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佛心——大佛普拉斯中旁白的作用 在电影的放映过程中,我会三不五时出来讲几句话,宣传一下个人的理念,顺便解释剧情请大家慢慢看,就先不打扰,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再出来开始我觉得导演只是在开玩笑,最多”讲几句“,结果没想到是讲了几十句。
更让人惊喜的是,这些旁白恰恰是大佛普拉斯中的点睛之笔,身处戏外的旁白不仅不会把观众拉出故事,反而一句句触摸到了观众心底。
我大概归纳了一下,电影中的旁白主要分为一下四种功能类型:介绍、叙述、解释以及表达。
咱们慢慢聊。
1.介绍,不难发现,影片中几乎每一个人物(其中不乏一些戏份很少的配角),总会有一段介绍。
例如这个工厂大家都很关心对方的老母,那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关怀,菜埔白天的工作都是兼差的,正式的工作是在这里当夜班警卫,他会顺便在大家下班前把工厂打扫一下这里借着调侃工人们互相问候的习惯,简要地引入了菜谱的工作情况,“夜班”——这个故事的主要舞台也开始搭建在观众心中。
在外面大小声的,是工厂的老板启文,在后面摸屁股的是高委员和他的助理瓦乐莉,虽然高委员的戏份不多,但是他奋斗的过程值得我们来介绍,他十几年前从一个街头运动者一路爬上国会议员,在他五连霸时,副议长送他一个高级的红木桌,但是自从瓦乐莉来了之后,高委员的红木桌突然多了一块木板,主要是方便瓦乐莉办公,当别人在桌上用滑鼠办公时瓦乐莉都是躲在桌下,操作着高委员的欢乐棍。
短短的一小段片子里高委员的底裤就被拔干净了,另外影片还有很多黄段子能博得lsp们会心一笑。
这位叫张少怀,他在片中名叫释迦,在这支片里他只有这句台词:逛一逛,他整天都很忙,忙的事情就是到处逛一逛,逛的地方比警察还大,逛得比村长还努力,但人和人之间很奥妙,村子里很多人,但释迦再怎么逛,认识的也只有肚财这个朋友。
释迦在片子里承担的多是隐喻的角色,难免是游离在整个故事外的,这段旁白则让他和故事有了现实的联系。
还有下面这段:释迦不是那种头发长长身体臭臭的流浪汉,他每天都把自己弄得很整齐,村子的人也都认识他,但没人知道他的过往,三年前的某一天他就突然出现,在这没人用的海防卫哨住下来,有人说他以前是船员,也有人说他被抛弃因而发疯,更有人说他杀过人,也有人说曾经看过黑头车来探望他,释迦真的是个很神秘的人,连他唯一的朋友肚财也只知道它是一个晚上需要听着海浪才睡得着的人。
现在,观众心中的释迦形象已经确立起来了——神秘。
以及这些,人物们的特点一下就变得鲜明:启文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敢做别人不敢做的,敢赌别人不敢赌的,他的人生就是这样赌出来的。
Gucci是一位混血美女,混了一半南美洲的血统,所以我很难听出来Buddha还是puta,因为的Buddha是大佛,西班牙的puta是贱人,但以现场状况来判断我想应该是贱人的意思。
想要通过故事建立起鲜明的人物形象往往需要大量篇幅,这样就会导致影片不可避免地陷入拖沓烦闷的境地。
所以不可能每个人都安排一段背景故事或者给大量镜头。
而这些幽默又明了的旁白,被说书人一样的导演娓娓道来,使得观众能快速地了解人物,建立脉络,又不会丧失趣味。
另外,人物介绍是旁白出现的最合理最能被观众的理由,观众不会因为这样的旁白感到出戏,这也是在慢慢让观众适应以后时不时会出现的几十条旁白。
2.叙述,在影片中,部分旁白是用来服务于情节的,它们或用来交代背景,或叙述场景,或提前昭示结局。
那一晚启文走了之后,肚财就来找菜埔,但是肚财一直站在门外不敢进去,菜埔也只好在外面陪他,在阴暗的黑夜淋着毛毛雨,二人静静的站在那,菜埔看着肚财留恋着眼前的景色,眼中透露着淡淡的不舍,他想要安慰肚财,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这句话就是像在读小说一样。
不需要漫长的造作的贴脸大特写,也能体会到人物内心的苦闷与恐惧,表现力还贼强。
释迦洗澡的地方都不一定,有时是在游泳池,有时会去附近的厕所,今晚天上打雷闪电,但释迦好像也没在怕,他今天有一点点不一样,心里感觉到肚财应该是出事情了。
但今天却有点特别,阿姨不只炒一盘菜给他,还帮他多准备了一只鸡腿。
没人知道肚财吃的不多,除了晚上去超商拿人家丢出来冰冰的过期食品当做宵夜,白天就只吃一餐。
但现在吃的这一餐,是肚财今天的最后一餐,也是他人生的最后一餐。
这两段就明摆着告诉观众肚财要死了。
让观众先有个预设,不至于惊讶,同时勾起观众对死亡原因的探寻,然后就引出了那段绝妙的拍摄车祸地点的镜头:
隔天早上肚财在圳沟里被发现,警方在他身上验出很高的酒精值,表示他应该是喝酒醉出车祸的,但我们听到的大部分都是喝酒醉撞死人,肚财应该是中华民国在台湾少数喝醉酒被撞死的,而且村子的人都知道肚财是不喝酒的,就算说他要喝也没钱喝到不省人事。
简述了死亡后的调查,也简述了死亡的经过,几乎明示了是启文凶杀的肚财。
透露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那一年的台南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护国法会,另一件事肚财出殡,在肚财出殡的路途上,明明是大太阳,但路面却无缘的积了很深的水,菜埔他们站在水边犹豫,肚财却已经在水的另外一边,他希望菜埔他们送到这里就好,接下来他想要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走。
这段挺有说法的,好像是导演想营造一种魔幻现实的感觉,但影片本身塑造地太现实了,要肚财在画面里复活难免会显得不合理,所以只能让他出现在旁白之中。
这些旁白是整个故事的齿轮,处于一些转折和节点的位置,甚至缺失了它们就缺失了故事的完整性,相比于其他几类功能来说,是最具必要性的。
3.解释 ,有些是解释影片本身的,主要处理一些感觉有点不合理的地方:各位观众朋友,现场没有新闻记者,所以电视新闻的画面应该是警方所提供,我们提供另一个客观的影像,用最少的剪接给观众了解事情的经过,我们的影像不想警方那样晃来晃去,毕竟拍片是我们的专业,晃来晃去的摄像师早就发一个便当叫他回去了。
这里用小小的幽默解决了视角问题。
现在听到的,带点美国西部牛仔气味的音乐,就是配乐林生祥专门为我们启文董仔所做的主题歌,歌名就叫和董仔去冲海浪,他说车一直开,在隧道里面一闪一闪,那种感觉就像启文董仔要带观众朋友去海边冲浪,但启文董仔没打算要去海边,因为他要冲的是Gucci青春的肉体,海浪就麻烦观众朋友找时间和朋友去冲,但是要注意安全。
这里解决了bgm的问题有些是解释人物心理的:平时畏畏缩缩的肚财只有来到菜埔的警卫室讲话才能嚣张,他这辈子可能只有在这尔坪半的货柜屋里才能找到一点点自信。
我想他应该是慢慢理解肚财现在死了并没什么不好。
起码在他死的时候,在地上还能画出一个人形。
向他这种孤独的流浪儿,应该是死了很久之后才会被人发现。
那个时候尸体都烂光了,只能勉强在地上画出尸水的圆形。
这些复杂的有内容的心理过程无法用任何镜头语言来表现,角色也不能说出来我心理是这么想的,那就直接通过旁白告诉观众好了。
可以说这是在降低观众的理解门槛。
值得一提的是这句:肚财很爱夹娃娃,实在很难理解一个中年男子怎么有这种兴趣,每次都想问肚财,你怎么那么爱夹娃娃。
这句没有在解释,是在提问。
但随即肚财便面向镜头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是该片中角色第一次打破第四面墙虽然有些突兀,倒也颇为有趣。
4.表达,与解释不同的是,表达更加直观也更加超越。
就像第一个旁白所说,导演是在“宣传一下个人的理念”。
对他们来讲,不论是出太阳还是下雨都会有困难,但他们没办法去想生命的困难,因为光是生活里面,就有解决不完的困难,社会常常在讲要公平正义,但在他们的生活中应该是没有这四个字,毕竟光是要捧饭碗就没力了,那还有力气去讲那些有的没有。
” 这些话影片中的任何人来说都不合适,身处于话中的肚财没“有力气去讲这些有的没的”,也没有话语权去概括他所处阶级的困境:如果在戏内,他没有能把这段话说出口的对象和语境,在戏外,观众也会觉得很突兀。
底层人民始终是处于一种“失语”的状态,此时旁白的作用,就是为这些人们发声。
但相对于赤裸的批判和呼喊,这样的表达更加内敛,留给观众的智性思考空间也更大。
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的内心世界。
这也是在说导演想探讨的东西。
上一段是社会层面的升华,这一段则更具有人文关怀。
表达,就是在温柔地戳破影片和现实之间的窗户纸,将埋藏在影片深处的东西拿出来给观众看。
最后,聊了半天旁白的功能,再来说一下旁白对于整个故事的意义,也是这篇影评的意义。
影片的名字叫大佛普拉斯,片里也出现了很多“佛“,有的佛叫做”贱人“,有的佛肚子里藏着尸体,有的佛只想搞钱,也有很多人认为释迦就是影片里真正的佛。
那我们再仔细想想,我们所认可的,所塑造的佛是什么样的:在能力上是全知的,在性格上是慈悲的,在行为上是不作为的。
影片里有这样的形象吗?
还真有。
不就是讲故事的那个人。
导演是故事的创作者,而念旁白的那个人,则更像是故事的讲述者。
他全知地客观地讲述着这个故事,他不干涉肚财的结局,却在字里行间内敛地表述着自己对肚财的深切同情。
还有谁呢?
还有透过屏幕去观看这一切的你和我。
我们无能为力、满怀悲悯地看完了这个故事。
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这世上又多了一双看向苦难的眼睛。
《大佛普拉斯》,一部黑白影片。
我喜欢黑白片特有的质感,仿佛是透过墨镜看到的世界,过滤了瑰丽的色彩,也遮蔽了一部分真实。
同时,我对黑白影像也抱有警惕,因为我很清楚,它是一种有效的遮丑手段,可以掩盖色彩的失真。
就像本片的导演黄信尧在拍摄短片《大佛》时,就曾因为大佛的材质和颜色并不理想,而选择使用黑白影像。
那么到了《大佛普拉斯》,这种选择,究竟是一种无可奈何还是美学自觉呢?
很欣慰,是后者。
在《大佛普拉斯》里,我们看到导演在所有现实段落,都采用了黑白影像,而行车记录仪展示的段落,却是彩色的。
在色彩对立的背后,是两种阶级的天然隔阂。
行车记录仪记录的是富人阶层声色犬马的生活,而偷看的人——肚财和菜埔,这两个小人物的世界,却是一片灰白。
甚至从始至终,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真实的名字,而只是以绰号相称,他们没有中文名,更不会有英文名,在身份认证的鄙视链中,他们始终处于无名的底端。
影片中的肚财,是个垃圾回收员,他的好友菜埔,是工厂的夜班门卫。
两个人都没钱,时间也不值钱,于是他们决定偷看老板黄启文的行车记录仪,来打发时间。
而行车记录仪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记录的是「车外的景象」和「车内的声音」,两者之间有着诡异又诱人的落差。
而这种残缺,又将肚财和菜埔置于更为尴尬的境地:只见他们看着毫无意义的道路影像,听着车内人香艳的对白和呻吟,但却无法一窥芳泽,而当车子停下,人走进酒店或温泉,车外的影像也就此停止。
这就是两个世界的差异,对于富人阶层的生活,穷人们既无法参与,也无法观看,就连偷窥,也只是在残缺的片段里意淫一场不可描述的狂欢,而更可悲的是,无论他们怎样意淫,想象力都是匮乏的。
只听屏幕外的肚财,嘴里不停叨念着,“这女的声音很甜哎,你老板不简单呐!
