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子镰刀都休息]: 荒废的浪漫 推荐指数:四颗星 文:黄元樱 导演:耿军 主演:徐刚 / 张志勇 / 薛宝鹤 / 小二 类型:剧情 出品:北京汇聚光影文化有限公司、北京海洋时光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片长:52分钟 47场戏剪成了52分钟的短片,不尴不尬,已然不群。
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废弃之地的荒诞故事。
转述导演自己的大纲就是:俩个做坏事的人遇到一个做坏事的人,他们团结起来一起做坏事,由于软弱他们做不成坏事。
一个有信仰的人在几个做坏事人的周围生活着。
比起耿军导演以前几个片子,这部短片讲究了很多。
首先是镜头的讲究,耿军写剧本有标注景别的习惯,这点主要因为他写的剧本都是给自己拍的,不难看出这次每个镜头都有特别设计的心思。
整个影片除了侄子的街头口水歌和哥哥的酒桌吟诗两段回忆(这两段是导演之前拍的纪录片素材)之外,其他镜头风格一致,剪辑也顺畅;这使得影像整体很流畅,甚至看出了也许是导演在电影学院蹭课期间积累下的镜语功底,些许的学院派倾向。
影像质感的提高也是导演对作品掌控力逐渐成熟的标志。
而最明显的讲究还是表现在影片的结构布局上。
片中勇哥的亲戚小二,那个有信仰但是话说不清楚的基督徒就像《辛德勒名单》里的红裙小萝莉,总是出现在剧情的转折点上,作为全片结构的标志。
影片伊始,小二站在雪地临风唱歌,通过晒太阳吸收能量省粮食的对白交待了故事的主体大约是一群挣扎在温饱线的角色。
就像萧红执着地描写那个时代的饥饿,耿军也一贯在讲述这个当下饥一餐饱一顿的人群。
影片过去三分之一,握着锤子靠打劫路人糊口的刚子入室偷盗遭遇了家徒四壁的勇哥,临走前不明所以的小二不速而至,阴错阳差撮合了一顿酒饭。
小二又囫囵唱了一首颂歌,他那么黑瘦,却被身后窗口透进的白光照耀,显得无辜、纯洁,有神庇佑。
洞大的白窗与炕桌底下泛着寒光的锤子形成强烈对比。
刚子吐出了才从勇哥手里抢来的那点零钱,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过完年,探过心爱姑娘家的遗址,两伙三个打劫的弄了一个新组合。
奈何出师不利,两次三番都失败告终,最后被一个壮实的妇女一气撂倒。
在镜头摇向三个气恹恹、排排躺的负伤劫匪之前,小二好像站在野地里望了望惨案现场的天空、那里冰冷的阳光和呼啸的寒风。
一派肃杀,叫人看着就觉得那仨哥儿们干坏事的气数已尽。
影片的结尾,那仨怂哥还踟蹰在打劫的道上,前路茫茫,不知去向。
小二再次站在高处瞭望这片被遗弃的土地,自然也不用他把那句“都荒废了啊”说出来,他也说不灵光。
拍荒废之地的故事拍得很深刻的独立电影还有《明日天涯》,不过余力为在废墟之上构建的世界要复杂得多,而耿军只是讲了一个仨软弱笨贼坏不下去的故事。
他的电影故事向来很简单,又着实接地气,东北的废地,东北的笨贼。
导演否认这部短片中几处表演具有舞台倾向,比如被撂倒在地,镜头缓缓摇起,仨人一动不动,表演性看似很强,而导演认为在东北被撂地上冻住晕一会儿简直不能更写实。
这种写实既是冷幽默,也很浪漫。
其实光去想这故事的背景,打劫的人还守着一处被遗弃的家园,人烟稀少,明摆着没收成,这就挺浪漫的。
记得耿军早期的短片《飞机》里面有一个想来十分窝心的细节,男人在车里拿刀子堵着另一男的脖子逼他打飞机,还必须弄到射。
后面观众才知道拿刀的男人想让开车的男人送他女朋友回城,怕途中开车的不轨,就预先把他内里的存货掏干净了以防祸心。
这种思路的浪漫实在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耿军电影里能给男人带来慰籍的女性基本不在画像中就在回忆里,这里的勇哥还真把自己挺当一回事。
他跟刚子说腿不好就躲了八年,怕耽误人家。
说得好像他当初要是开了口人家裁缝店的小姑娘就一定肯跟他,敢情他是为了不耽误人家才荒废到这般田地,敢情他荒废了八年的全是浪漫啊!
