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名气,也因为《光棍儿》留下的不良印象,常说着《美姐》这片。
然而直到昨日,我才被暮暮告知今天上映,因此今天上午一起床就和她去看了这片。
大家也都清楚,这片在院线的寿命应该不长,乐观估计也活不过这个周末。
但这已经抵挡不了郝杰的气场了。
从《美姐》的宣传片和海报上,很容易看出这又一个心态扭曲的发行思路的产物。
不过这不是本文所要面对的事情。
我是想说说《美姐》美不美,为什么。
郝杰好不好,为什么。
木卫二称《美姐》“以个人带出变迁历史的野心”,相信这是大部分看过《美姐》的人基本的感受。
这不是因为郝杰多么多牛,而是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太熟了。
当我们赞美第四代时我们会说《小花》以个人带出变迁历史的尝试,当我们赞美第五代时我们会说《霸王别姬》以个人带出变迁历史的气势,当我们赞美第六代时我们会说《颐和园》以个人带出变迁历史的感动。
不管是好是坏,一直以来我国文艺工作者都有一种天然的关照历史与现实,乃至社会责任,“救国救民”的意识,这是光环,是勋章,也是噩梦。
因此我可以确定说《美姐》是一部非常“中国”的电影,西化的成分很少(事实上我认为这是非常不正常的,但这里也不作议论)。
西方有一种“自由知识分子”,拍出来就是《广岛之恋》或者《安妮霍尔》那种东西,同样是爱情我们国家导演就把它们拍成《黄河绝恋》或者《山楂树之恋》了。
但是《美姐》和近年来的国产名片有什么区别呢?
从媒体对郝杰的采访来看,郝杰自己有这样两个说法,一个是他是野路子,绝对不学前人,另一个是他认为他拍《美姐》是拍商业片。
这两个说法就是《美姐》的突破:在艺术性方面,郝杰是一个有情怀的导演,单从《美姐》片名就可以看到导演对晋察冀这片儿土地有多少感情。
电影中美姐这个人戏份并不大,但是又全部是围绕着美姐展开了。
在本片中,美姐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男的性幻想对象,是一个参与三场不那么正常的婚姻的家长,又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农民。
美姐特别吗?
不。
美姐美吗?
美。
为什么要拍美姐这个故事?
因为美姐和铁蛋的故事是一个可能也仅可能发生在晋察冀这片土地上的爱情故事。
可以说,《美姐》全片一直在讲导演的生命体验,这也就是本片的艺术价值所在。
对于生命体验的表述并不新鲜,但是郝杰把它讲出彩儿了。
精彩到你不需要共鸣,你只需要哈哈大笑即可。
你会和导演一同,爱上这片土地。
在本片中,这种生命体验集中在童年性启蒙和青年爱情与婚姻上。
第五代因为忙着救国救民,是不太顾得上“生命体验”这回事的,当时倒是有个口号叫去民间去社会中“体验生活”,就好像艺术家自己过的不是生活似的。
(联想到前一段的走基层运动,就好像记者自己不在基层似的)。
第六代倒是把自己体验的生活都表达出来的。
不过第六代体验到的生活都比较惨,不是死人就是杀人。
所以如果说郝杰的《美姐》有艺术成就,那就是它拍出来中国电影少有的“美好的生命体验”。
郝杰说不学前人,而且真真切切地做到了这一点,也通过两部影片,已经奠定了自己粗粝、生猛的创作风格。
在商业性方面,郝杰的确是有意图加入商业元素的,首先《美姐》中喜剧元素是很多的,从学驴叫喂糖水勾引铁蛋上床的大婶,其次,电影非常重视画面效果的,用了大约2.35:1变形宽镜头,看质感应该是超高清数字摄影。
当然贯穿其间的精彩故事和性主题也有商业价值。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观众有这个需求——在我看来,我国观众有一大部分是没有审美需求的,倒是有审丑需求(比惨是他们最喜欢的),还有一小部文艺观众受到第六代导演的熏陶,已经对“中国还有美”这个命题绝望了。
再说,事实上证明,什么商业策略在“宣发费用才是硬道理”的中国都是扯淡的,所以我觉得郝杰好好去拍艺术片就得了。