”至于怎么不简单,他根本无从知道。
但很快,影片就给了我们答案。
在温泉池里,启文老板、高委员、副议会长……人人赤裸,美女环绕,泳池边有乐队在弹奏,泳池里的人唱起了《台东人》:有情阿娘仔就甲取,毋通放乎伊落煙花。
大义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歌词仍是幽怨,而唱的人已近癫狂。
启文老板显然深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聚会一散,就带上情人车震去了。
在《大佛普拉斯》中,存在一张清晰的台湾社会阶层图。
而且,它并非像表面那样,只是彩色与黑白的二元对立,而是一道由浅入深的阶层光谱。
令肚财和菜埔艳羡的黄启文,整日对高委员和副议会长唯命是从,说话都不敢大声,而在攀附他的女人面前,立马又转为一副予取予求的贪婪模样,而他的两个情人,年轻的Gucci看到叶女士来电后,毒舌地说,“哼,叶女士,多大年纪了,都已经当一个女士了,这么晚不用睡觉吗?
”鄙视链就是这样环环相扣,从没有停止过。
而同在底层的肚财和菜埔,一个被开垃圾场的老同学嘲笑,被警察暴力执法;一个被乐队的同事打骂,被自己的混蛋小叔欺负……他们整日厮混在一起,除了作伴,又是怎样呢?
还是旁白透露了一切:“平常畏畏缩缩的肚财,只有来到菜埔的警卫室,讲话才能嚣张。
他这一辈子,可能只有在这二平米的屋子里,才能找到一点点自信。
”人,或许都要踩在一个更低微的人身上,才能感到踏实、感到自己的存在。
这就是我们的社会,所谓的人际关系,运行的法则。
说实话,这挺残酷的。
但《大佛普拉斯》并没有一味地愤世嫉俗,或是极尽批判,而是转而用一种现实的、豁达的、甚至有一点放弃的态度,去接受了既定的宿命。
就像肚财说的,“我们这个社会啊,就是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
”只这一句话,就瞬间击垮了所有的成功学信条。
而当这对难兄难弟在行车记录仪中,无意间看到了黄启文杀人的画面。
菜埔弱弱地问,“我们要不要报警?
”肚财却厉声说,“你老妈怎么办,工作不要做了吗?
”这就是他们的人生态度,在所谓的法律、道德和信仰面前,「活着」才是最高的旨意。
一点也不理想主义,一点也不冠冕堂皇,因为对于身处底层的他们,光是生活,就已经有解决不完的困难,光是捧起饭碗,就已经没有力气,哪还有心思去想那些虚无的事情。
应该说,《大佛普拉斯》从始至终都弥漫着一股温情的宿命感,很是特别。
它通过一次底层小民对上层精英的偷窥,讲述了台湾社会阶层的固化,以及个体突破阶层壁垒的无望。
那么片中的「大佛」,又意味着什么呢?
表面看,它离宗教最近。
而影片中似乎也有这样的表达,如果没有记错,片中的人物曾有过三次拜神的经历:第一次,是黄启文在杀人前,对着佛像下拜;第二次,是肚财和菜埔选择隐瞒不报后,到庙里祭改;第三次,是影片最后的护国法会,众人朝拜;三次拜神,刚好穿起了杀人案背后的三类人。
无论是杀人者、目击者,还是不明真相的群众,都把宗教视为自己救赎的寄托。
不同的人,在同一种盲目的信仰里,找寻安稳,这挺讽刺的。
这也是第一遍看时,我想当然的理解。
等到第二遍看,我注意到了一个反复出现了两三次的画面。
就是这个画面:
在佛像的附近,几个大字赫然醒目:监视录影中。
这本是用来警示「监视器正在录影中」的,但故意放在佛像旁,还反复出现几次,就让它有了不同的意味。
原来那佛像,并不是什么救赎的力量,而只是象征着一种俯视一切又无法转变的命运。
它就像是肚财被警察暴力执法时,高高在上的那台摄像机,以俯瞰的视角,无动于衷地记录着眼前发生的悲剧;它就像是片中那个名叫释迦的流浪者,每天在村里闲逛,逛的地方比警察还大,逛得比村长还努力,但除了闲逛,除了旁观,他并没有插手任何一件事;它就像是肚财遇见的那个失意的人,肚财只能看着他失魂落魄,最终匿迹于暴雨中,却无计可施;它就像是片中不断出现的导演的旁白,为我们讲述每个人的遭遇和结局,却从不为剧中人指点迷津……它还像是屏幕前的你我,从头到尾监视着录影,却无力改变任何事。
这让我想起影片《心迷宫》的最后,有一个剧中人拜佛的镜头,是对着屏幕前的观众做的。
导演用这个镜头,实际赋予了观众一种上帝视角。
而那部影片,刚好是多线叙事,剧中人只知道自己的叙事线,而目睹一切的观众却全知全能。
这个镜头很有意思,它默许了观众冷眼旁观的权利。
到了《大佛普拉斯》,无论是不断插入的旁白所营造的间离效果,还是整部影片的摄影所突出的那种疏离感,导演似乎也在有意重申这种置身事外的权利,他并不想让观众过分的代入,而是让他们像那个俯视众生的秩序一样,看着剧中人在宿命里挣扎。
直到影片的最后,一切突然反转。
在那场超现实的护国法会上,大佛竖立在众人面前,接受潮水般的膜拜。
突然间,在诵经声的间隙,大佛里传来了闷闷的捶响和隐隐的呼喊,众人惊惶,忙住了口,呆呆地看着这尊大佛。
之后镜头悬在大佛上,停了几秒,猛然一黑,堕入了无尽的虚空,而锤击的闷响却仍在继续。
那一刻,仿佛你我就置身于黑洞洞的大佛里面,而敲击和呐喊的人,也正是我们。
于是,刚刚还置身事外的你我,突然就成了被宿命囚禁的剧中人,而我们此刻的挣扎与呼喊,又有谁能听见?
这个反转,把你我从疏远拉至切近,从山顶拖入深渊,它剥夺了我们冷漠的权利,并不怀好意地说:谁也没有资格袖手旁观。
其实,影片《大佛普拉斯》讲述的,就是大佛里面的世界,也就是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
每个人都被困在某种规则里,每个人都在苦苦挣扎,想要冲破,却又无往不在牢笼之中。
而在那永恒的黑暗里,意外的,影片的温情段落,开始在眼前浮现。
或许命运总是无常,就像肚财虽然为人老实,却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毫无征兆地死于意外;而黄启文们却可以整日快活,就连杀了人,还可以逍遥法外。
还有菜埔说的那句:“虽然现在已经是太空时代,人们可以登上月球,却永远无法探索人们内心的宇宙。
”很遗憾,这个世界就是反逻辑的。
它并没有规律可循,也没有善恶终有报的承诺。
可是——就像影片最后,在倒塌的工厂里,菜埔捡起了那几本色情杂志,坐在废墟上看;就像肚财在出事前,最后吃了一碗面会菜,而做饭的阿姨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时间无声的流过。
有这些片段,就值得了。
因为在那黑洞洞的大佛里,不见天日,我们只能在偶然敲开的缝隙中,抓住一缕偶然渗入的珍贵的光。
如此而已
菜埔在肚財死後,坐在肚財家裡的“飛船”上,深刻而傷心地意識到,自己一點也不了解肚財。
在他們為肚財出殯的那天,土豆、菜埔和释迦三個人坐在路邊,土豆說了句:又沒人認識他。
菜埔立馬跳起來胖揍土豆,菜埔一定很在意這個總是“欺負”他的朋友,所以他應該真的很難過。
看到這,眼淚差不多干掉,也陷入對菜埔和肚財關係的思考,他們會成為朋友,好像根本不必要說明原因。
電影不會用幾分鐘去演他們認識或是關係變好的過程,導演也不會跳出來解釋。
可是你看,菜埔明明一點都不了解肚財,卻沒有人要去追問他們為什麼能成為朋友。
因為他們的生命裡,交朋友不是選擇出來的,就像那句對我而言略刺耳的畫外音:“社會常常在講要公平正義,但在他們的生活之中,應該是沒有這四個字,畢竟光是要捧飯碗就沒力了,哪還有力氣去講那些有的沒的。
”(如果沒有那幾個“金句”,我會更喜歡這部電影,雖然導演可能更準確解讀)和所謂公平正義一樣,“選擇朋友”也是屬於他們生活之外“有的沒有”那一部分。
菜埔和肚財根本沒有所謂的機會,像當下年輕人最愛說的,交朋友要三觀相符,氣場相合之類。
他們成為朋友,或許是因為只有他們願意跟對方成為朋友。
於是電影就順勢有了另一個金句:“現在已經是太空時代了,人們可以登上月球,卻永遠無法探索人們內心的宇宙。
”即便如此,肚財和菜埔的感情也是真實而深厚的。
他們的友情是大佛。
但他們真實的感情,也沒有辦法讓菜埔救肚財一命。
但是政-治關係可以,黃啟文和副議長之間是利益的酒肉朋友,副議長跑去派出所耍一通無賴,就讓黃啟文逃避了盤查,直接釋放。
這聽起來真的蠻讓人難過的。
大佛普拉斯沒有直接說很不公平,大家都看得見很慘。
那電影怎麼說,讓這些遭受不幸的人自己講。
就像肚財說有錢人背景很硬,問菜埔身後有什麼。
——你身後有什麼。
——香蕉,鳳梨,芭樂。
肚財和菜埔對話這一幕很有趣,非常幽默地拉近了兩個所謂社會loser和觀眾的距離,這是他們對自身社會屬性的嘲弄,看起來無意,卻引得觀影人會心一笑。
但電影裡,嘲弄本身由誰去做很重要,中階角度笑底層不行,一下搞不好就容易露出虛假的人文關懷。
所以這種描述基層人民生活的電影,賣慘是大忌。
《大佛普拉斯》最後沒有變成單純描述社會底層生活的悲劇電影,因為暗藏的幽默感機靈又討巧。
當導演說不知道肚財為什麼喜歡夾娃娃,肚財就看著鏡頭:——因為夾娃娃真的很療癒啊。
被肚財調侃騎粉色摩托的土豆說:——這電影是黑白的。
正是這些趣味讓電影層次鮮明,政權或宗教的暗喻嘲諷也通篇都是,但那些都不是我想要關注的焦點。
他們如何去生活?