多么一厢情愿,多么自不量力,还为自甘堕落找了个这么浪漫的缘由。
很阿Q,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当他反思弄钱方式有问题,怪的是以前都瘦子,现在全胖子,恨胖子抗打;当他反思情商低,找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多拜拜财神爷。
整个不思进取,只求不劳而获,盼望有三十个朋友轮流着供他蹭饭,生活就美好了。
“大婶”宝鹤说把勇哥一人当三十个朋友,听上去是真浪漫;他拿着一个骗来的橘子回家接受勇哥的惩罚,然后接过吸了一口的香烟,受着一份大婶的“气”,有点相濡以沫的意思。
与其说软弱,不如说“绵”,扶不起也断不了,但“绵”里头有情义。
路人买了二三十块钱的年货还被打劫了,劫匪扔还一个橘子和给孩子买的玩具枪;劫匪路上又被“劫”了,人家“大婶”唱着歌截下俩橘子。
这里面一来二往的细节很抓人,不仅荒谬,还渗透着风土人情,不仅荒谬,确实还有点儿身在其中的浪漫。
坏人心眼挺实,也坏不出什么花儿。
耿军拍的都是喜剧,又都是悲剧;简单幽默,却有点杂文的味道。
这一部《锤子镰刀都休息》搏出了东北故事的版面,刁一男的《白日焰火》当然也好,可那是异地的故事,不在东北也行;而耿军的故事根扎在东北,生长、蔓延都在东北。
他下一个片子叫《轻松+幽默》,拭目以待吧。
转自《看电影》周刊(有删改)
有背景有深意。
东北荒废的矿场小村,毫无生气的人们生活的寒冷又贫穷。
三个坏人以抢劫为生,浑噩度日,他们成为了朋友,成了愚蠢好笑的组合。
抢劫发不了财,甚至吃不饱饭。
三人组合,三次都抢劫失败,镜头拉远,夕阳下被猎物放倒的三人窝在雪地里。
配乐是莫扎特。
情节有趣,台词也有趣,“人得有30个朋友,每天上一个朋友家蹭一顿饭,我觉得这样活就特别好”,“你知道吗,我腿好的时候,认识一个裁缝店的姑娘,她蹲下捡发夹时,我看到了她内裤的印子,我觉得特别美好”。
抢劫的人抢不到东西,感叹的说出“都荒废了”,实在是有深意啊。
镜头语言来看,前后剪辑有变化。
前半部分多数用长镜头叙事,压抑真实。
故事后半部分剪辑有趣活泼,三人组合后接捶被子的一声巨响,三次抢劫失败,三人躺在炕上继续之前的台词聊天。
全景构图对称。
演员表演是片子的加分项,除了三个笨拙的抢劫者,那个抽烟的装作很潇洒的小孩,唱歌时周围愚昧又真实的人们,爱好文艺的喝酒之后只会用复读机音调朗诵一首《再别康桥》的哥哥,都像是真实的,会在现实里听说过的人。
是一部适合研究的片子。
看了一篇导演的采访之后对他充满了兴趣,或者说我对这些和东北有关的人事物都很感兴趣。
这部片子节奏极缓慢,无心了解东北的可能看不到二十分钟就会退出。
情节是荒谬的,劫道的抢了一兜橘子还给人还回去两个,白胖的大个儿非得包上头巾自称大婶,包括每个东北小孩心中都有的那个「傻子」。
但却又是极其真实的,在东北生活过的人看到这些场景仿佛过年回到了老家。
灰白的天下面衬着的光秃秃的树枝,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画面。
深一脚浅一脚的雪地,凋敝的成排小平房,毫无生气的冬天,都让我想说这部片子太东北了。
在b站看的时候,弹幕里一直在问:这些人就真这么穷?
