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阿彼察邦和阿巴斯的亲缘性(这里特指与阿巴斯纪录片的比较)a)信息的重复使用阿彼察邦在短片《给布米叔叔的信》中开头部分是两段非常相似的诉说,这两段借由不同的声音说出口,在我理解的阿彼察邦电影的逻辑里,仿佛写信给布米叔叔的人也经历了前世今生。
在《热带疾病》中,同一段关系在前后两段中借由一个寓言故事发生转变,前一段是男孩TONG和士兵KENG,后一段变成了虎灵TONG和士兵KENG。
同样,这个寓言也在后半段被诉说了两遍。
阿巴斯在纪录片《伍》中,也是用了前后两段式结构,前一段是五个海边场景,后一段是在这五个海边场景里,叙述着阿巴斯如何拍这五个场景的过程。
在看前一部分的时候我在想阿巴斯怎么会去拍这种片子,在固定镜头下五个美丽的海边场景的组合,无论如何,在我眼里这种影像语言代表着堕落,甚至可以让小清新们赞叹每一个画面的美,并赋予它深意。
如果这个片子只有前半部分那就是典型的装逼范。
但毕竟是阿巴斯啊,后半部分降解并丰富了前一部分的美,它通过结构使美成立。
b)纪录片+虚构阿彼察邦在他第一部长片《正午显影》中,使用的是纪录片+虚构的手法,大致是记录虚构记录虚构记录虚构...的结构方式,拆分出来的虚构部分正好组成一个整体。
几乎是同一种方式又用在了短片《七情六欲》中,阿彼察邦绝对是一个结构大师啊,他不但在电影画面中做装置,还在叙事结构上做装置。
阿巴斯在《童心一二三》中,在记录当地非洲人的生活中,加了一段虚构,几个人在夜色中观察飞蛾扑灯管的景象,然后回到屋里,由于没有电,点燃了一根火柴,一根接着一根,然后画面转到打雷下树的剪影,然后下雨。
太惊喜了!
虚构的这段明显比记录部分要用力,但阿巴斯可以让你觉得这段非常轻盈,它停留在美上,而让人感觉更好的是这美还在整体里。
我觉得今天的纪录片如果不是带着这样的追求去组织(围绕着记录对象本身,很容易将导演处于被动状态),那拍的再好也是文献。
阿巴斯和阿彼都是有独创性的作者,这种亲缘性其实只是建立在对他们作品相似点的观察,而他们各自作品的内在逻辑没有任何可探究的联系。
阿巴斯展现的是更单纯简单的情绪,而阿彼察邦则更有野心。
同时在亲缘性上,阿彼和蔡明亮、卡洛斯·雷加达斯都能做比较。
2、王家卫式的信息传递阿彼的某些电影场景有时会出现在他其他电影里,不过他绝不像王家卫一样会把线索埋的这么深,或者他根本没这么预谋过,他的每个片都是独立的,在其内在结构中。
只是这种方式让我想到了王家卫哈哈。
a)一对父女在诊所关于助听器的对话这一段分别在《正午显影》和《祝福》里都出现过 b)正午显影里最后小孩们说了一个关于老虎的寓言故事,在04年就孕育成了《热带疾病》 c)少年踢球的场景几乎在他的每个电影里都出现过,短片《纳布亚魅影》更是集中拍了在闪电下少年们踢火球的场景,他又发挥了他在电影中做装置的才能,光若隐若现,有层次的变化,太迷人太迷人太迷人了。
阿彼察邦的光影是我所有看过的电影中最感人的。
广场舞d)跛脚的女人出现在《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和《幻梦墓园》e)医院———连接生与死的临界场所 树林———梦发生的地方 3当代艺术性阿彼察邦是最有当代艺术意识的导演,他通过画面、装置在电影中实现绘画的功能,通过行为表演来破坏完整的故事结构。
他的实验性和当代艺术的才能都在短片中发挥了出来,而在长片中又小心谨慎的使用它们。
他在电影中实现的美没有让我感到腻味,它在静静的散发魅力。
就如同他电影中的寓言故事一样,最后没有落到人性故事上,而落到了画面上。
(关于佛教的、前世今生的主题处理不好就会招人烦,让人觉得故弄玄虚,他时常会有让人从这种浓郁强烈的宗教氛围中逃脱出来的感觉)说完好话说点坏话,他的有些片子的结尾最后处理成世间群像的感觉,让我觉得结尾好仓促,似乎有一种从私人影像转变成公共记忆的嫌疑,不太明白他的意图?
