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上青云》公映19天了,发行进入尾声,票房达到2757万元,豆瓣评分7.3,猫眼评分8.3。
我是该片编导滕丛丛电影学院四年本科导演剪辑专业的主任教师,又是她三年导演硕士研究生的导师。
近五年来,看着这个学生及她的剧本的逐步成熟,及这部电影的拍摄、发行成功,成为了观众和评论界热评的对象,票房在文艺片中也是较高的。
做为教师,从心里为该片和这个学生的成长高兴!
该片的优点是人物塑造较成功,自强、欲望、生死等内容、话题表达得独特、知性、幽默;缺点是情节结构把握青涩。
它偏离了“一人一事”(清,李渔《闲情偶记》)的结构法则,既不是“一人多事”,也不是“一事多人”,有些陷入了“多人多事”的中心不突出的境地。
这个剧本在电影学院的“研究生长片成材计划”中三年里两次评选中的,但寻找资金及合作伙伴时却屡屡受阻。
这个长片教学计划从2013年开始实施,已经拍出来德格娜的《告别》、张影的《再见爸爸》、朱员成的《盛先生的花儿》、黄璜的《武林孤儿》、白雪的《过春天》等硕士毕业长片,成效显著。
它们都是学院教学培养、选拔支持,又结合与校外影视公司、导演协会“青葱计划”、上海及First电影节“项目开发”活动等各方人士合作完成的。
滕丛丛的《送我上青云》更是显示了教学与产业结合途径之优势。
在坚持努力了三四年之后,她终于得到了安乐电影公司的江志强和演员姚晨的赏识与投资,影片才得以拍摄和发行。
去年初停机后的一年半中,初剪及各种修改版本我看了不下五个,不断在进步。
特别是最后的定剪公映版的出色,更是显示了各个部门创作及制作人员的才华,及对这个青年导演处女作的尽心尽力。
我想学生在这个过程中学到的宝贵经验,许多是我们教学中得不到和给不了的。
从赞扬电影教育和产业的如此努力的、富有成效的合作角度,我给影片多加一颗星!
影片中,盛男在喜欢的男人沉醉于自己的滔滔不绝时,深情地望着对方,直言不讳地讲出了一句话:“我想和你做爱”。
海清在场上发言王传君在First的特别展映现场发言时,说个人感觉这种说法有点不接地气,就这个问题,片中女主干嘛要用这么做作(或者说非日常)的说法,而不是用咱们“怼一炮儿吧”这种更加日常的语气?
针对这个问题,姚晨回答说,当然如果放在往常,那咱们“怼一炮就怼一炮儿”。
但是片中的剧情是在女主经历了人生重大的波折之后,这件事对她来说,更多的是一种生命仪式。
主创和主演回应观众见解我想对影片的评价可以从这个角度切入。
编剧用这种知识分子文化青年的“仪式感”贯穿了全片。
无论是职业操守、热心清高,还是葬礼上的三鞠躬;无论是追名逐利、低声下气,还是生命末尾的传记;我听过一种说法,关于死亡:死就好比甜甜圈中间的留空,它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是空白的。
但没有这个空白的圆,甜甜圈就不再是甜甜圈。
脱离了死亡,生命也就不再是生命。
死亡和生命是相互依存的,割裂二者分开来讲其一,都是没有意义的。
名利和爱欲,是生的仪式。
葬礼和棺材,是死的仪式。
但难能可贵的是,编剧和导演又能够不断用一些并不低级的幽默手法巧妙地打破这种仪式感:从“你有病”到“起心动念”再到“背圆周率”、和“由奢入俭”。
这就是知识青年了高冷而热心,坚硬而敏感;自尊自爱又自取其辱,茕茕孑立又惧怕孤独。
拧巴吗?
特别拧巴。
有病吗?
病入膏肓!
但贵在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我们无法剖析别人,无法指责他者;我们可以做的,是把自己的心肝和肠肺剖出来,把它们曝光曝光、晾晒一下看看每个人心底的真实模样。
指责他者让人厌恶,所生发出的笑料也低级而无趣剖析自身则使人尊重,这也就是为什么高级的幽默往往来源于自嘲。
片中的人物形象设定真实而极端。
极端所以可以塑造冲突真实所以能够让人感动让人能够在笑过之后,有一种坠落感,不断下落,一直跌堕到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观影结束时友人对我说,片中的盛男像你,像哪吒————“明明想要,开口却是谁稀罕;明明在乎,脸上却挂满不屑。
这世上有多少玩世不恭的皮囊就有多少孤独的灵魂,有多少谁也不屌的表象就有多少渴望认可的内核 。
”可令我印象最深的却是盛男和光明在图书馆的那场戏,孤男寡女隔着书架对望和交谈,光明给盛男讲红楼梦,讲薛宝钗,讲空无一人的图书馆,讲“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一字一句都好像在恰如其分地描述对方;而盛男倾慕的眼神,更像是倾慕自己。
我对她说,我觉得不是我像盛男,而是光明像盛男,我们每个人都像盛男。
那场戏更像是我们的两个人格在同一个躯壳里的对话,他们早在我们出生那刻就完成了合体。
《送我上青云》展映的当天下午,是王传君出演的《马赛克少女》的放映,豆瓣5.4的评分说明了它对观影者并不十分讨好,果然观影时观众一头雾水,之后的现场交流环节,王传君作为主演也被邀请到台上,他留着长发,蓄了胡须,对着不知所云的观众显得有点颓丧。
最后,他说,这样吧,既然没人提问,那我给大家讲个笑话,一个我今天上午刚学会的笑话。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终将站在威权面前,站在死亡面前,站在那些我们越不过去的高墙面前希望那时的我们能和片尾的盛男一样,和展映上的王传君一样对着那些人,讲一个刚刚学会的笑话:“哈!
哈!
哈!
”
8月11日,《看电影》观影团映后,导演兼编剧滕丛丛、监制兼主演姚晨聊了很久。
关于电影、女性和女性电影,本就有很多论争,正好听听她们的声音。
主持人和观众的问题已简化,她们的谈话就保留原汁原味吧。
什么时候有念头动笔写这个剧本?
滕丛丛:大概就是2014年初左右。
自己的人生有些经历,之前的时候也是文艺青年,觉得自己特别棒,就谁都看不上,踏入社会后突然间发现,真的很多事情是徒劳的,很多事情不是说你努力就能达到的。
从青年的愤怒,到成年人的成熟,你要经过这样的转变。
当我开始去转变的时候,我就开始动笔去写这个剧本了。
里面有一些个人的体验和经验,但它绝对不仅仅是个人体验和经验,因为三十年的人生是有限的。
又经过了漫长的大概三年的剧本成长,还有我自己的成长,最后是2017年3月才定稿的。
什么时候读到剧本?
读到哪决定参与?
姚晨:应该是2017年的时候。
制片人顿河,也是我的好朋友,他把这个剧本发给我,他说,听说你现在在做公司,也在找项目,你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这是年轻的创作者自己写的剧本,她还想自己导。
我看完以后我确实很喜欢,她里面的趣味也是我喜欢的,包括这个人物也是我想靠近的,也觉得她似曾相识。
虽然距离我是有些距离,但是我觉得通过她,我可以做一些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所以很快地我就达成了合作,跟导演见面、沟通,然后互相了解,然后推进这个项目,基本上是一个蛮顺畅的前期筹备工作。
写作剧本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中间发生了什么?
滕丛丛:我第一稿是3月,大姚看到的时候就是8月,中间没有很长时间,但我写的时间是很长。
中间,我是觉得我去开眼界去了,就是以前自己的生活,按部就班的,个人体验放到故事当中,承载的范围太小。
它很像一个都市小品,就很像《弗兰西丝·哈》,我很喜欢那部电影,当时有点想做这种风格的。
但是后来我确定这个角色是记者之后,我觉得,它不应该是一个都市小品。
我去采访了很多记者,去跟他们去现场,包括他们给我讲了很多工作当中遇到的故事,有很多很精彩的东西,完了之后我把一些事情进行重新的糅合。
我觉得自己那个时间段成长也很快速,基本上每半年我会再推翻一次。
觉得自己之前剧本还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标准。
后来我还买了一个非常有名的作家阿乙老师的短篇当中的一个角色的使用权。
大概到2017年的时候,我觉得我有点成长不动了,我估计我能力就到这了,那个时候才定稿的。
姚晨:刘光明那个角色。
很多人都说这是“女性电影”,你们怎么看待?