出去干点啥不都行吗?
我看他们就是懒。
这可真是“何不食肉糜”的东北版了。
昨天看到的访谈里,耿军说,他关心的从来不是一个地方开了几个万达广场,而是周边最穷最与城市格格不入的地方。
东北有目共睹的没落之下,我们很难说郊区、小乡镇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就业难,生活保障低,“情商低”的人什么都做不好,社会“逼良为匪”,到头来他们却发现,其实自己连抢劫这件事也做不好。
看的时候我全程如鲠在喉,黑色幽默让人觉得有些苦涩,导演也没有避讳大段的让人觉得尴尬的镜头,比如最后侄子唱歌和哥哥背诗的那段,但你不得不承认这些“土气”的违和就是东北,就是真实发生在你身边的。
我不否认导演想要这部片子表现得夸张一些,但有时候生活往往比电影更魔幻。
看了一遍 简单记一些。
虽然没有指的特别明,但会去想的人应该都能明白,这故事发生的地方自然条件不咋地,天很冷,人烟稀少很荒凉,生产靠煤矿,可矿上压了好久的工资。
于是为了生活,一个打劫一个,一个打劫一个。
就像拿着一个锤子的刚子去抢手无寸铁的刚买了玩具枪和鞭炮的人,却在看见两个拿着镰刀的人经过的时候赶紧躲起来。
这里的冬天了无生机,人好像是唯一能喘气的动物。
当问天问地也求不到一口饭吃的时候,大概不管什么动物都会自相残杀。
就在各种方式的问人“借点钱花花”中,刚子分别和宝鹤,勇哥相遇。
相遇的时候他们互为“借钱”的对象,却神奇地组成了一个team。
参照上一段可以发现,三个人比两个人厉害,当然比一个人也要厉害,抱团出击更有胜算。
在勇哥和宝鹤的理解中,这是择优方案。
充满生物进化的优胜劣汰味道。
刚子则显得更有“人性”。
他把打劫来的玩具枪还给人家,给宝鹤桔子和白菜,吃了一顿饭觉得是朋友了就要把钱还给勇哥,用锤子砸人下不去手。。。
虽然从形象设定上刚子特别像一个冷血劫匪哈哈。
莫非是受他爱朗诵《再别康桥》的哥影响?
他哥这个形象,就像这一群人的反面例子。
离开了北国大地,来到温暖的南方,这里食物充足,环境热闹,他哥有很多并不是用来蹭饭的朋友,还有诗歌这种吃饱饭闲的才能有的爱好。
最后刚子的离开我并不懂是什么意思。
小二的角色应该是智力有点问题,傻,单纯,为了糊口有了信仰,却因此过的很开心。
勇哥这些正常人因为正常地知道在这里要怎么活下去,会用力地想今天,想明天,想改变的办法,想过上好日子的法子。
如果在这片取景地拍一部《动物世界》,不会像人这么纠结,肯定是优胜劣汰,物竞天择。
人没人性不叫人,但是都是人性吧,感觉要活不下去了。
红色歌曲被一本正经恶搞,比起《一剪梅》等被被拿来造成反差搞笑,本片无疑更勇敢。
太喜欢“大婶”了,想起都好笑。
想起了以前被强卖花的小女孩抱大腿的那一幕幕。
装大婶唱歌强行乞讨,讽刺十足。
以前满街都是瘦子。
现在满街都是胖子,我恨他们。
笑死了。
三个蠢货。
哈哈,后面又看了法拉利兄弟的《三个臭皮匠》,连着笑坏我了。
导演应该拍拍当下的东北农村,那些快手的蠢货现实而又可悲可笑。
对于未曾在这种生活环境下(城乡结合部、落后且荒废的居民区、老工业区之类)生活过的人而言,片中所展现的场景很容易给人以“废土”的末日感。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很多时候你又不得不承认:这种现实中的的确确存在着的生存场景比之想象更是等而下之,是荒废到至于荒谬!
