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很久还是写了看完Annette很难过,和一个朋友聊天,说起卡拉克斯,我疯狂向他介绍卡拉克丝,也疯狂叮嘱他不要看Annette。
卡拉克斯是我的神,因为他我相信自己观看世界的方式,因为他我看到一种低语永恒的方式,因为他我在努力寻找爱情。
但是在Annette里没有爱情只有忏悔。
最难过的是他好像变得顺从了,后来回想阿莫多瓦16年时的胡丽叶塔也让我很难过,难道他们都顺从了吗?
从当下看,阿莫多瓦在那之后依然有闪闪发光的痛苦与荣耀,我们需要给爱神平庸的权利,电影之外的生活比电影本身更重要(朋友说宝拉x的女主过世了,不知道这部是不是他的忏悔)相信他一直以来带给我的生命力,足以够我在很长很长的日子里,勇敢地活着。
来源作者:Kristy Puchko翻译:Protokollant公众号:抛开书本添加微信号pksbpksb加入全国影迷群亚当·德赖弗长期以来喜欢扮演复杂的无赖角色。
令人愤怒的好斗却又不可否认的诱惑,他突破了在《都市女孩》中所呈现的嬉皮士混蛋男孩的表演。
然后他像在《星球大战》中扮演的黑心大块头凯洛·伦一样,在遥远的银河系掀起一场令人抓狂的热潮。
在《婚姻故事》中,德赖弗将沸腾的愤怒和酸涩的爱情带回了现实,这不仅给评论家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赢得了他的第二次奥斯卡提名。
现在,他又将同样的恶棍角色带入到超现实主义的领域,出演了莱奥·卡拉克斯具有挑衅性的、独特的音乐剧《安妮特》。
不要被标题所迷惑,虽然《安妮特》的命名是取自一对父母可爱女儿的名字,但故事却牢牢集中在德赖弗最新的反派亨利身上,亨利是一名脱口秀演员,他把喜剧当成一项全面接触的运动。
自称“无尾猿”的亨利,穿着脏兮兮的绿色浴袍,大步走上舞台,就像一个连败的职业拳击手。
他不常讲笑话,而是用狂躁的攻击性语言来攻击观众,命令他们大笑。
观众确实这样做了,在一个活泼的、摇摆的大合唱里,这很快证明了亨利在游戏中处于领先地位。
他把麦克风像鞭子一样甩来甩去,他是观众的主人,舞台的神。
他身体上的肌肉发达,僵硬得像一条准备攻击的蛇。
他的长腿猛烈地踢出高踢腿,摆出横扫的姿势,像一种斗殴的舞蹈,亨利自认为他的表演是具有暴力色彩的。
“我杀了他们,毁了他们,谋杀了他们”,他对他的歌剧情人安(玛丽昂·歌迪亚饰)轻声说道。
“你的表演怎么样?
”。
安的表演是一段关于恐惧和死亡的高亢的咏叹调,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回想起来,安笑得很开心。
“我救了他们”。
他们是一对奇怪的夫妇,不仅是因为他们的态度和艺术形式不一致,而且在视觉上也是如此。
那个美国男主角比身材娇小的法国女演员高得多。
当他拉着她亲吻时,不知道他是要抱着她还是要压扁她。
他们在银幕上的化学反应非常激烈。
在朦胧的白天和炎热的夜晚,梦幻般的爱情歌谣席卷着观众,在那里,他们一起创造了美丽的音乐,无论是从字面上还是隐喻上。
但不幸的是,这种幸福是短暂的。
婚姻、事业的波动和一个孩子把他们的关系推到紧张的境地,把他们推到了一条预示着毁灭的黑暗道路上。
致使他们关系破裂的细节是非常熟悉的,大多摘自名人丑闻,包括“#MeToo”运动的指控,甚至经典好莱坞的真实犯罪猜测。
首先,斯帕克斯(美国流行二人组Hot Fuzz的导演埃德加·赖特刚刚在他的第一部纪录片中介绍了斯帕克斯)参与了安妮特的剧本和所有音乐的创作。
罗恩·梅尔和拉塞尔·梅尔兄弟用夸张的管弦乐演绎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并在简单的歌词中表达出他们的情感,歌词一遍一遍充满活力地重复着。
影片中有些情节显然是为了引人发笑。
例如,一系列花哨的八卦新闻报道与故事情节交织在一起,配有活泼的图像、聒噪的记者和滑稽笨拙的ps图像,看起来就像狗仔队拍摄的这对名人夫妇的照片。
从结构上看,这些场景很快就展现了真实情况,但它们同时也是对名人娱乐报道的一种嘲讽,这使得对公众人物私生活的猜测成为了一场盛宴。
真实与表演之间的张力是贯穿整部电影的主题。
但其中的界限通常是模糊的,这使得人们对这部电影意图的解读模糊不清。
克拉克斯通过在整部作品中所表现出的虚假,将观众从标准的怀疑状态中推了出来。
影片的开头就像一部舞台剧。
在黑屏上,主持人命令观众不要通过笑、哭、放屁或呼吸来干扰表演。
接着,一间录音室里的灯光亮了起来,斯帕克斯准备在这里表演。
兄弟俩问:“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于是,那首同名歌曲就跟着他们走出了录音棚,来到了街上,德赖弗、歌迪亚和他们的合作演员西蒙·赫尔伯格也加入了进来,但没有穿戏服。
游行结束后,他们戴上假发,换上了便装,换上了更适合拍照的服装。
因此,影片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了。
然而,影片中诡计的提醒依然存在,其中最主要的是对他们的孩子安妮特的表演选择。
这不仅在预告片中有过暗示而且也在戛纳首映后的评论中有过透露,《安妮特》的中心表演是由一系列木偶代替了一个真实的孩子。
这是美国狙击手的风格,没有企图愚弄我们的眼睛。
安妮特皮肤柔软,关节清晰可见,她显然是一个傀儡。
除了强调叙述中的技巧外,让孩子成为一个文字对象反映了她父母对她的看法。
对父母双方来说,安妮特是他们的玩物或艺术项目。
谁将塑造这个有天赋的女孩成为他们最终的战斗,但遗憾的是,这是片面的战斗。
卡拉克斯给了亨利这个脾气暴躁的反英雄太多的空间,让他变成了“绿巨人”或是“狂想曲”,而安的形象却可悲地显得过于单薄。
她感觉像是克里斯托弗·诺兰《注定的妻子》系列中的一个角色,歌迪亚在《盗梦空间》中饰演的柔弱的蛇蝎美人。
令人惊讶的是,对于德赖弗来讲安妮特是一个更具吸引力的屏幕合作伙伴。
木偶戏团队做得如此出色,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笨拙的身体,一个陷入困境的孩子温柔而悲伤的眼神,以及活着的人的粗心的漫不经心的手势,都被非常精确地捕捉到,不久,安妮特成为一个傀儡也就不觉得荒谬了。
这部分是因为德赖弗在面对这样一个奇怪的“现实”时从不退缩,他以温柔和焦虑的混合方式对待孩子,就像亨利对待他所爱的一样。
他对着这个脆弱的孩子的混乱能量制造了令人反胃的悬念,歌曲中唱的更多的是他的野心而不是爱。
亨利的故事是一个关于有毒男子气概的警示故事吗?
这是对成名所作牺牲的悲叹吗?
这是一场关于从身份到人格的滑脱的悲剧吗?
这是关于人类同食的寓言吗?
