。
后来她看到了小伙出版的小说,也化解了当年的误会,但小伙已经结婚,事情没有挽回的可能来。
当得知这个小伙离婚,而且又去了大外甥的学校教书的时候,她凡心再起。
借着给寺庙化缘的机会,再次回到他的视野,这可能是他唯一一个再次回到她身边的机会。
但包括尼姑姐姐在内的大家,都认为他害了妹妹,甚至认为他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可能会给学生传达坏思想。
一切都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曾经的一对恋人,一个刚离婚,一个已经出家这个尼姑和尘世姻缘的故事,其实与藏区生育问题比起来,更有万总的风格一些。
总结一下妹妹的特点,可能是一个比较犹豫的人,特别是对感情。
回到导演提到的对立,以及片中一个,姐姐妹妹前后站位的画面,来推测尼姑的故事所发挥的功能,来再审视一下尼姑的姐姐。
从小父母双亡,姐姐早早承担起母亲的角色照顾妹妹,但谁的内心又何尝不是高原上光屁股奔跑的小孩,但她别无选择。
被迫成熟的姐姐,选择嫁给了养羊为生的男人。
生活稍微有点贫困,但老公为人善良,老实,尊敬老人。
孩子因为调皮,被对方家长找上来批评,这男人依然能理解孩子的天性,不去责怪他们。
对于钱的问题,男人看似粗线条,但也盘算着全家的开支情况,虽然手头钱不够多,但也非常识大体,绝不会苦了孩子读书的钱。
并且在大儿子为了想要爷爷转世,替家里省钱,要辍学的时候,快速准确进行了拒绝。
这样的家庭和老公,她其实是知足的。
片中也大部分时候也都是洋溢着幸福的面容。
而且在跟女医生交流时候,明知人家用不到避孕套的情况下,又说自己一个避孕套根本不够,多多少少有点无意间的炫耀自己幸福的感觉。
妹妹和姐姐的差别和比较,其实有点像我和姐姐。
那一年我在榆次读高中,姐姐读大专,几乎是我俩一起玩的最后时光了。
之后我跑到了青岛上大学,姐姐在榆次打了一段时间工,扛不住家人强烈要求,回了老家,做了煤矿的保洁员,找到了自己心仪的丈夫,安稳的生了2个男孩。
而我,虽然没有像电影里的妹妹一样出家,但在北京工作快9年了,也多多少少成为了微博热搜中的“佛系”青年了,也算看起来跟佛这个字,沾了一点边。
刚工作我时我也曾经有过北京生活比姐姐好的优越感,也有过感慨姐姐被困到那个长大的村子里。
直到今年妈妈临时决定要来北京看病,我想叫姐姐一起陪她过来体验下北京的生活,姐姐虽然同意了。
但妈妈跟我说,你姐她想陪大儿子放学后一起做作业,想为小儿子准备上幼儿园的东西,其实是去不了北京的,更不会想去北京玩。
最终姐姐没有来。
我突然发现,姐姐不是困住了,而是找到她力所能及的幸福,所以扎根了。
我自以为的优越感,在她那里并没有特别在意,姐姐更不会有自卑感。
孩子和家庭成为了她最终的选择,过程是出于无奈还是主动选择,似乎也不必多提。
我姐的果断,和我现在处在北京东犹豫,形成了对比。
之前看过的《少年谢尔顿》中有一集,忙于照顾三个孩子和老公,以及给社区教会做义务工作,的谢尔顿妈妈,突然有一天遇到了和谢尔顿一样,也爱研究物理的女同学来家里做作业。
女同学在看到谢尔顿妈妈忙里忙外的照顾他们学习的时候,生气的跟谢尔顿妈妈说,外面正在流行女权运动,你这样在家里做主妇是不对的。