姚晨:首先这是一个女性导演的作品,(笑)然后又有女性监制。
两位主创都是女性,但是我们其他的主创部门还都是男性,不是说女性电影就要把男性排斥在外,女性电影的完成也还是有很有非常热爱女性的男性创作者共同发力来完成。
我们这几天的观影场,也收获了很多观众的反馈,很多女性观众看完是非常激动地跟我们交流,很少看到女性欲望这么真实、坦荡地在大银幕上被呈现,而且完全是以一个平视的角度在向大家呈现。
包括阿乙老师,他说作为一个男性,看完这部电影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女性,这让他很痛苦,他也才第一次去正视女性的痛苦,他觉得这电影对他之后的写作会有很大的改变。
滕丛丛:对,我觉得大家定义女性电影,就是女性的主创和以女性视角来讲述。
很多前辈导演,包括张艺谋导演的《秋菊打官司》和冯导演的《我不是潘金莲》,如果不是因为是男性导演的话,也可以定性为女性电影,因为它就是从女性视角来讲一个女性的心理路程。
如果大家要定义女性电影的话,我是这么认为的。
技术不发达时,体力是很重要的条件,但技术发展了,男女可以做相同的事,意识却没提高,这是否电影的一大背景?
姚晨:确实是根源。
其实意识到这些问题,都是从个人的困境上开始。
我大概在两三年前,我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做演员非常好的年龄阶段,但是我发现,我想拍的那些戏非常少,在电影的市场上,好像对女性的刻画要么是很简单的少女形象,要么就是属于婆媳的狗血剧,家长里短的,非常有烟火气的女性形象,而且女性好像都是隐忍、愁苦的状态。
但是我又觉得,在现实生活中,我明明看到非常多优秀的女性,她们都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人格也非常独立,她们在做的事情也非常出色,但是我们不管是大银幕还是小荧屏上,对这一类女性的刻画是非常少的,有也是皮毛而已,没有真正地深入到她们的灵魂中去。
那个时候我还想等待,但我发现女演员是等不起的,我们真的等不起。
(笑)时间对我们来讲是非常金贵的,我想,我抱怨也是没用的,还是自己为自己做点什么,或许还有可能一个事情推动一个事情,改变一些氛围。
所以那个时候就想做坏兔子影业,那我们把这个电影作为坏兔子第一部参与制作的电影,第一确实它体量上没有那么大,我们作为一个零经验的电影制作公司,我们可能也相对不会那么大的一个压力产生,因为也不会对票房有过高的期望。
就像一个新人一样,一切从头开始,学制作,学怎么做一个监制,(笑)但这些工作也让我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演员这工作怎么样,我也看到这两年也有越来越多的演员朋友,还有一些别的职业领域的女性都会站出来,讨论自己的职业困境,其实这些困境根源都在你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就是整个社会环境对女性的认知,还停留在一个相对陈旧的程度上。
但是我想,这些改变可能需要每个个体都能够付出努力吧,才有可能把这条路搭起来。
点映后,很多男性观众也非常喜欢,这是意料中的吗?
滕丛丛:有一点点意外。
(笑)之前其实做好了准备,剧本给我们确认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部电影会有一部分女性特别喜欢,但也会有一部分男性特别讨厌。
所以我只做了这个准备,没有做“男性观众,哎,好像也挺喜欢”的准备。
姚晨:其实是有一些男性角色会感觉到自己多少是被冒犯的,可能他们在这个电影里头,没有看到在常规影视剧里头那些理想化的男性形象。
但事实上,导演在创作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过刻意丑化男性的想法,反而是非常平实地,不管里头是男性还是女性,我们都只想刻画人性的部分,而对性别,我们是没做差别化对待的。
好玩的地方在于,传统社会中那些成功男性,在女性眼里可以是那样……姚晨:看剧本的时候,我最喜欢刘光明这个角色。
所以我是觉得丛丛对这个角色,在落笔时还是有关怀的。
滕丛丛:我觉得,你说的是一个女性电影,女性主创和女性视角,但是我觉得,我们片子当中对男性也是关怀的。
我们觉得,这个世界也给了很多男性世俗成功的压力,就是,你这个人成功就是你有钱,你家庭美满,你有趣,你有很多爱好,你灵魂有趣,都没有用。
大多数人对男性成功的定义,也是不太公平的,就好像对女性的很多要求,也是不太公平的。
姚晨:刻板化的,男人不能哭,一定要坚强……滕丛丛:对。
四毛的觉醒……姚晨:对,其实我们原来有一场戏,很可惜,因为篇幅,删除了。
那场戏是介绍盛男和四毛工作的小报社,挺破败的一个报社,又一次面临搬家,因为房租又涨了,然后报社里堆满了废旧的报纸,成捆成捆地准备卖个收破烂的。
四毛走进来的时候,同事叫住了他,拍了十块钱在他肩上,说,“四毛,你的那堆废纸,卖了十块钱。
”四毛特别认真地跟同事说,“什么废纸?!
那是我在这个报社里头待那么多年,写的27个头版。
”同事说,“你就知足吧,隔壁的铜版纸才卖了几块钱?
”其实我们还是想通过这样的戏,来介绍他们的生活环境。
我觉得环境和个体之间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
隐藏在生活中的东西都上来了……滕丛丛:我很喜欢我们当下社会这些看过去很荒诞, 但是仔细一想又很合情合理的小故事。
我觉得这是这个时代赋予我们创作者最大的财富。
之前的时代没有这种事情,只有当下会有,你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我觉得一个创作者不停地去关注这些当下的事情,其实对个体本身有很多思考在。
里面有很多这样的小情节,说到江边的老太太,还有戴帽子的疯子,那也是有一个源头,就是90年代有很大规模的气功热,整个广场的人都戴着那个小锅盖,在那里接受“宇宙的信号”。
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看上去很荒诞,你觉得很好笑,但你仔细想想其实又有很悲凉的人性的小故事。
这个跟女主角的成长环境分不开,也使她一步一步走向觉醒的过程当中,每个人都是一阵好风,都要让盛男去经历这些人,不同的事情,然后让她对自己内心有一些思考,对生长的世界有一些思考和回馈,最后她才能够达到自己和自己和解、与这个世界和解的过程。
电影要有很清晰的表达,又有适当模糊的部分,要让观众对模糊地方做出理解。
比如棺材……滕丛丛:我觉得在盛男的这趟生灵之旅之中,最重要一个人物是李老。
她和李老都是将死之人,一个是这生挺圆满了,死亡对他来讲不是什么,但盛男是一个正值壮年的青年女性,她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去实现,她对生死有很多恐惧,所以这个棺材其实就像她的死亡隐喻,一直伴随着她,从开始到最后。
这棺材让李老得到他生命最好的一个结果,就是“爱欲是人的生死之门,我从哪来,还从哪去”。
这个也是盛男在这趟生命之旅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题眼和觉醒的点。
最悲凉的是盛男在医院看病时,得知卵巢癌时,台词是这样……姚晨:“也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好多年没性生活了,怎么可能得卵巢癌?
”她直接把这个病和她的道德挂上钩了。
哪怕像盛男这样一个不容易被屈服的人,长期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头,她还是会慢慢地被洗脑,被驯化,直到死亡直接降临到她面前的时候,才能够让她冲破这个迷雾,去面对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去直面她生命的真相。
上一代的美枝有不一样的反抗方式……姚晨:还是用依附的方式来寻求自己,但盛男用自己的方式,是真正的自救。
滕丛丛:我觉得也是时代的进步。
我们的父辈的成长环境也是那样,她能够做到的改变,其实一个人是很难去对抗整个历史洪流的,她能做到的最大改变到这里,也已经很好了。
但盛男不一样,她成长在一个信息非常发达的时代,她能够接受到更多独立的思想也好,教育也好,自己本性的成熟、性的成熟也好,她的反抗是跟父辈的反抗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不觉得,因为父辈的反抗很小,就会觉得你有什么示弱,我觉得一点点的反抗也值得鼓励,一点点改变也很棒。
拍摄两段床戏时有心理障碍吗?