以上所有都是可能的,然而,答案可能并不重要,因为这部电影是一个迷人的旅程,尽管不稳定、色彩爆炸、歌曲爆发,并沉迷于艺术。
这部音乐剧时长2小时20分钟,讲述了一些奇怪的话题,但很少有令人满意的内容。
这部电影并不枯燥,因为卡拉克斯带来了使他的电影《神圣车行》令人震惊的原始想象力,并将其转向好莱坞的浪漫期待。
也许这就是重点,《安妮特》不是一部电影,而是一种情绪。
不管它的意图是什么,《安妮特》都是非凡的。
这是电影、现场音乐会舞台表演和名人文化的令人振奋的碰撞,被彻底颠覆和释放。
它所传达的信息可能已经遗失,但情感仍受到沉重打击,尤其是在结局中影片褪去了闪光和做作,专注于一些纯粹、痛苦和令人难忘的东西。
文章来源:Annette review: Leos Carax’s mind-bending musical is all Adam Driver’s show - Polygon
Driver在这部充满男性和父权暴怒的音乐剧中饰演了一个令人愤慨的喜剧演员。
他是这部影片的中心,可他的作用却出奇地模棱两可。
Richard Brody 文 原载于《New Yorker》 翻译 Rowena(有删节)
在这部由Adam Driver和Marion Cotillard主演的《安妮特》中,卡拉克斯的多数灵感体现于装饰、场景和细节中。
当马丁·斯科塞斯认为超级英雄电影不是“电影”(cinema)时,他指的不是其故事情节,而是其制作模式:过度的管理、受制片厂控制的专营权的开发和保护,即“知识产权”。
但艺术的自由不仅表现于没有合同约束,与之同等重要的是内在的自由——一个导演准备冒着违背商业的风险去制作一部电影。
尽管独立于片厂制度外,但很多导演却像头脑中有制片厂那般进行电影创作。
莱奥·卡拉克斯的《安妮特》,是一部根据Ron和Russel Mael兄弟(他们又被称为Sparks)的相关故事改编而来的歌舞片,Sparks兄弟同时为本片创作了歌曲(卡拉克斯在此基础上额外加了几句歌词)。
从很多维度上看,这都是一部出色而大胆的影片,然而它并不令人完全满意——它并未像卡拉克斯最好的影片那般重构了电影的诸多可能性,因为卡拉克斯头脑中的制片厂由Adam Driver投射出来。
影片开场时,一个像卡拉克斯的声音如是要求观众:不要 “唱歌、大笑、鼓掌、哭泣、打哈欠、嘘声和放屁”,他同时提醒人们,“观影过程中不允许呼吸,所以现在,请进行最后一次深呼吸。
” 卡拉克斯最先出现在银幕之上,他在Sparks兄弟进行表演的Santa Monica录音室中操纵着控制板。
卡拉克斯的女儿Nastya Golubeva Carax居于虚化的后景中,当卡拉克斯准备提示Sparks可以开始时,他叫女儿到他这边来。
Sparks兄弟以《SO MAY WE START》一曲回应了卡拉克斯的请求,和四位女伴唱一起离开了工作室,三个主要演员Adam Driver、Marion Cotillard和Simon Helberg先后加入队伍,这群人唱着舒缓的韵律穿越街道。
Driver和Cotillard接过他人递过来的衣服,变身为他们的角色,随后前往演出——亨利前往 Orpheum 剧院,安前往 Frank Gehry’s Walt Disney音乐厅。
这个开篇即本片欢乐氛围的顶峰,在一个重复乐段的快乐开场后,一个男性虚荣和傲慢的阴郁故事就此开始。
一个传统的带悲剧色彩的故事被解构成一个肆意毁灭的虚无故事和一个摆脱困境的道义故事。
故事有些薄弱, 大多数戏剧场景以洛杉矶和其周边地区为背景,用歌曲唱段表情达意,代替对话表达人物的内心。
亨利·麦克亨利(Driver)扮演的“the Ape of God”(猿神)是一位轻微有些冒犯、世界闻名的脱口秀演员,他在开场前遇见Cotillard饰演的角色安,并与她坠入爱河。
安是一名歌剧歌手,Simon Helberg扮演她的伴奏。
安和亨利很快结婚,并共同抚养一个叫安妮特的小女孩,然而这段关系却摧毁了亨利的个人生活和工作。
他为自己被家庭驯化感到难过,随后在表演中变得异常冒犯。
结果他的事业一落千丈,而安的事业一飞冲天。
他变得自我放纵、鲁莽、暴怒,最终导致安死于事故。
由亨利抚养的安妮特是一个神童,一个天赋异禀的歌手,亨利不断剥削自己的孩子,最终她成为了公众人物和国际巨星。
但是(避免剧透)亨利挥之不去的狂怒,让在他迫切需要安妮特演出继续下去以养活自己的时候,他却犯了罪。
亨利是影片的中心人物,但是他在影片中的作用却出奇模糊。
安妮特是类陀思妥耶夫斯基反心理描写的角色。
从这个角度看,《安妮特》既类似于世界电影中最伟大的一部电影之一的《扒手》,又与之相抗衡:在这部罗伯特·布列松在1959年完成的作品中,一个哲学罪犯有意反抗,最终在历史性的最后一幕中,通过爱最终找到一种净化和升华的救赎——《安妮特》的最后一幕明确与之呼应。
布列松影片中的主人公在对话中透露了他的动机,但是亨利仅仅通过他在舞台上的咆哮和他简单的戏剧性行为中,稍微暗示了他对内心的纠结。
他的歌曲几乎没有心理描写,只是明确的动机声明,唯一例外的是他提到的“深渊”和他对自己致命行为的凝视。
这是一种夹杂着手势的模糊评论,他同时赞美又轻视反英雄人物。
这种戏剧性的朦胧要求表演的阐释,即导演和演员的基本协作。
这种关系是《安妮特》的核心;也是为什么本片有所有卡拉克斯影片的优点,却远未达卡拉克斯的最佳水平的原因。
卡拉克斯在几十年前的一篇采访中说,拍电影最大的特权是能与演员一起工作。
他成就了一些演员,贡献了 Julie Delpy 和 Denis Lavant (德尼·拉旺)的银幕处女作,还将Juliette Binoche(茱丽叶·比诺什)送上神坛。
在与他们的合作中,他们是卡拉克斯艺术的化身,卡拉克斯能自由拍摄他们。
恰恰相反,在《安妮特》中,Driver(同时也是本片的制片人)是明星,而不是卡拉克斯的作品。
卡拉克斯表示,在观看了Driver在Lena Duham的《都市女孩》中的突破性表演后,他选择了Driver出演自己的影片。
但《安妮特》的拍摄工作被延期,直到Driver完成了《星球大战》的拍摄。
与此同时,Driver还在斯科塞斯、科恩兄弟和鲍姆巴赫等人的影片中出演主要角色。
Driver已经开始同时代表主流好莱坞的神话和权威以及电影经久不衰的艺术传统。
这样的双重光环似乎阻碍了卡拉克斯的创造。
亨利这一形象可以背嘲笑、被不尊重、甚至被轻蔑,但卡拉克斯却同时给予这个故事,特别是这个角色一种虔诚的尊重。
结果,他给人留下一种在展示Driver而不是改变Driver的印象。
部分问题出在Driver作为一个表演者优势的性质上。
拉旺是《神圣车行》等几部卡拉克斯影片的主角,他像是一个虚拟变色龙,其转变首先是身体上的,就像 Lon Chaney和 Emil Jannings 那样的无声电影演员一样。