谢尔顿妈妈又莫名其妙,又生气,但不知道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儿,谢尔顿妈妈好像明确了一下自己的观点,果断的告诉那个女孩子,这是她的选择,她并没有感觉痛苦。
此时的女学生也露出了似懂非懂的表情。
此时再回想本片营销材料中,信仰和现实的矛盾,不应该被简单具象为当地群众的信仰轮回,与自己作为女性不愿意承载这个生育,之间的矛盾。
首先妈妈想要打掉孩子,并不是因为《少年谢尔顿》里那个女学生理解的女权主义。
从电影中几个细节可以看出来,女医生在吧啦吧啦介绍自己一个孩子多么好的时候,阿妈是全程走神的。
女医生忙忙碌碌的工作,赚稳定的工资收入的生活,离阿妈还是有点远的,不是少生一个孩子就可以解决的,阿妈也没有表现出羡慕和期待。
女医生在等待阿妈怀孕检测时候一直在发呆,我想她那几分钟应该也在回想自己这些年做的选择和结果,是不是也不一定是最幸福的。
另外预告片中阿妈被阿爸说是妖女,扇巴掌的画面,其实是类似综艺中错接因果出现的戏剧性效果。
阿妈被阿爸扇巴掌是因为,阿妈说了自己所有的担心,怕家里钱少家人生活不下去,阿爸称她在找借口,并在阿妈说养孩子这件事,阿爸没有能力做好的情况下,才冲动的,我理解是一种男人不愿意被说没本事的应激反应。
事后阿爸道歉,并提出自己戒烟戒酒省钱,我觉得还蛮诚恳的。
事实上爷爷死后,阿爸戴上了帽子,也不抽烟了,只从一个旧矿泉水瓶子里面喝水,确实做出了改变。
其实阿妈全片没有说信仰让她不快乐,更没有上升到封建迷信的层面,她唯一质疑的是上师是不是弄错了。
其实上师的原话并没有具体到阿爷转世投胎到哪里,而阿爸则直接的理解为刚怀孕的孩子。
阿妈梦到母羊怀疑,并试图暗指爷爷转世为小羊,我觉得不是阿妈撒谎。
只是大家都以为她肚子里的是阿爷转世,她无力辩解。
事实上我认为卖掉的那只母羊,可能真的怀孕了。
阿妈全片一步步的绝望实际上不是因为自己受不了生孩子的苦,而是周围人一个个的不理解她。
首先是妹妹的反对,妹妹一方面说死者想回家不能如愿,会很痛苦,另一方面拿出的上师的权威,让做姐姐的感觉到知心姐妹的疏远;然后是阿爸的反对,阿爸选择即便降低三个孩子的生活水平,也要让自己的爸爸转世到自己家,让她再次感受到疏远;最后是她最在意的孩子本身,在爷爷转世到自己家和交生活费上学之间,也选择了爷爷。
她打掉孩子,这一个选择,让亡灵,妹妹,老公,孩子,这四个人进入了两难的境地。
那么,阿妈是应该坚持自己内心的选择,还是为她三个最爱的人做出妥协。
我想这种两难,可能与妹妹当年的两难,是高度一致的。
妹妹当时选择了出家,又回来找尘世爱人的犹豫,和阿妈的果断和担当,正好也是万总想要做的一次对比。
片中阿妈说是没看过小说,我觉得是撒谎,藏文老师和尼姑之间的故事,阿妈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但她选择让妹妹不再犹豫,帮妹妹赶走了老师。
阿妈要对家人负责,妹妹要对一心所向的佛负责。
与好莱坞必备一个反派的粗暴套路不同的是,古希腊悲剧典型的剧情模式,人人都很惨,但人人都不是元凶,以此来警醒世人。
我认为《气球》综合了这两者,而且万总的电影总是会用自己更柔和的方式,给出兼具信仰力量和人文关怀的答案。
人间的苦难是无可避免的,言语之间传递的误解也是无可避免的,这与法律和道德,甚至是信仰条文,我暂时称为社会规条的进化没有必然联系的。