姚晨:其实我一开始看剧本,就对这两场戏比较忐忑,那个时候就不停问导演,她想怎么拍这场戏。
因为说实话,我要把自己托付给一个完全没有拍摄长片经验的年轻人,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灵魂都要交付给她,(笑)就真的是一个非常考验我的决定,真的是一场豪赌,因为我不知道她把我拍成这样。
可能我们国外电影,你会觉得这种拍摄是稀松平常的,但其实说实话,国外的欧美演员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接受拍这样的戏的,哪怕我们已知的很多很大的演员,像梅丽尔·斯特里普、凯特·布兰切特,她们都是基本不拍这样的戏的,因为她们不需要再靠这样的戏去做点什么,也有自己的一个标准吧,但这个标准倒没有与敬业不敬业这个层面有关。
很多时候她们用的是替身,在《卡罗尔》里那个是替身。
但显然,我们这个戏也没办法用替身,(笑)所以就经常问导演这个问题。
导演想的很简单,“演员都应该会吧?
”(笑)其实如果拍不好的话,很有可能将来会出现一种声音,会觉得说,“一把岁数了,还想再搏一把呢!
”所以在拍这场戏之前,我们所有主创在一起做了很充足的功课,从摄影老师到录音老师到灯光老师,大家在一起非常认真而严肃地,包括导演,我们在一个房间里头,还有我跟男演员,在密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讨论这场戏的体位,怎么样通过变化体位来表现人物关系的改变和推进。
第二天我们拍的时候大家还是蛮紧张的,我觉得那天,不光是我们来讲,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次挑战,对自己天性的挑战。
我觉得那天是大家一起解放了天性。
我们把所有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清场了,只留下最重要的几位主创。
主创老大们也要做助手的活,(笑)自己来调灯光,调机位,还要自己打板,灯光老师还要给我盖衣服,拿水,(笑)我还给大家放了下音乐,就放那比较能够调动肾上腺素的,然后也比较性感的音乐,(笑)大家进入到一种氛围里头,来拍这场戏。
甚至连我先生都加入了这场戏,他是场外指导,然后在远程遥控这场戏的光影。
(笑)所以后面特别鸣谢他,因为我们这部戏的调色都是由他完成的。
然后我们找了很多参考,《龙纹身的女孩》这类的,为这场戏做定调。
我记得拍完第一条时大家都不好意思看回放,(笑)我一转身,大家的脸都红扑扑的,(笑)甚至录音老师,因为他都是不苟言笑的,戴着耳机,那天他脸涨得通红,把耳机摘下来后,“哎,不行,太刺激了。
”(笑)就放他的旁边,哈哈,内心都受到了挑战。
但是我觉得那两天,我们有两天时间拍完了一场做爱的戏,一场自慰的戏,那两天拍完以后,大家都突然有一种默契,好像共同守护住了一个秘密,在情感上也突然产生了更紧密的勾连。
我相信,那两场戏对在场的每一个创作者,在未来的生活里都会有潜移默化的改变。
对我,作为演员来讲,是特别彻底的一次天性解放,可能在此之前,我会在家里头观察自己的身体,会很自如地袒露它,但是我作为创作者,这是我第一次完全摆脱了身体上的所谓束缚。
我觉得在那两场戏里我的身体是自由的,与盛男完全融合在一起。
“送你上青云”的精神追求,创作现阶段更赞赏什么?
滕丛丛:是王国维吗?
人生的三种境界,一个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第二层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到第三层,又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人是无知的,因为无知所以自由,所以不知道愁滋味。
然后慢慢地你会经历很多事实,人世疾苦,你会陷在其中,有很多自己的灵思,然后到第三层的时候,你见过人间疾苦了,但你还愿意热爱生活本身,就是有一句现在流传比较俗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破生活本质后,依然愿意热爱生活的人,我觉得最后的这种情况,才是一种真正有智慧的情。
姚晨:我没导演说都那么好。
因为我不确信能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其实片子里盛男一直说她想做正确的事情,但我对正确这两个字始终是报以质疑的。
这个电影当时让我很喜欢的一个地方,是它写的是众生相,见众生,见自己。
每一个个体都是完全不同的,每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也是不可复制的,我倒不认为梁美枝的活法就一定是最好的,或者是不正确的,我也不认为说盛男或刘光明的活法一定就是最糟糕的。
怎么说呢?
滕丛丛:“如鱼饮水,冷暖自知”那种。
姚晨: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那条道吧。
但是其实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上青云,不是每个人都能等到好风。
包括这电影里头,我觉得盛男最后,她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她等不来风,就自己上青云,不再依附任何人,她最后有能力让自己快活了。
最后的结尾是开放式的,但她发现爱这个事情,不再是非得来自另外一个人,我觉得那一刻她是卸下了千斤重,所以她才能够突然身轻如燕。
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可能没有想明白,就苛责她是不正确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电影是给大家提供一个理想。
棺材从头到尾一直出现,有什么关联?
滕丛丛:有点意象和魔幻的概念在里面。
李老躺进棺材,也是一个意象,他真实的死亡是在他家自己的床上死亡的。
你看到棺材的串联就是一个象征的手法。
美枝说“19岁生了你,不知道怎么教育你”。
现实中你是怎样的母亲?
姚晨:我应该能比梁美枝强吧,(笑)我没有那么年轻,我生他们挺晚的,心智还比较成熟,所以不会逼迫他们要去做所谓正确的事情,时时都要拿第一。
没有这样的苛求。
关于高票房和高口碑……姚晨:我其实是真正希望它有票房。
(笑)为什么这么说呢?
说实话,刚开始拍这部电影,投资这部电影,我真没指望它赚钱,从一开始我跟出品方江老板就告诉我,你别砸那么多钱,真金白银扔进去,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个戏肯定不赚钱。
我说没关系,我知道它不赚钱,但是我很喜欢,非常希望它拍出来了。
但现在这电影快上映了,我是希望它能有票房,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有票房,意味着它被更多人看见,也意味着盛男这样的女性被更多人了解、被更多人热爱,也有更多人来了解当代女性到底是什么样子,不再是那些傻白甜,有票房也意味着将来能鼓励到更多想拍、想写这些电影的创作者,这些电影才有机会不断地去跟大家去见面和交流,所以我中心思想是大家回去写写微博,帮我们多宣传宣传,谢谢。
这片子自从出来之后话题性一直很强,但评分不高,想是有什么硬伤,再加上一早被剧透了个底朝天,我也就没着急看。
这两天视频网站上架了,终于看了下,不仅没什么硬伤,还有惊喜,看得我津津有味,笑成煞笔。
评分不高的一个原因是很多人认为此片厌男,主要体现在塑造的男性角色一个比一个不堪,搞得许多男性观众身心不适,感到被侮辱和被损害了。
如果是批评此片技巧不足,生硬做作之类的,我都没什么意见,但说到“厌男”,真心觉得需要掰扯几句。
首先,片子也同样 “厌女”。
要说角色不堪的话,里面的女性角色又好到哪去?
一共就描写了两个女性,母女俩人,一柔一刚,都是非常stereotype典型人物的。
盛男妈19岁就嫁给自己的工厂老板,男人爱她年轻漂亮还足够傻,衣食无忧从小公主当到老公主,年近五十才发现男人出轨多年被离婚。
盛男完全走向反面,从小刻苦又独立,独立到三十多还孜然一身,既没钱又没人,连个性生活都解决不了。
百无一用空有一身刚,路见不平只换来头上的包,怼天怼地最后还是要靠油腻上进男帮她善后。
这还不算不堪吗?
你说一女的,又不老又不丑,解决性生活该是多简单一件事,但就是解决不了。
你说她思想保守吗?
并不是。
要求高吗?