拉旺还是一名真正的杂技演员,即使在休息的时候他依旧在运动。
相比之下,Driver表演风格的独创性在于它经典好莱坞的特性:Robert Mitchum和Robert Ryan 一样,Driver总是无情地在展现自己,表现出与他合作的导演会喜欢的样子,这反过来又变成他在演他自己。
然而,拉旺的表演是内化的和象征化的,有没有夸张的装扮都不会影响他的卓越表演,而Driver是外化的,戏剧化的,文字化的,与现实主义表演密切相关。
Driver自己解释了他在《安妮特》中的表演悖论:“即使它看起来超现实,我也不能表现出超现实。
”所以,对Driver的转变和亨利内心活动的揭露完全落在了卡拉克斯那里,但是卡拉克斯从未足够接近Driver(无论是从文字,还是镜头,形象和戏剧角度),以突破Driver令人熟悉(尽管是很好的)的举止,并使演员臣服于自己的引力场中。
卡拉克斯怀着对Driver同样的敬意对待Sparks兄弟的歌曲,这同样也证明一种局限性。
某种意义上看,音乐家是导演艺术最严厉的考察,因为音乐的效果会违背导演的创造——音乐家做了很多艺术性的创造,导演往往选择中立,仅仅以纪录片的方式记录声音,唯恐自己的电影图像被认为妨碍了音乐艺术。
《安妮特》中,卡拉克斯拍摄的演员主要在长途旅行镜头中歌唱,这不太能揭示演员和导演的性格。
卡拉克斯没能使表演者的存在隐约可见,或者看起来冲出屏幕,他甚至不能很好的运用歌声。
关于这点,让乐器演奏家的声音像古典好莱坞音乐家那样进入配乐,其效果既非完全写实,也非完全的风格化。
歌曲片段有一种强制的、去掉个人情感的谦恭。
相反,《安妮特》的大部分内容都可以用一个致命的词总结(这表明卡拉克斯对编剧、作曲家的自我克制):说明性的。
尽管如此,卡拉克斯的说明与其他任何电影创作者相比,显得充满活力而诱人。
在他们早期短暂的浪漫时刻,亨利河岸在阳光普照的森林中,以“我们彼此如此相爱”为主题,演唱了一首伤感的二重奏。
亨利身着红色T恤,安身着黄色裙子,以一种如糖果般一样穿透自然。
随后,当安在亨利前面,亨利的双手凶狠地伸进取景框。
然后温柔的放在安的肩膀上。
本片的一大精彩之处是这对夫妇在游艇的甲板上遭遇的大风暴,卡拉克斯和摄影师Caroline Champetier 一起,拍摄出了惊心动魄的、戏剧动作和特效相结合的、和能够唤起经典无声电影巨大魅力的场面。
在描述宝贝安妮特的环球旅行时,一系列视频片段表现了亨利、安妮特和伴奏家的光彩照人。
亨利作为罪犯的一系列镜头以一种令人不安的角度展现给观众,而亨利受到惊吓后一个非常短而不稳定的倾斜特写表明。
可惜的是,电影中缺少类似的大胆的镜头特写。
但是,卡拉克斯在《安妮特》中的多数灵感,展现于场景、装饰和细节。
亨利从安分开的双腿中抬起头演唱的性爱场景,确实令人惊奇又疏远,亨利的表现并非痴迷或者享用,而是古怪。
宝贝安妮特由一系列木偶来呈现,她们的脸总会让人想起拉旺。
每次看见安妮特,总会让人产生一种晕眩的快感,但是卡拉克斯没有很好发挥这个技巧。
尽管安妮特是主角,但是孩子的心理活动和那些洋娃娃一样难以理解。
卡拉克斯同样没有走进安。
《安妮特》是一部关于亨利的电影,通过亨利的人物弧线,卡拉克斯迫切的表达欲被Sparks兄弟的故事所满足——但是,二者没有相互促进,反而是相互抑制。
穿着搏击手的连帽长袍的亨利,最先是舞台上一个可爱的存在。
他总是对身边惯常事物的抱怨(比如烟雾)
并以此自嘲他的本职工作
亨利像Lenny Bruce挥舞他的审判记录一样挥舞着自己的合同
他像一个洒圣水的牧师一般摇动着自己的麦克风。
亨利像Lenny Bruce挥舞他的审判记录一样挥舞着自己的合同,但是又不像Bruce,他从未深入任何细节,仅把文件作为一种道具(亨利随后采用了bruce的另一个举止,他像一个洒圣水的牧师一般摇动着自己的麦克风。
)《安妮特》证明了一个隐匿的选角格言:永远不要让一个非喜剧演员来扮演喜剧演员,因为好笑等同于会唱歌,好笑的是,当一个演员学不会幽默,也就不可能把其他人的幽默驾到配乐中。
Driver以游戏精神投入亨利的表演,但是呈现出的,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却不是喜剧人物。
相反,他只是表现得像喜剧人物。
“我将目光投向深渊。
” 当亨利的职业开始走下坡路,他的愤怒却与日俱增,他让安感到害怕,他在拉斯维加斯的低端剧院开玩笑说要杀了安,这确实冒犯到了观众。
亨利最终解释,他转向现实暴力的方式是他对“深渊”的屈服:“我将目光投向深渊。
” 也许,让这样一个艺术家说出他(总是“他”)在深渊中看到的真相需要勇气。
也许他舞台上那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对深渊的凝视,表现的是现实中的危险——一个充斥着骇人听闻想法的艺术家禁不住讲这种想法付诸实践。
也许是社会(更常见的是,女性)为了揭露这些可怕的真相而作出的不公正的牺牲。
也许这种恐怖的循环本身就是深渊,男性虚荣和暴力的真相,最终(剧透警告)让安妮特为自己在大众面前的消失做出努力,在这个过程中,她从一个服务于父亲剥削需要的傀儡,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小孩。
《安妮特》既是对狼狈的自大男艺术家的赞颂,又是对他的否定;既是一出非道德的戏又是道德的剧,一个通过歌唱隐喻,让个人救赎和社会净化的寓言。
安妮特,而非亨利,是本片中最勇敢的说真话者。
她超自然的天赋、优美而无言的歌声,不是抽象美的飘渺形式,而是竭力表达还未获得语言的恐惧——这为她创造了听众,听众也成了当她终于能够用语言表述自己的恐惧时的见证者。
这个概念非常棒,Sparks兄弟和卡拉克斯非常真诚地将其表现出来。
但是,当缺少了卡拉克斯那典型的无拘束的想象力和与表演者的坦诚对抗,《安妮特》不再缺乏经验,却只是一个概念。
我为什么要花两个半小时看一部IMDB6.4豆瓣6.9的片?!
是为了那个拍过《新桥恋人》和《神圣车行》的卡拉克斯(这次拿下戛纳最佳导演)?
是为了这几年红到发紫的Adam Driver和不老女神Marion Cotillard(再添一个金球奖影后提名)?
是为了Sparks编曲和编剧的摇滚歌剧?
又或者只是因为我听的某播客某主持人的力荐?
反正我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这么个虚荣、堕落、贪婪、绝望的大男主故事,被拍得如此破碎、怪异、肤浅、做作,最后我脑海中只剩下片名小女孩安妮特的恐怖谷效应了。
所以我的忠告是,当开头所有演员一起唱着《So May We Start?》向你走来时,要果断说 no!