生活,而不是活著。
我向來喜歡在這類電影裡找答案。
生活如此艱難(我也確信不是因為我矯情),那些比我苦得多的人,到底是如何撐下去的。
肚財生計艱難,是個收垃圾的人,但也是民間藝術家,他把色情圖片拼貼在太空艙的頂部,乍一看像西斯廷天頂,收藏的娃娃擺在家中像是個小型博物館。
菜埔關心他的阿母,他用盡一切氣力只是為了努力活著,他可能並不怕死,怕阿母沒人照顧。
他的責任感,是他老闆黃啟文那樣的“成功人士”嚴重缺失的。
釋迦聽著海潮的聲音才可以入睡,有點詩意的浪漫。
......這些細節,說不上讓角色變得如何討喜,但差異感,讓每個小角色都真實起來。
那天我走在老街上,看見沿街的店舖,賣香爐的人、修手錶的人、雜貨鋪的人,他們坐在躺椅上半瞇著眼睛,好像睡過了半生,剩下的半生也打算這麼睡過去。
他們是不是在午後瞌睡或某個下午的暑氣裡,嘆出一口氣,就從中悟出了什麼人生道理,決定就這樣活下去。
我不知道,人生思考多或少,積蓄豐厚或兩手空空,都只是一條命。
生活永遠是苦的,但電影的悲喜性可以選擇。
所以大概自己的人生也可以,用喜劇手法去演一齣悲劇。
菜埔去肚財家時,穿的那件上衣寫著:預約人間淨土。
如果不是去年3月份自驾环台湾岛,我不会相信《大佛普拉斯》里底层人的生活条件会是那么简陋。
事实上,不仅仅是东部的花莲和台东这种区位导致的经济不发达地区荒芜了大量公路两边的住宅和商铺,即使是台中这样文化地位较重的城市,也缺乏经济活力,更不用谈基础建设了。
在台北,普通上班族家庭的生活也无法维持往日的光鲜——越来越多的家庭将自家的房子空出一间出来做民宿赚外快。
太平洋上的“宝岛”,由于历史与现实的叠加,在国际上无法为自己发声。
台湾,就是影片中所有女性形象的合集。
没有完整的姓名,只有——叶女士、Cindy、Puta或者Gucci这样的指代;性(政治)上没有主动权,甚至没有正式的交合地点,只能在野外或者隧道临停角落的Benz里;向往着美国,但没有能力抱紧美国的大腿。
能离开的人都离开了台湾,不能离开的人在这里行尸走肉,逐渐麻木,对外面发生了什么(政治)逐渐麻木,本土小士多Savon和Seven傻傻分不清。
台湾,也是影片中的流浪汉释迦,名字模糊,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流浪。
即使是流浪者,也尽其所能将自己的住所整得干干净净,穿得整整齐齐。
情欲,仅仅是“精英”的游戏,对底层人们来说只是劳作之余后的八卦话题,底层人永远只能通过行车记录仪听到和脑补,只能通过丢弃的杂志看看,在他们的生活里,性是不存在的。
影片表面上谈的是性,实际谈的还是政治。
至于大佛和法会上唱诵的《金刚经》,应该是导演的私货——表面上的法相庄严,实际承载了多少不堪,《金刚经》里对有无的论证和五浊恶世贪嗔痴盛行也是一组讽刺吧。
说来说去,也还是政治。
記得大佛普拉斯當初上映的時候有和台灣彩券合作,可以用沒中獎的彩券去換購電影票,現在想起來也是諷刺十足阿!我是今天在電視上看的。
大佛普拉斯是Catchplay除夕夜的選片,幸好當時沒看!大過年闔家看這題材電影太尷尬了。
但拍得蠻好看的,特別推薦,我覺得影片本身就是個評論,再多的評論都搔不到癢處,頂多就是錦上添花。
因此我對本片不做任何評論,只想抒發我的經驗身為當地人,總心有戚戚焉,尤其是聽到海口腔的台語,整部影片呈現的就是那種和我同個空間但卻與我完全不同的世界,也不太可能進得去的世界。
是那種開車會經過-會開很快經過,但不太可能停下來看一眼的世界.....(對就是隧道內的通道)那是一個會無意識忽略與潛意識嫌棄的世界,我一直知道有那個角落,卻視而不見。
大佛普拉斯真實重現,沒有加油添醋,沒有故作可憐。
就拿一開始的場景來說吧!菜埔的媽媽去打點滴的七股衛生所,七股這個地方在我印象中就是小時候去吃便宜海鮮的地方,開車半小時就會抵達,感覺就是富裕的小漁村,雖說沿途總會經過一些破敗的地區,小時後總會想,誰會住裡面阿?但也就儘限如此,車子就直接進入海鮮餐廳,吃飽後在車上睡著,下車是被家人叫醒的。
後來大一點去七股海邊寫生,替黑面琵鷺做活動,沿途有些像肚財或釋迦那種奇怪的人徘徊或是過來圍觀,我們會害怕會遠離,但久而久之就習慣了,知道他們存在但不會去細想他們的事情。
說到衛生所就又更不明白了,知道有這種地方,但從來沒去過,一直以為衛生所只是存在極度偏遠地區,或許是個該考慮淘汰的公立機構,生病不是就要去大醫院嗎?而且七股並不落後附近也有一些中型醫院(七股是台南市區的一部分,當然這很可能是某種荒唐的政治結果)。
但我錯了! 還真的有需要,就如同我不習慣進去他們的世界,同樣的她們也不一定知道該如何進去我們認為理所當然的世界。
不少議員也就那樣,是真心讓人瞧不起,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當選的,大概是什麼樣的選民選出成什麼樣的政治人物吧?!怪誰呢?紙風車的美國(美國,是李永豐真實世界的綽號,先有綽號才有《一一》電影,裡面那個朋友美國就是他)所扮演的副議長,真實將地方政治人物的生態表露無遺,(一般所知的回扣大概是拿一成,這個拿三成.....好像有點多,但不誇張,畢竟是副議長阿)還有那種浮誇低級的泳池音樂派對,我還真有見過,但那是小時候去暴發戶家裡會有的場景,至於他們現在品味有沒有提升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宗教部分也是滿滿的寫實諷刺,在我看來根本是雜揉了X濟和佛X山元素在裡頭,這種我佛慈悲的事情大過年就不批評了。
當然還有好多細節,可能要某些經驗才有感觸,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能看得開心有所收穫才是最重要。
通向死亡的肚财到了彼岸,而通向众生的大佛传出异响。
这响声到底是叶女士的回光返照,还是也如坦途积水,海边罗汉这样的魔幻一笔?
大佛普拉斯第一个要说的就是导演讲故事的方法,《大佛普拉斯》很难被归为某一确定类型的影片。
影片一开场导演就跳出来告诉观众,我要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不过在这个故事进行中呢,我还会时不时地跳出来讲两句。
接下来,导演还真的担负起了旁白(Voiceover)的责任,而且影片中旁白作用丰富,不只有解释甚至剧透性质的回扣前情和预告后事,还有和角色对话的部分(肚财抓娃娃),甚至还有解释创作背景的部分(林生祥编曲“跟着董事长去冲浪”,甚至解释了曲风偏西部的原因)。
这种手法看起来和《死侍》中很像,但是很明显在大佛里这种讲故事的风格意涵更为丰富,而不只是间离和突出喜剧效果。
在故事进行中,导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观众,这些角色是戏中人,各位眼前看到的是一个故事,它和现实是剥离开来的,而这一形式又天然地和剧情走向相符。
片中“窥视”是一个很重要的主题,这种窥视是在欲望驱使下,需要隐秘地去完成的,甚至对窥视者而言是成瘾性的。
肚财(陈竹升 饰)和菜埔(庄益增 饰)的生活就从窥视老板黄启文(戴立忍 饰)的行车记录仪开始改变,他们从偷看老板买春或偷情的记录开始,直到发现了老板杀人的事件。
当他们在窥视记录仪的时候,我们这些观众和导演一起正在窥视着他们的生活。
同时,这些所谓底层人民,低端人口在平时是被社会和大部分人忽视的群体,正如“面会菜”招牌上没有了“面”字,甚至在肚财蹊跷死亡之后,他的遗像只能使用社会新闻中被捕的照片,一方面讲了这一人群在物质极端匮乏下荒唐的生活,另一方面更讲明了他们被大众误解的程度,正如同肚财被按在地上挣扎的表情作为遗像的反差。
到最后这个人的消失不会引起任何的波澜,大众记忆中的他只是一个被警察逮捕时反抗的拾荒者,连密友菜埔也是在肚财死后看到他抓的娃娃和居住的太空舱才更了解他,人与人隔膜至此。
肚财的世界因了导演阿尧这种讲故事的方法,影片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气质,既不是我们经常看到的苦大仇深状的奔走呼号:“救救穷人!
”,也不是故作精英姿态虚情假意的人文关怀,但是这种叙事风格却更拉近了观众和角色的距离,也调节了叙事的节奏。
旁白要慎用,在此前有丰富纪录片经验的黄信尧导演这里,旁白不失为他一种独特的个人风格。
在我看来导演眼里这个故事本身其实并没那么重要,故事里有凶杀的部分,但讲的不是善和恶;故事里宗教元素比比皆是,可导演没有板起脸布道训诫;故事里有对权贵的嘲讽调侃,导演也没有条分缕析去批判“吃人”的权力结构和深层社会原因。
这样看来整部电影的故事是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导演想透过这么一个现实中带着魔幻的故事来讲出人活着的道理。
这也是我看到的主题:佛像肚内的众生。
众生宗教崇拜或偶像崇拜这个事情,是绕不开的,刚刚和台北的朋友明鏡通话,她还没看过这部电影,她说在台湾各种新兴宗教规模发展壮大之势正盛,甚至大学校园出现各种宗教成立的社团,进行布道宣讲。
在社会宗教氛围渐浓的情况下,导演在影片中也试图分析和解构精神信仰和功利主义下的盲目崇拜。
信徒和师傅们见佛像参拜,却不知佛像肚内藏的是叶女士的尸体,肚财和菜埔发现凶杀案后惶然失措(又一讽刺,因发现真相而惊慌)去中正庙寻找解脱(十分功利主义的方法),在紧急时寻找最具象化的实物企图用最简单的办法暂离苦难,可这并不是真正自我解脱的方式。
导演在影片中也多讽刺,比如老板黄启文格调不高(葛洛伯之译名便可见一斑) 和权贵政客勾连,玩弄女人甚至动念杀人,但是却包装以“文创艺术”还给护国法会制作大佛塑像。
还有和黄启文车震的混血美女Gucci让黄叫她Puta,导演讲这词在西语里和Bitch同义,但是发音和Buddha易混,一个佛陀,一个荡女,还真是讽刺。
另一处在师姐和大师傅来检查佛像建造进度时,大家口中呼号“阿弥陀佛”但是从议员到葛洛伯(Globe音译)老板都隐藏着自己的心机,就连看起来正直的师姐也是迷于大佛的肉身法相,倒也不赖她给黄启文留了着相的破绽。
不过导演也不是只有打破没有构建,在片里有两个角色值得注意,一个是没有名字没有台词的男人,他极其突兀地出现在了肚财拾废品的海边破房子里,不论肚财怎么搭话想要帮助他,他始终一言不发,需要注意的是在这里配乐《有无》的主旋律开始响起,在这部配乐比较克制的影片中明显的旋律出现,再配上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物,恐怕不只是为了体现肚财“助人为乐”的好品德,我认为更有宗教性的隐喻在这里,其实还让我想到“少年派”里海难之后天光大亮显“神迹”的片段。
而且这个角色的外形也和佛陀有些相像不是吗?
(着相了,收回这句。
)另一个角色是全片下来只有一句话的释迦,名字首先引人注意,释迦,是个法号吧。
再有他出场时的介绍方式,导演跳出来说,这个人是张少怀,在这个故事里名字叫释迦,他只有一句台词“我就随处转转”(大意)。
这寓意还不够明显吗?
全片唯一可以跳脱出故事(宇宙)的角色,使用的是本名,而且他的这句词,换成“如来如往”有何不可。
这样跳出来看,整个故事其实就像镜中镜,一众角色不论阶级地位都深陷其中,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肚财菜埔生存艰难,口无遮拦,窥探他人,黄启文老板对议员巴结谄媚,躲避纠缠的叶女士,惧怕露出秃顶真容(杀害叶女士时四下无人,仍怕假发脱落),甚至叶女士来找黄也是早有预谋,或是逼黄启文离婚扶正自己,或是索要财物补偿。
众生皆苦,陷于轮回纠缠。
而释迦,是跳脱的,我想也是导演的大佛所指。
水的寓意也十分重要,在肚财的送葬路上,众人突遇路途积水不可前行,这可是十分魔幻的景象,导演这时候又出来讲话了,可能肚财不需各位还身在镜中的角色相送了吧,肚财可能已达彼岸。
水最后要说到结尾了,结尾精彩呀,先是一段交叉蒙太奇交代大佛运往法会会场和肚财送葬之路,此处冲突和讽刺都出现了,通向死亡的肚财到了彼岸,而通向众生的大佛传出异响。
这响声到底是叶女士的回光返照,还是也如坦途积水,海边罗汉这样的魔幻一笔,导演没有给出明确解释,这也是结尾的妙处。
在我看来,彼时大佛已修造完毕,内部应当是密闭窒息的空间,从完工到运往会场时间也不会短,叶女士如果真的被封于佛肚生还希望微乎其微。
何况导演镜头里也没有交代黄启文到底有没有把叶女士投身佛陀身内,这事只有活着的菜埔知道了。
那么最后的敲击声该怎样解读呢,如若不是叶女士复生,那么这让诵经声都停止的敲击声必是有所意指,这声音来自佛肚内部,或为众人顿悟之声,或为众人迷惑之声,亦或为另一隐喻,即镜中众生皆困在一处,不论贫富贵贱,皆解脱不得,就算四处奔突,也不过撞的是响声大作,最终若不看破还是困于佛肚不得脱身。
结尾字幕起后在废墟中捡色情杂志看(生活如旧)的菜埔如此,投尸叶女士的黄启文如此,画像被铺上房顶遮雨的议员如此,骑着粉色电驴的土豆也如此。
众生纠缠,困于佛肚,解脱与否和社会规则(「三分靠作弊;七分靠後壁」)、身家佛派地位也全无关系,就看你活着的道理。
大佛普拉斯Ps:这部电影彩蛋众多,比如片中叶女士全名叶如芬正是监制之一的名字,再比如高委员,似是呼应立法委员高志鹏。
组内的人在电影中有这样Trick的部分,让懂得暗语指代的观众会心一笑,这才是彩蛋的正确用法吧。
漫威那种片子结束后出来一段博君一乐的片段我愿意叫它片花好吗?