也不是。
真实困境。
所以故事前半段都围绕在“找风”上,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嘛,结果找来找去都不行,说到底还是因为盛男自己不够轻,也不是柳絮,谁托得动她。
片尾通透了这个道理之后,换来了站在废墟上的三声哈哈哈。
然后再来说男性角色。
诚然,除了跟盛男妈黄昏恋的老头儿透着点仙气,其他多少都有点不堪。
虽然老头的仙气,多半也不过是来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无论如何,他坐在长椅上看盛男妈跳广场舞那段拍得挺美,他真诚地爱慕着一个世俗意义上已经不再年轻的女性的“年轻漂亮”。
至于袁弘演的文艺装逼男和粉红西装的油腻上进男,则是另外一对stereotype,要说不堪那也是生活的不堪,而不是来自女性视角的男性的不堪。
其实这种典型人物到处都有,比如《兄弟》里的李光头和宋钢,要比情节岂不是更不堪,也没见有人骂余华厌男嘛。
这就是一个无论你选择出世还是入世都各有各的不堪的狗带的世界,观察创作者的态度要看ta对人物的境遇是否怀有理解和同情,还只是一昧的嘲笑批判。
从这一点上我觉得腾丛丛做得不错的 ,就这么两个男人也各有各的软肋和可爱之处,袁弘一开始装逼装过头但后来背圆周率那段的苦透着屏幕我都能尝到,哪怕是大油田说他想要被人尊重的时候也有他的真诚和动人。
如果说女性的苦主要苦在“好男人永远比好女人少”(盛男妈语),那么男性在追求社会成就上的苦远超女性。
顺便说一下,有人不明白为什么要插一段袁弘在老爷子葬礼上把轮椅推到众人面前接受鞠躬,接着又插了一段盛男妈在街头心碎痛苦,其实都是接着四毛的那句“你知道被人尊重有多难吗?
”要说片中唯一来自女性凝视的“厌男”实锤,就是导演拍了一段看着挺唯美的床戏,事后四毛甚至文艺起来在梦中看见了彩虹,结果一睁眼发现女主在边上自慰。
我就哈哈哈哈哈,这么拍到底哪里不好,简直太幽默了,幽默得太写实了。
总不能为了男性的面子问题硬拗成生命大河蟹吧。
在处理两性问题上,我觉得导演还是挺通透自在的,比如还顺便调侃了一下所谓的知情权,盛男想强上四毛没上成,后来反过来的情形下大喊强奸,四毛很无语“太不公平了,你想上我就不是强奸,我想上你就是了?
”我也哈哈哈哈哈。
总之作为一个表达者,腾丛丛是挺敢的,反正就这么实事求是拍了放那,也没有对男性的控诉啊不满啊,可还是有男人看了不爽,那我觉得需要适当调整自我认知。
一定要说这个片子厌什么的话,我看是“厌世”。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不管怎么选都会煞笔,全篇哈哈哈哈哈,最后一片凄凉。
居然还看到有影评批评电影讲了一堆问题,却没有指出出路。
关于这个,王小波在《红拂夜奔》的结尾早就回答过了。
“有人告诉我说……像这种怪诞的故事应该有一个寓意,否则就看不明白。
我不能同意这种意见……生活能有什么寓意?
在它里面能有一些指望就好了。
……如果需要寓意,这就是一个,明确说出来就是:根本没有指望。
我们的生活是无法改变的。
”孤独无法改变,痛苦不堪也无法改变。
然而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怎么可能。
盛男甩给文艺男的最后一句话是:“人生怎么会没有意义?
人生煞笔得很。
”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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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电影的人也许会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导演会拍出这样一部打破了很多华语电影“第一次”的影片北美的诸多电影节纷纷邀请滕丛丛导演来美与观众见面让大家一睹庐山真面目而这位神秘的导演在美国又会有什么样的神奇体验呢?
第一站便是美国华盛顿DC华语电影节今年与山一国际女性电影展合作的“华语女性电影回顾展”飞机降落,滕丛丛来到华盛顿DCDC的观众以满场的热情来欢迎导演《送我上青云》以其独特的女性视角入选吸引了当地媒体络绎不绝的采访被时差折磨的导演很振奋活动后还游览了DC各著名景点
距离DC车程一个半小时的Winchester, Virginia是一个人口三万人的精致小镇但有极其热忱的观影热情Winchester的Alamo Drafthouse Film Club放映《送我上青云》并邀导演滕丛丛做映后问答导演直言从前担心美国观众无法理解这部电影当场美国观众却全程get笑点字幕升起时 回馈以欢呼和掌声讨论结束后排队要亲笔签名和合影
尤其是各年龄段的美国女性观众都激动地告诉导演这是一个穿越国界和文化的故事来自不同背景的她们完全感同身受导演也开心到说不出话放映结束观众们把现场的欢乐延续到了线上讨论里可爱的导演也成为表情包
接着滕丛丛一路北上来到圣路易斯圣路易斯国际电影节历史悠久曾放映《重庆森林》等重量级华语电影今年同时入选的还有《婚姻故事》等奥斯卡大热门身为影迷的滕丛丛忍不住抓住机会在影展看了同为女性题材的《燃烧女子的肖像》和是枝裕和新片《真相》
放映《送我上青云》的影院风格很复古有近百年的历史滕丛丛很喜欢影院的装饰细节拍了很多照片留念并在放映后和当地观众热情交谈
(影院装饰,滕丛丛随手拍)
(影展宣传册)抵达圣路易斯那天天气还很热第二天却下起雪但寒冷无法冰冻城市的真诚导演受到了当地居民的悉心招待一位老师开车带她在雪中游览了很多景点
(影院走廊,滕丛丛随手拍)美国东岸寒风凛冽西岸依然阳光灿烂滕丛丛带《送我上青云》去的最后一站是圣地亚哥亚洲电影节这个北美第二大的亚洲电影节今年迎来20岁生日数百部影片展映上百位影人前来共襄盛举
放映后有观众问她这样小众的电影在中国如何获得投资导演说自己在与制片人姚晨和投资人江志强见面时他们已经决定投资了这个电影并且现在看下来,电影已赚了钱她希望这个案例能带动更多对艺术电影和艺术院线的支持
(腾丛丛与影展策展人)在圣地亚哥滕丛丛接受了多家媒体的专访当被问到这样的女性电影会否让一些男性观众不适导演滕丛丛回答在最开始拒绝新事物是很正常的但当新事物变得常见后,我们就会去接受所以中国的男性观众觉得被冒犯是很正常的当这样的电影越来越多,女性的视角越来越多他们就会去接受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在从洛杉矶登机离开美国前滕丛丛去拜访了偶像杨德昌长眠的墓地她最喜欢的电影之一《一一》用对家庭关系的细腻描写折射出当代社会的众生相也给了她创作的养分华语电影的荣光靠一代代影人发扬传承导演滕丛丛的北美之旅已落下帷幕《送我上青云》还会在各地陆续放映看完电影的很多观众都会问导演一个问题就是他们都很想再看一遍然后去更好地体会电影的深层内涵那么好消息来了《送我上青云》很快将上线北美流媒体和发行DVD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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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艺术电影是件费神的事。
区别于简单直接的商业片,艺术电影常常要用大量的隐喻和标新立异的镜头语言来体现自己的逼格。
作为观众,你不仅需要带入自己去理解角色和故事的走向,还不得不跟导演玩一玩那些纯属艺术家自嗨的艰涩的猜谜游戏。
《送我上青云》里面的隐喻很多。
比如路人遗失的那口棺材,李老最后飘向的那个象征女性生殖器的山门、那个像复活岛石像群的阶梯、常年云雾缭绕模糊不清的山顶以及那个疯汉最后的“我爱你”......另一个特点是,导演用了很多反转。
比如刘光明,以一个宽厚的知识分子形象出场,儒雅谦逊博学,而且似乎还很阳春白雪——用两个相机拍云,喜欢看书,然后后来发现是个考大专都考了3年,为了钱跟没文化的土豪女结婚的男人,本来以为他纵身一跃是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局限性,结果在李老葬礼上依然要蹭鞠躬这一举动还是暴露了他本性不改的狭隘和局限。
他最后活下来,但是却没有留下光明。
其他像梁美枝、李老和四毛,都有类似的反转,增加了电影本身的戏剧张力。
而且导演给这些人物的留白反倒让他们的角色更有想象空间。
但是败笔在姚晨这个主角上。
不是因为她演得不好,是本身这个角色就不成立。
在看前半部分的时候,我就特别生气,你说盛男(名字是一个隐喻)这个人除了小时候家里有钱积累了点优越感之外,一个博士肄业生又是社会新闻记者,按理说应该是书呆子气+社会的圆滑气息,怎么能就这么轴?