荧幕上是转瞬即逝的绚烂与疯狂,而空间的底色由始至终是幽深晦暗的悲凉死寂——在《安妮特》与观众不断决裂的140分钟里,诞生的不仅是影像与音乐间交会的新维度,更是某种前所未有的电影触觉;而这也是卡拉克斯本人的脉搏,在美与深渊之间起伏,在荒诞中热烈地灼烧。
卡拉克斯与女儿在《安妮特》 《安妮特》直觉上的赤裸与古怪,首先来自其满溢的毁灭与拒绝性。
亨利的语言直白暴烈,时刻在逼近精神的赤裸、扒开观众与自己的外壳以展现虚无的本质;而他的表达却又总在最关键的位置含糊阻滞,显示出其对“被理解“的悲观与拒绝。
同样的,在当今观众预设电影中的歌舞应当避免断裂感地融入影像并从而构成“真实“的时候,卡拉克斯却悍然利用歌舞的离间作用,让剧院的氛围始终笼罩着影片,在开头的音轨与录音棚以及结尾的夜行处建立了肉眼可见的、出入电影世界的通道,再一次实现了电影层面的赤裸坦诚——观众显然是不会适应的,因为所有的类型片传统已经将电影孤立为一个“避世”的房间,而卡拉克斯企图寻找那扇门的位置。
承接《神圣车行》,电影亦把虚拟性、网络等多元媒介与“表演“之间产生连结的方式融入影像,将空中楼阁般的“电影”清晰地放置于资本与商业社会背景下。
于是,观众漂浮在传统的电影概念和现实之间,一个半寐半醒的虚空之中,被“拒绝”沉湎于任意一边,从而更加看见电影某个侧面的沉重。
还有无数异想天开的场景,如安妮特诞生,那突如其来令人倒吸冷气的怪诞人偶,是残忍与梦幻并存的符号。
卡拉克斯就这样以最华美的方式大胆展现人工与不自然,离间着观众、冒犯着观众,正如亨利在他的戏剧中不断地冒犯台下的观众,明白这种不适应对于观者来说是一剂特别的致幻药。
亨利的毁灭与拒绝性 尽管一如既往秉承新巴洛克主义的美感,《安妮特》已经不再像卡拉克斯早期的电影一样,充满速度、心跳般的节奏感与剪辑切换间惊为天人的细腻,镜头更长了,愈发连绵与稳健,甚至展现出一种倦意;卡拉克斯也不再描绘某个挣扎在黑夜与日光间的早熟忧郁青年,而是坦然地在酒神的疯狂中创造白夜。
《安妮特》中的毁灭与欲望,正犹如《宝拉X》的B面:年轻的皮埃尔在一片明亮宁静中无法控制地趋向幽深之处、自我放逐;而亨利似乎是个成熟的完全体,最终接受了自己就是那个被深渊吸引的人,如同一面诚实的镜子,无所谓是否在自我凝视中走向自毁。
他以恶魔的肢体悄悄地靠近画面中妻子的身体,在面对妻子“圣洁、害羞的笑“时混沌地冒犯,注视着“圣洁”与绝望的自我间的鸿沟。
爱情在这里又露出了另一副面孔:亨利与安是如此不同,他们的爱情正如歌词的咏唱,是无比反直觉且不可预料的,几乎“不可能”:喜剧男演员亨利,在辛辣与挖苦、真实与虚构的模糊中不断地挑战观众的认知和伦理底线,制造笑声的同时也激发了精神的悲痛欲绝;而悲剧女高音安,歌咏着仿佛日神一般优美的灵魂,在她演绎的故事中一次次地“死亡”,但表演与歌声却被认为是“拯救”了观众。
它们之间细腻的抵牾时不时在自述的音乐中展开,夹杂着影像中零碎复杂的信息,幻化为噩梦和车祸,最终走向风暴中的死亡。
或许《安妮特》的情感中有部分十分私人的投射,卡拉克斯对叶卡捷琳娜·戈卢别娃的离世,也是始终抱有悲痛、自责的情绪与 “不值得被爱”的自我怀疑。
令亨利与安感到窒息、失去欲望的拉锯,代表的不仅是爱情中的冲突力量之争,亦是电影乃至艺术中美的力量之争:荒诞黑暗又充满冒犯的粗俗“本能”,以及歌剧所代表的神圣信念和“非即兴”。
从《粪先生》起,卡拉克斯的作品有着愈发明显的、亲近滑稽剧的部分。
用他自己的话说这种拍摄的兴趣是一种必然,或许因为逗笑与讨好的荒诞永远伴随着一切表演和创作。
镜头中、座位上不断重复的机械的“笑“夺取了这个表情原本的意义,让喜剧演员变得面目可憎。
《安妮特》将这一悲剧感充分附着在亨利这一角色上,让他成为一个舞台上、生活中的小丑,在妻子所代表的“神圣价值观“的催化下,爆发出强大的毁灭欲。
安的演出、歌唱是为观众而死、漂亮地死;但对比下亨利渴望的显然是能杀人、直指深渊的赤裸创作。
亨利,或者说卡拉克斯本人,就此与观众决裂了。
他不但厌恶自己、厌恶观众,更厌恶彼此的关系。
他看清了一个受到热爱的人必然是一个永远需要隐藏真正的自己的人,因为在表演中说出实话是会被唾弃、带来麻烦的。
安这样的艺术家被怀念,在与观众的关系中却实则处于被剥削的状态;蔑视观众的亨利们,如若想要逃过自我毁灭的命运,也终会被驯服。
观众的笑声中隐藏着欲望和恶心,表演者们终有一刻在午夜梦回时恐惧这一切,无力地说出那句:Stop watching me.
即便如此可悲可嫌,在女儿安妮特身上,卡拉克斯依然展现了一种对“纯粹”无畏甚至病态的执着。
他化身亨利,注视着此刻充满利用与伤害的罪恶深渊,哪怕“杀死”她,也要将安妮特几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绝美展现给世界,告诉所有人,奇迹是存在的。
他必须这样去做,去战胜时间、对抗创作的“无意义”,毕竟如果在心的监狱那个没有杀戮的世界中,创造者只剩下漫长的时间。
当人间无边的黑夜中露出纯洁美丽的星月光辉,犹如虚无中有人开始相信电影的奇迹时,她便会带来绝世无双的、形而上的绝美——她是亨利与安的女儿安妮特,她是卡拉克斯的电影。
本文在2021年8月25日首发于微信公众号@深焦DeepFocus。
新世纪20年代,一场全球性的灾劫打开了新的纪元,随之而来迎接我们的是一切无限期的悬置和拖延。
正如《电影手册》在2019年的最后一期月刊所言,我们刚刚经历了美丽又可怖的十年,如今又在发现格局朝夕变更的同时便不得不立时接受它们的苦果。
在上一个布满浩劫的世纪里,电影的命运和世界息息相关,即便只是安慰剂般的短暂假象,每一部杰作的诞生无不推动世界朝向一个结晶努力。
而在逆全球化的趋向中,我们感到自己所深爱的这门手艺垂垂老矣,精疲力竭。
我们是否还记得上个年代的一个奇迹?
一个永恒的谜语,一个10年代的杰作都从中衍生的母体,在“电影节产品”的程式化工厂中猝不及防地诞生,宛如一声惊雷坠入了濒死的电影语法中。
2012年从戛纳空手而归的莱奥.卡拉克斯不会知道的是,时间将证明《神圣车行》在所有人之先,攫住了一个时代的命脉,描摹黑夜的同时也指明了通向黎明的路,使得电影重新找回了它所有的荣耀。
而如今时隔九年,这个男人又回来了,带着全副武装的艰涩和丰满,似曾相识的恐怖和速度。
音乐的回归?
重现80年代新桥上的烟火和暴行?