最后送上我很喜欢的主题曲《有无》——林生祥林生祥《有无》54届金马奖现场版
终于腾出时间来能跟大家聊聊《大佛》和《血观音》了!
这两部角逐2017金马奖的台片一定要放在一起聊聊,因为这两部片子结合在一起才能更好地揭示“众生皆苦”的社会世相。
两部片子,一部精细构绘上层社会的香艳污浊世相,一部粗放勾勒底层社会的羸弱残喘世相;一部是女人戏,一部是男人戏;但不管是男人女人、上层人下层人,总之人人都活得很悲凉,都活得很命不由己,奔走于物欲流转,困厄于淫迷漩潭。
另外,两部片子都跟佛教有关,佛教代表着往生极乐、普度升天,拔高来说是人们痛苦煎熬中的精神寄托,是升官发财的希望托付,落地来说它却是钱权交易、龌龊世态的遮羞布。
一切都是我们看到的样子,一切却又都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说实话这两部片子都很深,信息量庞杂,韵味儿弥远,每部片子我都反复看了不下五遍,但一遍遍地刷,还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很多细节还是看不太明白,今天只就目前看到的来跟大家简单聊聊。
很多关于《血观音》的影评都是关乎于政治隐喻、权谋宫斗解读的,我是想从“家族励志”的角度去试着解读下这部片子:我们可以看成这是一部棠家三代的发家史,这个家族的起点虽然很显耀却是没落贵族,第一代棠夫人是老将军遗孀,虽有老将军残留的三分情面和棠夫人的七分手段,周旋于各大官员和官太太们之间,但终究是靠着死人的一口气和阴柔的底气喘气不舒坦。
你会发现,棠夫人始终是那个斟茶倒酒、替人操办一切的人,像官太太们的高级管家或者说更像个大丫鬟,所以她会跟棠宁说“公主命,丫鬟身”这说的绝不仅仅是棠宁自己,而是整个棠氏家族尴尬的实际地位处境。
就连小小的议长助理都轻视她说“都这把年纪了还斟茶倒酒,你还真是能忍”当然大忍之下必有大谋这是后话。
你要拿她跟平民比,那肯定是显耀贵族之家,可是你站在她自己的立场来看呢,天天接触的是高官贵妇,我相信多半人在这样的处境里都会比上不比下,而跟上层比,她就是揪着上层龙尾巴的大丫鬟而已!
结合影片情节来说,棠夫人是谁?
在底层人阿英妈看来她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是儿子大慈大悲的干妈,是说话管用好使的棠夫人;可是在上层人眼里她是没有太大震慑力的将军遗孀太太,是撮合各方势力、拉拢各方站队的中间人,无论是议长、县长,还是农会林议员,甚至是营建属的淫海小清流,没人是想攀附她棠夫人棠家的,只有想通过她的手发财升官、攀附更高层王院的,而王院夫人呢,乐得通过她的手收受贿赂,乐得把棠家当棋子利用,还要一不顺心就随意奚落(比如因为收到断手观音不爽而故意在众人面前嘲讽她们是一家三代,嘲讽棠宁能力强办的画展buffet却像乞丐讨饭等);在老将军旧部下面前她是陪酒讲笑话取悦大家的棠夫人,那句嫂子不关照你们关照谁?
其实却是在潜意识地拉拢对方念旧情关照她们孤儿寡母,一个高高在上关照他人的人岂会储备着一箩筐笑话取悦被关照人的人?
而在她自己心里,是不能说,更上不了台面、站不到台前的高官情妇!
这样的处境,你觉得以棠夫人的个性来说,这是不是一种耻辱?
是不是绝非她理想中活出的人样?
而且,更关键的是,出了问题,是真的没人会管她,她一样被地检属带走盘问,没人会管她是不是什么将军夫人,我相信要是她没点子手段真出了问题,她最强的靠山冯院连面都不会露,而在明面上都装不认识的老将军旧部属也不会出面保她,有一个镜头是:女仆在外面一直焦急地喊地检属的人来抓人了,而棠夫人表面镇静、神情复杂地坐在那里发愣,你仔细看这个平时都一副慈悲淡定面孔的棠夫人当时的神情,多少会发现一丝不安和看透!
所以其实你会发现棠家看似强大的人脉关系,实则薄弱得不堪一击,而自己周旋于利益纠葛中心,家族时时危若累卵,所以她能不步步为营地谋划棠氏家族的未来吗?
于情来说她需要出口舒坦气地过扬眉吐气、人前显尊的日子,于理来说她需要彻底摆脱险境,让自己的家族彻底翻身成为一切危险源的掌控者!
而棠家第二代棠宁,就更没人把她当回事了,甚至在众人眼里她就是行为放荡不羁的下流婊子,明里暗里可嘲讽戏谑的棠家笑话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连小一辈儿的林翩翩都知道棠真是棠宁的女儿,可见人们背后的议论纷纷),而在棠夫人眼里,她是自己洗钱黑手的明面招牌,替罪人头,招揽人脉的名牌包,堵住威胁人之口的香艳礼物,和随时可被牺牲掉的马前卒,也是棠夫人隐忍的被嘲笑的软肋。
大家会觉得棠夫人对棠宁实在太残忍,残忍到母亲这个角色不成立的地步,虎毒尚且不食子,人尤其是女人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呢?
可你要知道棠夫人是始终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的,跟棠宁最后的通话她也是说:“你真的想毁了这个家吗?
”这个她一手搭建、一心经营的“家”族!
她的人生终极目标!
为了这个目标她可以舍车保帅,可以流泪念佛狠心斩女,我们形容一个人狠的程度,说他可以狠到忍痛斩臂自救,而对于棠夫人来说棠宁的结果何尝不是一种更深更痛的斩臂自救,而这也就近一步更衬托出了这个人物的狠角色形象!
到了第三代棠真,她是棠夫人精心培养的棠氏家族一切理想未来的寄托,所以棠夫人在棠真身上是下足了言传身教的培养功夫,棠氏太上皇棠夫人挖空心思玩儿的一切手段,甚至不惜以牺牲第二代为代价就是为了最后将第三代棠真推上像样人的台面!
而棠真也从骨子里遗传了棠夫人的狠辣,从内心里学到了棠夫人的权谋精髓。
这样梳理完人设再来讲剧情就好理解很多了,接下来我们就顺着剧情来捋捋棠家发家史:一个家族的发家史多半情况下都是依附于权势机遇起来的,所以影片开始就给我们展示出了棠家面临的机遇——选举热门王院和冯院,开发热地秀山和丽水,权、钱两手抓的好机会就在眼前,局面已开,手中的牌面已定,怎么打好这一局全凭拿牌人的脑子和手腕。
棠夫人无疑是最会掌控局势的了,她暗地里拉拢林桑押宝弱势冯院和丽水,明面上却拉拢议长、县长等人押宝王院和秀山;带着众人从林桑农会巨额贷款套牢在秀山上,却走林桑夫人日本账户,洗白了贷款回归本土走棠宁账户分人头投丽水;带着众人攀附王院夫人,背地里自己却是冯院的情妇。
她的一手阴阳牌打得那叫一个好,且成了最终的权谋赢家——把棠家从幕后推到台前。
影片开头正是站到台前的棠家第三代掌门人盛唐集团董事长棠真开弥陀计划(即秀山开发)启动会的新闻报道场景,然后通过接电话紧急救人引出集团创始人棠佘月影,再通过诡异的青花瓷义肢走动下多屏晃动场景、盲人评弹夫妻幽冥地府气氛说弥陀计划场景,和阴森三人像油画切入故事,种种迹象都传达着故事的吊诡!
这里需要说的一点是个人对影片加入盲人夫妇歌仔戏(类似评弹)元素的解读,我觉得导演一是想营造一种阴森可怖的氛围,二是串联解读过于庞杂的故事线,三是通过歌仔戏的形式来告知我们表象和真实的区分,我们看到的和实际真实的是两回事;比如歌仔戏中说林翩翩和马克是台湾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是说书人口中和台湾人眼中的表象美好故事(冥婚场景有群众盲目呐喊加油助威,可见人们对林翩翩和马克事件的认知是罗密欧朱丽叶式爱情至高无上的故事),但实际从后面剧情马克口中我们可以得知真实的是马克是高官太太们的性奴,林翩翩对马克只是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情,马克也只是为了讨好林翩翩换回自由而已,所以这种意识界的潜像分层很有意思,加深了影片的立体饱满度。
进入正式故事的开头是棠真目睹或者说窥视棠宁3P的场景,看到有网友影评说开头棠宁3P戏有点多余解释棠宁不堪的身份,因为后面会有大量交代,所以这一段应该删除。
但我觉得这一段恰恰是后面很多情节的伏笔,一来说,它解释了棠真为什么那么排斥反感棠宁,因为这件事让情窦朦胧的棠真觉得厌恶,激发她内心本能地向往她“看到”的林翩翩和马克的“纯爱”,和对马克懵懂忐忑的情愫开端,这是棠真世界观初步启发很重要的一笔;二一点,这里的埋线决定了林翩翩的必然死亡,因为她在这里是看见了杀她们全家的凶手段忠、段义的,所以棠夫人不可能让她这个人证活着。
这里顺便解释下好多人疑问的为什么段忠、段义偏偏留下林翩翩活口,一种可能是因为没有证件走不了的马克返回林家撞见杀人现场落荒而逃,引起了段氏兄弟的仓皇离开现场遗落下了活口;也有一种可能是棠夫人留了这个半活的“猎物”来训练“虎仔儿”棠真的,但最终不管是遗落还是训练,棠夫人都不可能让林翩翩活着给警方提供任何有用信息的!
她安排棠真每天陪在林翩翩病床前就是要让这个“虎仔儿”吃人的!
棠真和林翩翩这对塑料花闺蜜绝对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林翩翩的不纯在于她享受折磨别人的痛苦,她总是像“欣赏”剧目一样欣赏别人内心被她折磨煎熬时脸上的表情,她这样“欣赏”着棠真脸上的表情,也这样“欣赏”马克的表情,这绝对是一个喜欢把自己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主儿。
她嘲弄棠真窥探棠宁3P,在棠真被棠夫人言传身教到对其假笑后,她又拿神秘嘉宾马克来激棠真,林翩翩绝对了解棠真对马克的感情,但她就是要折磨棠真,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对马克的“爱”和控制都是建立在“欣赏”棠真痛苦之上的,棠真一再的隐忍,她却得寸进尺地在棠真最在乎的马克面前说她是下流的女人,偷看她妈妈跟别人做爱,然后和马克一起嘲笑打趣棠真“真真那么色哦?
”最终导致了棠真故意在林太面前暴露她和马克的恋情,以及后来眼睁睁看她缺氧而死,所以林翩翩真的是自己在作死!
生生把闺蜜逼到恨之入骨的境地,要注意,影片中在医院里我们反反复复通过棠真的回忆看到林翩翩和马克马场的那一段,一方面是导演巧妙的手法,像让我们看一副未画完的构线图在画家笔下一点点精细完善出最终的画面,另一方面棠真一遍遍的回忆那天的场景,可见对其伤害之深。
而棠真的心机在于秉承了棠夫人阴柔隐忍下的狠,不动声色、无辜无心却满血报复。
接着影片剧情说一些重要的点,王院夫人办画展,棠夫人牵头拉拢林家攀附王院夫人送观音,然而送到王院夫人面前的却是断手观音,而实际送去的恰恰是“慈悲手段”!