从《美姐》可以看到,郝杰也是有野心的,郝杰希望拍出了一个中国特色,中国情怀的国产大片,并以此谋生,功成名就。
按他的希望,将来就是汤唯演美姐,谢霆锋演铁蛋。
最后说说这片的问题和我为什么讨厌《光混儿》。
《美姐》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人物是扁平的,导演根本就没有用心塑造人物,而是把重心放在故事和意境上了,男的就是想搞漂亮的,然后把肚子搞大,女的就是找猛男,然后让自己的肚子搞大。
虽说中国文化是非常有问题的,但是如果说就是“爱走东的不走西,爱操屁股的不日逼”(《光棍儿》台词)这么点东西,那也有点太寒碜了不是。
反正《美姐》肯定是不受奥斯卡待见的(当然光屁股总局也不会选送的所以也白扯)。
至于《光棍儿》,它把重心全放在通过中国农民性饥渴所产生的笑话上了,在我看来无异于《欧洲性旅行》这样的性喜剧。
这给人一种感觉就是导演在利用这片土地为自己赚取名声,而事实上导演还真是这么想的。
郝杰原话是:《光棍儿》拍的时候就是奔着拿奖去的。
我以为中国的苦难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让电影人去添油加醋了,这种事情留给记者去做就好了。
在中国电影史上,《美姐》(2012)是一部注定无法被忽视的作品。
导演郝杰以近乎野性的叙事视角,将晋冀蒙交界地带的风土人情、二人台的民间艺术,以及一个男人与母女四代的情感纠葛编织成一幅浓烈的生命图景。
这部影片既是关于个体情欲的原始表达,也是对传统文化在时代浪潮中失语的深刻隐喻。
通过铁蛋与美姐一家跨越三十年的命运纠缠,《美姐》完成了对中国乡土社会中爱情、伦理与艺术的三重解构。
情欲的觉醒与异化:从启蒙到救赎的悖论铁蛋对美姐的迷恋始于三岁时闯入露天茅厕的窥视,这一场景以赤裸的生理性隐喻拉开故事的序幕。
导演郝杰在此展现了一种近乎动物性的原始冲动:美姐裸露的臀部与铁蛋未着裤裆的童真形成对照,暗示了性别认知的暴力启蒙。
这种直白的性叙事贯穿全片:少年铁蛋目睹美姐与丈夫的床笫之欢,青年铁蛋与美姐大女儿在山洞中的野合,以及三女儿对姐夫近乎飞蛾扑火的挑逗,共同构成了一幅情欲的蒙太奇图谱。
然而,铁蛋的情欲始终处于被压抑的困境。
大女儿因家庭压力远嫁蒙古,哑巴二女儿的婚姻成为道德补偿的牺牲品,三女儿的热情最终止步于伦理的边界。
这种循环式的挫败实则揭示了乡土社会中的结构性矛盾:个人欲望在宗族伦理、经济压力与文化桎梏的多重围剿下,只能以扭曲的方式释放。
当铁蛋最终回归家庭,与二女儿平淡相守时,导演并未给出传统意义上的救赎,而是以“肚里想爸爸”的童言宣告了情欲的彻底异化——它从炽烈的生命本能退化为生存惯性的一部分。
二人台的兴衰:民间艺术的现代性困境作为全片的叙事支点,“二人台”这一晋蒙地区的传统戏曲形式既是铁蛋的精神寄托,也是文化命运的象征。
电影通过剧团走西口的漂泊历程,展现了民间艺术在现代化进程中的双重困境:一方面,剧团为拍摄《美姐》推掉商演亏损十几万,折射出非遗保护与市场经济的冲突;另一方面,当邓丽君的甜腻歌声取代了粗犷的塞北小调时,二人台在通俗文化冲击下的溃败已成定局。
郝杰以极具张力的视听语言强化了这种文化断裂。
影片中,铁蛋在舞台上撕心裂肺的唱腔与台下观众的麻木形成刺眼对比,而三女儿身着现代服装在传统剧目中即兴热舞的段落,则暗示了文化嫁接的荒诞性。
这种处理超越了《百鸟朝凤》式的悲情控诉,转而以黑色幽默揭示传统艺术在现代性转型中的尴尬处境:它既无法彻底拥抱商业浪潮,又难以维系纯粹的原生形态。
乡土中国的生存寓言:从个体命运到时代切片《美姐》的时间跨度从文革延续至市场经济时代,但导演刻意模糊了具体的历史坐标。
这种去政治化的处理反而凸显了更深层的生存真相:无论是美姐一家因政治运动被迫迁徙,还是铁蛋在改革开放后随剧团漂泊,个体的命运始终被更大的结构性力量裹挟。
影片中反复出现的黄土高原空镜——龟裂的土地、萧瑟的村庄、绵延的沟壑——成为这种生存困境的视觉注脚。
值得玩味的是,郝杰对非职业演员的使用强化了影片的纪实美学。
冯四(铁蛋扮演者)作为真实二人台剧团领班的身份,叶兰一人分饰美姐母女三代的表演,以及方言台词中夹杂的俗谚俚语,共同构建了一种“在地性”的叙事权威。