显然观众对他极度私人的新作再次缺乏准备,于是我们必须要在时间中往回潜行,从更久远的地方开始讲述。
《神圣车行》海报没有人注意到卡拉克斯在缺席了影坛的那十几年间做了什么,像他的主角粪先生一样,他躲在城市的下水道中,一经出现便从肉体凡胎化成了哥斯拉式的怪兽。
在卡拉克斯的创作历程中,我们肉眼可见地看见创作力在昙花一现地井喷后高速消逝:20-30岁他拍了三部电影,30-40岁他拍了一部,而40-50岁他只拍了四十分钟。
而当我们有心将这些电影连续起来的时候,会发现其中过载的自传性线索几乎隐秘地勾勒了卡拉克斯人生观的延续性:在《男孩遇上女孩》中,我们身在一个除了音乐和梦呓之外,同期声近乎消失的巴黎,卡拉克斯爱着这样的窒息又虚假的城市,因为比起声色犬马,沉默更允许荷尔蒙的嘶吼震穿我们的耳膜。
《坏血》和《新桥恋人》延续了这种张力,一面是纸醉金迷的都市,一面是女子吹弹可破的肌肤,一面是罪行一面是焰火,然而即便故事总是可以被概括为两者间的角力,身为导演化身的角色Alex却始终满溢出过多的能量,没有在与城市的对抗中全面施发,也难以被规训在爱情的温存当中。
《坏血》海报是那些关于自由的书写,是Alex在夜晚的巴黎街道上伴着
并不是爱情中相互成就和羁绊的甜美,而是在以爱为名义的自我灼烧,又同时进犯爱人,将德尼拉旺的角色始终悬挂在激情与晦暗之间。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早期的卡拉克斯用华美的浪漫骗过了观众,甚至骗过了自己,正如戈达尔所说,此时的他还不够有勇气,仍然需要借助痴恋的理由,寻觅一个确切的客体来释放自己对残缺和流浪的想象,而在其中,以爱去修补和逃避自身的残缺是伪命题,借助爱去传播、刺痛甚至嘲弄自身的残缺,以便勉强在物质的现世中消磨非物质的渴求才是卡氏隐秘的目的。
因此,德尼拉旺的爱永远站在幸福的对立面,站在消费主义社会制造出来的静态梦想:家庭,钞票,城市的灯光、同爱人的一张合照的反面,他的爱欲始终是动态的,是纯真被耗尽后光速的衰老,是破坏欲和战斗力的隐语,是梦想在现实之中穷追不舍,像电影中那辆摩托车刺穿巴黎的夜色。
卡拉克斯从来不避讳爱情的幻灭和自欺:《坏血》中Alex因为列车上的幻影爱上一名女子,却在最终即将为所爱的女子赴死的关头又在街角瞥见了一抹相似的身影;《新桥恋人》中即便身处热恋, Alex也在向Michelle隐瞒自己依然需要靠吃安眠药入睡。
种种对浪漫的讽刺向我们证明他并非死心塌地地忠于爱情,而是在明知虚无终将到来的前夕,仍然奔向即将被吞没的极乐之中。
《Mauvais Sang》卡拉克斯是新浪潮的孩子,但属于他的那一代却只品尝到了浪潮的失败,一种先天性的残缺烙在了他通往成人的路上。
当68学潮打散了戈达尔和特吕弗们对黄金时代的理想之后,各自逃生的电影人只留了一滩荒芜的现实,这解释了他的前三部电影不约而同地发生在巴黎破碎的城市角落的缘由:对血液和枪支的渴望仍然在身体中流淌,现实里却只剩战场的遗骸。
因此在《宝拉X》中,养尊处优的主角Pierre在婚礼进行的前夕反复被一个难民女子的幽魂在幻象中纠缠。
显然,现实的污秽已经被乡间别墅、婚约和正在连载的小说缝合了。
因此《宝拉X》中的主角自发无端地向巴黎发起了战争,神秘女子的到来只是给了他一个觊觎已久的契机拆开纱布,露出大都会乌青溃烂的伤痕。
“难民”,我们很难找到更好的词语来在政治上对卡拉克斯的自我认同做出定义,他是一颗怪瘤,资本主义从自身的暴行中孕育了他,却从未在社会的符号系统中为他留下合适的位置,于是自他出生以来,一条宿命之路便铺展在脚下:他将不断地向下坠落,又不断地向上跳跃,呐喊和反抗。
想及后新浪潮一代的法国电影人,《宝拉X》是卡拉克斯一封自杀的宣言,是他在和平年代表明自己依然效忠于革命的宣誓,即便这场革命没有敌人,然而举起手枪,住进战壕的姿态便表明一具身体进入了战斗之中。
《宝拉X》海报“向着空虚进发”——这是卡拉克斯年过而立之年的浪漫,那些对一切和客体的关系都不再抱有幻想的人们就是这样一半恐惧,一半释怀地走入了新世纪,宛如走进一片黑暗森林。
于是我们在《东京!
》之中看见粪先生从城市的井盖口出现,“难民”为了生存下去进化成了怪物,他不再和人间共享相同的语言,他出现的缘由便是生产“破坏”的符号。
当世间的律法不再容得下这头他们的谬误亲自酿成的怪物之后,就如卡拉克斯之前的每一位主角一样,“粪”先生在故事的结局被处死,从人间流放。
在主角一再地死亡之后新的故事仍然要开始,这或许向我们解释了粪先生在绞绳上的复活和消失——他去往了新的剧场:在那一刻,难以死去的悲哀胜过了重获生命的喜悦,正是在众人的惊呼和粪先生的呜咽中,我们来到了《神圣车行》的片场:横行着豪华轿车的巴黎。
《大都会》:“这些轿车晚上都停到了哪里?
”《神圣车行》给出了答案。
电影院的边界倒塌了,进入10年代的卡拉克斯不再需要一个线性时间的错觉来为他的人物送葬。
在精神上早就预演过无数次死亡的他仍然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面忍受无趣和重复,一面见证着景观社会的变迁,奥斯卡先生终日扮演的生活就是一个从人间被流放的提喻。
剧场由一个特定的场所扩大到了一座都市,观众也从一批有限的人群拓展到全部相遇的总和,“扮演”成为生活的原型,因为这个纷繁的年代为我们定制了太多“角色模型”,迫使我们从一个移到下一个,每一个都无法推却又无法久留,而我们在获得一个新角色的同时也看到了它的终结。
“表演”和“真性情”间不再有分野的隐喻,我们在一个场合中投入进相当一部分的自我,但却在下一个场合,用另外一套标准下的另一部分自我无形中嘲弄了它,这是在一个不纯世界中纯粹行动注定不纯的结局。
作为演艺者,即便意识到观众在逐渐从身边离去,卡拉克斯仍然在电影中不断上演自己的格式化和重启,如此往复既属于这个年代的每一个人,也属于导演自己。
而导演的魔力便是这样徒劳而疲倦的循环中仍然找到了浪漫的一触:曾经的年代固然罪恶,依然留有行人为桥上致命的舞蹈驻足;如今的城市天衣无缝,却不剩下一处场合,一个角色可供盈满的内心差遣深情。
功能化是所有零件的结局,这意味着眼睛的消失,所以“不再有在森林中的任务了”。
而对于卡拉克斯,死是他在世间的使命,不死却是他的宿命。
奥斯卡先生如同一个勤恳本分的职员一般地忠于无休且孤独的扮演,忠于无限次被欺骗和从头再来,这比桥上那场必死的爱情更加无稽,而卡拉克斯却以更坚定的姿态与虚无游戏。
梦想破灭了,浪漫的终点只能是在“无法死去的焦虑”之中,相信行为本身。
接在这个非生非死的独角宇宙之后,卡拉克斯还能做什么?
是否还有任何继续的可能?