只是王院夫人看不透还在气焰嚣张地挖苦嘲讽棠家,最终被笑面虎棠夫人的“慈悲手段”玩到低头送玉镯求人家给王院长个台阶、面子,也可谓是自作自受。
风流不下流的淫海小清流“洒水200万”请菩萨回家,到底是索贿还是行贿,这点我到现在都没看明白,说行贿投资吧,紧接着出现的是县长夫人解说50块扇子150万到手是因为“上面夫人在卖扇,下面官员讨红包,我的腰包都被掏空了”的场景;说索贿吧,他被杀后棠夫人家访,他太太又哭诉“我先生把观音请回家以后就整天说观音会保佑发财”,可见200万没到手或者有更大的投资收入没到手。
而紧接着的场景是县长夫人说“买扇”,解说50块钱的扇子150万买,是否又在隐喻小清流5万元的观音200万请回家,是一种投资行为,所以这个套路还没捋清楚!
有高人可以讨论解读哈!
紧接着是发生了林家灭门案,我们说说过路财神林桑一家为什么会被杀掉?
其实从一开始林桑夫妇就对棠夫人抱有一定的怀疑态度,所以林桑才会说出那句怕自己是过路财神的话,但是老奸巨猾的棠夫人用好好把握机会搪塞了过去,并一步步逼着林桑往前走,主动安排林家攀附王院夫人的机会,帮林太给王院夫人准备见面礼,看似处处为他人好,实则是处处把他人圈定在自己的权谋之内。
当然林家也会防一手,比如投其所好送省长太太翡翠找后路,很关键的一点是省长夫人试戴林太送她的翡翠跟棠夫人的那段对话,省长夫人说出事前一天的下午林太有跟她通过电话,这位平时听不懂国语的日本太太跟她讲的是流利的国语,想说的内容是关于秀山买地的事,可见林家已有出卖棠夫人之心,或者有在棠夫人背后的自我保全行动,只是他们没有预料到棠夫人的心黑和动作不及棠夫人下手快。
那我们接下来细捋一下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棠夫人安排干儿子曝光农会超贷,然后有了事发前一晚的争吵,说是争吵,其实是有黑道背景的议长及爪牙议长助理恐吓要挟棠夫人的干儿子,想要压制住超贷事件的曝光和事态的发展,而精心策划曝光一切的棠夫人岂肯罢休?
紧接着就发生了林桑(林庆堂)一家遇害。
其实仔细想一下,就不难发现,议长的气焰显然是完全能盖住棠夫人干儿子这个小小的记者的,而想要曝光,只能把事情闹大,而闹大的最好手段就是让农会理事长一家死翘翘,彻底引发社会关注,谁想盖都盖不住,而且这把火一旦点燃,接下来导向的就是议长,最终烧到王院长。
警察如果拨开第一层情杀迷雾追查,会不会想到因为超贷而且贷款被套牢在不能开发的秀山,议长情急之下杀死“债主”?
而这一点议长也略有所知,所以上面派人来调查林桑一家遇害事件,不加多想的县长夫人脱口而出昨天晚上我们大家还一起吃饭,引起了警察注意问话,而心虚的议长助理却赶紧出面岔开话题,还意味深长地要给调查长官接风,而此时棠夫人不动声色地用眼神诠释了所有心理活动(得意地看着县长夫人无心说漏事发前的聚会,不屑地看着议长助理耍弄不入流的小手段,以及和署长的眼神交流),这里惠英红的演技真是太到位了,导演每一次给她的特写镜头都是语言流露。
而紧接着的警方给出马克情杀的方向结论让议长和议长助理放松了警惕,所以起初不肯提事发前大家一起吃饭的议长助理,探病林翩翩的时候才会跟棠夫人和县长夫人放心大胆地说警察问我我只说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很愉快,而且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张牙舞爪的獠牙,并且报复性地解决了淫海小清流。
但紧接着警方就找到了杀手尸体,排除掉起初的马克情杀之后,警察肯定会想到的案件背后多半是利益纠纷,而和农会理事长林桑有利益关系,并且到了杀人地步的只能是超贷,所以相关超贷的涉事人就被请去问话了,棠宁恰如其分地出来给查案警察导向性地解释事发前一晚的事,而棠夫人拿捏火候地让赵主编透露了王院长夫人给议长户头打钱,并舆论导向王院长参与超贷案和林家灭门案,至此扳倒王院大计彻底完成,就干净利落地剩擦屁股收场了。
这里要说两个注意点,一是杀手段忠的尸体以及灭门案现场和杀手留在车上的同样的缅甸糖,这些是棠夫人故意留给警察的线索,而跑了的段义是棠夫人的非可控事件的表现,和灭门遗留了林翩翩一样,从而加大了人物的真实性,因为很多人都说遗留林翩翩是败笔,又说棠夫人在片中的人设是可预知和安排一切的万能超人,其实你通过这些不可控性就可以明白棠夫人是个真真实实的人,有权某但也有失算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万能标签主角,这一点尤其和咱们的国产剧比,惠英红饰演的棠夫人是完全没有主角光环加持的,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有背后的逻辑关系,不像国产剧的女主总是万能神预知,就像什么魏璎珞、甄嬛,比诸葛亮都聪明一万倍,天下人都在她的手掌心里,假的要死;二是赵主编这个名字的出现再次佐证棠夫人在“林家灭门案事发前一晚事件”中看明白干儿子出不了大力,才另找气儿粗胳膊壮的主儿的,也说明了林家灭门案是因为不能顺利曝光而顺势做的,和后面的杀女一样,只是情势走向下的决策而非提前预谋,同时再次说明了棠夫人不可提前预知一切,但是她是那个最能够看清楚一切后,掌控大局、权衡利弊做出正确方向指令的人,这才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别。
另外还要说的一点是淫海小清流的被杀绝对是棠夫人算计之内的,至始至终跟淫海小清流对接的人是棠宁不是议长方,而杀淫海小清流的却是议长,是因为这背后有棠夫人在往淫海小清流身上引火,棠夫人对议长的品性了如指掌,岂会好,接着说棠夫人扳倒王院后的收场,第一步是让她的提线木偶警察队长闭嘴,说白了就是你的戏份已经结束了,通过你把该展现给大家的都展现了,接下来的幕后你无须知,更不能追查,但要怎么让对方闭嘴是个技术活,有大神在看了《大佛普拉斯》后,说《血观音》通过棠宁色诱拍警察裸照来让警察闭嘴是败笔,因为上面署长跟棠夫人有关系,上面压着不让查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就像《大佛》里面,警察盘问黄启文刘三成出面骂警察阻断办案一样,这样才更能揭露政治官场的黑暗;可我觉得,一“上面署长”并没有压着案子,否则一开始署长就认定是马克情杀了,警察找到马克结案不就得了,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查问棠家;二上面咱们分析过了,其实棠夫人跟署长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硬,明面上都装不认识棠夫人的署长,多半出了事也不会明面禁令查案袒护她吧,关系还没到那份儿上呢;三是就算对方看在老将军的面上肯袒护,棠夫人也不愿意用这张牌,这样见不了光的事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连棠宁都不知道根底,她可能跑去跟署长说明情况,让对方袒护她禁止下属查案吗?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警察自愿闭嘴,用棠宁色诱拍裸照要挟无疑是可行而且有保障的,从而也说明了这是棠夫人惯用伎俩的本能反应。
棠夫人从来不认为色诱这样阴暗的举措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要有遮羞布盖在明面上,用这样的手段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在她看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段了,这一点跟棠宁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棠宁觉得陷入这样妓女一样的潭渊生活是痛苦的,所以会长期酗酒嗑药,会放浪不羁,会随便跟家奴一样的段忠段义兄弟3P,向往着脱离苦海找到自由之地;而棠夫人则把这种过程当做一种手段,她们母女都向往自由,一种是拿色诱换高级人的自由,一种是抛下色诱回归正常人的自由,而在棠夫人看来棠宁的做法是不成器的作践自己,所以她会跟棠宁说你没活出个人样,棠宁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个人样,因为她们母女两人憧憬的人样压根就是两样的。
关于棠宁的死,我觉得她是追寻自由的死,也算真正自我做主地活了一回,同时这也是一种棠夫人对事情发展的再次失控,而非预谋,首先来说从案情情节上棠宁没必要死,最后的三十亿账户归结到的是棠宁名下,可你能说棠宁跟她妈没关系吗?
如果继续追查,能说到棠宁这儿,拿钱的人死了就算结了吗?
肯定不行对不对,款项你得追回来呀,难道人死了,款也跟着炸飞了?
款项是明明白白占着人头投了丽水的,你能说人死了,款就不追了吗?
很显然,裸照已经给追查画上了句号,就算棠宁活着,明有人头暗有裸照,你也不能拿棠宁怎么着,顶多给她换个监狱坐,但确实于棠氏家族来说棠宁这一支是彻底废了,也算人尽其用,只不过是人活着和人死了的区别,她活与死都动摇不了棠氏家族已经扎下去的根,而棠宁本身选择跟段义去死就是要越狱,摆脱棠夫人的牢笼,找寻她向往的人样!
让追查的人闭嘴了,第二步还得让吃了哑巴亏可能把这件事再次捅咕出来的人闭嘴,并成功吞掉三十亿,这部分要解决的就是议长、县长了。
县长胆小,棠夫人一句林太知道的太多了就吓得县长夫人不敢再露面,没什么威胁,而议长可就得花点儿心思了,好在有淫海小清流这张牌,淫海小清流的死绝对是棠夫人预谋的,从始至终和淫海小清流对接的是棠宁棠家人而不是议长一方,可杀他的却是议长,因为棠夫人吃准了议长吃亏不肯善罢甘休的性子,一定会暗里往他身上引火,并且对这张牌的一举一动有监视,这个王炸她一定得玩儿得好才能彻底成赢家,所以当最后摊牌了,棠夫人插播一曲《上海滩》,霸气翻身,直接明着吃掉了钱!
很快王院夫人低声下气跟棠夫人面前放一马,王院落马冯院上台,跟着剧情我们发现棠夫人还吃掉对手赢了权!
而且对手还得低三下四地求她支招给自己找块遮羞布混淆视听,留住名声,这才引出了普通大众看到“台湾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冥婚故事。
而棠氏家族自此翻盘,整体这个“家族发展”式角度从剧情考究应该是成立的,棠宁在含沙射影说自己为这个家族在香港献身神猪的时候把棠夫人说成是“太上皇”,也是家族开国皇帝的比喻。
最后要说说棠真的成长,纵观整部片子,这个可怜的孩子又哪里不是“公主命,丫鬟身”,大概从落地就没有感受过一丝真正的爱,不论是棠夫人还是棠宁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想把她打造成自己想要的人样子,但多半没考虑过她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成为那个样子!
而从她本身来说她是期待爱的,她留着棠宁送她的五岁生日礼物——一个棠宁画着她画像的本子,也留着自己之前给棠宁买过的颜料,上面写着抽烟奶会变干,喝酒会变疯婆子,可见多半是之前她给棠宁买颜料在棠宁醉酒糜烂的状态下给对方遭对方不珍惜,伤了孩子的心,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不愿意跟棠宁买颜料,小小的抽屉就是她受伤心灵的见证,而棠宁自己过得痛苦之前根本很少关注到女儿的心态变化,直到感受到她的强烈排斥了才会主动去打开孩子的私人空间去了解关心。
可以说棠真在棠宁这里很受伤,棠宁的荒唐糜烂抹杀了她最初的那一丝内心柔软,让她开始向外找寻温暖,寻找人间的那一点点真,而马克最终的撕掉面具则彻底杀掉了她内心最后一丝的柔软。
棠夫人至始至终灌输给她的只有权谋,可以说棠夫人就是棠真这颗幼苗疯狂追苗的化肥,只要她成长不管她内心是否会畸形受伤,一步步将她向狠角色上带,而她所处的环境也让她自我求生般本能地吸收这样“狠”的营养,而跟棠宁较量那一场是真正开始自我成长了,之前还是棠夫人一步步带着她应对一切,而那一场过后她已经有了自我应对事情的能力,尽管很小儿科,但意识已经完全被唤醒,直到最后棠夫人到下,她独自掌控一切,但是这一切却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高处不胜寒,棠夫人带着她登了顶,最终却留下她一人,她不肯也不甘......棠夫人对堂宁说要活出个人样,棠宁对棠真说要活出个人样,其实不管人处于哪个阶层都想活出自己理想的个人样!