这种创作策略使影片超越了简单的猎奇视角,真正触及了乡土社会的生存肌理:当三女儿质问“姐夫,你是不是还想着我大姐”时,她的直率既是个体情感的喷发,也是整个乡村伦理体系在现代化冲击下产生的裂隙。
郝杰的作者印记:生猛美学的得与失作为郝杰继《光棍儿》后的第二部长片,《美姐》延续了其一贯的生猛风格。
手持镜头对性爱场景的贴身跟拍,高饱和度的色彩对冲,以及民俗元素与超现实桥段的并置(如神婆驱邪、狐仙附体),共同构成了独特的影像诗学。
特别是铁蛋与三女儿在剧团中的互动,导演通过舞台灯光的明暗切换,将现实与表演的界限彻底消解,实现了情欲叙事与文化隐喻的同构。
但这种美学追求也暴露了叙事的裂隙。
时空转换的生硬(如幼年铁蛋与成年形象的断裂)、次要角色的脸谱化(如美姐丈夫的功能性存在),以及时代背景的模糊处理,某种程度上削弱了故事的完整性。
影片“在情节前因后果的细节刻画上露了怯”,这种缺陷或许源于独立电影常见的预算限制,却也成为作者风格的双刃剑。
在解构中重构的乡土叙事《美姐》的价值在于其拒绝被任何既有范式收编的叛逆姿态。
它既不是《红高粱》式的民族寓言,也非《活着》式的历史悲歌,而是一曲混杂着汗味、土腥与荷尔蒙气息的塞北摇滚。
当铁蛋最终牵着女儿的手说出“爸以后不走了”时,这个充满妥协的结局恰恰构成了对全片最尖锐的反讽:在情欲、艺术与生存的三重绞杀下,个体的反抗终将归于沉寂,唯有黄土地上的二人台曲调,仍在风中倔强地飘荡。
这部影片提醒我们,真正的民间叙事从来不是田园牧歌,而是在生存困境与人性本真间的永恒撕扯。
郝杰用摄影机记录的,不仅是一个男人与母女四代的情欲史诗,更是一曲献给所有在现代化浪潮中失语者的文化挽歌。
看完这片子我最喜欢的角色居然是虎虎。。。
特别是他和铁蛋儿唱戏的时候,那个一板一眼一颦一笑啊,简直妩媚得连长着鞋拔子脸的铁蛋儿都变得生动活泼旋转跳跃我不停歇起来。
好吧言归正传,二人台是以前没听说过的戏曲,但是虎虎和铁蛋儿真是演绎的很棒,铁蛋儿唱哭妻那段戏时,我都快被唱cry了。
一开始精致的画面下粗粝的土地让人一下很不习惯,要么黄土地,要么那山那人那狗,要么现实要么浪漫,用细致的构图和温暖的色调去勾勒粗糙的窑洞和简陋的茅房,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欣赏。
不过随着山歌唱起来,好像也随之慢慢进入故事里了。
西口的人们也许贫穷,无知,但是也朴素,单纯。
他们世世代代在那里,对抗自然对抗生命顽强生存繁衍不息,这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最浪漫的生命力。
我有时候经常想,人为什么活的这么麻烦,要吃饭要睡觉要洗澡,为什么不进化成为吃一点点就能饱,睡一会儿就够,皮肤不染尘埃不用洗澡,为什么这么落后。
大概这种想法也很荒唐,可是在铁蛋儿坐上剧团的车子在黄土飞扬的路上远离时,我好像突然明白过来。
人在对抗自身对抗这个环境而生存,而后有生活。
所有的一切伴随着我们的情感,喜怒和哀乐,获得和失去,教训和了悟。
这样的生命才有意义。
如若不是,人也不成其为人了。
好吧扯远了。
叶兰一人饰三角,美姐一人化三女。
她代表的是贫穷土地上的生灵对美对性对生殖最初的渴望。
铁蛋的情歌这个名字也很贴切,他唱的是崇拜,是爱情,是妥协,最后还有责任。
是对大西北望眼欲穿又站撸不哭勤劳淳朴又自强不息的人民的赞歌。
ps:海报太掉渣了。
都说一个男人的成长要从一场远足开始,当影片的前半段看的我对乡村爱情故事重新定位时候,后半段一场远足在铁蛋儿的人生中终于拉开了最无聊的序幕。
要说故事讲了一个男人和一个老女人的故事,那真的是宣传时候打出来的中国版《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可是,当男主终于和那个能定义为女主的女儿谈恋爱时候,当男主娶了女主的二女儿时候,当最后女主的三女儿也很没有原因,没有过程的爱上男主的时候。
好吧,我懂了,这个电影有个真正的名字,叫做《屌丝的逆袭人生》。
《美姐》的拍摄方式,传统中国小众电影人常用的纪录片手法。