我无意夸大当下“城”与“乡”的生存差距,更不必刻意挑拨地使用一些耳熟能详的表达差距的汉语词汇,故而我不必愤愤于影片所没有表述的——至少不是刻意表述但却被刻意地过度解读了——情绪(这是我的看法,比如含无理由的“政治解读”方式,就像用理论物理去分析儿童科幻读物的科学性一样,这种乖张之气由来已久),我看到的是导演的冷静,一个接近于局外人的观察者的冷静。
三个人物,三个废物,网上的表述是“东北二流子”(流,一声,音溜)——大概北方都有这种叫法,故而要加上定语“东北”,作为河北人我感到这么讲不怎么友好,如果是在某些国家我一定会以“地域歧视”的理由打一场官司挣一笔横财。
歪楼了,接着说。
三个人的现状属于《水浒传》里说的那种“破落户”,但可惜没做成豪杰,只能哆哆嗦嗦地剪径为生。
按我的理解,这实际上是一种破产者的心态,以至于除了生存几人再无其他诉求,故而当现实状况是一无所有的时候,理想中的“丛林法则”自然是历经饥寒交迫之后的头脑中的不二之选——“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种高大上的近乎政治理想的鼓动宣传口号只有在这样的现实中才会如同剥得精光的小姑娘一样面无血色从而手足无措。
手足无措是对的,面不改色才不寻常。
基于一种叫做“耻”的传统,我们的民族叙事史往往是带有隐秘性的耳语,一旦将“不合时宜”的状态暴露出来便容易成为标靶而不是榜样,更不要说成一个英雄。
这也是为什么在影片中理当穷凶极恶的匪徒一下转变成了目光闪烁的蟊贼,在可以看到的他们的行为中,只有“怯懦”才是可信的。
懦弱往往与自卑相关,而胆怯则常与勇气相对。
作为毫无底气的无产者,与其说是“锤子镰刀”都休息,不如说是“仓廪衣食”都不再——曾经是有的,故而当一切荡然无存以后才会发生“失落”之后的自卑——所谓的“荣光”消退之后,连神也都化为凡人,何况区区厂矿的小职工?
而光环消失后的结果,便是“勇气”的丧失,这勇气自然是与“耻”相关的产物,“知耻近乎勇”么。
时至今日,关于“国有企业”、“事业单位”之类的神话依旧在六十岁以上的人群中经久不衰,大有“老而弥坚”的趋势,以至于稍加观察就会发现:年轻时候没有在“正式单位”上过班的老人,和退休人员站在一起的时候依旧是自卑的。
而当这些老人和年轻人谈话的时候,首要谈起的也往往是供职单位的性质,而所谓收入高低的“量”的先决条件,便是由是否“国家单位”的“质”所决定的。
因此即便你的年薪百万,在这种人面前得到的也会是“不是国家单位”的鄙视——这就是所谓“耻”的由来,而与影片中的荒废场景对应的现实中的衰败,恰恰良好地刺激了这种观念的滋长。
于是自卑者愈发自卑,只好渐次走向“丛林”。
扭曲产生荒谬,但当扭曲是有迹可循的时候,荒谬便是合理的。
当生存成为唯一问题的时候,人选择回到丛林,这意味着他抛弃了自己的社会性,也即放弃了“耻”的思考。
但同时人要面临一个新的问题,便是由“耻”的丧失所带走的“勇”令他再无体力“觅食”了。
故而你总能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即便不需要睡眠,也要休息以保持体力——最后的结果是“锤子”和“镰刀”都休息,便是丧失勇气后带来的体力不支(现实中的道理,越是紧张体力的流失越快)。
内心的怯懦与日俱增,但面目上已经看不出变化,傻子的救济所代表的不是信仰的救赎,更不能构成嘲讽——作品成立后创作者所传达的意图往往与画面发生折射,在这里便是如此,导演的引导与影片发生的意义只在于他们有所关联,但不是由他决定——傻子能否发生信仰?