面对一个已经站在悬崖边耗尽自身的人,我们没有答案。
《神圣车行》给我们留下唯一的线索是一场在废墟中的音乐剧:男女主角回忆曾经,提及一个遗留的孩子,而女人在再一次奔赴自身的死亡前呼唤的名字正是Adam Driver即将扮演的角色,Henry…是的,回忆曾经,重返过去,退出非生非死的宇宙,回到1860年第一条人类音轨被机器记录的时刻,回到男孩遇上女孩的时代,回到诞生这团混沌的黑暗隧道中去,将一个完美的“演员”分裂至细胞的原初态,这便是《安妮特》的开始。
对于那些不熟悉卡拉克斯的观众,进入《安妮特》确实是困难的,就如奥斯卡先生所预言的,“观众们不再那么容易地相信了”。
他们会很难意识到电影的开场曲背后隐含的莫大能量和喜悦,从录音棚走入洛杉矶的街道上,演员、谱曲者、剧组、导演甚至警察的面孔在我们眼前鱼贯而出,但让我们真正感到振奋的却是“开始”这件行为本身。
在《神圣车行》如安魂曲般的结尾,一众豪华轿车齐声应和的“Amen”(“阿们”)之后,新的行动仍然开始了,如老友重聚,新的舞台仍然敞开,戴上假发,拉起裙摆,对于歌迪亚和德赖弗来说,他们作为演员的真身站在了角色身边,而卡拉克斯作为Henry的真身又站在了演员旁边,是为了与我们启航,在提醒我们剧场(虚假)存在的同时,重新投入演出(真实)。
而曾经在卡拉克斯电影谱系中主角和其恋人的虐恋关系,如今蜕化为导演和观众直接的虐恋关系,这便是卡拉克斯选定歌舞片这一类型的缘由——与一般叙事电影不同的是,在歌舞片之中,角色充分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一场从真实中溢出的“表演”,且被摄影机和观众凝视着;而观众也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心安理得的偷窥者,而是始终身处于和角色绵延和跌宕的互动之中。
正是借助这一点,《安妮特》自身稀薄的故事才被卡拉克斯处理为一场冒犯观众,又戕及自身的演艺,每次歌唱都代表着发自身体的行动。
《Pola X》中的毁灭宣言
《安妮特》中的开始在Henry第一次脱口秀的那场戏中,卡拉克斯一方面重演了生性中固有的自我流放(一个不认为自己“好笑”的喜剧演员,正如他一贯与身份脱节的人物们),另一方面又将这种与生俱来的残缺抛给了观众。
卡拉克斯和观众完整的关系链就是这样的:借着角色,卡拉克斯不断在扮演“假死”的过程中实现自我厌倦的释放,而观众在消费演艺同时满足了自己隐秘的死亡欲(被拯救),但他又在了另一重维度上反过来厌倦了这种“死而复生”的献祭仪式,因此将厌倦投射至观众(表演的需求者)作为一个集体,于是正像他从前在《新桥恋人》中希望Michelle的眼睛彻底失明一样,他希望观众的眼睛也停止注目,以便“假死”无谓的循环可以终结,以便自身的残缺能不被发现。
“Stop watching me”,这句台词使得电影走向终结,因为在此刻导演和观众的关系链已经行至破裂的边缘:那抹燃起导演创作欲的目光最终为自己招致杀身之祸,成了毁灭的对象,因为它看到得太多,作者已经无处遁形了。
《安妮特》的这一瞬间让我们瞥见了《神圣车行》:难以死去的演员需要注意到的是,正是通过女高音Ann和喜剧演员Henry的结合,完整的链条才得以建立,Ann是不断地死亡(dying)和谢幕(bowing)的那端,因此她实际上是“不死的”(sacred),这便使得她得以歌声附身于安妮特之上,而Henry是杀戮(killing)的那一端,因此他始终在演绎着死亡,相应而来的则是对自身和女儿的剥削(exploitation)。
演艺者的两种维度,看似绝对相斥的角力两极在一次婚姻中达成短暂的平衡,可惜这颗珍贵的“艺术”之核存活的时间势必是短暂的,Ann古典的神性最终难以压抑Henry的毁灭欲(sympathy for the abyss!)。
在Henry的演艺生涯逐步走向下坡路的时候,他的Ann的凶念逐步酝酿,而当失手杀死Ann了以后,他的生涯瞬时进入滑铁卢,这并非只是剧情中舆论效应的结果,而是在卡拉克斯的语法中,二者是同构的客体,只是与一位女子的虐恋是他的过去,与观众的虐恋是他的当下。
因此《安妮特》在作为卡拉克斯一张黑暗的自画像的同时,又是一场对电影史的回溯。
在Ann和Henry的悲剧中浓缩的不仅是导演的历史,还是那个野兽追逐天使,有限渴慕无穷,总而言之,如戈达尔所言,“男孩拍摄女孩”的历史。
在这个历史中受到荣耀的只有主体本身,因为它触碰所有客体,与它们建立关系的努力都失败了。
更确切地说,客体在这个历史中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客体的表象,表象过于真实以至于我们相信其背后确有其物,于是在Henry过于相信这层表象的时候,Ann和安妮特便迅速坍缩:Ann化成鬼魂,安妮特摔碎了魔灯。
她们身为女神和神童的表象,只是Henry主动建构的幻想。
而卡拉克斯带着全副热情重新潜入了这个陈旧的故事之中,是为了安妮特从木偶变回肉身的时分下决心朝它道别。
安妮特作为一种纯粹否定的力量,既不属于母亲的“不死”,也拒绝了父亲的剥削,走出囚室的那一刻,她便主动成为了孤儿,这是卡拉克斯在向自我毁灭的链条说“不!
”,也是在将电影史的未来从自己手中拱手让出,并指认出一条全然未知,通往他处的道路。
这便是一个自虐者永恒的魔力:在卡拉克斯的摄影机面前,每一件事物总有两张面孔,万物都朝着相反的对位法逃逸——肯定的语气有了言外之意,否定的景观留着反转的余地,与其说我们在他这里超脱了价值评判的囚牢,莫如说他允许我们站在雅努斯的门槛上,拥抱了可能性的宇宙。
你可以自由地怀疑,却不阻止你有朝一日重新相信,你也可以酣畅淋漓地行动,即便这预见你在未来吞下痛悔。
《神圣车行》中充满和他人的邂逅(rendezvous),实际上却是认定“不可能是别人”的独舞。
孩子作为某种肯定性可能,却在出生即以无活力的木偶人,又以否定后苏醒的身体两次拒绝了父母试图遗留的在场。
一面认为“行动之美闪烁在观看者的眼中”(《神圣车行》),一面又意图以自身的荒蛮杀死观众。
"Welcome to the world!" "Out of this world! "就是在这样相反却并行的祝福词之下,《东京!
》之后的卡拉克斯才对于观众如此艰涩和丰满,因为他为我们消解了二元法,也因此消解了在任何一处安然站立的可能。
跟随着他,我们必须始终残缺,始终自由和流浪,时刻在毁灭中重建,又在重建后憧憬毁灭,即便在《安妮特》中,这场与深渊的赛跑在线性时间上终于疲倦地抵达了终点:时代的终点,电影史的终点,行动的终点……但是如果我们足够相信奥斯卡先生的宇宙,和卡拉克斯所描述的“Holy Motors“①的话,便会知道那辆被Henry驶入幻灭和坟墓的摩托车,仍然会在另一个时空被年轻的德尼拉旺重新在郊区的林间发动;在此处的一个罪名和一间囚室,会成为彼处粪先生在绞绳上人间蒸发的奇点;而开启了一个混乱年代的末日电影,可能在新的宇宙呼唤了另一场大爆炸的开始……
《双峰:第三季》EP8① 2012年于洛迦诺电影节的访谈中,卡拉克斯谈起《神圣车行》的标题来由时曾言:“人、兽和机械结成一个阵营,共同面向这个虚拟化的世界,就像我们之前所说的。
所有这些主体,包括我爱的机械,都有自己的心。
我称这个‘心’为‘Holy Motors(神圣的电机)’…这些车,在我的脑海中确实代表着行动,或者说体验,而‘神圣’的特性使得他们在生活之间流转,如我们所必须的那样。