这才是众生困于苦的根源!
好了,《血观音》就说这么多了,还有一些遗漏,不过也没时间了。
因为还得留点时间说说《大佛普拉斯》,要说《大佛》我真的很抱歉,因为之前有时间节点的答应了网友在某个周末更的,结果因为自己太忙直到现在过了好几周才来更,也确实是因为这个片子很深我不知道怎么说好,从年初第一次看有很多感想,到后来断断续续一遍遍的看,也看了很多网友的影评,最后归结到自己要写了,发现感想越来越少,片子留白留出了一个不见底的黑洞,反倒让我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今天也就浅显地谈谈自己的一些见解:片子的故事很简单,核心就是讲述两个底层小人物窥视老板行车记录仪窥见了一出情杀藏尸大佛案,而卑微如尘的两人没有一丝伸张正义的能力和心理,唯求自保活命都难,通过这样一个故事揭露了台湾社会上上下下的一些社会风貌。
《大佛》没有《血观音》那么多复杂的线需要捋,而形式的新颖和各种寓意等等相关的解读网上也很多,我这里就不多说,就扣标题“我们都想掌舵自我活出人样!
我们看到的和真实的不一样!
”跟大家分享下一些表象的解读:《血观音》里的女人强得让人心疼,因为环境把本该柔弱的女性从绵羊变成了最狠厉的狼;而《大佛》里的男人则弱得让人心疼,因为环境把本该强壮的男人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影片的黑白风像是给观众在讲一段印在旧报纸上的过往故事一样,其中的彩色片段像是加了引号着重凸显的重点文字。
影片一开始缓缓给我们拉出两位底层主角,他们一上来就是在被人欺负,蔫儿的像干枯小白菜一样的菜埔兼职当丧葬队鼓手被队长踹飞脚,低声下气的肚财送废品到回收站则被同学老板给个便当钱施舍打发。
在别人眼里他们就是弱到随便可欺的社会小角色,谁都能看不顺了给一脚或者说几句,没人会在乎他们是否温饱更别谈尊严,他们活得轻飘飘像一缕尘埃,然而自身却那么不堪重负。
生活能让他们找到点格外的恩赐乐趣,大概就是看看捡来的情色杂志和吃个便利店过期了的便当,以及猎奇地偷看菜埔老板的行车记录仪,行车记录仪给他们暗淡的生活带来一张彩色画,也带我们了解到了真实的影片第三主角——有钱人黄启文,而通过黄启文的为所欲为和大胆妄为更加反衬了菜埔、肚财连活着都是难为的可悲!
生活的不公在这部片子里是那么刺眼,就像菜埔一开始就为我们揭示了那样——落土八分命定,剩余的七分靠作弊,三分靠打拼;命运反抗的无力感充斥着片子的角角落落,压得两位主角麻木求生还战战兢兢。
而生活的不公在于它衡量准则的秤杆是明里暗里的社会规则,上层人比底层人更懂这个社会的规则,他们会通过钻规则的空子来加重自我优势砝码,而下层人不懂规则,甚至看不到、畏惧规则,只能没有砝码,轻到如灰!
典型的案例是肚财被警察抓的那场戏,警察无疑是社会明规则的执行者,他们视肚财为可疑人物,并强行扣押他的摩托车在我们看来或者说导演想给我们传达的是他们是不占理的,可是他是照规则来办事儿的你无话可说!
肚财更不敢说,这只能让他更畏惧规则!
同时这场戏也让我们看明白了,新闻说出来不一定是真相,就像《血观音》里的歌仔戏唱的台湾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一样,都是别人想要告诉我们的事件表象,而真实的情况只有当事人知道!
同样的情况还有最后肚财死的那场戏,新闻报道他是醉酒被撞,可导演告诉我们他连买酒的钱都没有如何能喝醉!
所以看完片子你会怀疑人生,我们不知道生活到底有哪些是真实的,而哪些又是别人给我们描绘出来的虚假,又或者说我们肉眼看到的这个世界本就是虚构的,你我都在画杨桃,不同的角度看到不一样的世界,而这个世界要你看到的是统一印象中的杨桃......这个不能深究,一深究你就掉进影片的留白黑洞里了,这部片子里有很多这样引人深思的黑洞。
最大的黑洞是对佛的探讨,开篇咱们说过,佛教是往生极乐、普度升天的代表,是人们精神的寄托更是发财希望的寄托,最重要的两部片子都在揭示他是人心、人性丑恶的遮羞布,而在《大佛》里这一点尤为凸显。
政客和信徒口念阿弥陀佛的骂街互怼,造佛的商人是个贪淫无度、佛前行凶还藏尸佛肚的恶棍,神佛保佑恶人可谓尽显,然而你看到的也不过是表象而已,真正的佛到底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你能看见的就是他一言不发地看着你,就像佛的活化代表释迦一样,每天就是逛逛看看,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帮任何人,即使你把他当朋友,遇难了他会跟着你进监狱跟着你一起吃份儿饭,然而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你!
所以说佛存在吗?
要是存在,你对他寄予的那些期盼真的管用吗?
佛在哪佛是谁?
我们求佛还是自求多福?
哈哈,又掉洞了,禅理意味很浓啊,大概再经历几年回过头来再看这部片子又会看到很多吧!
最后说一点是,命比蝼蚁轻的肚财也有自己的飞船,也有自己想要掌舵的人生,肚财同你我一样是个普普通通有梦的人,然而生活就是这么把我们看得轻,我们也才因此而困厄于“大众皆苦”的藩篱中!
这部片子里有很多可圈可点的现实纰漏,然而时间原因我不多提了,剩下的大家自行补下片子,推荐大家一定看看,看了绝对不吃亏,里面哲理性东西一抓一大把,而且很多都是导演直接跟你点明了的。
看了更有助于我们看清世界人生!
当然如果你把它当小簧片看的话就算了,这也是一种佛像考验,有人说观《金瓶梅》生怜悯心者,菩萨也;生畏惧心者,君子也;生欢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兽也!
所以要修的境界够才能解锁看的境界多!
好了,到此为止,感谢大家关注,欢迎多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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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任何看过《大佛普拉斯》的朋友都会对其戏谑幽默的叙事和对社会议题的深入探讨印象深刻。
不过,毕竟《大佛普拉斯》的获奖和映出已经有些时日,我们不妨先一起回顾一下开头的剧情。
故事发生在某个位于台湾中南部的靠海的乡村。
影片的开始是一场葬礼,在送葬队的前方,我们与影片的第一位小人物菜埔相遇。
当然,生硬的敲鼓姿势和无节奏感的鼓声告诉我们,送葬队不是他的本职工作。
事实上,对于有一个病重的母亲需要抚养的菜埔而言,送葬队的收入实在太少。
夜幕临近,菜埔的“正式就业岗位”浮出水面——他在一家正在制作大佛的工艺品厂守夜。
不过,保安室的夜晚并不孤单,因为村里进行“资源回收”的“个体户”肚财几乎每晚都会如约而至,跟菜埔喝茶聊天,运气好还能吃到便利店扔出的过期便当。
原本,那天晚上只不过会是肚财在保安室边看电视边吃便当的寻常时光,但很遗憾,“下饭”的电视机坏了。
无聊之际,肚财打起了菜埔的老板启文的行车记录仪的主意。
一番鼓动之下,菜埔也没抵挡住诱惑,就拿来启文旧奔驰的行车记录仪,开始从这些音画分离的录像中为燥热烦闷的夜晚寻找快乐。
第一种观看:从黑白看向彩色讲到这里,我们先停下对于剧情的直接的线性叙述。
因为一个有趣的设定出现了。
在这部黑白影像的作品中,第一次出现了彩色的图像——当然是在行车记录仪里。
肚财甚至自觉的感叹,只有有钱人的世界才是彩色的。
从这里开始,我们进入了影片的第一重观看,黑白世界中生活在底层的菜埔和肚财借由行车记录仪开始观看启文的充满着图像和欲望的实现的彩色世界。
这种观看是以某种娱乐化且猎奇的窥视开始的。
我们不能忘记肚财想要观看行车录像的原因是电视机的损坏。
如今人们已经基本认可了电视作为一种重要媒介的意识形态功能:通过这个小小魔盒我们可以单向的、被动的去获得形形色色的信息,尤其是人们最喜欢的情节剧、花边新闻等等。
毫无疑问,行车记录仪是某种电视的替代品,而菜埔和肚财也确实想在行车记录仪里寻找本想在电视里面获得那些与他们生活无关的却又确实期待着的东西。
行车记录仪也确实给出了一些期待,他们看到了那些也能在电视中看到的上流社会生活的丰富多彩和物欲横流:色情的“图像”、狗血的故事和若隐若现的黑金政治。
然而,老板的行车记录仪与电视媒介却有着一个根本的不同。
行车记录仪所展示的世界与他们的真实生活有着直接的、明确的关联,因为行车记录仪的拥有者,“节目”的主演就活在他们身边并且直接的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影响。
当菜埔和肚财开始观看启文现在正在使用的奔驰车的行车记录仪式,他们被迫要与现实遭遇了。
这个时刻开始于菜埔在行车记录仪的彩色世界里看到自己为老板开门的那一刻:他在彩色的世界中认出了自己(插句话,这个隐喻曾经在肚财身上也类似的展现过:他的朋友们在新闻里看到了他被警察扣押)。
他们不仅目睹了启文谋杀威胁他的前任情人并藏尸大佛的全过程,而且得知了启文与当地政商界更加肮脏的肉体和利益交易。
摘下假发的启文 这种“相遇“的直接结果就是二人观看时的享乐机制被剥离。
布尔乔亚们由于他们的权势而遭遇的“奇闻异事”或“丑恶行径”的娱乐猎奇效果,仅仅在我们认为它们事不关己时才会起效。
因为这些奇谈的真实性往往就意味着与我们同样的人们的真实的、具体的苦难经历。
换句话说,菜埔和肚财被迫意识到,他们惧怕又羡慕的温文尔雅的“留美头家”不仅确实参与了权钱交易,而且还在他们熟悉的场景内杀人并藏尸。
残酷的社会结构暴力显现了出来,正如儒雅的启文在杀人时不慎露出的秃顶一样。
更重要的是,菜埔和肚财在这样的暴力面前是无能为力的。
这一方面体现在肚财所说的“你不知道警察局和法院都是有钱人开的吗”,更耐人寻味的则展现于事发之后启文来到保安室与菜埔的交谈的场景。
这段对话中基本看不到对话常见的正反打的过肩镜头,而是在大多数时间,启文都占据了画面的中间位置并接受了几乎所有光源,而懦弱的、不善言语的菜埔则“蜷缩”在画面右侧的阴影之中。
即使忘记了具体的对话环境和内容,观看者都很难忘记启文特意摘下假发来询问菜埔的那几句话。
统治阶级根本就不惮于展示自己的真面目——当然那是因为顺带展示出来的是真正的权力。
而且正是这种权力,让我们敢怒不敢言。
第二种观看 回望黑白中被压抑掉的彩色潜藏在行车记录仪的秘密并没有将故事引向一个为真相而抗争的,有关草根英雄的悲剧。
彩色的消遣消失后,黑白世界的生活仍在继续。
后续的故事发展提示了这部《大佛普拉斯》的另一种观看。
在具体论述以前,我想先澄清一点,虽然我用了“后续故事“这一描述,但这样的观看模式和视点是从影片始至影片终的。
作为观众,我们一直在同时观看着彩色和黑白两个世界,并且同样带着某种猎奇、寻谜的视点进行着观看。
翻看豆瓣的影评,许多人都在短评提到了“听书”之感:谐谑的旁白熟练地游走与间离的剧情之间,提示着我们剧情的荒谬性和电影本身的再现性(换句话说,这是电影,不是生活本身)。
如果说,在电影剧情外这个视点是导演的旁白带领下的观众的视点,那么在电影故事内,这个视点就是大佛的视点。
行车记录仪的秘密被揭开后的故事中,这样的视点及其观看方法开始重新取得了支配地位,而观看的对象变成了黑白世界。
在此之前,菜埔和肚财以及那位在本篇评论中至今还未介绍的另一位流浪汉“释迦”,都是有些“单薄“的。
我们知道他们是底层,他们弱小和无助却又有一些些与众不同(比如,肚财喜欢抓娃娃)外,几乎一无所知。
我们开始了解肚财更多,一点点有关他的过去,至少知道他去北方打过工,他坐过牢,但还没等我们了解更多,他就因为醉酒驾机车而(“被撞死”)消失在人世。
这场悲剧性的、有些荒诞的死亡也牵扯出了更多有关菜埔和肚财“隐藏剧情”。
我们首先知道了菜埔有个小叔,但他明显无法理解自己的痛苦,也不可能接受帮助自己照顾母亲的请求。
菜埔在肚财家的“太空舱”里最后,我们终于进入了肚财生前的房间,这里意外的干净、宽敞和整洁。
我们同时也知道了肚财这样一个“收废品的”有一个太空舱一样的床,上面摆着娃娃,贴着捡来的杂志上撕下来的美女插画。
在这一刻,我们终于等到了那句似乎期待了许久的旁白:“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的内心世界。
”我们看到了一些被压住的丰富色彩的可能性,却也看到它们注定被遮蔽的命运。
我们因此而要直面:一个玫瑰色的生活是存在的,但它似乎只出现在每个人的不可见的内心的小世界里。
而在公共的、主体间的生活里,只剩下灰色的孤独、无意义和人与人沟通的不可能性。
更进一步,法会上的佛像精美,但善恶却无报;人们诵经念佛,却说不出彩色的音符。
视角之外,我们还能理解些什么?