通过镜头,感受故事的真实性,看到在小成本制作下,用故事来取悦观众。
或者说,在贾柯章/田壮壮这代电影人们开始主流中国电影的时候。
纪录片手法,已经成为如此乡村小众题材电影不能缺少的拍摄手法。
故事也是用了最原始,传统的处理方法,更多显示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人们的真实生活状态。
因为对于那些看电影的人来讲,这样最原始脱离文明生活方式的一群人,是他们好奇的。
想要讲好故事,首先需要的是有一个抓住人眼球的开始。
整个影片做到了,用了一个农村最有特色的上厕所,开始了整个男主关于一泻千里的美丽人生。
可故事好像也只有了这个用了心思的开头。
没有尿点的早熟,爱上那个能唱戏的女人,有了睡意的初恋,和长得最像自己小时候有了情愫女人的模样。
爱过了,痛过了,伤过了,娶了那个认为是三姐妹中最丑的,可给我看来长得最好看的姑娘。
生了一个每个爹都想要的小情人。
开头的情愫,贯穿故事的时候。
好像故事在说男主对女主一生的追求,最后还是要在现实的压力下,不得不做一个正常的男人娶妻生子。
故事在很努力的讲述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导演也在很努力的将关于成长的内容总结出来,放在故事里,开始了成长中需要的疼痛和醒悟。
还好,虽然没有近几年电影里应该有的跌宕起伏的节奏感,但是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能做到将这样关于一生的电影讲述完整,又是这样的小成本电影,完全可以给个赞。
毕竟,中国的电影人,在开始的道路上是不能抱太大期望的。
有过太多吐槽的话,已经散落在一个个让我没有明白的穿插镜头,这会儿我已经再也无力吐。
找几个老乡,演了一场不是高富帅白富美的风花雪月故事,却还非要让那个脸如同饼一般的三妹,让男主那个从十几岁到三四十岁都一样一脸褶子的样貌中,寻找曾经那个他爱过的水嫩女人。
好吧,我也只是个任性的看电影人。
深深的醉在那句"妹儿你不要嫁"。
标签:基片没人发现么因为确实没人提到 国产片故事讲得好一样可以很好看所以五星 爱我的我爱的还是过生活的做选择永远都很难 那种环境下是爱情还是性启蒙的原因谁分得清 某人说过的选择的不是我爱的也不是爱我的只剩凑活了 什么时候中国的院线能有艺术电影的生存空间都不知道观众和院线是谁影响谁导致这种局面理想主义者的代价。
美姐其实跟美无关,只是只能接触到的女性中代表了自己所处的那个年龄。
从小的时候的启蒙到初恋认认真真轰轰烈烈再到娶妻生子稳定的生活后来事业有成有人爱慕。
铁蛋只是被枷锁而且不敢跨越2013#241#为了清理标签#
拉拉缨是西北宁夏那边的一种野草,寻常、普通、不值钱。
这个生僻词语来自苏阳的一首《贤良》,“你是世上的奇女子呀,我就是那地上的拉拉缨哟”。
也看到有人说,苏阳的人生经历就是贾樟柯的《站台》。
换如今,也许有人要说,那也像《美姐》里的铁蛋。
美姐未必是世上的奇女子,然而,她的形象一分为三,三个女儿带给铁蛋热恋、婚姻跟诱惑,这倒是今年华语院线片的一大看头,因为,少有如此离奇但又真实鲜活的电影角色,经得起推敲解读。
“睡你全家”或是宣传的调侃,然而,美姐除了承担铁蛋的性启蒙跟欲望投射,她也跟铁蛋父亲搭对唱二人台。
二人台是这部电影的精华,每一个唱段都紧扣剧情故事,男主演冯四更是当地家喻户晓的二人台演员,演到最后,尤其是一上舞台,完全是人戏不分的状态,极为精彩、感人。
铁蛋从小耳闻目睹,长大又爱情受挫,不公的命运扼住他的喉咙,然而,他却更加放肆地歌唱,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流动戏班和流浪歌手的人生道路。
打从出走开始,《美姐》就暴露了它的野心,如果对照现实,它和《站台》的走穴演出竟然覆盖着相近的地理版图。
甚至,《美姐》的野心来得更大,它从文革前讲到了90年代,从一个毛孩的懵懂讲到了中年的不惑。
大量低角度的仰拍镜头,应是在模拟儿童视角,不时还做夸张变形。
很多时候,电影是如此在意脚下的那片土地,无论是内蒙古的草原还是黄土朝天的乡野,更可见导演的赤子之心。