尤其是跟李平吵架那一段,完全没有任何逻辑。
李平的那番话在残酷的社会(本片的核心主旨)里已经算是很温和的了,这就能激怒一个将拒绝当做家常便饭的社会新闻记者?
另外,既然前面话镜头描述了她怕死,盛男怎么在这30万前这点小讥讽都受不了?
这么敏感的玻璃心是哪里来的?
这种轴后来在跟梁美枝的争吵里可以初见端倪,但我认为还是不够的,不够理解这个人物的基本动机。
好在电影的后半段将重点放在了这个人物的痴上面,不然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整体看来,这仍是一部及格的艺术片。
它用各种戏剧化的故事最后展示了一个无比残酷的成年人的世界——自私、伪装以及迫不得已。
四毛的那句话是全片核心“我就是想要被尊重”。
为父亲著书立传的李平、跟李老约会的梁美枝、四处筹钱做生意的四毛、在有钱人家背圆周率的刘光明、最后是怼天怼地苦大仇深的盛男,做那么多都是为了【被尊重】。
被尊重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电影讲了一个更残酷的事实是:即使你付出了代价,仍然不被尊重,而看似被尊重的背后是嘲笑和讥讽。
刘光明背圆周率、盛男要求和四毛发生性关系那两段是我看片的高潮,因为我看到了自己生活里非常多人的影子。
所以说,大家都一样。
最后的最后,姚晨拍这种大女主的艺术片真的不容易,作为一个商业片女演员,不能做得很纯粹,比如跟四毛做爱那场戏,明显可以更激烈的——因为那是盛男的一次救赎。
但是姚晨做不到。
而姚晨做到的是,为这个歧视女演员的中国电影市场找到了另一种大女主戏的可能。
加油吧。
电影总是指向“欲望”这件事。
有欲望,才有电影。
当然,电影并不能满足欲望,它只是让我们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欲望本身。
欲望本不可见,何以得见?
靠一个契机和一连串的动作。
影片《送我上青云》中,女主角盛男患上了卵巢癌,突然面对死亡,让她不可避免地开始思考“生”的意义。
这是一句套话。
其实所谓“生”的意义,非常具体,也非常现实。
两件事:钱和性。
钱,要拿来治病。
性,是对“生”的一种极致体验。
据说女人在切除了卵巢后,不止是失去了某种女性特质,还可能失去性欲和性快感。
于是盛男想要在手术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做爱,再体验一次“生”的感觉。
一部女性主义电影?
表面是的。
我们看片中的男性角色,都很猥琐。
盛男的父亲,背着老婆和女儿的同学搞在一起;同事四毛之所以选择当记者,不是为了什么新闻理想,而是为了攀附权贵;路遇的文青刘光明,满嘴霍金、《红楼梦》,但实际一事无成,倒插门委身于富豪家;李总则是典型的暴发户,脑满肠肥,穷得只剩下钱……片中唯一算得上正面的男性角色,是李总的父亲。
可他已经老到了“去性别化”的年纪。
如此男性角色的配置,进一步坚定了我们关于“女性主义”的判断。
可真的是这样吗?
细看就发现不对了。
影片中的“男”和“女”并不是两个决然对立的阵营,男性的“蠢”也不是为了反衬女性的优势地位。
所有人——无论男女,都是这个“以金钱为万物尺度”的社会的受害者。
而匍匐在金钱之后的,是尊严、权力和幸福。
钱,给这些原本无价的东西通通标定了价格,引得所有人争相提升自己的购买力。
但,社会结构决定了,绝大多数人只可能是低端消费者。
他们买得起吃喝,但对那些更抽象的奢侈品,却根本无力消费。
片中最典型的两个人物,四毛和刘光明。
一个梦想者靠接近有钱人,最终成为有钱人;一个去了富家女,变向成了有钱人,却整日用文青般的自我催眠来消解虚胖的现实。
他们当然无法获得企望的尊严,因为那尊严是他们在通往“有钱人”的路上第一个变卖的东西。
卖了,就别想再买回来。
就像刘光明,只能依靠“精神胜利法”来麻痹自己,坐在灵堂前,看来来往往的人向他折腰。
只是他坐的位置不巧正是遗像的位置,别人向他鞠躬,并不能给他尊严,不过是再次确认了他行尸走肉般的人生。
与这些男人相比,盛男显然已是“胜男”了。
扮演者姚晨在经过《搜索》《一切都好》《找到你》等影片的重塑后,几乎成了“独立女性”的一个符号性人物。
可是,《送我上青云》让我最惊喜的一个点,是它对这种“独立”提出了质疑。
外部姿态上的独立,等同于内在心态上的独立吗?
显然两者是没办法全然划等号的。
从外部看,盛男绝对是独立的。
她一个人住,没有伴侣,事业上敢打敢拼,性格干练。
直到突如其来的绝症,把一切打乱。
盛男没有积蓄,在向家人、朋友借钱相继失败后,她硬着头皮接下了帮李总父亲写自传的活儿。
她对这个工作颇为不屑,但为了治病,也只得如此。
看到这里,我其实很理解她,为了赚钱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是挺遭心的。
但另一方面,它也暴露了盛男身上的一个问题。
盛男成长在一个破碎的家庭,父亲包养情人,母亲只顾自己。
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独立”是别无选择的选择。
更本质上,“独立”甚至带有报复性的动机。
她潜意识里觉得:人都是靠不住的,哪怕是最亲的人也靠不住,因此我选择“独立”,拒绝任何“依附”的关系。
然而这种选择,终究是悲剧性的。
它带有一种矫枉过正的理想主义倾向。
当世界相对风平浪静时,盛男可以始终保持“独立”的姿态,可是,一旦大祸临头,她也会瞬间发现这种所谓“独立”,其实脆弱不堪。
还记得影片开始,盛男被一个疯子踢下了山。
那很像是这个“疯”了的世界,给盛男的一记闷棍,逼得她从理想化的世界,跌落平地,重新思考人生,才能再上青云。
也只有真正见识过世界的荒凉和冷漠,谈“独立”才有分量。
从这个角度讲,《送我上青云》这部电影就彻底抛开了男女的二元对立,甚至不再是对“独立女性”的高亢赞歌,而是一种自省,是一个女人如何从姿态上的独立,最终接近心态上的独立。
正如李总父亲所说:“颠倒因果。
”他本意是说,人因为快乐才会笑;但另一方面,也可以先笑起来,然后获得快乐。
同样,成熟和独立的因果关系是什么呢?
你可以先独立起来,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但更好的方式是,先成熟起来,再坦然接纳独立。
影片对于“性”的刻画,确实在国产片里算是大胆的。
其中最大胆的一场戏莫过于盛男和四毛做爱后,依靠自慰获得最终的满足。
看到那里,我就想起保罗·范霍文在2016年的电影《她》。
片中于佩尔扮演的米歇尔,同样在男性无法提供充分的性快感后,通过自慰获得满足。
当然区别在于,《她》还是一部很女权的电影,米歇尔将男人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又用这种最讽刺的方式,给了那些自以为得逞的男人们致命一击。
而《送我上青云》中的“性”,只是“独立”的侧写。
它不包含什么“恶毒”的成分,只是一个女人通过身体之爱,渐渐体悟到那个真正区别于“依附”的“独立”,到底是什么。
当然,《送我上青云》这部电影的问题还是很明显的,关键情节的推动完全靠对白,整体呈现方式都不太“电影”。
且最终的结尾,也略显无力。
但作为一部描写女性欲望的电影,它在国产片里已是罕有。
李总的父亲说:“爱欲是人的生死之门,我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去。
”这句话既是超脱,又带着对欲望的不懈追寻。
它就是那个镜头所描述的,河流中,一副黑色的棺材漂向两山的夹缝(暗喻女性生殖器)。
来去之间,方是人间。
安德烈·巴赞说:“电影用一个与我们的欲望相一致的世界替代了我们的视野。
”这也是《送我上青云》想要带给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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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送我上青云》之前,说说🇭🇰最近的事情。
国人看问题,喜欢站到高山上,替老大哥思考。
🇭🇰这破事,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这帮年轻人啊,找不到工作,买不起房子,就出来闹了。
三个字:没钱了。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国人手握新四大发明,挺直了腰板,挺起了胸膛:我们有钱了!