视角和观看方法的变换,不免让人想到布莱希特戏剧间离效果。
我们可以看到黑白/彩色的对立,可以看到对于电影仅仅是“再现的提示”(导演的旁白),我们也看不到英雄式的主角。
更重要的是,在我看来,刚刚所提到的两种观看的视角结构出了剧情中潜在的两条线索。
经由黑白/彩色的区分下黑白世界中的人物对彩色世界的观看,阶级的隐喻产生了;而经由观众对整个故事中黑白世界的观看,有关生活及其意义的存在主义的反思的隐喻浮上了水面。
更值得我们思考的是这两层隐喻之间的关系。
不管是从从导演的访谈、我们的生活经验还是电影本身,这两层隐喻是紧密关联且无法分割的。
拆解掉任何一层隐喻,剧情及其意义就会发生根本地变化。
一方面,孤独与人际沟通的“不可能性”、生活意义的失语和“善恶有报”的失效来自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结构性问题,而另一方面这种结构性的暴力不仅仅是某种叫“结构”的抽象物的暴力,同时也是具体的阶级压迫和剥削,就像屏幕前林林总总的奇闻轶事背后是真实的一桩桩血淋淋的惨案。
《大佛普拉斯》的观看模式及其隐喻结构有趣的是,豆瓣中的许多热门影评里反思的重心都落到了存在主义式的痛苦。
或者即使谈到了有关阶级与底层的话题,也用着置身事外的态度遣词造句,真正站在了“大佛”理中客的视角。
问题恰恰在于,这样的视角在影片外难免最后滑入了委员、副议长、启文的视角。
菜埔、肚财对于大多数观众和大多数甚至没有时间和途径看这部电影的人来讲,与其说是他者,不如说是镜像——失意的北漂青年和懦弱的下岗再就业人员。
那么释迦如何呢?
如果从大多数的影评和评论来看,释迦更多地被误认为观众们的理想的镜像。
释迦是一个流浪汉,但是他爱干净:穿的干净、住的干净。
他没有过去的负担,也没有未来的期许,只是不断的在村里“逛一逛”。
他如果真实的存在于现在的上海,就是一个爱干净且更深沉的杨高南路的“圣沈巍”。
黄导在一次演讲中确实谈到,释迦意味着另一种可能的活法。
但我不得不用《大佛》的剧本的潜在结构帮他补上一句,这样的活法在彩色世界的支配之下只能是个别的甚至是纯粹想象的:没有人可以既在历史之中,又在历史之外。
当然,我这绝对不是在责怪和贬低《大佛普拉斯》的艺术成就,相反,我觉得这是一部非常优秀的艺术作品,它已经用独特、有趣的视听语言和叙事技巧为我们再现了一些生活中的困局。
正如阿尔都塞指出的那样,艺术的特性是使我们“觉察到”某种暗指现实的东西,它不能代替理论的认识本身。
所以,进一步的反思和批评,应该是我们观众自己的任务了。
参考文献:[1]阿尔都塞,2011,《论布莱希特与马克思》,陈越、王立秋译,《文艺理论与批判》第6期。
[2]阿尔都塞,2010,《皮科罗剧团,贝尔多拉西和布莱希特》,载《保卫马克思》,顾良译,上海:商务印书馆,第121-144页。
[3]阿尔都塞,《一封论艺术的信》,https://www.douban.com/note/446379109/
在2017年的第54届台湾电影金马奖上,一部没什么大腕也没有多大投资的电影成为最大的热门,以十项提名领跑,并且一举拿下包括最佳新导演在内的五项大奖,这部电影,就叫《大佛普拉斯》。
《大佛普拉斯》是一部充满各种黑色幽默的电影,而电影的名字首先就是一种另类的幽默。
2014年,导演黄信尧凭着短片《大佛》入围了金马奖最佳短片,被当时担任评审的导演钟孟宏看中主动提议发展为长片。
于是黄信尧就在《大佛》的基础上扩展除了这部电影,于是这部长片,就叫做了《大佛普拉斯》(《大佛》puls)。
电影名字很非主流,电影的内容和形式就更加非主流。
影片一开始,就是导演的絮絮叨叨,这种打破了“第四面墙”的方式,就好像你在看电影的时候,导演就坐在你旁边跟你唠嗑,告诉你我这个片子是咋咋回事,让你觉得有点烦,但也有点好玩。
这部电影主要讲了两个穷鬼和一个有钱人的故事。
两个穷鬼一个叫菜埔一个叫肚财,是一对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每天都是捡垃圾吃剩饭;一个有钱人叫黄启文,海归艺术家,有一间制作室,开着大奔,跟市里的高层人物来往密切,黑白两道都有人。
菜埔和肚财在下面,黄启文一个高高在上面,三个人像是一个三角形,撑起了整部电影。
三个角色的关系如此确立之后,表现方法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对于站在“高处”的黄启文,他的出场时间比起另外两人要少很多,更多的时候,是以行车记录仪中的录音形式出现,这一处理方式非常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方式显得此人高深莫测,增加了人物的“神秘感”,而在他的声音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道貌岸然、纵情声色的虚伪资本家形象。
在他的世界中,永远是权利、财富和女人。
有钱人牛吗?
答案是很牛。
甚至可以牛到在这部黑白电影中,黄老板的行车记录仪内容都是以彩色形式出现的,在流光溢彩的画面中,我们听到的是他如何玩弄女性、巴结权贵、杀人越货。
有钱人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而这些对于菜埔和肚财来说,这些是他们想象都想象不到的事情,因此他们在听到这些内容的时候,才会呆若木鸡。
底层就是底层,没人在乎、没有尊严、甚至连色彩都不配拥有。
菜埔和肚财一个瘦、一个更瘦,作为社会的最底层,他们似乎总承受着来自生活的各种打击和折磨,但他们似乎也就这么麻木了,在麻木中沉默寡言。
生活不让他们站着,那他们就四脚着地爬行,不反抗,也不停息。
歌里总是唱着“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仿佛只要努力,就能升职加薪,成为CEO,迎娶白富美。
你以为《大佛普拉斯》会给你讲一个底层人民奇迹翻身的故事?
别做梦了,导演直接就告诉你:“社会常常要讲公平正义,但在他们的生活当中,应该是没有这四个字,毕竟光是要捧着饭碗就没力气了,哪儿还有力气去讲这些有的没的”。
这就是这部《大佛普拉斯》,用一个没什么跌宕起伏的故事向我们展示了台湾社会平静下的割裂,有钱人活着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出了事人人都帮你,就像黄启文被叫去警局问话,还没问几句上面就来人把他保出警局;没钱人活着三分靠努力,七分靠运气,有了事人人都躲的远远的,就像菜埔想把老母托付给自己的小叔,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就先堵了他的嘴,还讹了他三百块钱。
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那首烂大街的歌《我们不一样》,平静的社会表面下是更加严重的社会分层,同样是人,他们却活的根本不一样,有钱人活的卡乐佛(colourful),没钱人只能看着听着拍着手喊万得佛(wonderful)。
虽然故事讲的是两个分裂的社会阶层,但把这一切串起的,却是那尊大佛。
大佛宝相庄严,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一幕幕男盗女娼、悲苦落寞,但我仔细想来,其实这也可能是影片想要表达的另一重境界。
那就是佛教理论中的“众生皆苦”,黄启文所代表的的阶层和菜埔、肚财所代表的的阶层看似天差地别,其实都一样,都不过是在生活中受苦,就像黄老板跟菜埔聊天时摸着自己的假发说的那句话:“这才是我的真头发,我现在如果一天不戴,整个人就觉得不安”。
他们都是片中的大佛,只不过菜埔他们是一开始那个身首两处的大佛,而黄老板是结尾时那个表面庄严、肚子里却装着冤魂的大佛。
这部电影虽然简简单单,但内容却很深厚,越品越觉得妙。
导演黄信尧传达出来的并不是一味的悲观,而是让人在见识众生皆苦之后,又能产生一种对生活中喜乐的发现和珍惜。
这也是台湾电影的优秀之处,它们一般格局都不大,但却善于在小格局中创造别样的色彩。
这部电影虽然称不上是喜剧,但却处处都有着黑色幽默。
特别是最后肚财出殡的时候,几个人站在突然出现的积水边,面无表情的敲锣打鼓,让我觉得挺悲哀的,但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也许就是生活吧,它能让你活的想哭,但又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最后说一个我个人觉得很妙的情节安排:肚财死后,菜埔坐在肚财贴满剪纸女郎和堆满娃娃机里抓的娃娃的“飞碟”中时,他发现自己似乎根本不了解这个跟他最熟悉的朋友;而当土豆捧着肚财那张“另类”的遗像说“反正没人认识他”的时候,菜埔愤怒的站起来去揍土豆;而在字幕之后的彩蛋中,屏幕上却又出现了菜埔在毁坏的门卫室里翻看情色杂志,这些情色杂志,正是那个他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朋友肚财生前给他的。
“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这句话是导演隔着屏幕跟观众唠叨的一句“鸡汤话”,也是嘲弄菜埔和肚财这对最好的朋友,但最后导演却又用看情色杂志的镜头为他们之间熟悉又陌生的友谊点了个赞。
毕竟,勃起是一个男人表达敬意最诚挚的表现。
那代表欲望的彩色里,有一摸就湿的女大学生,有停在引擎盖前的、灯红酒绿的「紫禁城」夜总会。
肚财是捡垃圾的,菜埔在工厂做保安。
[大佛普拉斯]前段,肚财拿着快过期的咖喱饭,到警卫室找菜埔看电视,坐下来才发现电视坏了。
他嘴里噜噜苏苏,骂了句「靠北」,突然眼前一亮,要菜埔去偷老板行车记录器里的卡,回来当电视看。
这是一部黑白电影,只有行车记录器里的画面,是彩色。
肚财盯着,扬了扬下巴,说:有钱人的人生你看,果然是彩色的。
©️[大佛普拉斯],肚财将行车记录器里的记忆卡拔出来,插进电脑里,开始观看虽然,仪器拍不到车内的画面,但对菜埔和肚财而言,能听见声音,已十分可喜。
喘息声是在做爱,吮唆声是在舔「麦克风」,一句「是是是」,暴露老板见到大佬,就变龟儿子。
©️[大佛普拉斯],仪器拍不到车内的画面,但能听见车内的声音,引人遐想穷人想象富人的校园生活,催生了[小时代];想象富人的性生活,催生了[五十度灰];想象富人的日常生活,便有了[大佛普拉斯]。
当然,最后一句,是褒奖。
片中,黑白是穷,彩色是富,来回转换,将富人和穷人的世界区别开,也暗示后者对前者的向往。
这样的手法,它不是第一个。
01壹百年前,就有人這麽拍1903年,埃德温·鲍特拍了[火车大劫案]。
说两个强盗偷偷溜上火车,将乘客的钱财细软抢夺一空。
然后,跑到草原分赃,最终被警察击毙。
是黑白片,改编自美国一个真实事件。
那时,彩色电影还没出现,鲍特便以手染的方式,给某些场景上了颜色,成影史最早手染电影。
据说,这种方法需大量人力,耗时又费心,也因此,鲍特只拍了11分钟。
©️[火车大劫案],黑白画面里的部分彩色和[大佛普拉斯]不同。
到底是一百多年前的片子,说叫「色彩运用」,但完全称不上是有意识的表达,只是简单的描述存在。
所幸,1932年,「特艺彩色(Technicolor)」技术诞生。
又称特艺七彩,利用彩色滤镜、三棱镜、三卷黑白胶卷,同时纪录三原色光,再进行冲印和染色,即可用普通放映机播放。
最初应用于好莱坞拍摄。
于是,导演们纷纷放弃制作黑白片,也觉不出来,电影里若有黑白和彩色切换,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直到1939年,[绿野仙踪]上映。
女主叫桃色丝,不慎被龙卷风卷入空中,落地以后,来到一座翡翠城。
在这里,她遇到没有脑子的稻草人、缺少心脏的铁皮怪,胆小如鼠的狮子,大家携手同行,一路披荆斩棘。
©️[绿野仙踪],黑白是现实,彩色是梦境当时,彩色电影突飞猛进,席卷整个好莱坞。
[绿野仙踪]被认为具里程碑意义。
片中的黑白画面,是桃色丝的现实生活。
彩色画面,是她的梦境。
这是影史首次有意识地运用色彩。
自此,电影人开始咂摸黑白和彩色。
1945年,希区柯克拍了[爱德华大夫],全程黑白,唯结尾一抹红,像伤口呲出血。
那是一位精神病院长,拿枪对准了英格丽·褒曼的头颅,突然,又将枪口转向自己,扣动扳机。
©️[爱德华大夫],全程黑白色,只有短暂得不到一秒的红光霎时间,空中冒出红色火光,刺目得紧,是人间与地狱的界线,正义战胜邪恶的象征,惊心动魄,意味深长。
无与伦比的希区柯克时刻。
从那时起,一部电影若有黑白和彩色交织,终逃不过两个寓意,一个是时空,一个是情绪。
02世間有情緒萬種,妳是壹種何宝荣后来总是想,他和黎耀辉之间的裂痕,究竟从哪里开始的呢?