在亲缘性上,还可以拿卡洛斯·雷加达斯、蔡明亮和阿彼做比较。
两段故事讲同一件事情。
开头的野人视角惊心动魄,两段故事的连接非常有机,两人互吻手背之后,肯骑车远去,景色之后切到白天肯坐着军队的车子在路上,东在房间睡觉,肯在过肩镜头里走进来东睡觉的房间,但东不见了,镜头留在房间门口,肯看着东的照片,画外音在讨论老虎的事情,黑屏,老虎的壁画。
第一个故事的场景蛮多样,青年时期的无所事事,认真做工,下班之后的四处游荡,海南的感觉迎面而来,并不陌生。
人物多在换场的环境镜头中出线,例如下雨,街道;第一次一起吃饭时,男看女,男看男的镜头并置,肯出场的镜头构图很奇特,偷瞄了一眼东,大概是在镜头语言上表现肯的内心吧,东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东的工作,先出工作内容,再出东工作的样子;并不回应男主的pov镜头,在宠物医院的那场;唱歌的女人的镜头给的很作者,紧紧抓住有趣的东西,无视其它,不给干扰的机会,先出女人唱歌的镜头,看得我一愣,然后才远景交代地点,剪辑师的功劳。
不工整,自成一体,任性,只讲他想要的东西,反而把我拖入他的世界。
前半段乡村同性之情在克制中慢慢发酵,这种挑战本能欲望的相处方式隐秘而孤独。
如同散文般碎片化的将一对男同情侣在家乡的乡村和小镇上的点点滴滴的情愫和生活细节展现出来。
依然有阿彼察邦万年老梗健身广场舞。
前半段的最后男人舔舐另一个男人的手,你可以说是性欲赤裸裸的展现,也可以把这个段落理解成后半段的解读与前奏。
后半段原始森林里人与虎形而上的故事更像是关于禁忌的一场梦。
你无法解读神秘主义就像你无法解读梦境一样。
那里都是最私人的欲望和情感。
所以梦也是真实的,是有关于精神和一切内在的真实。
在精致细腻的视听语言中,阿彼察邦把观众轻而易举的带入到了原始森林中,置身影像之内,你会沉醉,你会在人与虎的对视之下屏住呼吸,肃然起敬。
军人keng与兵工厂tong相恋,tong依据传说幻化为老虎,keng献上自己的灵魂。
前半段现实主义,后半段魔幻无比。
我们都有兽性的一面。
作为人类,我们的责任是成为驯兽师那样的人,驯服其它动物,甚至教它们做一些与兽性背道而驰的事情。
”这些事情是什么,同性恋其实是一个指桑骂槐的受害者。
导演对同性恋还是怀有怜悯的认同,他批判的对象实质上是:人类身体中被人类文明扭曲的动物性,就是欲望诱导出了索取和贪婪。
影片中欧巴桑给两个青年讲述“和尚与石头”的故事就是在将这种含沙射影的映射具体化。
结构主义下将各个意向分离,自然,人的群居性和存在主义下的性质,动物,黑夜,欲望等等,所以看的出来导演还是很收到西方哲学的影响,尽管没有特别表现出来。
中断的男儿从梦中醒来片段,画面构图色彩均偏向与西方绘画,但情节上是男二从梦中醒来(也有可能是梦中梦),进了卫生间梳理,出来却是穿军装的男一。
(爱情?
或是人的相似性探讨?
)这段留白以及超自然片段的情节或多或少都具有东方哲学的色彩。
而且这个片段个人觉得非常具有代表性,能从某种程度反映出导演的风格。
再说到这部片子东方哲学的部分,以及3星的原因。
东方哲学密不可分的哲思有生、死、轮回、入世出世(有主动含义),中国哲学其实有强调人和自然不同的地方,也有想通过思想获得不朽。
本片的清洁还是有很多想表达这些哲思的地方,但是不同点在于,太过上层,大多数篇幅都在强调人处于自然的孤立、痛苦、受伤,像是男主的变化都是被推动而起,入士兵本身就有被指挥的隐含意义,猴子的引导,片尾老虎自上而下的姿态,这一切都给人被动接受,追求这一切的根源是远离孤独,远离痛苦,远离死亡,丧失人的追求的理念(可参考佛家普世和康德的至善)。
还有一点就是第二部分的处理,太过形而上,可以远离现实,但不代表能丧失逻辑基础,重于展现缺失论证,现实主义的电影有现实经验作为基础,但这样一部电影这样做于我而言是过于急躁了。
要了解阿彼察邦的电影世界首先(个人理解)“人”这个概念并不存在,人被降至为“生物”。
而灵魂,动物,甚至植物也是作为生物的存在。
在阿彼察邦的电影世界里面一切的生物都归功同一个空间中,一切的对话对视也只是简单归为“生物”与“生物”之间的沟通。
影片里面有两个故事,后半段的“灵魂之路”可以简单理解为对前半段生物之间情感的作为解释,阿彼察邦对感情其实是悲观的,情感并不能作为两人的勾连,而更是一场在丛林里面的博弈与厮杀, 前半段的故事大致作了几种构思解释(个人理解) 1士兵的梦。
这个梦是一切以士兵所构想的理想社会,人人都爱他,士兵的梦应该是大部分观众拆解理解,影片的中半段,士兵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翻开相册里面的情人并没有合照等,情人很有可能只是士兵曾经暗恋过的人,或者只是暂住他家里,情人的第一次出场是从山上走下来,离开是走入黑夜中,情人是虎魂用来戏弄士兵的的手法,也可以说是虎魂的自我意识(因为后半段提到虎魂也想挣脱获得爱)。
前半段中的会移动的镜头应该是虎魂的主观视角注视着这个梦的经过 2虎魂的凝视。
如果上半段的理解是用于构建后半段的解释做的理解,但无法解释前半段为什么都是情人的主视角作为切入点,那会不会前半段我们看到的是“真实世界”中虎魂的意识幻化成情人与士兵进行一场恋爱,而这一切只是一场戏耍呢?
前半段中的会移动的镜头其实就是观众自己的主观意识呢?
而“灵魂之路”只是士兵的梦对爱情中博弈的恐惧呢
感觉心跳停了半拍……他怎么一言不发就开始撩人了呢!!!