音乐一起,我突然记起看罢《黄土地》的长叹。
如果说,《黄土地》是被点燃的爱情跟梦想,最终无人可救。
那么,《美姐》是粗放的欲望和梦想,后来的二人台歌声里,直白地诉说着梦醒和心碎,一个男人用燃烧的时间换来了真正成长。
在一把尘土和一丛野草的比喻间,我实在不知道哪个更适合《美姐》。
总之,它离不开那片土地,也离不开那些活生生的人。
注:感谢douban第一影评伉俪半辈子和张未来老师夫妇。
【《大众电影》】
老乡师弟推荐我这部电影,因为讲的就是家那边的故事。
其实我一直怀疑有多少人能看的进去这个片,因为全是荒凉的黄土坡,简陋的窑洞,不知所云的方言,还经常来些听着有些难为情的二人台曲子。
最难的也许是一种认同吧,至少我这么觉得。
这个片子是真的很土,土的就跟真的一样。
我接触过片子中的生活,很小的时候也会每年回村里走亲戚,和一样大的小屁孩在沟里坝上刨黄土玩,可惜我多多少少算个城里人,有的多是那种坐着汽车,带着吃喝,上山下乡,体验生活的感觉。
但是我有太多的兄弟姐妹,同学朋友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看着那窑洞车辕,听着那方言,对我来说更多的是亲切。
美姐的时间跨度确实大,再加上艺术与爱情交织的主线,像大多数看过的人一样,我也想到了《霸王别姬》。
但是,二人台的演员与听众也许开始就没敢昂着头把那粗狂的唱腔称作艺术。
在贫瘠清苦的黄土高原,十年九旱的晋陕蒙地区,二人台更多的是凄凉生活的一种宣泄与调剂,是一种生计。
即使在我们那里,二人台在被搬上电视舞台之前,都是一个不被人看得起的行当,就像美姐一辈子都得忍的那些闲言碎语一样。
即使如今,二人台被当做文化遗产开始抬到了艺术的高度,它也从来没有像南方鱼米之乡,东北富庶之地的音乐形式那样能够被广为传播。
我觉得永远也不会。
二人台里的世界,就是我们那里农村让很多城里人完全无法想象的清苦生活。
它太苦,太枯燥,枯燥到随便一个唱点荤段子的剧团来村里表演一下,就会让全村尾随流泪相送。
那里的农家,跟大家去农家乐的地方完全是两种世界。
这种生活中的爱情故事,却总感觉更让人动容。
村里的人,不会说我爱你,不会搞浪漫,装的少。
感情更多的用眼神,用动作来表达。
当然,你说这种生活里到底有多少是爱情,有多少是本能的性冲动?
都有吧,是哪种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
二人台这门子艺术,也是粗糙的很,但和那里的生活一样,不会无病呻吟。
电影,文字,音乐,都是用来表达感情的,矫揉造作的东西,在我看来连及格线都不该过的。
郝杰,叶兰真是相当不错。
本片视听语言的瑕疵显而易见,但是和《光棍儿》一样,再大的瑕疵也难掩其蕴含的浓厚的生命气息。
可能中国再也没有一个导演会去还原这些正在消弭的生命力了。
…………………………………………………………………........................................分割线1.0本片的故事完全不是发生在中国传统意义上的“西北”,而是冀西北。
……………………………………………………………… ..................................分割线2.0进入正题:我和本片导演算起来应该是同乡。
我在这儿只是随便说说片中的一些文化符号。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点到为止。
有兴趣的同学可自行谷歌,如有错误欢迎随时打脸。
1.二人台贯穿影片始终的调调,流行于内蒙西北、晋北、冀西北等地。
和东北的“二人转”没有任何关系,但同样是“大俗”的东西,以群众喜闻乐见的乡村轶事荤段子之类见长。
在我不怎么记事的时候,大致老家村里仍有片中走村串巷的剧团出没,后来已基本绝迹。
现在此物已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但是遗产嘛,不是死人留下的东西,就是自己快死的东西。
隐约记得家乡的老戏台大概十年之前就被拆掉了。
当然没人关心戏台这种“公家”的东西。
自家土地都保不住的村里人,哪里还能保得住乡土里的那点文化。