社会规条,一直承担着指导人类行为往美好世界发展的功能。
随着社会的不断变化,和人认知世界能力的提升,规条会看起来显得幼稚,有人选择彻底抛弃,有人选择原教旨主义般的照搬,都不是可取的。
透过沿用几代人的规条文字,寻找其中最本真的价值,并与现代生活进行缝合是一个需要智慧和包容能力的任务。
万总做了自己的尝试,电影的结局做了非常明确的呈现,阿妈没有打掉孩子,放下了自己的坚持,成全了四个最爱的人。
跟尼姑妹妹上庙里之前,阿妈差不多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她只是羡慕尼姑当年的选择,没有爱恨情仇,让自己的下半生不再牵挂。
而阿妈已经没办法无牵无挂的脱离红尘,她还是要对自己的孩子和老公负责的,现在的离开反而是一种不负责任。
并且临走时候,给家人准备好了饼干,并主动告诉他阿妈没事。
虽然阿妈没有说会不会出家,但我更倾向于理解阿妈去庙里,更多的是想陪妹妹度过可能发生的留恋红尘的日子,和妹妹一起走过可能来临的艰难。
毕竟进庙里的事情,是妹妹提出来的。
此刻的妈妈,便是万总电影里反复出现的,那个愿意把自己的视力送给瞎子乞丐的智美更登。
妈妈陪尼姑带着化缘了一堆的食物去寺庙,这个馕有够大!
另外,其实片中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反面角色,从他卖母羊时候有点麻木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其实也很不舍,电影里对这只羊只有一句“她好像能听懂我说话”的台词,但这只羊在书中有很多的描述,其实这只羊非常有灵性,总是跟阿爸互动,互相刷个小脾气什么的。
而且阿爸做出了我认为最正确的一个选择,先别管日后怎么样,大儿子是绝不能因为想让爷爷转世到自己家,而辍学的。
结合我自己的经验,九几年的时候很多父母对学习知识的重视程度,远不如现在,当时很多家长学着学着,就让孩子回家帮忙干活了。
我们村里一般只有我妈和她同事的孩子,因为自己是老师,还很注重孩子的教育。
我挺感谢我妈,在我没考上大学的那年,坚定的让我再试一年,而且差点放弃了自己的老师工作,为了她学生拼命一辈子的她,就那一年给了我,她的坚持让我成为现在的我。
最后两个调皮捣蛋小儿子的命运,万总其实给出的解释已经比较清晰。
对于大家认为是奶奶转世的大儿子身上的痣,成为了两个孩子眼里的玩具,光着屁股带走了,这个梦。
跟电影结尾,阿爸郑重的买回气球给他们玩,形成呼应。
阿爸沉重的完成气球约定,走遍市场快要放弃的时候,买了最大也可能是最贵的气球,在孩子眼中可能只是天真烂漫的玩具。
老人们对信仰的坚守,大人需要面对的信仰和现实的矛盾,在下一代的孩子身上可能已经不是包袱。
孩子们会用更遵循人性本能的观念下,去生活,轻装上阵,面对新的,现代的,更好的世界。
而且孩子们迎合自己本能,开心的也能长大。
这个过程,就如同那个空中的气球一样,那么美好和绚烂。
所有人都远远的看着他们美好着他们,见证着他们,如同极乐世界一般。
所以,这个大风刮过的藏区,通过藏区自己人讲出来,才是最美的。
最后还想刊登一个征友启事。