超级超级喜欢泰国导演阿彼察邦的作品,尤其喜欢这部获得了2004年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的《热带疾病》(Tropical Malady) 。
影片开始的部分,班罗普饰演的soldier坐在丛林里的一棵树下啃噬着他的手指,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认真、专注。
突然,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一转,与屏幕外的我四目相对,涩然一笑,继续旁若无人地咬着他的指甲……他看看这,看看那,突然,他又看向了我……在这个长达1分25秒的长镜头里,soldier向我发出了邀请,他用他大猫的行为、魅惑的眼神、诡异的微笑,展现出一种深厚的催眠般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浸于他的故事中,同时,亦被他看穿了你的欲求……soldier,请带我们进入你的丛林,你的时空……这是阿彼察邦的魅力所在,难以抵抗的魅力。
他所有的电影都像是在邀约观众进入一种幻梦,一种迷梦,像一场诞生于热带的漫长而潮湿的午睡。
你时而醒来,时而睡去,不是清晰的醒,也不是纯然的睡。
按照主观唯心二分法来看,电影前半段是表象(现象),后半段是本体(意志)。
准确地说,后半段是一个来自现象世界的具体的人,被剥离了社会关系,在这片了无人迹的蒸腾着各种野生生命的热带森林里与强大的无所不能的世界意志进行对峙,结局自然只能是输。
这片森林可以说是低级客体化的、更接近本体世界的处所。
他痛苦地不得不面对一个真理,即他只是个现象,他认为无比真切踏实的日常生活也只是现象,他自己的意志通过个体化原理被拴在世界意志上,只是他之前不知道而已。
他对男友爱欲只能带来两种后果——得不到满足就痛苦,得到满足了就无聊。
对峙中,作为痛苦之源的世界意志化作作为男主的爱欲核心对象的男友的形象,肆意地通过幻象撩起他的欲念挣扎,使他感受到最真实的痛苦,所以最后的最后,他驯服地拜虎神为他的真正的神明,弃绝了自己的一切意志,达到“自失”,主观和客观,空间和时间,都不再存在了。
从印度教哲学到叔本华,亚洲与西方文明的藩篱被打破。
作为泰国国教的佛教,在发展历程中与印度教相互影响,两者有着千丝万缕密不可分的关系。
阿彼察邦用源自本国的宗教和哲学理念做成的艺术,得到了西方电影世界的认可和力捧。
这一切又何尝不有一丝“万物一体”的意味呢?
(附:罗素的《西方哲学史》里叔本华篇这几段话虽然是普适性的,但个人感觉着实与影片寓意不谋而合:……可见,在康德看来,意欲必定不属于现象界而属于实在界。
和某个意欲对应的现象是身体的某种运动;这就是据叔本华讲身体为现象、意志为其实在的理由。
但是在诸种现象背后的意志,不会是由许多不同的意欲构成的。
依康德讲,时间和空间都仅属于现象,在这点上叔本华跟他意见一致;物自体并不在空间或时间当中。
因此,按我的意志是实在的这种意义来说,我的意志不会是附有时日的,也不会是一些单独的意志动作构成的,因为“复多”——用叔本华喜欢的经院哲学说法即“个体化原则”——的来源正是空间和时间。
所以我的意志是一个,而且是无时间性的。
不,不仅如此,还应当把它和全宇宙的意志看成是一回事;我的分立性是由我主观方面的空间时间知觉器官生出的一个错觉。
实在者乃是一个庞大的意志,出现在全部自然历程中,有生命的和无生命的自然历程都一样。
到此为止,我们也许料想叔本华要把他的宇宙意志和神说成是一个,倡导一种和斯宾诺莎的泛神论学说不无相象的泛神论学说,在这种学说里所谓德性就在于依从神的意志。
但是在这里,他的悲观主义导向另一种发展。
宇宙意志是邪恶的;意志统统是邪恶的,无论如何也是我们的全部永无止境的苦难的源泉。
苦难是一切生命必不可少的,而且知识每有增长,苦难也随之加深。
意志并没有一个假如达到了便会带来满足的固定目的。
尽管死亡最后总要战胜,我们仍追求我们的无益的目的,“就像我们把肥皂泡尽量吹得久、吹得大,固然我们完全知道它总归是要破裂的。
”所谓幸福这种东西是根本没有的,因为愿望不满足惹人痛苦,达到之后只带来餍足。
本能驱逼人蕃育后代,蕃育后代又生出苦难和死亡的新机缘;这便是性行为和羞耻相连的理由。
自杀是无用的;轮回说即使按本义讲不是真的,也借神话形式传出了真理。
这一切都非常悲惨,但是有一条出路,这条出路是在印度发现的。
神话当中最好的莫过于涅-神话(叔本华把涅-解释成寂灭)。
他承认这神话不合基督教教义,但是“人类古来的智慧并不会被加利利发生的事所代替。
”苦难的起因是意志强烈;我们越少运用意志,我们越少受苦。
于是所谓知识,只要是某种的知识,到底证明还是有用的。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区别是现象界的一部分,按真相来看世界,这区别就消失了。
对善人讲,“摩耶”(幻影)的面纱已经成了透明的;善人明白万物都是一个,他自身和旁人的区别不过是表面上的区别。
他凭借爱达到了这个洞观,所谓爱永远是同情心,跟旁人的痛苦有着关连。
“摩耶”的面纱一除下,人便承担起全世界的苦难。
在善人,对全体的认识宁息了一切意欲;他的意志离开生命,否定他自己的本性。
霸谒内心中,对他自己的现象性的存在是其一个表现的那种本性,即已认识到充满着悲惨的那个世界的核心内在的本性,生起一种嫌憎。
”
一个说明: 最近刚看完东南亚研究著名学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回忆录《椰壳碗外的人生》,意外发现他给《热带疾病》写过影评并且与阿彼察邦导演有私交。
这篇影评原文是英文,又由安德森教授的学生穆康·翁贴撒翻译为泰文。
因为十分喜欢安德森教授的著作和《热带疾病》,就找到泰文翻译成中文。
翻译地不是非常严谨,但可以看一看作为对《热带疾病》的补充了解啦!