”(白石春子 译)来源: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3672468/?dt_platform=wechat_friends&dt_dapp=
Annette戛纳电影节再一次出现了由歌舞片作为体裁的电影,法国导演莱奥·卡拉克斯的音乐故事片《Annette》作为第74届戛纳电影节的开幕电影,同时它也入围了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
它是历经了一年有余的新冠全球大流行之后,首次展现给观众的作品。
电影的剧本和音乐同时由美国电子乐队斯巴科斯的创办人麦尔兄弟创作。
故事讲述了洛杉矶的一名古怪前卫的喜剧演员亨利和拥有天籁之音的歌剧家安的爱情故事。
随着两人爱的结晶-安妮特的出生,两人的感情道路却愈渐曲折… 在一次游艇旅行的途中,醉酒的亨利和安在甲板上争执,于是,暴风雨卷走了安,留下安妮特和亨利一起生活。
在偶然一次发现了安妮特的歌唱天赋之后,亨利利用这个天赋,把安妮特变成一时风靡全球的摇钱树。
但安妮特渐渐长大,拒绝受控制的安妮特最终在一次hyper Bowl的演出中,揭发了父亲杀人的秘密…导演莱奥·卡拉克斯(Leos Carax),1960年11月22日出生于法国巴黎,是法国的导演,编剧也是演员。
1983年,执导个人首部电影《男孩遇见女孩》入围第10届法国电影凯撒奖最佳处女作奖,并获得了第37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青年奖-最佳法国电影奖。
接着他凭借第二部正片作品《坏血》入围次了第37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莱奥的电影大多都具有很鲜明的个人主义色彩,通常也会给人一种很诡谲的氛围,就像他的个人经历一样:13岁的时候,他把原名亚历山大-奥斯卡-杜彭的字母重排了一下,改成了名字莱奥·卡拉克斯,与父母脱离了关系。
不寻常的经历造就了他独特的视角,例如在影片《Annette》中,他也很擅于运用意象来象征或隐喻影片中的人物和处境,比如火,翻腾的巨浪,曲径悠长的庭院,被操控的木偶人Annette等等…演员亚当·道格拉斯·德赖弗(Adam Douglas Driver)饰演的亨利原本是一位天赋秉异的脱口秀演员,但是他在成名的道路上逐渐迷失负责处理现实世界事物的“自我”,而任其发展他潜意识里,不受主观理智控制的受到欲望和意识遏抑的“本我”,他在他的个人节目里调侃宗教,调侃着给社会里的少数种族,公开冒犯犹太人… 如果说脱口秀是冒犯的艺术,那对于对喜剧演员而言,冒犯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如果常常把自己置于利益中心,而对别人漠不关心,那命运最终会反噬掉他,影片的开头对亨利的结局也有着很多的暗示性的情节。
演员玛丽昂·歌迪亚在影片中饰演Ann Defrasnoux,一位歌声优美动听,同时也温柔美丽的可人儿。
玛丽昂可以说是十分符合这个角色的设定了,她的眼神总是充满着温柔,她的表情也总是充斥着一种母性的柔和。
戛纳电影节开幕式现场,玛丽昂同Annette的剧组一起进入电影宫,细心的她帮亚当轻拂衣领上的灰尘,而后两人四目相对,眼神柔情似水。
在电影中的安也是一个温暖的爱人,她和亨利从相恋到走进婚姻的殿堂,再到迎接新生命的诞生,她的生活轨迹原本是最正常的道路,但是,她的生命却终结于那次为了修补和亨利出现裂缝的感情而计划的一场旅行。
亨利对于她而言,时而像火一般热烈,但灼热。
时而像海一样汹涌同样危险。
小演员德温·麦克道维尔饰演的安妮特可以说是剧中的灵魂人物了。
她从一出生导演就用了一个布偶娃娃来隐喻她将来的道路,在自我意识还未形成之前,她一直是父母的提线木偶。
父亲在偶然间发现了她和她母亲一般唱歌的天赋之后,将她推上了舞台,并且把她培养成国际巨星。
可是她只能唱亨利让她唱的歌,母亲的作曲家朋友教他弹奏母亲生前的歌曲,却被暴戾的亨利阻止。
渐渐长大的安妮特拥有了自我意识,她摔坏象征着安妮特天赋的音乐盒,并且尝试摆脱亨利的控制。
在最后的一次登台,hyper bowl晚会中安妮特被直升机带上了舞台,而几根线牵着安妮特的线的脱离代表着亨利的控制权的消失。
提线布偶的形象最后一次出现在安妮特来探视亨利的时候。
监狱里,亨利说她变了,安妮特回答一句,你也变了。
预示着女儿要重新走上正确的道路,彻底脱离亨利的控制。
这是一部讲述爱情,亲情以及人生的故事。
电影的表现手法是歌舞,歌舞剧一般情节都比较简单,故事也不是那么冗长,影片的亮点自然就落在了布光,道具,和音乐上面,而导演将影片明暗对比处理得很好,这也是观众的视线焦点。
影片在画面处理十分精细的同时,整篇电影的立意也带给观众对两性关系以及对教育的反思。
要首先承认,《安妮特》是一部让人失语的电影。
当我试图表达些什么的时候,我发现语言无法承载它。
这是电影的最高境界。
所以我只能记下一些只言片语。
让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安妮特》是一部歌舞片,一部“喜剧”和一部关于表演的电影。
当然这只是这部电影的几个方面,它是一个复杂的结合体,我们当下能做的只是先从这些角度去描述它。
在深入《安妮特》之前,我们需要先清楚它的外部定义。
这是Leos Carax的第一部英语片,同时它也是一部“美国电影”,一部类型电影歌舞片。
当我们回望歌舞片的历史,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它的明显特点:“在戏剧性故事中,静态的、单维的角色将熟悉的社会冲突表达出来,并且明显忘记了摄影机与观众的存在,而在歌舞场面中,那些同样的角色承认了他们作为活力十足的娱乐者角色,并且直接面对摄影机/观众表演。
”这里显示出了歌舞片与其它(类型)电影的不同:当其它(类型)电影都在试图隐藏自己的剪辑与摄影机时,歌舞片却勇于让它的观众清晰认识到双方看与被看关系的存在。
这是歌舞片中表演的在场。
歌舞片存在于传统电影的一个悖论中,它可以同时存在唤起观众情绪又直面观众。
《安妮特》做的不仅仅是这些,它有更为之激进的地方。
在Adam Driver和Marion Cotillard所饰演的两位演员在床上做爱时,他们依然在歌唱。
这是好莱坞歌舞片中断不可能出现的画面,同时再次强调了电影表演。
即Adam Driver和Marion Cotillard在表演。
而在这里,出现另一个悖论,美国式的表演与法国式的表演(我们现在仅用这两个词来代称)。
那我们先回到Adam Driver所饰演的喜剧舞台演员身上,他的穿着以及他的拳击练习,很难不让人想到那部著名电影《愤怒的公牛》和罗伯特·德尼罗。
德尼罗是如何表演的?
答案很明显——方法派。
说到这里我们便不用赘述方法派表演在美国电影演员中的地位。
Adam Driver是方法派的化身的话,Carax则试图在电影中(主要还是Adam Driver身上)发掘出法国式的内涵。
Adam Driver和Marion Cotillard的表演就被定义成了“模仿”(这是狄德罗的表述)。
或者说Adam Driver和Marion Cotillard在模仿两位电影中的角色。
而模仿带来的是观众预期的效果,这与类型电影的内涵相似。
类型电影是否就是在互相模仿?