其实在接触万总的电影之前,因为主流媒体能接触的信息极少,以及其他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对藏区是有一些误解的。
我也没有主动去了解那个地方的动机,被动接受的消息其实特别少,也不准确。
直到去年去九寨沟阿坝州的时候,我都没有想到,突然进了藏区,当时见到了一群课间在玩耍,追逐打闹的小喇嘛,看着好开心。
但我都躲到很远,生怕他们找我聊天。
阿坝州的喇嘛庙和下课后打闹的小喇嘛们我的工作是城市规划,大部分的省我都去过了,唯独没有接过藏区的项目。
这种曾经的误解,让我越来越感到有点愧疚。
我开始在微博、豆瓣、知乎、甚至qq的好友找一找功能,想遇到一个愿意跟我聊聊藏区的网友,或者是笔友。
一方面帮我更了解他的生活,另一方面看我能不能有什么帮助他们的地方。
但是目前为止,很少能收到回复。
而且谷歌翻译、微软翻译,甚至百度翻译都不支持藏语和普通话的翻译,点映票多出一张的时候,我甚至都豆油过一个想看《气球》的豆友,但是他那天有课。
哎,一直就是个遗憾了。
一个上课迟到了的喇嘛最后的最后回忆一下点映当天,快到提问环节的时候,我小米手环测心跳都120了。
我问导演,可不可像王家卫和昆丁达斯汀诺一样,以打造一个万玛才旦的平行宇宙,好让我们能看到更多此类的电影。
导演特别诚恳的回答,他会努力的。
交流结束以后,主创离场时候,他特别看了我一眼,冲我挥了一下手。
拿着《五金的牙齿》这本书的我,本来已经放弃找他签名了,因为主持人一直说很晚了,我们是最后一场,因为控制时间我都不敢去打扰他。
但这个挥手,我直接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去后台找他要了个签名。
特别的是,这个签名是我让万总特意签到《站着打瞌睡的女孩》那一页的,这个故事是我想送给我特别的人的,我和她都不爱说心里话,希望我们之间的多一些交流,少一些误会。
下面是当晚写的内容,有点魔怔了,本来想删掉,但还是留着吧,但这应该是信仰的力量吧,我想还是把这段话留着。
已经十二点了,我不敢睡着,想用一句话来记住今晚的情绪,写着写着就变成了一段话。
刚签完名,不敢打开看签名《气球》点映活动结束已经一个小时了,我还是不敢看导演给我签的名,生怕打开后发现没了,生怕今晚只是一场梦。
一年前,姐姐被网络诈骗,欠了十万贷款,她本来是想给一个三年级,一个还没上幼儿园的孩子们挣一些外快的。
这比钱对从因痛风从煤矿下岗的姐夫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他努力做到不发脾气,但让他借钱来真的很难。
我的父母终于也在收到电话恐吓之后,给我打电话骂我姐,排解心中不快。
压力之下,最终我承担了这一切费用,和家人的负面情绪,努力撑下去。
过了很久,在妈妈的一次催婚中,我还是崩溃了,我不是那个在北京无所不能的儿子。
我妈说,我变了,不是那个乖孩子了。
那天看《静静的嘛呢石》,一个很难接触到电视,但却极度想看《西游记》的小喇嘛,居然可以为了带爷爷看戏,为了看望哥哥,为了陪妹妹和弟弟玩,为了给师傅和活佛递VCD,而牺牲了几乎全部自己看电视的时间。
他问阿爸要装光盘盒子的时候,那个苍凉的画面,我几乎不敢再看,可怜,但又神圣。
手拿光盘盒子,不舍的看着爸爸和电视远去的小喇嘛这不就是能赠予瞎子双眼的智美更登么?