正文: 去年在法政大学一场约有一百位师生参加的宣讲交流会结束之后,我借着机会询问现场有谁听说过以其作品《热带疾病》而声名大振的导演---阿彼察邦·韦拉斯古请举手示意。
当看到仅仅有15位听众举起手来的时候,我感到十分诧异。
而当我询问有谁看过这部电影时,仅有8-9位观众举手示意。
这怎么可能呢?
2004年,阿彼察邦先生在享有国际声誉的重要电影节戛纳上获得了特别评审团大奖。
这绝不是出于侥幸。
早在两年前,阿彼察邦先生曾经在戛纳上凭借《祝福》获得重要奖项。
因此我们便想当然认为曾将连泰语都不会说的泰格·伍兹称作“国际泰国人”的曼谷民众至少应该以阿彼察邦先生令人激动的成功而感到自豪以及兴奋,但是并没有。
问题是,为何会这样呢?
如果观赏过ALongkod机智风趣的伪纪录片《他们说 觉得热带疾病 有问题》的话,答案将开始浮出水面。
这部伪纪录片提醒观众《热带疾病》仅在三个影院内放映(仅曼谷地区),每家电影院上映时段仅一周。
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某些简短的访谈中,曼谷尚未完全出名的人物们以及媒体们反复称赞这部电影为一流、非常值得感兴趣及已经超越了其他泰国影片水准(他们仅仅是对戛纳电影节作出反应而不是针对电影本身)。
但一涉及到《热带疾病》的超现实主义、神秘主义,便会直接暴露出他们根本没有理解这部电影的事实。
当然这一没有看明白的群体当中,包括了那些坚信将这部电影在外府公映是件没有用处、白费乡下人脑筋的事情的人们。
除此之外,伪纪录片还特别采访了两男两女四位农村少年。
当这些农村少年为了观赏由Alliance Francaise 法兰西协会组织的《热带疾病》特别放映而特别前往曼谷之后,采访者并未向他们说明曼谷知识分子关于这部电影“难懂”、“神秘”的看法,之后询问他们是否觉得这部片子过于晦涩。
受访者无一例外回答道没有哪里是特别难懂或者神秘的,并且希望这部片子能够在他们生活的农村公映。
他们很好地明白了这部电影,关于他们对这部电影的看法还会在下文进行详细阐述。
在探究为何戛纳和农村的人们都十分喜爱这部片子而曼谷民众却不喜欢这一问题之前,我应当先报告一下我与姆宏·文特先生、安达东·因卡瓦尼先生近期这次业余短期的田野信息研究收集情况。
我们花了两天时间采访曼谷附近半圆区域内春武里府、龙仔厝府、夜功府、叻丕府、素攀武里府以及阿瑜陀耶府等地的VCD店工作人员们。
这些店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是出租VCD的商店,大多分布在城中心;另一类出售正版录像带或者是低价的盗版录像带,往往位于商场。
我们发现了什么呢?
首先,除了素攀武里府一家规模很小的VCD店以外,我们的采访对象都知道《热带疾病》,并且许多店货架上都陈列着这张VCD。
而他们是如何知道这部影片的呢?
并不是由报纸或者杂志得知,而是从电视上。
最令人感兴趣的是,他们上架这部影片更多是由于顾客的要求。
当我们询问他们对《热带疾病》感兴趣的顾客类型时,最常出现的答案就是“哦,各个类型都有,大部分是一大家子一起来的。
”,个别工作人员则回答“职业青年男女”年纪差不多20-30岁,而不是青少年。
但有些人则说他们也遇到过一些青少年顾客询问这部影片过。
这部片子的大众反馈如何?
不差、一般般、就这样、没有很突出,但也没有到达很烂的程度。
有一位男店员告诉我们大部分顾客都为男性,但其他店员说男性女性都有。
真奇怪,是吗?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人并非乡下人,而是居住在离曼谷1-2小时车程的外府小规模中心城市当中的人们。
) 《热带疾病》这一影片讲述了一个英俊青年keng和冰块厂雇工Tong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故事。
这一故事发生在外府,展现了他们之间爱情缓慢升温的过程,显得平淡又普通。
对于部分曼谷人来说偏向西方风格,令人尴尬且没有一点儿泰国风格。
现在我们便能够在掌握一些背景的情况下有准备地回到电影本身,探索一些更加深层的内容。
除了令人有些困惑的电影开头(一队军人在丛林里偶然发现了一具尸体,同时远处靠近丛林的地方闪现了一个赤裸的男性在高高的草丛中移动的身影),前半部电影讲述英俊的军人(Keng)追求一个在城冰块厂里工作的少年(Tong)的故事。
他们没有赤身裸体过,没有亲吻过,更别提性场面了。
但影片还是清楚地通过在小城市和乡村中的多幕场景推进了他们之间羁绊的加深。
在《他们说 觉得热带疾病 有问题》当中,采访者还假扮曼谷中产阶级出镜从多个角度采访四个农村少年关于这段求爱故事的看法。
比如“外府也有男人喜欢男人吗?
”农村少年们率直地回答道:“有,很常见。
”所有人都同意Tong与Keng是真心相爱的,那个最害羞的乡下少年还评价他们之间的求爱非常“罗曼蒂克”。
而另一位女孩则带着大大的笑容评论道Keng睡在Tong床上的那一幕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采访者假装对这些答案都十分诧异,还问那位乡下姑娘她是否认为Keng是人妖。
“军人还能是人妖吗?
”她活泼地大笑道,“当军人的人大概可以当人妖。
”那Tong呢?