🇭🇰只是一个话题,我不是真的要讨论时局。
顺着有钱没钱这个话题,想起这两年看到的中国电影,尤其是与当下社会现实发生关系的,大多弥漫着可怕、不安和近乎恐慌的金钱焦虑。
不说后来有了钱、住到好房子的《后来的我们》、《内幕玩家》和《柔情史》,一袋钱引发了《云水》和《大世界》,一条人命价值多少钱的《淡蓝琥珀》和《我不是药神》……一个“穷”字,它就会击垮各个阶层所有人。
相比“有钱了”,中国人更害怕的,是“没(有)钱”,是多伦多车队叫嚣谩骂的“穷X”。
它比心魔还吓人,像个随时复发的顽疾,在每个人身上挥之不去。
所以你说中国人活得幸福?
单讲电影里看的,我觉得一个比一个苦,愁眉苦脸的,掩饰不住。
就说暑期档,今天看到的《送我上青云》,还有发生在重庆的《铤而走险》,本质上,还都是在讲这个事情。
《送我上青云》的姚晨,房租4000,需要30万。
《铤而走险》的大鹏,需要10万。
李梦,需要200万。
全是白纸黑字的明码标价,得病就死。
数字之余,《送我上青云》的姚晨如果继续活蹦乱跳,故事就切换成了郝蕾主演,同样讲述女记者苍白人生的《春潮》。
《送我上青云》➕《春潮》➕《再见南屏晚钟》➕《柔情史》,它们纷纷讲述起女儿和妈妈的家庭故事,大多是互相无法理解,难以相处。
不少女性观众,都对《送我上青云》点了赞。
原因是姚晨这个角色,遭遇了来自男性世界的压迫与荼毒。
即便处于落难状态,她也拒绝向周围妥协,继续莽撞。
毕竟,盛男这个名字本身,就有一种和男性较劲的期许。
片中男性角色,从搞了女同学的父亲,到见艳心动的老头子,有钱装大款的企业家,想变得超级有钱的同事男,还有一个放弃了尊严、压抑了自我的才华男,基本上都是面目丑陋,滑稽可笑。
尤其是后面几个人,还处在互相否定、相互鄙视的虚伪等级关系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粉红西装油头男,单凭“别跟我啪,啪了之后,你的余生会永远回味这棒棒哒性爱”之类的台词,真乃新油田之子(有人举报说,他太像周一围)。
唯一例外,沾了点仙气的,大概是老头子,他负责解决了女主一大问题,把妈妈带走。
另外,作为自传对象,人之将死 ,其言也善。
大限将至的胁迫下,去他妈的有钱没钱,姚晨说出了少见的犀利台词,主动吐露欲望,上位其他男性角色,也是电影一大亮点。
但《送我上青云》的最大问题,应该是来自风格杂糅不统一。
不少台词干涩生硬,比如妈妈一口后配的嗲声嗲气。
电影以开头的疯子一脚、结尾哈-哈-哈三声,本应该是带有黑色荒诞意味的轻喜剧,如频频起跳的脏话粗口(老子骂儿子),包括被许多人误以为姚晨心脏病发作的事后现场,让人摸不着头脑。
从没有性生活到欲望得不到满足,这道滑动门,过得也太快了罢。
同理,片子在生命大限的危机紧迫感上,也着墨不多。
出血那一段,包括姚晨的当下反应,都更像在排喜剧梗。
切入原生家庭时,电影又带有批判色彩,尤其是对母亲的一番控诉,义正言辞。
到了贵州外景的云水缭绕,片子又自带艺术片腔,包括作为金句台词出现的“爱欲是生死之门,我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去”。
近乎讽刺挖苦的,是横空飘来的斯文眼镜π,当电影想要探讨起尊严时,就安排一场戏,让你看看尊严被踩的样子。
从无人机的上帝视角,到青山数峰青的山水外景,《送我上青云》似乎对这个物欲横流人人想要力争上游,寄生上流的中国现实,通过一名饱受戕害、抑制欲望的女性,提出了质疑。
在上山下山的男性权力等级图中,作为女记者身份的姚晨,既是配合又有抗拒,既是主动又有不得已为之。
当没有人可以保护你,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甚至还得保护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怎么办?
遗憾的是,电影触及了许多问题,却没有找到答案。
原来只有到快死了、没钱了,一个人才能正视自己的欲望。
最终的释放自我,更像是一厢情愿。
你给姚晨表现打几分?
《送我上青云》以“女性”的性权力为话题,建立一个关于都市女性困境的寓言性的故事框架。
但是,这部电影似乎仅仅做到了为“女性主义”而“主义”,并没有真正探讨女性个体的身体经验,而是套嵌在一种想象的模型之中,满足了都市中间阶层女性的“自恋”。
撰文 | 余雅琴电影《送我上青云》自上映以来口碑一路高涨,尽管不算票房大热的作品,但这部小成本电影的上座率一度保持同期最高。
值得关注的是,这部电影在首周末上映后,单日票房不降反而增长,猫眼预测的最终票房则比一开始番了三倍……是什么让女性电影的票房表现越来越好?
显然,近年来,中国女性尤其是城市女性的经济地位和文化地位都处在上升期。
在一系列的公众事件和公共讨论中,女性越发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女性电影因此有了一个日渐庞大的市场。
女性不再满足于过去那种单一的描绘浪漫爱情的“小妞电影(chick-flick)”,而是渴望一种由女性书写女性生命的真正意义上的女性电影。
从这点看,这两年的《柔情史》(杨明明导演)、《春潮》(杨荔钠导演)等作品或许都可以看做是这种倾向的产物。
《送我上青云》是一部让人观感复杂的电影。
一方面,一部直接表现女性欲望的电影,该片颇有一些吸引人的亮点,作为院线电影,它打开了一些被遮蔽的话语;另一方面,正是因为这部电影以“女性”为主题,看完之后反而给人不适的感觉,很大程度上,这部电影只是将“女性”作为卖点。
《送我上青云》海报01 当“性”与“女性”结合可能只是落入一种新形式的男性欲望的窠臼当“性”与“女性”结合,很难说是将女性的主体价值释放出来,还是落入一种新形式的男性欲望的窠臼之中。
该片最大的卖点在于,在影片的首映活动上,社会学家李银河评价这部电影第一次在银幕上展现中国女性的自慰场景。
但是,这个场景在电影里仅仅是一个不易察觉的过场戏,何况展现这部分真的有意义吗?
它真的是所谓的彰显女性的性权力吗?