也许我们可以下一个肯定的答案。
而这时,表演与类型电影就成为了柏格森口中的自动机械装置。
“因为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自动运行的机械装置。
这不再是生命,而是装在生命之中,模仿生命的机械动作。
这就是滑稽。
”Adam Driver饰演喜剧演员。
Adam Driver和Marion Cotillard最终产下的是一个真正的机械装置“安妮特”,表演的本质,歌舞片的本质。
当Adam Driver和Leos Carax融为一体时,他们被困于美国电影叙事的囚笼之中——犯罪与恶人必得恶果。
而安妮特,最终它“死”于叙事。
它成为了我们预料之中的一位真正的小女孩。
也许我们可以说,它自己让位给了叙事。
而叙事,并不属于歌舞片的目的。
表演的本质、歌舞片(电影)的本质离Leos Carax而去了。
Leos Carax在指涉自己陷入美国电影的叙事之中时,也在反击着之前《神圣车行》所遗留下来的“Leos Carax不会叙事”的批评。
只是不知他的批评者能读懂多少。
胜闻安妮特今年在戛纳的时候就褒贬不一,一直说想看,好不容易看了,然后看了一眼导演,终于明白了为啥如此两极分化,当年他的《神圣车行》是让我看了5次才依稀看得懂一点边的电影,十年相隔之作,直接用一种极夸张的形式、极熟悉的色调和镜头运用来亲昵而又反讽观众。
电影的开篇,卡拉克斯和她的女儿坐在掌控台前询问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然后就各种舞台上的表演者走出录音间,走到幕后,走出戏院或者录音棚,在街道上表演,一个完整的长镜头和红绿极强对比的冷暖差最后在警车的鸣笛声转向男女主摩托车和房车的背道而驰,敏感的我虽然想到最后他们这甜美的歌声和组合也许终将背道而驰,但是也仅是如此,后面的惊喜更大。
男主亨利作为脱口秀的顶流与女主作为音乐剧的顶流相爱、结婚、生子了,男主是用不断的挑畔和冲突让观众逗乐,女主则是用不断的戏剧里的死亡让观众相信并爱上她,两个人完全不同的自我表达和渲染方式,无一不在利用着观众甚至是人性的弱点,也在互相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终于男主有一天失去了生活里快乐的源泉不能再被观众喜欢而被谩骂退出舞台时,女主也即将失去这生活的纠缠,以一种被男主失手推下大海的方式,留下了一个木偶人形的女儿安妮特。
我曾一度擦亮自己的眼睛看清安妮特木偶般的关节与脑袋,也一直在想象着这个如木偶般孩子存在的意义,终于在安妮特张嘴高歌后恍然大悟,这便是女主死时所说的用一生来纠缠男主的怨念附体啊(突然感觉在看灵媒)然后我就一直不肯直视了,毕竟小时候被切尔诺贝利的俄罗斯洋娃娃吓哭过一周。
后半程我实在是不知道说啥,音乐在重复,男主利用女儿到处巡演获得收入的生活在重复,直到有一天安妮特对着大众说了一句,“爸爸,你杀人了”,直接将她那个做不了脱口秀演员做幕后的loser老爸(我可没有隐喻谁哈)送进了监狱,然后木偶人就变成正常的小女孩了,声线也恢复成了正常人的声线,意寓着她彻底摆脱了父母的控制,但这里又和导演想反讽观众有点儿矛盾,可能导演也仅仅只是想自省或者寻找出路吧,这儿的安妮特抵抗了父母双权不就是抵抗了导演的绝对话语权吗?
好想再有一幕,开头卡拉克斯的女儿坐在观众席上看着镜头里好像在控制着演员们的爸爸坐在掌控台边,但外围看着那就是个监狱的样纸,哈哈哈,是不是我内心过于黑暗了?
我不能说它不好,就像我不能说毕加索的画作不好一样。
我喜欢的歌舞电影一直都是《雨中曲》,至今还没有另一部同类电影能够取代它在我心中的地位。
由此可见,我喜欢条理清晰的故事,欢快动听的歌曲,美丽或俊朗的人儿。
而在这部歌舞电影《Annette 》中,男主胜过马的长脸让我心生厌烦;演员们舞蹈时的奇怪装束,怪诞的举动,没有视觉美感的舞蹈动作(可能是我的欣赏水平太低),无法让人产生共鸣的歌曲(可能是我的乐感太差),所有这些都无法让我认为它是一部好的歌舞电影。
不论我怎么看,这部电影在欧洲有它的影响力,单是参与制作和演出人员的国籍就足以说明问题。
驾驶摩托车消失在《妖夜慌踪》的黑夜,滑进《日出》和《郎心似铁》的深渊。《神圣车行》的大幕再次拉起,卡拉克斯的替身亨利登场,电影回来了。 9.0/10
卡拉克斯瑰丽的开场即已预示了摄影机的回归、电影的回归。安妮特像是聚光灯下产物,时刻得进行着表演,所以在此之下的她一直呈现着木偶状,而当她卸下了人们的“注视”后,终于现回了人身。电影也是如此,在进行了一切的提纯后,回归了它本身:电影就是为大银幕所生。由“May we start?”开始,我们已做好迎接这枚属于film的炸弹响起。
太难看了
離奇古怪,滿溢的毀滅與拒絕性。卡拉克斯公然地離間著觀眾、冒犯著觀眾:以最華美的方式大膽展現人工與不自然,這種不適應對於觀者來說是一劑特別的致幻藥。他也不再描繪某個掙扎在黑夜與日光間的早熟憂鬱青年,而是坦然地在酒神的瘋狂中創造白夜。Ann與Henry的牴牾代表的不僅是愛情中的衝突力量之爭,亦是電影乃至藝術中美的力量之爭:荒誕黑暗又充滿冒犯的粗俗本能,以及歌劇所代表的非即興的神聖信念。觀眾又擁有了某種前所未有的電影觸覺:一切都是新的,我們在影像與音樂中尋到了新的維度,觸摸到了卡拉克斯的心,徬彿所有感官被打通。
总的来讲失望成了一个球
一次失败而令人困惑的实验
分两次看完,除了开头和脱口秀两段散发出了独有的魅力,其余都像是舞台肥皂剧。
卡拉克斯能把如此多种多样的表演形式毫无障碍的融合衔接在一起,调度的流畅度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减损,确实是无与伦比的电影美学享受。司机的演技又一次突破了自我的天花板。
我不理解。。。全片最吸引我的可能是那个浓浓淘宝风的星星月亮灯
更加恐婚罢了….
构图、摄影、舞台和声乐蒙太奇是这部混乱多样体的最后挽歌。首先是文本上的苍白和迷离,导演试图尝试视听风格上的杂糅,搭建舞台性的综合,在音乐剧形式中加入恐怖、悬疑、奇幻和凶杀元素,但错综迷离又极度失焦,观感让人拧巴:在任何段落中都要加入的歌剧形式,边ML边唱尬不尬???当然也许这是所谓后新浪潮的诗性彰显:他是解构又重构的——可能更具风格,但未必更具艺术性。只能说我个人的审美有待提高。最后,木偶小孩真的让我瘆得慌。7.3
三星半。之后会再对看神圣车行。除了难以避免地将德赖弗的表演与拉旺作比,还有些点让我觉得它“好却又没那么好”是在于,故事本质上其实非常古典(不知可不可以视为法语片转向英语片中“神秘性”的失落),因此在用超现实手法讲诉现实主义的故事时,形式与内容应要寻找到更有机的结合方式,而仅是套用歌舞片或音乐剧的样式显然不太足够,除了作为取消叙境内外界限的间离化手段外,总是缺点意思(尤其,这可是卡拉克斯啊不是吗)。嗯,必须要说的是,最喜欢的是那份自指,卡拉克斯在一开始就以拒绝缝合的姿态现身,直到最终完成从个人性到私人性的跃升,我觉得这是最动人的部分。
以为是歌舞片,结果是freestyle。
莱奥斯·卡拉克斯鸣谢埃德加·爱伦·坡
新浪潮的水退去,谁还在花样裸泳,花样儿冒犯观众,花样儿挨个淹死
注定是最欣赏无能的卡拉克斯作品了,没在影院,再是强调故事上演的舞台拉开,也没法领我进入回归最野心最纯粹最初始的电影轶事。也或许是非要剧场影院,否则这些重复来去的歌曲,实在听得烦,除了最后安妮特探监那首。电脑上的卡拉克斯,注定没法突破狭小尺寸吧。
看不懂,轉蔡瀾先生的評論:「这种似是而非的抽象电影,总有一些所谓只有兿術家的人才看得懂的,他们不学习电影历史,不知道在六十年代早已被玩尽,怎么样都想不出新花样来,是影展的宠儿,半桶水作者的自凟,投资者的恶梦,永远能吸引一群小众,会不停地想得奬的人拍下去。」
太长太煎熬了,实在喜欢不起来。
‘im SOOOO confused 😖 I don't get it ‘
其实就是艺术家的自我拉锯和审视,妻子和孩子都可以比作自己。但癫狂哥特风真没必要拉那么长的时长,歌也实在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