不过明明声称自己是“遗产”,却总是唱《十X大精神暖人心》这么先进的玩意儿是肯定保护不了民俗的。
另外,冯四唱得真好。
2.走西口迫于生存压力,自明清以来山西(特别是晋北)大量人口往内蒙移民,大致通过山西的杀虎口和河北的张家口,过长城到达内蒙。
这本质上和“闯关东”一样是一条饱含苦难心酸的求生之路。
当然后来像《乔家大院》里讲得那样到“口外”经商之类,完全是后话。
正是这样的移民潮很大程度上造就现在的内蒙西北、晋北、冀西北的文化趋同性。
本人的家乡话和大同话相差无几,老家流行的地方戏也是晋剧。
3.蒙古人因为移民的关系这里的民族还不少,各族通婚也不是什么奇事。
从小学到中学同学校友里不乏蒙古、回族、满族等等。
尤记得当年高考前夕,很多同学突然失踪。
后来听说是“走了西口”,摇身一变成了蒙古人了。
4.黄米糕与莜面黍子去皮为黄米,黄米磨成黄米面,可做成黄米糕。
而黄米糕最传统的做法就是片中展示的那样:和面蒸熟,放到陶盆里揉匀揉实了。
然后在一大块儿黄糕上戳个小洞,倒上麻油,抹得油光闪闪,便大功告成。
莜面可能比黄米糕有名一些,做法花样也更多。
我就不再赘述了,这个大家可以自行谷歌之。
黍子莜麦都是粗粮,不见得能做出什么美食。
这里曾经流行它们,无非是干旱少雨,只有这样耐旱的庄稼才更有果腹的可能。
要不也不会有片中跪拜“奶奶”求雨的情节。
另外黄米也是这边方言里妓女的代称,所以嫖娼也称“量黄米”(原意为买米)。
这个可参见导演的前作《光棍儿》。
5.狐仙、“奶奶”与求雨不管狐仙、叫魂、算卦之类的都是根植在乡土文化中的,这里无需对其做“迷信与否”这样的价值判断。
这只不过是土里刨食的人们的一点思想寄托而已。
这里的干旱是透过影片的画面都能闻得到的干土味儿。
只要人们还得不到应有的安全感,这样的东西就永远有它存在的道理。
其实村里的各种古怪传说,远比京极夏彦小说里卖弄的那些精彩得多。
说句题外话,即使现在摆脱了靠天吃饭境况,以当前的经济境况,小块儿地上耕作的村里人用地下水来浇地,也是一件极不划算事情。
更何况的在中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想靠种地稳定地谋生都是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6.露天电影农村最美好的“文化事件”。
曾经露天电影只是如片中那样的革命样板戏的战场,但对于当时农村青年来说,简陋无比露天电影远比现在的3D好莱坞大片之于很多人珍贵得多。
当然,世界变得太快。
在我小时候这种露天电影就已经因为失去了市场,而消声觅迹了。
隐约记得看过的最后一批露天电影应该是《阿郎的故事》之类的。
总之,和很多其他东西一样,露天电影被人为推动得过快的时代轻松地代谢掉了。
7.邓丽君与脱衣舞邓丽君和脱衣舞之于村里人本质上是一样的东西:都是外来的,似乎都是他们需要的。
但是不管是当初“多快好省”,还是后来“改革开放”,时代之于他们都太快了。
不管经济还是文化,他们都是“原生态”的受害者。
最后夹带几句私货,《光棍儿》和《美姐》都是一段段“含情脉脉”的故事。
但是这种“含情脉脉”最后都得像二人台那样成为遗产。
并不是所有的遗产都能换钱,所以终于有一天它会被这个失速的时代代谢掉——就像是我现在讲的家乡话一样:所有的声调似乎全对,但是我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描述我家乡的特殊语汇。
两个多月前的一天早晨,醒来之后很想写一首关于外公(我们那叫舅舍爷)的诗,写了十几二十来行,终究没有完成。
电影从第一个的镜头起就把我带回了黄土高原我出生的那种村子——土墙、水瓮、柴和、茅坑,农具和鸡,熟悉又陌生。
当然差不多同时看到、听到小河作曲,已经很期待了,这部电影的原声想必也很精彩。
谁能想到茅坑里的开场如此诗意——主人公和他的女神相遇:哎,这个铁蛋儿!
你是谁呢?
我是美姐。
美姐是谁呢?
美姐就是美姐哇,还问美姐是谁呢?
你在这里弄甚呢?
尿呢哇!
我们尿是站着尿,你们是蹲着尿?
嗷,你娘是站着尿?
记忆里我和外公第一次见面的台词是:“ 杂分子娃,净淘得没眼的气!