电影的故事,并不算复杂。
女主角盛男是一名记者,在一次执行任务受伤后,意外发现自己得了卵巢癌,需要三十万元的治疗款。
在同事兼好友毛毳的引荐下,她不得已答应为企业家李总的父亲写传记。
在这个过程中,盛男从毛毳那里得知,自己做了手术后也将失去性高潮的能力。
于是,在前往贵州写传记的路上,她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品尝了人生百态,也开始了一场寻找性爱的道路。
盛男的父亲是生意人,早就背叛母亲在外面找了情人;而她的母亲则是一个家庭主妇,除了美容和保养自己,一无所长。
因此,盛男无法依靠家庭,她隐瞒了自己的病情,还不得不带着“幼稚”的母亲一起上路。
《送我上青云》剧照《送我上青云》的导演和编剧都是滕丛丛,她和这部电影的监制姚晨,一起构建起这部电影的“女性”叙事。
电影的主创为女性,在内容上又罕见地探讨了女性的性欲望,这本应该是一部值得期待的女性电影。
但是,遵循电影的逻辑来看,这部电影与女性主义在本质上是背道而驰的。
盛男看似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但她的几次觉醒都是通过身边的男性,是毛毳提醒她人生苦短,失去卵巢意味着失去得到性快感的可能。
毛毳的提醒,让盛男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开始追求性的快乐。
在贵州的小城,她一开始对县城文艺青年刘光明产生了好感,并通过他理解了“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胜男向其求爱不得,在兜兜转转之后,还是与一直陪在身边的毛毳发生了性关系,并通过爱欲加深了自己对生命的理解。
当接触到李总的父亲李老之后,盛男的人生观更是发生了变化。
他对生命的态度影响了盛男。
李老中风后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遇见盛男的母亲后,激发了他想再活一次的愿望。
当他再一次感受到对异性的迷恋之后溘然长逝,他让盛男领悟到:爱欲是人的生死之门,从哪儿来,还从哪儿去。
电影的结尾处,盛男登上山顶,学着李老的样子,对生命发出“哈哈哈”三声大笑,决定接受手术。
其实,我们很难将这部电影理解为一部标准的现实主义作品,尤其是当盛男和母亲进入贵州县城之后,故事就进入到一种寓言体的叙事中。
女主角的名字“盛男”与“胜男”谐音,形象英朗刚强,做事独来独往,性格也比较倔强,符合我们对都市独立女性的刻板印象。
电影以绝对主角盛男展开,我们可以看出盛男是一个都市女性的“典型”,她的遭遇基本涵盖了一个都市单身女性可以预见的所有艰难。
因此,这部电影还是得到了不少观众的认同。
只是如果仔细分析,电影的问题也恰恰在于此,电影并没有真正探讨女性个体的身体经验,而是想要将主角套嵌在一种想象的模型之中。
典型人物的塑造在艺术中是很常见的,但其实更加考验作者的功力。
一个成功的典型人物应当建立在作者对社会深入的观察之中,而《送我上青云》的很多地方显然有失真实,有一种为了“女性主义”而“女性主义”的感觉。
《送我上青云》剧照盛男的危机首先是身体上的,电影设置她得了卵巢癌,这种女性独有的疾病。
得知患病可能时日无多之后,盛男最担心的却是性的问题。
当然,我们可以把盛男对性的追求看做是对生命的留恋。
可在事实上,即使切除卵巢后,女性未必会失去高潮,性快感的来源是多样的。
而对电影强调失去卵巢的恐惧的本质,是女性担心自己失去性魅力,失去从男性那里获得快感的可能性。
电影如此设置,将男性视为女性快感来源的唯一源头,本身就是与女性主义背道而驰的。
电影几次展现了盛男对男伴提出性要求的场景,基本上都是在其失意或绝望的时候,直接生硬地说出要求,甚至带有强迫的色彩,这当然可以被解读为是电影对女性的性欲的直接展示,是很“女权”的,但这种强烈与直接,不正是一种与女性主义批判的男权同构的求欢方式吗?
如果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下,男性对女性提出性要求会被认为是冒昧甚至是“性骚扰”的话,那女性为什么就可以呢?
事实上,正是这种“双重标准”让电影的议题性显得可疑和失真。
电影的设定最终还是让盛男和毛毳发生关系,我们其实看不到这两个人之间产生过什么火花。
毛毳因为盛男搅黄了自己的生意而愤怒,因此对盛男提出了性要求,电影还展现了盛男的反抗。
但是转眼间,他们就进行了鱼水之欢,电影里自慰的一场戏也在这个场景出现。
当然,我们依然可以将这个部分解读为导演的“先锋”,让一对不是情侣的男女发生关系。
可是仔细想想这个过程,其实还是一个强势男性(毛毳健康并富有性魅力)对弱势女性(盛男有疾病且独身)的情感攻势的过程。
那么,这种女性对自己身体真正的主宰实际上并没有建立起来,电影中的女性角色都处在一个依靠男性,需要男性引导的地位。
甚至,毛毳在一开始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和盛男发生关系的时候,还以自己过于优秀,怕盛男难以忘怀为由,这几乎就是男权思想的集中体现了,这种情况下盛男在对自己身体快感的开发上还是仰仗毛毳,这多少会让观众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02 《送我上青云》仅仅是满足了都市女观众的“自恋”该片的主演是姚晨,她也是这部电影的监制。
因为同样是女性议题,这部电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同样是姚晨主演的去年的票房黑马《找到你》(票房预测同样是低开高走,最终达到两亿元)。
都是表现女性的生存处境,《找到你》虽然与《送我上青云》一样,都有一种“女性主义的刻板”倾向,将男性与女性建立一种对立,试图表现普适性的女性遭遇。
但是,《找到你》毕竟还是关照到了底层女性的命运,建立了一种比较广泛的女性“同盟”。
而《送我上青云》则没有建立这种更宽广的女性观,虽然探讨的是女性都会面对的性问题,其实只是表现了女主角一个人而已。
电影中出现的其他女性,更像是符号性的人物,面目模糊甚至面目可憎。
《找到你》剧照电影只是塑造了盛男一位相对丰满的角色,对其他女性角色缺乏深刻复杂的描绘和共情能力,李总的女儿更是连一个正面镜头都没有给,完全被塑造成粗俗的土大款。
而盛男偶遇的在河边因为丢失棺材而哭泣的老妇和女儿,则被塑造成骗子,用来突出盛男的机智。
而着墨较多的盛男母亲,在电影里也仅仅作为成熟的盛男的反面。
作为一生都在依靠丈夫的女人,电影将这个角色塑造成一个超龄“少女”,极尽夸张,并让其成为李老的“性对象”,但她的复杂性和性格却依然模糊不清。
即使面对女儿的绝症,她似乎也没有表现出真实的情感,在电影里仅仅是一个功能性人物。
当然,这些都是社会常见的人和事,只是电影将这些素材进行了高度的戏剧化浓缩,这部电影实际上想要展现的是一个寓言性的女性生存空间。
但是,这部电影所展现的社会空间,却是非常的狭小。
电影中的盛男从事着一份还算体面的记者工作,有一个虽然可能破产,但实际上有自己公司的父亲,盛男的困境并非真的是经济上的困境(尽管电影表现她需要筹措三十万元的手术费,但在另外一方面,仅她母亲开的车就值这个费用)。
不仅如此,电影还特地突出了她有一个没有读完的博士学位,这些都可以被看做是标记盛男社会身份的符号。
电影为了突出她的性格,还设定她烧掉了父亲送给情人的奢侈品包,以及她直接拒绝李总的傲慢等等,这些都表明盛男对钱的态度。
盛男之所以没有钱治病是因为她有着一种属于知识阶层的骄傲,而不是真的陷入到无法解决的经济困境里。
电影的最后,即使没能获得李总的支持,她还是顺利进行了手术。
尽管意外得病是一种人生的不幸,可是盛男的处境显然比大多数单身女性好得多,因此,这部电影多少有些故作伤感的部分。
所以,不论以什么角度来看,盛男的女性困境并不具有真正的大众性,这部电影明显是拍给都市中间阶层的女性看的,电影里有城市女性向往的诸多元素:时间自由的职业,说走就走的旅行,异域的美景,一次性的艳遇……甚至,有些刺激但是可以解决的危机。
这些元素,与那些被投射在CBD高楼大厦的玻璃外墙上的巨幅广告上的内容别无二致。
因此,与其说《送我上青云》关注女性的生存状况,不如说它仅仅是满足了都市女观众的“自恋”。
我们在盛男身上看见的是城市中间阶层的女性对女性苦难的想象,这部电影的问题意识似乎更像是一种“何不食肉糜”的疑问。
作者 | 余雅琴编辑 | 崔健豪校对 | 翟永军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影片里棺材的意象反复出现。
隐喻也变得直白。
头一次出现,是在盛男与刘光明初遇时。
买的棺材翻在了江里,大妈哭天喊地,攒了一辈子钱,就买了这口棺材,指望着到阴间能体体面面,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梁美枝撇撇嘴:死了还知道什么?
人大抵这样,彼此之间不能互相理解。
同是50岁上下的女人,有人辛苦一生只为一口棺材,有人傻白甜了一辈子然后说要跟着女儿去找寻自我。
刘光明出现,扮演了拯救者的角色。
理想主义女青年盛男被他的善良诗意吸引。
世上男女之事也大抵如此,乍一相遇,投射给对方种种自己喜欢的品质,却没看清楚过他真正的模样。
船在江中划开波纹,棺材在礁石间停泊,死亡的恐惧暂时搁浅。
李老是将死之人,在山上辟谷以求多活几日。
可是人生在世,不过食色二字。
遇到梁美枝的他再次起心动念,毅然决然地下了山,吃肉喝酒泡妞。
棺材再次出现时,漂到了李老的脚下。
他推开棺材板,躺了进去。
那也许是他的一个梦,他其实是死在床上的。
在死之前,他给盛男打电话:结局你就这么写,爱欲是生死之门,我从哪来,还回哪去。
我们出生是因为男欢女爱,死前,也希望尽力爱一次。
李老这一生,应该没什么遗憾了。
活着的人总是滑稽,活着的人,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白活了。
怎么活才是正确的,有标准答案吗?