那天,他们一个卧在床上,对一盏画有伊瓜苏瀑布的台灯抽烟。
一个站在镜子前,用左手抠墙缝。
然后,抽烟的说,「黎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刚才还明黄旖旎的世界,瞬时只剩黑白,暗示下一场离别。
不管了,就要把这黑白披在身上,纠缠,动情处,床单也在呻吟。
©️[春光乍泄],前一秒还是彩色镜头,何宝荣话音刚落,变为黑白画面后来,黑白伸到公路上去。
他们坐在车里,摊开地图,想找到灯罩上那块瀑布,可惜迷路,吵架,终于分手。
你看他们的名字,多有意思,一黎一何,可不就是离离合合。
再见面时,是探戈酒吧,黎做服务生,穿黑白西装,笑迎宾客。
然后看见何。
他被人打,嘴角泛肿。
医院走廊,黎陪他坐在长椅上,听他沉默,听他再一次说,「黎耀辉啊,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果不其然,下个镜头是彩的,打了黄光,蘸着春色。
©️[春光乍泄],两人再次和好,画面也由黑白转为明亮的彩色,带着欢欣温暖的情绪多年前,乔治的世界也是这番模样。
他和男友生活了十六年,那时酒吧初遇,沙发上对坐看书,庭院中亲吻,世界无端有柔情万种。
后来,男友车祸身亡,万种颜色尽褪,只留黑白,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是悲伤的情绪。
©️[单身男子],从前两人对坐看书,色彩柔情万种,后来世界只剩黑白但昆汀从不这样想。
黑白的罪恶之城,黄色是金钱权力、下流腌臜,红色是妓,也是暴力。
妓有一张圆床,是妖娆魅惑的红。
英雄与恶徒搏斗,流下鲜红的血。
黄色怪物奸杀、食人、满口谎言,像呕吐物和婴儿的尿布。
是罪恶的情绪。
©️[罪恶之城],黑白之城,有烈焰红唇和黄色恶人然而,在黑泽明的梦里,红与黄是希望。
他走在梵高的画里,放眼皆是黑白,了无生趣,抬头一个硕大的太阳,是梵高孤苦寂寥的心里,裹住的沉甸甸的热。
于是,他情不自禁摘下帽子,像信件末尾的「此致、敬礼」。
©️[梦],周遭都是黑白风景,抬头竟是硕大的红日最难忘的,是那只骚哄哄的黑天使。
她本已嫁为人妇,却在那事上得不到满足,压抑到洞底时,无可救药地爱上一位纳粹军官。
黑白,是被浇熄的火。
彩色,是重新燃起的欲。
©️[黑天使],色彩随着女主的情欲而变烧到极点时,她渴得不像话,心甘情愿被军官按下头颅,埋在他两腿之间,长长短短,近了又远。
03時空如亙古長夜,妳是破曉那年初秋,太阳张贴在瓦蓝的天空。
一挂马车从山路上跑来,套了两匹红马,一匹铁灰,斑斓,拖出一排辙印,敲打着进了三合屯。
好多人都聚在屯头,说是接先生。
招娣也在,特意穿了红布衫,看见先生宽肩长腿的,纵身一跃就跳下马车。
对视时,他目光清澈,她心头一热。
他们结合生子,她织布,他教书。
多年以后,他成了糟老头,死了,心脏病,还赶上一场鹅毛大雪。
©️[我的父亲母亲],彩色和黑白是过去和现在两个时空瓦蓝的天,红色的马,是过去了。
黑白的炕,黑白的脸,才是此刻。
彩色与黑白,是过去和现在,两个时空。
就像马小军的青春。
打架、拍婆子、溜门撬锁,肚里憋着坏,是被荷尔蒙裹住的少年。
二十年后,人到中年,满世界都是黑白。
他和朋友坐在白色的凯迪拉克里,喝酒碰杯,缓缓驶过长安街。
彩色与黑白,对应青春与中年。
世异时移,他终生再没可能寻回青春的幼稚与无知。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阳光灿烂」四个字。
©️[阳光灿烂的日子],彩色和黑白是青春和成年两个时空辛德勒一直忘不了那个红衣女孩。
克拉夫正在屠城,他站在山头,视野里都是黑和白,直到看见那一身红。
不显眼的,却是影史最刺目的,独立于战火之外,和身后的难民与军官隔开,分明属于和平年代。
©️[辛德勒的名单],黑白人群中的红衣女孩还有那位患了色盲的少年。
失色的城市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台黑白电视机。
他看不见斗鱼身上鲜活明亮的颜色,那和城市一样,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可以放心大胆地调低这黑白电视的音量,然后,开着机车到处走,不回头。
©️[斗鱼],鱼身那么艳丽,甚至有些刺眼,可惜少年看不见除此,便是[碧海蓝天]里的黑白回忆,[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里,彩色的比利。
[超脱]里黑白色的过去,[巴黎战火]中的彩色新巴黎。
还有[大佛普拉斯]。
肚财和菜埔透过行车记录器,听见了老板狗屁倒灶的风流事。
那代表欲望的彩色里,有一摸就湿的女大学生,有停在引擎盖前的、灯红酒绿的「紫禁城」夜总会。
有钱人的世界你看,果然是彩色的。
©️[大佛普拉斯],肚财和菜埔在黑白世界里,看着行车记录器里的彩色光影黑白与彩色,是新旧、贫富,过去和现在,梦境与真实。
但无论如何,总有一边,是另一边的心之所向。
总有一边,觉得自己穷尽一生都是亘古长夜,望见对岸,才算破晓。
-作者/六姨太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没看过黑白片?
一边是边缘人的黑白世界,荒腔走板,沉迷于夹娃娃机的中年男人,每天互相问候母亲的工友,在雨夜共享便利店过期冷冻食品的友谊,一边是富商政客的彩色世界,每一个暗室里的荒淫无耻。小人物死后一个长长的镜头扫过黑白的稻田,林生祥的背景音乐充满悲悯深情。而大佛总是冷眼低眉,据说那叫无情慈悲
人生好孤独啊,我们作为朋友,你却一点不了解我;我们作为爱人,你却要杀掉我;我们作为亲人,你却要欺骗我。就让我做一个追逐海浪的人好了,没有故乡,在世界上仅剩的一张摇篮上,抱着你的遗像,用沉默祝福你,用愤怒度化你,用夏天的雨纪念你。
很有意思的電影,三俗得來又有點文藝,有趣得來又有些傷感,旁白那麼多卻很自然,演员讚,想看菜脯和肚財這個組合演十個系列!那個在敲擊聲中陷入長長黑幕的ending,如導演說:你是否覺得自己已置身大佛之中?
他的内心世界不是看不到,只是没有人想要看。
导演不时跳出来讲解的部分,黑色幽默中带着挺魔性的戏谑,无处不在对比,纯净与罪恶,低微与高贱。
挺好,只是之前期望值太高了,一直省着藏着当宝贝,最后有了充裕的时间和心情才小心翼翼拿出来看,于是失望就出现了。
底男的“真善美”。笑了。阶级只是男人的阶级,女人要么是自甘下贱的性资源,要么是给男人鸡腿断头饭的中老年善良圣母,多标准的“圣娼二象性”啊。连被主创讴歌同情拼命挖掘人性幽微的底男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偷窥凝视物化女人,恶心又肮脏。(感到不适就要说出来就要打低分,不能被乌泱乌泱的男性权威裹挟从众
没有想象中的好 也并不好笑 黑白片让人难以带入 整个色调很压抑人物的表情都模糊不清的感觉 整体很湾湾
看生气了言辞有点冲,如有冒犯万分抱歉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看了以后感觉极度不适吗?影片中有不少无意义纯粹取悦窥淫癖的视觉快感,再加上一些方便刁四代入的仇富情节,像看了一部男人拍的av。女性形象只有圣母与娼妓,底层女性完全隐身。quote群里姐妹评论“就连底层的肚财都能将女人当作物品一样凝视并幻想占有”,"默认探讨阶级问题时涉及的’人’有且只有男性"别跟我说是讽刺,我只感觉到了不尊重和恶意。抛开厌女部分,镜头也不是很眼前一亮。主要是黑白和色彩的明喻和剧本的黑色幽默。这部电影250,8.7分,简直是厌女屌丝的集体高潮,完全德不配位
「底层边缘+黄腔情色+偶遇偷窥+宗教信仰+死亡犯罪」随便组合几个元素就是男人对文艺的终极表达了,多么可怜的想象力,多么自以为是的创作精神。全片女人的位置还不如几个破烂娃娃,也只有男导演男角色男人叙事,会一边担忧母亲,一边把“干你娘”当作口癖。导演的旁白有时很多余。黑白色调也并无出彩之处。很难相信上映于2017年。
如果把那些尴尬腻歪的台语旁白去掉,再把故事精简到80分钟以内,结尾再来个大佛藏尸……我也许会考虑多给个1颗星。
很久没看到这样浑然活力的电影。摄影很好。人物很好。4.5。
没有旁白故事还成立吗?如果成立为什么加偏白。
这么高的分数结果电影一点也不精彩,也就除了偷窥比较猎奇。
有着多年纪录片制作经验的一位老电影人的故事长片处女作。它打破各种框框,处处是惊喜,是新意。只是展示多于描绘,噱头多于深入,影响了作品的厚度及观众的理解。
惺惺作态的,我需要不断提醒自己远离的那种电影
一般
生而平等是不存在的,死而平等也是不存在的,唯有人类永生的孤独是众生平等的。
形式笨拙,内容空洞刻板,剧作、调度、技术还不如《血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