”这句话是外公昂着脖子朝上说的。
当时我正和一帮杂分子娃在东街尽头高崖边的土墙上趴着玩。
当然这之前我肯定也见过外公,但是这句话最初开启了我关于外公甚至是我一生最初的记忆。
外公从高崖下经过,他干瘦, 脾气也干,很少笑,不拄拐杖,走起路来经常双手背到后面,戴着扁扁的土灰色的短舌帽子——有点像铁蛋爹的帽子,颜色还浅些。
他有时候还戴一副没有度数的水晶眼镜,后来他去世那天我让他们把那副一张镜片已经裂了缝的眼镜找出来,和他一起埋了。
我和外公外婆(舅舍娘)亲的一个原因是小时候我爸不在我身边,我也没见过我爷爷,外公外婆家离我家不过两三里地,他们经常来我家照看我。
我关于乡土、童年仅有的根是和舅舍分不开的。
铁蛋爷爷葬礼的时候第一次出现高原的全景——黄土任凭风割雨切,里面人埋了一茬又一茬,上面草长了一年又一年。
天虽高地虽厚,谁知道我们要被滚滚红尘带到哪里去。
我的爷爷一辈是怎么样的,我知之甚少,爷爷在我出生七八年前就去世了,甚至我关于爸爸的记忆也很晚。
可以肯定的是爷爷并非一辈子守着土地的农夫,他最终从西安三桥镇挈妇将雏地回到晋南的老家,是在1969年或者1970年。
当时中苏交恶,为了减少可能的原子弹造成的伤亡,上面下令疏散城市人口,老毛自己都躲到武汉去了。
我爷爷和外公是同行,除了农民的身份,他们都是石匠,活动范围可能不大,但也都算是见点世面的人。
务农之外闹点副业,可能是山西人中很普遍的情况。
原因大概不难理解——古代耕读传家的传统自1905年开始迅速解体,而且本来读的出路就很狭窄,耕又得靠天吃饭;近代前期之前,山西的地理区位优势还很明显,北通燕云京畿以至蒙古、俄国,南接关中中原,西去陕甘新疆。
总之“他说这西口外好收成,我有心走西口”。
美姐的汉子直接被称为“口外孩”,也许他是在口外出生的,但是他在铁蛋家所在的老家也有房子。
这跟我爷爷一家很像。
对于电影里的不少场景,我还保留着小时候的对应记忆,但是想不起方言里是怎样说的,即便记得怎样说,也打不出对应的字甚至拼音来。
这一点上倒是很羡慕广东人,他们可以轻易用普通键盘打出粤语来。
我个人观影的高潮来得很早。
十分钟的时候,美姐跟他汉子去口外,铁蛋追出去。
美姐说:“你快回吧,铁蛋。
你看看这路,你一个人能回去?
”小时候,妈要独自去邻村赶集或者去亲戚家,我经常在自行车后面纠缠追赶,好像自己将要就此被抛弃。
一种失落和不安,怀疑她再也不回来。
可是你要独自追出去也不行,如果在半路迷失,前不见妈,后不见家,那将多恐怖。
这是孩子的忧虑。
邻居家在聚落后面的黄土丘陵地带(沟里)承包了沙厂,沙子是在此地还是海洋的时候形成的,里面有各种大小石块和贝壳,还有龙骨。
龙骨可以止血,还可以紧紧地粘在舌头上。
我经常跟着他们家的三个孩子去沟里玩,放野火、摘酸枣、掏鸟窝,年纪大些了,还可以挖草药,风险最高收益最大的活动是夏天夜里背着矿灯去沟里捉蝎子。
捉蝎子甚至是不少大人的重要副业。
一天,我跟着老大站在沟里的一处很高的台地上。
老大偶然叉开双腿站着,弯下腰把脑袋放倒裤裆下,倒着看黄土沟壑和天空,然后他发现“他好像看到了万里长城”。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看,真的好像看到了万里长城。
我们当然没有亲眼见过万里长城,但是从裤裆里倒着看黄土沟壑和天空的晕眩和壮丽的感受,真的好像是看到了万里长城。
至于后来见到真的长城,除了人多之外,远没有那样的晕眩和壮丽感。
我想铁蛋和楞三也许也曾在他们数数的那个平台上感受过那样的晕眩。
十年以后,女人回来,长眼的不认识了,瞎子倒认得出。
小学毕业之后,我和妈决定离开村子,去300多公里外的一个山脚小镇投奔当工人的爸爸。
我的哥哥姐姐小学毕业之后相继去爸爸那边上中学,我小学毕业时,大概妈妈在村子里的任务算完成了,地也不种了。
离开时,三姨夫开着三轮车送我们到108国道,当时和我同岁的表妹也送我了。
我坐在三轮里,想象着某种浪漫的送别,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刚到小镇时,我普通话说不好,也没学过英语,我妈还不是工人,我家没住上楼房,这一切让我感觉自己是被移栽的小树。
我特想回到以前,第一个春节的时候,我一个人坐车回家去了,回到村子。
我住在舅舍,去了姨姨家、叔叔家、舅舅家,最后又回到小镇,以后就没那么强烈的回去的欲望了。