这不是个需要深究的问题。
实际上,于他而言只有救济是真实的——如果以后因为信仰而生出智慧,也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了。
信仰是另一处丛林,所以它能提供的也仅仅是温饱——依旧是生存的问题,并不能也不会超出生存的底线。
傻子的出现表明还有一种先天的弱小者存在于我们之间,是稳定的生存保障,但仅仅能够维持底线的状态。
在这里它的意义与其是提供荒谬不如说是提供稳定,以保持目前的结构不致崩溃,所以我更愿意将其看作是叙事的需求。
故而在这个故事中,荒谬的扭曲之处不在这里发生,更不是最后的那个梗——只要你喜欢,他可以是个黑色幽默。
当锤子镰刀挥舞的时候,这才是真正的荒谬生发的节点:永远不能致命,但偏偏是凶器。
实际上,对它们的运用一直也没有超出其本身的功能。
我是说即便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由这两柄凶器所带给我们的一览无余笨拙感。
所谓扭曲并不是一定像十八街麻花那种方式,实际上,有效的扭曲往往都不是那样的:用锤子砸任何用锥子工作的区别在于,后者是技术而前者是行凶——片中几处动作实际上都是技术,只是随着时间的推进它的效果越来越可疑——之所以这里只有蟊贼没有劫匪的原因,就在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行凶的问题,他们从来就是原本的体力劳动者!
一个体力劳动者渐渐失去体力后会怎样?
所以你看到的是荒谬之事的发生仅需几个日常的时间便接踵而至,而它之所以充满违和感,便是因为“锤子”、“镰刀”即便休息,仍需工作。
由于金马奖,导致这种独立电影受到关注。
起反应的社会现实,起揭露的社会底层人民的生活,与政府的宣传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而又无比真实,各种影评媒体、独立评论人和普通观众对此片的反响十分赞同,无疑给政府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境外一个,境内一个。
在境外看了,除了此片颇有噱头的片名之外,反应了中国东北真实的情况,衰败与混乱的治安;在境内看来,东北这个陌生的地方又一次展示了其的落后。
在国家高喊“振兴东北”5年来,依旧还是那么破落。
《锤子镰刀都休息》是个奇怪的片名,又带一点冷幽默。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反而让人印象深刻,一下就记住了。
与片名一样,影片浑身上下有着某种自成一格的调调。
这调调一时难以说清(或可称之为东北版脱力系?