这个小喇嘛,解开了我所有的困惑,放下自己,帮助别人,并不委屈,而是美德。
今晚的《气球》依旧有大爱,阿妈梦到母羊怀孕,我更愿意相信是阿爷的投胎。
只是当自己的老公,孩子都坚信她怀着的就是阿爷转世的时候,她没有选择了。
她不是自己吃不了苦,而是怕儿子吃苦。
最后,再穷阿爸不会让儿子不上学,再难阿妈也会完成儿子的心愿。
人间大爱。
虽然表面上这个故事是符合现代人营销的女性视角,我理解其实应该是母爱视角。
所有的爱都有可能会变,母爱不会。
没有一个妈妈是自私的,妈妈说我变了,其实她是在夸我,她知道我不再逞强,从孩子变成男人了。
最终我还是打开了书,盯着万玛才旦导演签在《站着打瞌睡的女孩》那一页的签名看了好久。
在我看不懂的藏文签名下面写了一行2020.11.18。
我想他应该是知道我担心一觉醒来,上面的一切都没了吧。
做个时间标记,让这一晚不会变成一个梦。
前排我们都穿红
值得珍藏的合影
08年乡镇上请的摄影师拍的我家
20年我拍的我家院子和姐姐一家
可能是用情最多的一部万玛才旦作品。尽管这种情,有小孩子的气球恶作剧(塔洛贡献了惊人的口水演出),有转世轮回的反复讨论(万玛才旦多篇小说中),但阿尼直接探手,去火中取书的那一个长镜头,直接把我的心理防线击穿了。这部电影留下了许多长镜头(抓羊,阿尼入学校,到出殡),印象深刻。演员方面,两位女演员的肢体语言都丰富到位——即她们不需要开口台词,不需要设置强调戏剧冲突,身形与影子,就仿佛在诉说她们的人生故事。我个人认为,其实这两个女人的故事,才是全片的要领。
藏人的生老病死。藏人的宗教信仰。藏人的生活节奏。这一切都与汉人的文化迥异。这是一片多么纯净的土地啊,然而它正遭到方方面面的破坏。改革开放促使大一统的中国各部分之间越发紧密,同时,一元化也愈演愈烈。多民族多元化的生活和传统文化日益遭到侵蚀。本片通过对达杰一家生活细节的刻画,对当代藏人的现状和样貌有诸多表现。镜头语言依然是本片最大的亮点。好几个长镜头一看就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景别和构图都很巧妙。例如结尾部分达杰带着两只硕大的气球骑着摩托正面朝镜头驶来的画面。然而全片冷绿加青色的调色,显得非常诡异,使人对导演的意图产生怀疑,整体质感远逊于《撞死了一只羊》,也不如《塔洛》。我看完全片也没找到杨秀措。最后一看演员表,原来就是小尼姑香曲卓玛啊。这变化也太大了,跟《塔洛》里的理发小妹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我以为是我hangover,结果是被这电影晃晕的,丫的什么玩意儿,一个很浅显的话题披上藏族外衣加个手持摄影就牛逼了深刻了?那要这条成名捷径也太容易了
在寻找自我价值的过程中反叛 而不是为了驱赶所处的环境 如同追寻理想下的气球可紧可松 可升可降
《气球🎈 》的高明在于不动声色,在于暂时悬置判断,把生活的幽微和粗砺全部呈现在你眼前。片末的两只气球🎈 🎈 是一个绝妙的隐喻,如果说它们是构成冲突的两造,那爆裂的哪一个,飞升远去的又是哪一个?