“就...可爱...应该...也差不多吧。
”很明显,伪纪录片努力想告诉观众的是在外府两个男人之间这样的爱情很普通。
而对于某部分曼谷民众来说,那就是“西方风格”、“令人尴尬”或者干脆是“不像泰国人的”(在伪纪录片中,在“曼谷人”使用“人妖”之前,农村少年们都是以“男人”或者“人”称呼他们。
他们没有称呼Tong或者Keng为人妖过)(备注:กะเทย在泰语中为侮辱性用词,人妖也是。
不建议使用。
) 总而言之,观众们可以在对影片的前半部分的观赏中迅速地认识到电影的显著特色——电影的背景并没有铺垫音乐,只有外府日常生活中的声音,摩托车声、犬吠声、小型工具工作的噪声等等,以及平凡且真实的谈话声。
我们也不必关注那些谈话的内容。
首先被突出的是,展现情绪的脸庞、肢体语言、通过眼神与微笑的嘴唇完成的沉默的交流。
被Tong唤作妈妈的老妇人用赞同的神情与动作表现出她理解这一爱情(Tong与Keng之前)正在进行中,但是她没有说什么。
村庄里的人们也没有谁说过什么。
没有注意到奇妙的背景音的曼谷观众们,有可能武断地认为电影的前半部分过于土气了,而且会开始疑惑这两个男人什么时候才能脱下衣服拥抱在一起。
不管怎样,这些观众们观赏的难题会普遍产生在电影值得惊叹的后半部分,即几乎没有对话声的那一部分。
影片的后半部分,Keng独身进入丛林跟踪吞吃村庄里牛羊的怪物。
在这一后半部分,电影的背景音显得十分重要。
我们能听到的大部分声音是丛林里以及Keng行动的声音。
当他将要深入丛林时,大部分场景都为夜景。
当他正在追踪前方人类的也有可能是恐怖怪物的脚印时,电影也在提示着观众脚印是属于某一种动物的,那种动物就是虎灵。
但同时也是Tong的脚印。
最后Keng被人形的脸上有虎纹的沉默虎灵攻击,这时观众们应该反应过来电影开头看到的那个赤裸身影就是Tong。
在之后激烈的贴身搏击之后,Tong是胜利者。
他将昏迷的Keng拖到一个悬崖边上并把他推了下去。
尽管Tong从始至终没有要杀Keng的意思(更不要提吃了)Keng也没有受伤。
我们看到Tong的最后一幕,他正站在崖边上,好像是为了确认Keng没有受伤。
在影片剩下内容中,观众可以看到Keng继续追踪,并且经历了许多超自然的事件(比如已经被吃得只剩一半的牛重新完好无损地站了起来并且走向丛林消失了;灵猴的忠告等等)影片以Keng跪在地上面对站在树上沉默的巨大老虎为结尾。
我们可以听到他内心的独白——怪物,拿去吧,我的灵魂、血肉以及记忆,听到了吗?
我的每滴血里,都充满了我们快乐的歌。
对这后半部分该怎么评价呢?
当我为马尼拉受过高等教育的菲律宾同性恋者放映这部片子的时候,他们快速地分享了自己的看法——这部电影属于亚洲恐怖电影的另一类恐怖电影类型,而且即将流行。
这一类型来源于日本,又传播到韩国、中国大陆、印度尼西亚以及菲律宾等地。
这和ALongKot采访的乡村少年的反应不同。
那两个孩子有过丛林生活的经验,而且还告诉我们那感觉就跟电影里的一样。
恐怖、兴奋,有时还会毛骨悚然。
他们从前不曾见过虎灵,但是确信之前“曾有过”虎灵的存在。
只有影片的结尾让他们困惑,他们认为那太过短暂,好像还没有终结。
更有意思的反应来自于我的印度尼西亚达雅族朋友 Ben Abel。
他由祖父抚养长大。
达雅族在30年前还生活在外界不曾染指的丛林世界,并且信奉鬼神。
当我问他是否觉得这部电影难以理解,他回答说“不难,我懂得里面的一切。
”Ben曾经常常跟祖父、朋友或者单独进林捕猎,包括在半夜。
他能够马上模仿发出像电影背景音里动物或者鸟的声音,“丛林是你必须时刻保持沉默专注倾听的地方,并且需要尽可能保持自己是毫无声响的。
是的,那可能有些恐怖,但是丛林也像是你内心怪异而神奇的世界。
你会想一趟趟地回到那里,你知道你正在考验着自己,也正学习着你自己。
” 当我与他探讨虎灵,他告诉了我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也正好印证了Nithi Iew Siwong大师告诉我的一些他童年时的事情。
“真正的虎灵始终是男性。
只有男性的灵魂才拥有能够随心变化形体的力量。
他们有可能以老虎的形体出现,但是在老虎的身体里寄居着人类的灵魂。
一般来说,他们在逃离危险的关键时刻才会现出人形。
这些危险大部分由人类造成。
另外一种虎灵是女性,但是是鬼,不是人类。
她有可能以老虎的形体出现。
那个有经验的年纪比Keng大的士兵在丛林边守夜那一幕在一开始有些难以理解。
当时有一个女人出现,告诉这个士兵她要回家。
由于晚上的丛林对于女人来说过于危险,而且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士兵发现有一根长长的老虎尾巴从她的裙子里露出来。
可以认为,这一场景是为了说明这个虎灵是鬼,而Tong是人。
我的朋友继续说着,“知道吗?