),却又浑然天成。
固定镜头,质朴又怪异的表演,数量少又没有没脑的对白,两段莫名其妙的纪录片素材,莫扎特贝多芬的交响乐,所有这些搭边不搭边元素被耿军捣鼓到一块儿,像一锅东北乱炖,却也炖出了一番独特滋味。
如果你再稍微熟悉一点这个导演,大概也能够从他之前的影片里找到些许线索:荒废的东北小城,无名小人物,生活悲喜剧,黑色幽默,简洁的镜头语言,素人演员表演。
你也大可以在《锤子镰刀都休息》里继续找到这些点,只是这一部做得更尽一些,风格化也更加明显。
某种程度上,整部戏更像是一出舞台剧,少量的人物在有限的空间中活动、相遇,有琐碎的事发生。
有些戏剧性的冲突发生在台前,但更多的东西被隐藏起来,就像是影片中那些空镜,或比对白更多的沉默。
这些留白反而让整部片子收得很干净,也让人忍不住多猜一下:在并不遥远的过去,这些小人物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样的留白也留下了更多阐释的空间。
耿军说,锤子代表工人,镰刀代表农夫,而如今工人和农夫都失去了工作,片名也由此而来。
于是我们也大可以结合这其中所指涉的社会背景而大书特书,甚至可以联想到王兵的《铁西区》(一样荒废的东北小城与失业工人)。
但另一方面,这些对于影片本身来说,也仅仅只是背景,或许可以让我们想象几位主角(作为失业的工人与农民)是如何在这座因煤矿而闻名复又荒废的东北小城生活成长的,又曾经拥有过怎样的喜怒哀乐。
但说到底,那些都是埋在水面之下的冰山群,而被耿军呈现在片子里的,只有那简单而干净的一角。
影片四个主人公,刚子,勇哥,鹤宝,小二,性格迥异,行为对白充满生活感,却又因为被隐去了社会身份与社会关系,而略显符号化。
抽象意义上,他们代表着失去工作的工人和农民,被飞速前进的时代遗忘在这荒废之城,成为骗子,劫匪,无业游民。
在看不到未来的日子里,骗着人,打着劫,过一天算一天地混吃等死,偶尔缅怀一下自己的青春与爱情。
嗯,如果那些“特别美好”的瞬间可以称之为爱情的话。
而过去因为被经年的大雪覆盖,依旧保鲜。
所以回忆里,爱情依然芬芳,少女也笑颜如初。
影片将人物的生存状态与生存空间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在那样天寒地冻、人烟稀少的土地上,生存都变得异常艰难:骗子行骗劫匪,劫匪打劫拿不到工资的矿工。
50块,带鱼,鸡蛋,一盒烟,打劫来的每一样物品都被写在墙上,滑稽地昭告着主人有限的战果。
抢到橘子的日子就只能就着开水吃一堆橘子。
在物质都极端匮乏的时候,更不要提什么精神活动了。
看电视、去教会与唱歌(革命歌曲与赞美诗)是仅有的娱乐活动。
都荒废了,主人公们纷纷感叹着。
相较之下,去了南方下海创业的哥成了主人公们艳羡的对象,连诗朗诵的爱好(或许代表着一种遥远而高尚的精神生活)也跟着让人神往起来。
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状况中,人的无力与无所适从被放大了。
所以傻愣者如小二,面对苍穹,举起双手,一脸迷惘地寄希望于上帝;而正常人如刚子勇哥鹤宝,只好去劫去骗,以此梦想有天可以发财。
但也似乎正是这样的环境,人性中的那点软弱与善良显得更加温情脉脉:抢来的玩具枪又还给了人家;打劫的也可以坐下来跟被劫的吃顿饭,吃着吃着,抢到手的钱又递了回去。
在《镰刀斧头都休息》中,荒诞与写实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被糅合在了一起,传达出一种独特的幽默感。
那幽默来自主人公简单到傻、认真到执拗的行为与对白,可偏偏他们自己一本正经:一本正经地祷告,一本正经地打劫、行骗,一本正经地回忆过去。
于是看的时候,我常常发笑,笑这几个笨蛋劫匪。
有一次因为笑得太厉害,眼角也流出来了泪水,却忽然觉得了些许悲凉。
又一部东北的风格大于内容的片子跟张猛的《钢的琴》有共同的地方,他们的东北比萧红的东北更有趣更荒凉更实在也更有艺术性快能成流派了吧?