小学的倒数第二年或者倒数第一年的元宵节前后,我在某个邻居家听到外公挑的曲子。
村子里元宵节有“踩院”的风俗,以村里的甲为单位组织的小型歌舞团挨家挨户踩院,即在各家院子里表演一番。
歌舞团主要包括由数名少女组成的表演团队和老少男性组成的伴奏团队,此外还有打着黑伞的挑曲子的和进门之前放炮的。
我曾干过放炮的,一般放的是很响很有劲的炮,装备是香烟和老虎钳子——用钳子夹着炮竹的屁股举在手里,另一只手拿着香烟点火,这活有危险。
挑曲子是表演的必要环节,那两年的趋势是挑曲子的越来越少见,代之以少女们唱的流行歌曲。
至于传统挑的是什么曲子,多种还是一种,我不知道。
印象最深的那次就是外公挑的,那是临时客串,他昂着头,突出的喉结蠕动着,嗓子里发出了干巴巴又高亢的声音。
至于调子、歌词,我一概不记得——这大概就是我写不完那首诗的原因。
据说我二舅当兵的时候,我外公也去了一趟内蒙,不知道他是怎么去怎么回的。
初二暑假外公去世了,七十九岁,墓地是他自己挑的,那地方视线好,不过埋他那次以后,我一次也没去过那地方。
《美姐》英译为《The love songs of TieDan》,中英片名各富韵味,看到老公对这部电影的排斥,我就知道什么叫小众电影了,其实他并没有看,只是在看我看什么的时候瞥见一眼。
导演郝杰打破了传统乡村题材的窠臼,用古朴雄浑的二人台做媒,把人最根本的欲望即性本能和生存的本能加以社会学解读,影片中至少有两处关乎性器和生养繁衍的符号化表现,不明白为什么最世俗化的表达却不吸引世俗化的观众?
用一个8分支持本土电影。
比《光棍儿》差点,不过在看过的2013国产片来说算是最好的了!张家口方言和俄们这一模一样。
不喜欢; 就像那两个凝视‘形似两种生殖器的黄土坡’的镜头,恶趣味;
有生命力的人物,漂亮的镜头。
2013年最好的国产电影之一
本片绝不是能够很好的娱乐大众的电影,但不得不承认一部农村电影能拍成这样非常难得了,剧本很好,导演也拿出了足够诚意。唯一不足的是选角有问题啊,男的年龄也太大了吧,看着很别扭~
确实不错。
大篷车、歌舞团,郝杰的《美姐》怎么都会让人想到同样走西口的《站台》,却无吐槽时代的宏大野心,而更是一则细腻又荒谬有趣的个人爱欲史。歌舞公路片的热闹形式,避免了以往国产独立电影必备的乏味气质;陕北十八摸式的只土不豪民俗,也不可能让它成为宝莱坞之梦。搁在国片沉闷的这些年,它确实出色。
母债女还
和导演前作《光棍儿》一样充满了强烈的地域性原生态,但是没那么蛋疼了,这也算是个进步。故事除了有点儿惊世骇俗混杂魔幻现实的乡土爱情之外,还带有点对地方戏曲文化、文革历史背景以及流行娱乐冲击的社会状态描写,但都是一股子浓郁的乡土气息。期待导演“乡土三部曲”的下一部《我的春梦》
在这种我是屌丝我骄傲的年代 大家惊艳的是这片儿竟然屌丝的趾高气扬 于是纷纷跪舔 有几个镜头是不错 演员也没问题 只是价值观不喜欢
第二次看, 注意到一些细节和结构上的呼应, 真的非常好, 剪得也特别好. 演员方面, 除了主演, 那些龙套群演状态也超好啊, 很见导演功力. 就是画面质感可以再好些, 调色调得有点假, 主要是成本的原因吧.
二人台的兴衰裹挟着陕北人民的生活,对二人台文化的表现中规中矩吧,无甚亮点,至于铁蛋童年留下的情结以及跟美姐一家女人剪不断的关系,离谱似乎又觉得会在生活中发生,但是纷繁的关系最终也没给出一个结果导致前面的故事都为编造而编造,好像失去了意义,还好留有一点点意蕴。
故事简单,没大道理,顺手宣传了二人台
男导演裤裆子里那点事就别拿出来强奸观众了,看的人挺恶心的
是难得的好好说故事的电影。美中不足是我搞不懂中间配的那段西洋乐,和《彩云之南》。还有色彩感觉很清冷,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土骚土骚的
二人台是情歌,剧情是配合。
12.25 三星半。开始关注历史与非物质文化遗产233的郝杰,显得不比处理《光棍儿》这种纯关系的生猛题材得力。故事呈现平整,该有的情怀和LGBTQ梗也都在。尾字滚出来有四个版本的《走西口》喵。二人台可算晋西二人转?歌可听,人可弃。
不太喜欢 有点曹乃谦小说的味道,不过阅读还行,看画面,尽管知道真实,但确实没有愉悦感
鐵蛋唱情歌,歷史、情感與想像,無法停留在過去的日子里,美姐早已離去在那天的西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