不仅是与藏区隔着遥远距离的观众,万玛自己也有些高估了这部《气球》的价值。在他这部将怀孕与怀才等同起来的作品里,我们实在看不出二者之间的必然联系。事实上,发生在知识分子身上的这个颇具偶然性的「神迹」不是人人都能巧遇,更不可能用现代科学对这类「个人神话」进行解释、传播和复制。写小说抑或拍电影显然和生孩子是两码事,然而作者却觉得自己的经历值得被自己的民族效仿和学习。这种将个人成长史「吹成」民族发展史的观点不仅狭隘、幼稚,而且值得站在更为底层的立场上对其提出合理质疑。显而易见,多彩的《气球》在这片荒蛮的土地上是稀缺资源,我们在有如公羊决斗般的冲突面前只看到了单一的价值尺度,在此语境下,作者的这本没有普世救赎和指导意义的小说一定会被驱逐,难道女主角拿掉这位「上师」就能接受那本小说了吗?我对此有所保留。
终于看上了。宗教和现实的矛盾,很简单的故事,很朴素的拍法。
两个红气球的命运就是整部片子,扎破的气球导致了怀孕与转世,飞走的气球预示着流产与解脱,轻快又有些浅显。
好。当然有精巧算计之处,但是完全融入了表达,长镜头、空境、超现实、符号元素、民族宗教都非常妙。非常感动,不仅为这样一部独属于藏区的女性心灵困境电影,更因为它是一部独属于大银幕的作品。
能让我在影院数次掏出手机,也是醉了,一个半月没看电影了就这? 真想中途退场。
开篇将避孕套当作气球,两个意象符号紧密连结,在避孕知识和工具刚普及的过往,这一幕是很多中国观众都熟悉的事。因此,这个看上去讲述家庭和生育、生命和信仰的故事,依然是万玛才旦一直探讨的传统和现代两种观念碰撞的主题,生活在观念裂缝里的藏族人,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少年……该怎么在两种观念的揪扯中继续生活、寻找答案。这个故事明显更万玛才旦了,作者性也更独特,超现实笔法的运用就像诗的注脚,让它看起来非常迷人。3.5
拿掉孩子,和不拿掉孩子,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更残忍。
《气球》的开头和结尾应该是今年看过最好的开局与结尾了,国产片年度十佳没跑。对于还在坚持个人风格拍作者电影的导演,确实需要更多猛烈的掌声,所以多加一星。以及一次很干货的映后,在谢飞导演和陈丹青老师的加持下,对万玛才旦的导演风格和人文关怀有了更多理解,对藏民的信仰也有了更多不一样的体会。
导演作品里最喜欢这一部!印象最深的是几段如梦如幻的幻想性场景,配合着音乐,给人迷离舒缓之感。让我联想到塔尔可夫斯基的《飞向太空》、《潜行者》。达杰与种羊都充满旺盛的生命力;卓嘎像那只不生崽准备被卖掉的母羊;爷爷对应着马,它们已经慢慢远离了藏民的生活……更不用说白气球与红气球了。这种对应让影片的表达很清晰,容易引发思索。不足之处就是过于直接、明确,少了点蕴藉的韵味。之前的《塔洛》基本是传统与现代二元对立。本片中两者不再截然对立,但以现代科学为基础的当代生活,需要对传统进行改造、祛魅,才能完成现代化。这自然就会打破传统(特别是宗教)的精神内核。丰盈的生活状态,鲜活的人物,又蕴含着文化之殇与传统之痛,手持摄影的影像风格也被近乎完美地呈现。其作品的完整性、丰富性,远超一般国内艺术电影。
镜头显然依然是异常出色的,表达却显得迟疑笨重,几处冲突堆叠却互相消解,化作无可无不可的藏地寓言的可惜。
前半段刻意的诙谐,后半段几锤子就粗暴的把事情结束,这不是一个好的叙事者。所用摄影机在弱光下成像太差,整体摄影也显得做作。当你获得一个好idea时,要珍惜,多打磨,尽可能去呈现它,而不是在作品里凸显导演的存在感。
不太喜欢,各种符号的隐喻,强于设计的剧作,先入为主的表意镜头,甚至到结尾那种开放式的结局处理,整体都沦为一部充满匠气、刻意的学院派作品。
避孕套与生殖崇拜
弄玄虚。闷。除了藏区生活奇观无足道。主题大略是他人即地狱之流,前后视点有断裂感,当然不喜欢倒是跟主题无关,就是太闷,不好这口。
看过万玛才旦的小说后再看电影,挺亲切。小说本身具有较强的画面感,电影为了扩充内容加了尼姑妹妹的副线和超现实色彩,还是更偏爱小说的诙谐性。无论是主题还是美学,万玛才旦的电影越来越有国际视野了。导演本身对藏区文化和家庭群像的刻画也细致入味,和《撞羊》一样以羊喻人,由羊到人、由套套到气球都落脚在信仰与现实的冲突中,带来导演一贯的人文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