可以叫它为黑色幽默,也可以叫别的蛮荒词儿,毕竟东北盛产幽默也盛产粗人动人的是东北人固有的无法无天和伦常崩坏行为下的淳朴逻辑,你可能很难抓住这个逻辑,但有了这个逻辑在,东北人就可以去抢去偷去骗去卖淫去劈腿去做主播裸聊赚钱养老公而仍旧能热血能召唤能守住这片荒原能让人流泪想念你也可以把它叫做文化,如果东北也可以有文化他毕竟曾经是那么红的地方,重工业那么倚重的国企聚集地,土改最早的试验田和革命信赖的大后方,这里的工厂墙上的旧标语和苏式尖塔性建筑与凋敝的大地一样充满着过时的落寞的骄傲,是那种穷到尿血也要死横到底的骄傲
如果你对于《东北虎》这部影片有想法的话,一定要了解一下耿军导演之前的作品,《东北虎》相比较而言,因为要在院线上映,所以有了修饰,而耿军之前的作品因为没有在院线上映的压力,所以会更加“原生态”,换个词语来说就是莽撞,丝毫不顾忌,非常具有冲击力。
而这种冲击力之下,我们作为观众看到的是一个地域的衰落。
之前的耿军导演有一部作品叫做《轻松愉快》,当然,那部作品本身并不愉快,也不轻松,如果你看过那部作品的话,今天来看看本片就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反之,本片就会显突兀,虽然是顺序,但更多的是对于这个创作者的这种戏谑手法表现出来的惊喜。
本片就是《锤子镰刀都休息》,顾名思义,工业跟农业全部凋敝之后,还剩下什么?
《锤子镰刀都休息》讲述的是东北的一个小镇下的一个小村,因为所有的产业凋敝,这个小村便失去了正常的村落该有的活力,没有活力的小村自然是没有了任何的“生命体”,于是,民众们浑浑噩噩的活着,他们活着不知道为何,更不知道为何活着。
两个骗子继续着自己的诈骗途径,但每一次都生效甚微,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试图理解这一切,但看上去更像是另一种戏谑。
走投无路的劫匪走进了两个骗子的家却发现家徒四壁,最终他们结成了好友。
看似是一种“强强联合”,但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这样的结合又有什么用?
如果对于本片稍微的深挖一下,观众们就会知道本片所描绘的故事发生在哪里,当然,这就是鹤岗,一个曾经的国家工业能源之城,最终却在发展的大潮之下失去了活力。
这是对于鹤岗的一种写照,当然,你可以称之为真实写照,但对于任何一个衰败的城市而言,这样的写照都是真实的,但也是一个方面。
网络上盛传的“鹤岗买房”就是对于本片的高度浓缩总结。
《锤子镰刀都休息》讲述的故事是一个在所有的产业全部衰败之后,依然坚守在这片土地上的民众们的生活的有一种写照,这种写照自然是片面的,但也是一种反馈。
当一个城市衰败,当一个城市失去了产业支撑之后,它还能剩下什么?
答案是零。
不论是那两个小偷,还是最后加入进来的劫匪,他们都是零,唯一一个不是零的就是那个虔诚得懂基督徒,他不是零的原因就在于他还有信仰,至于说这种信仰会给他加分多少,这是一个问题,但不会有确定的答案。
因为在破败的土地上,任何情况都会发生,任何事情也都有可能,信仰亦或者是别的东西不过是其中的一种,它不具有决定性。
因此,基督徒的信仰在“观众”看来不过是一种娱乐,他并不能通过信仰感动其他人,从始至终,他只能通过信仰感动自己,这也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而对于其他三个人来说,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很简单,那就是吃点东西。
他们太需要吃点东西了,在漫漫的长冬来临的时候,谁都知道要吃点东西才能活下去,但如何吃东西?
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没有人在意这些人如何吃东西,就如同没有人在意这些人的存在是一样的,破败的地方是不会有人关心的,更不会有人在乎破败之后,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人对于流动的意愿一定程度上也已经消耗殆尽了,这种消耗更多的是对于现实的无可奈何,三个小贼无法在这片土地上改变现状,但碍于安土重迁的心理,他们更不愿意通过离开来获得求生的机会,工业基本上消耗殆尽,农业也无法在凛冬中生长,对于他们来说,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第三产业”之上了,然而这种“第三产业”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他们有梦想吗?