电影里的人都在努力寻找答案,盛男要一场性爱,四毛要成功,梁美枝要被需要,刘光明要尊严,李总,要他爸是个名人。
这世上真的有活得明白的人吗?
有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的人吗?
有每天活得踏踏实实兴高采烈不为过去后悔也不为明天担忧的人吗?
有觉得自己这辈子没白活的人吗?
有吗?
真有吗?
棺材漂到脚下的时候,我能安心躺下吗?
第一遍看这个电影的时候,我几乎笑了整场,第二遍看的时候,却哭了整场。
太压抑了,几乎每个人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所以盛男最后的自慰就像一个情绪的出口。
如果没有好风,至少,还有自己可以送自己上青云。
那三声大笑是和解也好是轻盈也罢。
如果人人都是一座孤岛,我也想听疯子说我爱你。
毕竟,棺材就在水面上,每个人都要交出答卷。
【C+】有点有趣有点尴尬。故事是轻盈的,背景,情节,配角们,都有种浪漫的虚幻感,仿佛走进一场梦。但大量描写,台词又十分明显在揶揄现实,很多时候调子也太沉重。最后电影是飘没飘起来,沉又沉不下去,上青云上一半卡住了。想法ok,通过不同阶层,年龄却同样迷茫和痛苦的众生像,让身患绝症的主角对生死的得到领悟,也对自己的人生释怀。但双方联系几乎都建立在一些符号化的交流里,看得到幽默却看不到真正有效的碰撞,最后的爆发因无处使力自然也就泄气。导演还是犯了大部分新人都会犯的毛病,沉迷于自己的“妙笔”当中,最后真正要表达的却力不从心。幸好那股丧而暖的气质还是拍出来了,再充着诚意和姚晨的表演,加半星到四星。
和看预告片的感觉差不多,不同、有趣。不算很好的处女作,但能做到不同和有趣就已经蛮难得。早应该有这样的电影,也应该有更多。
如果宣发把电影定位成“女性电影”我觉得不够准确,其实是透过盛男的遭遇讲她自身和社会关系里老人、男人各路人等的“求不得”,其他人在困境中索取、求生反过来也会加深她的困境。所以所谓“上青云”是想获得内心所需要的事物,四平想要获得成功,梁美枝想要获得赞美,刘光明想要获得尊重,盛男想要获得爱与理解。导演最后也给出了什么东西是可追的,什么东西会成为无法抓住的浮云的答案。虽然盛男的经历很惨,但导演并没有拍的很苦大仇深,对男性女性的调侃、对自我的嘲讽,反而有很多轻松的笑点,处女作加一星鼓励。
姚晨很努力,我也一直夸姚晨,但是这一部,不好。演得不够好,因为人物的成长太硬,盛男精神生活里最深层的困境和痛苦没有被诠释出来,她仅仅是因为没有性生活而痛苦么?因为没钱而痛苦么?因为缺爱而痛苦么?不是的,这个角色的痛苦肯定得在于自身,她最后必须从内解决问题才行。现在问题全在外部、全在表面,只是看起来厉害罢了,实际上都是唬人的。人的内部成长,一定是在于寻找,这才是更好的落点,寻找,却找不到,想要勇敢,却跟自己之间存在斗争,最后放弃寻找、放弃努力,在此刻获得快乐,这个人物才会高级,现在太多硬凹,盛男这个角色完成得远没有母亲流畅动人,太硬了。而且最后一个男人压在一个女人身上,要跟这个女人上床,并跟这个女人说,我成功是想要被尊重…… 最后这女性还跟他上床并“得救”了,不是我说,咱能不这么侮辱女性吗?
看完只想回到两个小时前以及把电影票钱也要回来还想骂那些营销,你们能不能真的看到了好片才推啊,国产电影还想不想变好了。这么多年没有一点进步还在不断浮躁浮夸故弄玄虚神乎其神地低俗絮叨。没有表现能力就不要瞎表现,装不出文艺的b就直接露ccup更强更有吸引力啊。贵在找到自己的点,可惜这电影什么点都没有。在电影里说两句女性性行为就是女性解放的表现吗??!!请中国的电影人真的再多多学习多多沉淀多多想想如何表达吧!!
siff影城 导演处女作,影像上确实稍显稚嫩,不过好在剧本非常抓人,每个人物都饱满而讨喜,这部亚新奖的水平比金爵奖高了太多。国产剧情片少有的锋芒,处处充满着黑色幽默和女性力量,用诙谐自然的方式消解生活本质的困顿和无望。姚晨的人物气质太吸引人了,尤其喜欢她和刘光明在船上的一段对话。
电影从我想和你做爱那里开始有点意思😄
是非常合格的正剧。话说这几年大部分国产片都涉嫌奔着干一票就撤的目标用力过猛,主创人员累观众看得也累;这部电影就克制松弛得多,插科打诨嬉笑怒骂和剧情圆融交织几无尬点(当然还是有一些的),且剧本台词摄影调度是肉眼可见的在尽力精雕细琢,对生活、生存、生死、生命进行了颇有深度饶有趣味的探讨。虽然看得我又哭又笑的,但好久没遇到这么舒服的国产片了;8/10分,但5⭐️鼓励。// PS. 姚晨演得好,把角色混不吝的劲儿诠释的特出彩。
豆瓣好友制片的片子,五星好评。虽然拍的是川黔小城,但整个给人的感觉是在拍北京,特别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太北京了。(所以姚晨那段高潮戏是不是国内大荧幕的第一次)
一口在江上游走的棺材贯穿故事的推进,也象征着死亡的降临,它承载着社会、人性、理想、金钱、爱欲这些生命意象,朝着每一个人缓缓行进,等待人用一生的时间与空间去感知它、了解它、面对它,这是科学与哲学都不曾赐予我们的,关于人的力量。
其实无关于女性崛起,讲的依旧是人之将死就放纵而活,讲的依旧是最大的绝症叫穷。有钱即使是傻13也能得到尊重,没钱即使了悟灵魂哲理依旧是表演背圆周率的小丑。影片在风景、摄影、构图都比较出色,故事还是平庸了些,女人们都在迷失,男人们都是傻13。
所有的男性角色在一定程度上都是蠢或坏的代表,从《搜索》的记者到《送我上青云》的女记者,女性意识在姚晨的自慰戏达到顶峰~
上青云意味“女上位”。电影里那段,先是女上位,然后欲求不满,男性不行,要靠自己自慰获得高潮。但是可怕到要命
比起哪吒,这部电影的野心才是真正的反叛
姚晨的大嘴大在长在了她的小脸上,女演员的脸都太小了,我们的大脸盘子能装下她们俩张脸!李平父亲死得太早,倒是那个刘光明要跳楼就赶紧投胎得了。
这片子可惜了,最好的精华都集中在了“预告片”里,正片索然无味。导演想要的太多,既想讨论事业的理想与世俗,却完全没有站在女性的角度谈职场困境,是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只不过主角正好是姚晨而已;又想讨论男人的金钱观与自尊感,可剧里的男的都傻乎乎的,想钱想疯了,想成功想疯了,没一点人情味;还想讨论原生家庭对一个人产生的影响,妈妈虽傻但善良,也不至于被这样对待吧。哎,想表达的太多,结果一样都没说好,全部成了半吊子不伦不类,逻辑不通。打着女性电影的幌子,还不如苏明玉的人设立得好,逻辑说得通。
#FIRST#比较独特的女性电影。探讨了大龄剩女的两性关系危机和母女情感状态。用幽默的方式对抗生活,最后几声呐喊突破自我。生活就是苟且,处处充满不体面的经历。映后马伊琍分享的观点很不错,为什么好女人的标签总是大龄且很久没有过性生活?
非常独特。似乎是另一种视角的Paul Verhoeven《她》,借由意外突发事件,推动女主角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态度和价值观,借助特殊经历的女主角的眼睛,观察社会上各种人的人生,反类型化的叙事和象征意义赋予影片独特的气质。很大胆的处女作。
真的是得个感冒呻吟出了癌症的声音。
哎,很失望,被吹过头了,没觉得哪里反映现代女性内心了,也许只是导演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