如果你像我这样在丛林里或在靠近丛林的地方成长,在那里人类世界和动物世界几乎没有边界,你将开始听懂各种声音,鸟鸣、破茧、交配、逃亡、警示,凡此种种。
除此之外,你还能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
我刚去世的叔叔,就化作夜晚猫头鹰的声音回到人世。
入睡之后,人可以灵魂出窍,带回一些消息,有些会在梦境里。
”他补充了他关于电影后半部分的想法。
Keng在寻找着某样东西,也许是他不了解自己、不了解Tong以及其他的那一部分的答案。
“影片结尾最有魔力的地方在于,Keng的爱深刻到可以献出‘他的灵魂、肉体以及记忆’。
可以这么说,在灵的世界中,与另一个世界不同,他的灵魂正在追寻Tong的灵魂。
”最后他对我说道,“这是我看过最神奇的电影。
我不敢相信现在竟然有人能制作出这样的电影。
既能够深入到我成长的世界,又将其如此完美地还原出来。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杰作。
” 去年夏天,我受邀前往参加在Fortaleza举办的科学会议。
Fortaleza是遥远的巴西北部海滨城市,面对着一片广袤的被称为Sertao热带丛林。
Sertao是许多传说的源头,包括巴西的电影。
我曾经在城区的博物馆领略过一些神奇的事物。
那场小型展览的主题是只有20来页、小到不行的书本。
书本封面有粗糙的铅印字。
这些小小的书册,大部分是在各个公交车站被贩卖给穷人的诗集。
包装地很漂亮,但一般来说没有署名。
内容普遍是关于赫赫有名的革命、大屠杀或者从前发生的神迹。
但这套书还为一些吸引人眼球的爱情故事颇费了些段落。
缺乏幸福的小女孩们和她们的羊,牛仔与马、驴之前的爱恋等等。
当我询问受过高等教育的朋友时,他们的回答比较像曼谷人的看法“是这样的,Sertao的草原与牧场,没有女人的存在,男人就必须与其他男人进行性交,不然就跟他们的动物。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其他男人、动物,怪物!
)我只能说我朋友说的这些都太过难以置信,“那贫困的小女孩和她们的绵羊呢?
那些因为嫉妒而砍断丈夫的马的脖子的女人们呢?
我只能说,牛仔跟他的马没有性交,只是相爱。
”“hmmm...hmmmm...我知道你要表达什么!
” 只是,我想表达什么呢?
个人感觉,如果阿彼察邦先生努力地不去制作与泰国农村世界直接相关的电影,而是从那个世界的内核、农村文化的内核、从自身关于农村世界的思考出发,那我们能够清楚地明白在《他们说 觉得热带疾病 有问题》片中采访农村人的用心,就能清晰地明白《热带疾病》的用意,能感受到它的邀请之意。
我们能够明白为什么很多当代生活在曼谷、成天待在空调房里的人们会觉得这部电影“难”以及“神秘”。
这些城里人只习惯那些关于他们自己或者社会境况好过他们的人群的电影。
这些电影里面穿插着乡下人,只是为了显得接地气,不然就是为了搞笑。
他们不觉得男主人公是贫困的东北青年的《出租车司机》由细皮嫩肉、帅气可爱的曼谷人来扮演是奇怪的。
他们觉得《拳霸》里面大开眼界的搏斗艺术是好笑的。
而关于《死水》,仅仅是我偶然听到的一个刚从电影院里走出来打扮精致的女孩的看法,她惋惜地说道:“好可惜,男主演不帅。
”一定程度上,曼谷的中产阶级喜欢带有泰国传统传说元素的电影。
符合这个标准,就得是大众熟悉的版本。
观众必须有能力与那些神话传说保持距离,就好像一个人类学家正在凝视其他国家的文化。
做得比较好的就是《娜娜》的最新版电影,即将人们十分熟悉或者至少知道大概的原本发生在农村的恐怖故事塑造成迎合曼谷中产阶级电视趣味的版本。
“这是爱情电影!
”难怪了。
从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看出阿彼察邦先生的狡黠之处。
《热带疾病》也是传说,尽管这一传说并不为大众所熟悉。
阿彼察邦先生坚持将“曼谷”风格拒之门外,且强调电影的核心是男人爱男人(而不是泰国人爱泰国人)试想,如果将《娜娜》改编成《娜小子》会怎么样呢?