曾经有,但现在没有了,因为梦想的实现是需要不断地激励反馈的,当所有的努力尝试都在告诉他们,梦想终归是梦想,实现的希望基本渺茫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而他们又不能像基督徒那样去借用某一个方式来完成某一种形式,以此来欺骗自己,进而活下去。
因此,失败就是意料之中了。
很多观众都很喜欢将这几个人叫做“笨贼”,但观众们忘记了他们的本质并不是贼,而是亡命徒,之所以被归结于“笨”,主要原因在于 他们不敢杀人,一个不敢杀人的贼并不是因为没有杀人的念头,只不过是杀人带来的收益远小于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而已,而造成这些人落草为寇的主要原因在于凋敝。
耿军很好的抓住了这种凋敝带来的副作用,且通过一种戏谑的方式将它展示给观众,当之前赖以生存的产业全都不在,究竟什么会袭来,这是一个不言而喻的问题,相信这个问题会留给大家思考的余地。
……你好,再见
鏡頭時間的延長、不匹配的音樂(莫札特、貝多芬)、非常詭異的節奏與腔調、粗糙感,氤氳出的不可說之寂寥。最後兩段紀錄影像(唱歌、吟詩)比較失敗。
表现力有限。
你们!解构去吧!
苍茫雪地里,所谓坏人身处其中,竟有种荒凉软弱的无力感。
荒诞又莫名的心酸幽默,古典配乐用到了点上。
骂人没词,打人没胆,装X没本,耍帅没钱。打劫的打劫打劫的,打劫的和被打的搭伙一起打劫。耿军拍的很讲究。
技法纯熟,不同于一般短片的粗糙。土洋反差的荒诞感和喜剧效果。
沉默(mè)是今晚的康桥!“里面的话不是段子是真的有人这么想这么说”,骨科大夫如是说。精神东北人想去刘老根大舞台朝拜了。苏联国旗上也是锤子镰刀。
《轻松+愉快》前传~
软弱就是这样?名字起的挺有噱头
其实不是荒废了,是冷冷的无法打破的寂寞。
预期可能会是个小品,可也太乏味了点,运镜配乐非常用心,然后没有了......
春节时的鹤岗城乡结合部,凋敝的路上都没一只野狗去凝听傻子歌颂耶稣。大地像一张无味的面皮,不来点东北冷幽默作馅,这年咋过呢?关于凋敝的黑土地、凋敝的镰刀农业、凋敝的锤子工业、凋敝的大哥大婶,就该用影像给他们同样凋敝的生活。”我觉得咱们的打劫方式有问题,现在人儿都那么胖。“
从“民间高手”到职业电影人甚至电影大师,可能只有一步之遥,看似一步实则遥远得很,耿军并不是没有能耐,他甚至有很多能耐——生动的素材、鲜活的表达方式、西式的创作技法、中外艺术加持,但合在一起却仍然缺乏一些可以被称之为“内核”的东西和作为电影表达最为重要的节奏感。浅或深看作为东北叙事的这部电影,语境却显得极为真切,一个时代一个地域一群人,都被荒废了,这种荒废感是那样普遍且真实,尽管来源于生活的艺术还并不全是完整的艺术。
小品式的冲突。插入的哥哥和侄子的段落太长。
@电博;模仿意味挺浓,冷面笑匠装得并不成功,倒是冬日惨淡阳光下泥泞雪地上的几段邂逅颇有趣,指涉社会背景不难解读,不要过度解读就好;莫扎特贝多芬的配乐和两段纪录片真出戏啊。
最后的《再别康桥》挺独特的。
2022年的首个还贷月,不关心lpr升降,房产税磨刀霍霍预备精准收割,贼博士,再见列宁!
锤子镰刀对共产主义的隐喻。荒废萧条的东北农村背景。
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