肯定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关于这篇短文所感兴趣的谜题,即“泰”的内核这一难题,我认为有更加聪明的解决办法。
多年前,Jek Pon Lao这本书阐述了素吉·汶特先生推翻旧观点的开创性学说,“泰文化来源于中国与老挝古老文化的混合体,而不是从古便有的”这一观点横空出世。
据我所知,素吉·汶特先生对收到这些来自于读者且代表着真诚感谢的信件十分诧异。
这些读者被素吉·汶特先生给予“泰”(包含)“华”文化的积极肯定所鼓舞。
裹挟着情绪的这种反应使人想到了当初同性恋群体对第一本包含具有吸引力的同性恋角色的小说的反应。
“终于,我们以值得尊敬以及正直真诚的形象出现了。
”20世纪90年代,有多部小说反映了华人下南洋的精神。
踏进泰国国土的华人们,他们有很多值得自豪的历史、文化以及后代。
不确定的是,这本书还被许多在或不在牢笼里的人们小心阅读。
我们仍旧希望“华”文化能在泰国中小学教育中获得它应有的地位。
19世纪的曼谷仍是一个华人人口占压倒性优势的城市。
尽管在二战之前,曼谷的劳动力大多由贫苦的越南以及中国难民组成,那是东北人口巨浪缓慢向曼谷前进之前。
如今,曼谷获得成功的中产阶级几乎全部是华人的后代,而且社会上层或者不愁吃穿的阶级大部分也都是华人,但这一事实并不为大众所知。
这世界上大部分国家,获得成功的城市的富人们将从文化层面上与农村产生疏离,尽管与种族无关。
但由于不同种族的富人,在泰国产生的这一疏离有两个层次。
我们可以如此设想,与世界别处一样,华裔中产阶级是积极地、野心勃勃地想获取更高的社会地位。
他们总有一种融入上层社会文明或者政府的(起码是同一层)动向。
当今伦敦上议院充斥着获得成功的乐意成为这样那样公爵夫人的中产们。
在曼谷,有许多华裔女人想成为某某夫人。
正因为如此,在一定程度上,中产华裔们深受泰国“正统民族主义”影响,特别是电视上的官方演出以及“River of Kings”这样的宣传。
他们能够在脱口秀和像《死水》这样的电视剧中看见自己的存在。
但泰国新贵并没有华裔的份。
这不是唯一令人感到不悦的。
这些中产的华裔们对像《冬阴功》这样电影的风靡感到不适。
(如同《出租车司机》一样)因为华人在里面扮演贪婪的、邪恶的角色——在一定程度上是针对华人的种族歧视。
我认为对于现在中产阶级华裔们来说《热带疾病》特别“难”的原因不仅在于他们没有在电影中出现,而更在于《热带疾病》将在他们之下的古老的根与“泰国文化”集中展现了出来。
这些全部都是他们生活经验所疏离开来的迥异尽头。
认为这部电影“讨好西方”好比在威胁这部电影去吹捧“大泰族主义”的可信度。
有很多人在这一点上还在自欺欺人。
由于曼谷新贵是最大的西方文化消费主义群体,这一点有可能需要我们说回被半挖苦半自豪地称作世界上最大的潮汕学校——法政大学(以及朱拉隆功大学)。
如果我在本文中的探讨哪怕有一点是正确的,那么就有助于解释校内老师与学生们对《热带疾病》的一无所知以及漠不关心,这当时让我很震惊。
读者们有可能注意到在上文中我多次强调“当代”。
我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我对曼谷中产阶级对泰国文化产生的巨大疏离感到好奇,这相对来说比较新奇。
阿彼察邦先生曾经提到对丛林冒险类型小说的感恩与喜爱(许多都是对柯南道尔的模仿创作)。
这些小说由诺·因他农在20实际50年代在泰国古老丛林遭受合法或者违法大规模破坏之前创作。
在这些传说中和当代背景下,虎灵是真正意义上的动物,尽管是“怪物”,尽管作为主角的萨克先生拥有比较符合科学的世界观。
诺·因他农的读者大多是青少年,有可能是男人、城市居民、华裔、孟族人、老挝人。
同时,这些人也可能更喜欢学习科学而不是看电视,选择去拥挤的电影院看电影而不是迷失在网络世界当中,与其他人一样过着没有空调也幸福的生活,在普遍的全球化文化消费主义氛围下而不被束缚。
一定程度上,这样老派的中产阶级在龙仔厝府、夜功府还存在着,但在天使之城(指曼谷)有可能已经消失殆尽。
余下需要接受审视的是曼谷评论员媒体们——自诩十分喜爱《热带疾病》但其实并没有理解内容的知识分子。
对此,我从与正要深入研究“泰国传统电影”(泰国新贵属泰和国际的文化传统电影)阿达东·因卡瓦尼先生的对谈中得益良多。
我之前提过曼谷的媒体们有重视《热带疾病》拿下国际高端大奖这一趋势。
他们经常如此看待这件事。
这些大奖意味着泰国有制作国际水准电影的能力;他们接受这部电影意味着他们同样也具有国际水准。
在他们的计算公式中,难点在于,“国际”这一概念有时具有相矛盾的多种意思。
有时候“国际”意味着外国人夸奖并且喜爱某些泰国电影,但是是哪几部呢?
有些令人尴尬,因为这些在国外获得成功意味着,外国人一想到泰国就只能想到鬼、泰拳手以及变性人,比如说,《人妖打排球》、《美丽拳王》、《拳霸》以及鬼片。
有时候“国际”意味着外国人赞助制作和宣传“好的泰国影片”,一个好的例子就是好莱坞著名导演Francis Ford Coppola 为《素丽瑶泰》这一影片中做出的积极贡献。
《热带疾病》看上去像是摆脱麻烦的一种方式。
它得到了国内外媒体、电影专家以及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们的溢美之词。
可以称这些人们为“像我们这样的人”也行,但不幸的是这些人也没有多少是“像我们这样的人”。
因为他们的境况不尽相同。
他们在纽约、东京、巴黎、柏林、伦敦和多伦多观赏着品味纷繁的电影,对各种地缘导致的历史悠久的风俗差异驾轻就熟,并不对必须明白无误地透彻“理解”电影这一要求寄予希望,因此产生了一种被称作“多重解读”的文化。
他们能够观赏各种复杂的电影,那些关于现代城市生活的疏离、恐同、20实际50年代法国比较政治等等,就像Bresson的抓手一样,不用排斥彼此的解读或者确定已经存在的意义。
智识的投入体现在电影美学里,法国、日本以及多伦多的知识分子们已经有所建树。
这样的投入对于那些希望泰国电影自然而然就可以有国际水准又保留泰国特色的泰国知识分子来说是件大难事。
这代表着这一投入必须秉持纯正的民族主义,其实这也是泰国电影国际化的掣肘之处。
基本上来说这一投入是带有政治色彩的,因此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会存在对立。
“纯正的泰”与“多重解读”的对立显而易见。
像戛纳评审团评委Quentin Tarantino这样的外国人才能够对《热带疾病》矛盾复杂的叙事技巧进行不遗余力的夸奖,并且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是一部神奇的电影,我搞不懂它。
”但这种态度对于曼谷的知识分子来说并不容易。
因为他们处在一个不能既说“这是一部伟大的电影”又说“我搞不懂它”的尴尬地位。
他们必须明白无误地理解它,因为他们是“优秀的泰国人”。
阿彼察邦先生在访谈中的坚定发言使他们的处境更为尴尬,因为他确定这部电影从开始到结束就是完全的泰国影片,里面有泰国传统的根源。
加上所有的泰国流行电影,尽管没有像官方表演节目“River of King”那么正式地践行着民族主义,曼谷网民们也许会觉得很难理解,为什么斥巨资打造的民族主义产品,比如《素丽瑶泰》,并没有达到国际标准,而只是一部无聊的只有人类学家才感兴趣的、有异域风情的电影。
《素丽瑶泰》全片没有任何内容是脱离泰国人的。
无需多言,这些中产阶级是无法理解本国官方的爱国主义在世界舞台上也仅仅只是“异域风情”罢了。
导致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呢?
一种可能的解释是,泰国无法将泰国旅游业与国际电影事业区分开来。
泰国经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收入方面)。
泰国吸引了无数想要利用短假来寻欢作乐的游客们,用玉佛寺、帕侬兰、素可泰,甚至是阿瑜陀耶的废墟,再加上帕提亚、苏梅岛和普吉岛,和泰国美食、泰国人的热情好客,以及性产业来构成吸引力。
但是这些快乐却显得太过短暂与轻浮,只适合游客。
这些游客的逗留在泰国形成了一个有限的市场。
另一方面,这些由背包客、退休老人、来休养的日本商人等人构成的游客群体的娱乐休闲跟“国际观影水准”没有一点关系。
因此,那些愿意买门票去看玉佛寺而对《素丽瑶泰》不感兴趣的游客是很好理解的。
而在柏林电影节或者鹿特丹电影节的观众们也并不视自己为游客。
也许,这就是曼谷知识分子们陷入困境的原因。
一方面他们有为泰文化发声的义务,同时也是国际文化的一份子。
由于国际主流对阿彼察邦先生赞誉有加,他们也想对其进行赞美,但是又不能调整心态接受“搞不懂”这一事实。
当然,他们应当理解阿彼察邦先生,因为不管怎样他们是泰国人。
“我们热爱阿彼察邦先生因为我们懂他”这一说法显得过于勉强。
《热带疾病》“难”、“神秘”,但是作为泰国人,我们能理解他。
但事实上,“我们”无法理解。
毫无疑问,阿彼察邦先生是享受这一切的,这也是他的电影名可以如此完美的原因。
此时此刻,在这个泰国,到底谁是怪物?
令人有些进退两难,不是吗?
3.5
大师杰作?无力欣赏。导演和蔡明亮可以拜个把子。
中国也有老虎不吃人的故事,他看着你,是神秘的旨意。
后半段没怎么看懂,太艺术太高深了.....
非常不喜欢后半段的故弄玄虚,当然前半段也没拍好。
技法几乎从一而终,单调得犹如韦斯·安德森。我还是偏爱毕赣的丰富
于信仰崩塌的年代,神秘主义的大行其道。
前半段藉由繾綣的同性戀情揭開東方神秘主義的面紗。舔舐手掌的片段是克制慾望的情慾表現,後半段宛如把記憶收進了魔術師的神奇帽子裡,再變出關於這部電影無數的隱喻和故事嵌架,像是牙牙學語的幼童開啟了從未接觸的世界。我覺得觀看阿彼查邦不是為了看懂什麼,而是享受那股神秘氣息、毫無時間感、感到安心的過程。
拍法相当之霸道
好晦涩的电影,就算看完B站四十分钟的解析也属于云里雾里的级别。可以确定的是,这已经完全脱离了我们熟知的商业电影模式,甚至说是文艺片都不大符合。也可能是导演的孤芳自赏,颇有点高处不胜寒。对「影像-空间」的探知,对于民间鬼怪传说「虎灵-人」之间的另一种构造上的诠释。当成是同性电影更是偏差了,吾等凡人,只能从舔舐手指这种充满兽性的动作中感觉到了强烈的情欲张力。
此处自是无法看见 / 也无法听见 / 狡猾之虎潜行 / 通过茂密的热带丛林
抒情、掠夺与反省,上半部分的社会隐性政治在下半部分被无边丛林吞没吸纳,人类天然的敏锐情感与超然神话共铸为一个连贯整体。怪是怪了点,但也真正咂摸到了阿彼的天才;有最现代的欲望,就有最古老的恐惧,那些大片大片的、不断变化形状的幻觉阴影,构成独属于东南亚的热带疾病。A silent film for the first people on earth.
泰国那时候又不反同,又是人妖救国标符时期,哪儿那么多隐喻,就是对早期泰国“印象”的具象化罢了。还是更喜欢暹罗之恋这种,这拍的让人觉得有点恶心。
如果和我的同性恋人在那样的丛林跳一段裸体舞。。。
真的很气,前半部是同志片看互舔爪子,忍了很久看到后半部开始聊斋,很不舒服的观影体验。如果电影都长这样抱歉我不喜欢。
非常认真看完的
它生成-动物嘎 “就都是套上个看上去厉害点的理论,画面夺目夺人眼球一点就完事了”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还是说爱是恐惧的衍生品?反正是喜欢不起来,个人觉得现实和奇幻部分都拍的挺烂的......
啊?我单纯就是受不了推特写的镜头 也受不了后半段的叙事方式 阿彼察邦祛魅了可以说 他的片子里最无感的一部(也有可能是资源清晰度不够 下次给我看看高清版
阿彼怎么想的?戛纳怎么想的?豆瓣怎么想的?这片子真的很适合三倍速看(如果那个士兵能把手上的甲虫吃掉就给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