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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放出第一支预告片开始,影片《至暗时刻》就因为主演加里·奥德曼的精湛演技而备受期待。
果不其然,这部讲述英国前首相温斯顿·丘吉尔的传记影片刚刚上映,立刻引来好评如潮。
2017年似乎是英国二战历史的聚焦年,关于诺兰的《敦刻尔克》的讨论尚未完全退却,《至暗时刻》又将观众的焦点引向了1940年5月那个决定英国乃至整个欧洲生死存亡的关口。
听到电影中频频出现在内阁讨论中的“敦刻尔克”,小伙伴们是否有想把两部影片连着再看一遍的冲动呢?
事实上,不止《敦刻尔克》与《至暗时刻》,2017年前后,英国还出品了几部高分电影及电视剧,贯穿起来,恰好就是一部英国二战历史的教科书。
那么,重点来了,就让我们一边拿起爆米花,一边把历史学起来吧。
二战前:《唐顿庄园》大热英剧《唐顿庄园》中有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直接剧情,这大家都是知道的了。
第六季全剧终的时候,剧集中的时间最终停在了1926年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刻。
彼时,距离二战爆发还有整整十四年的时间,似乎离得还有点远。
但认真看剧的小伙伴定会发现,《唐顿》中其实暗暗埋下了许多和二战有关的情节。
早在第三季的一次家庭晚宴中,当唐顿二小姐Edith向家人告知自己应报社之邀投了稿,Maggie Smith饰演的老夫人率先以“贵族之女不应在报纸上发表意见”为由站起来反对。
二小姐立刻以英国最早的战地女记者之一“Lady Sarah Wilson”为例进行反驳,说她身为堂堂公爵之女,依然可以身赴前线报道战争。
老夫人对此的回应相当巧妙,她说:“She’s a Churchill. The Churchills are different.”
对,你没有看错,Lady Sarah Wilson在婚前的姓正是Churchill,她是英国第七代马尔巴罗公爵的小女儿,也就是温斯顿·丘吉尔的姑姑。
从老夫人的评论中,我们已然可以看出丘吉尔家族的不同之处,他们热衷于政治,家族中出现过多位身居要职的成员,同时行事作风也有别于一般的贵族家庭。
拿Lady Sarah Wilson来说,她成为战地记者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为了报道战争还曾被捕过,这在20世纪初的英国是非常惊世骇俗的举动。
Lady Sarah Wilson到第四、第五季,《唐顿庄园》中直接出现了开始在德国政坛崭露头角的希特勒和未来的纳粹党。
铁粉们应该都记得,唐顿二小姐Edith的前男友Michael为了去德国和有精神病的妻子离婚,正赶上了希特勒于1923年11月8日在慕尼黑发动的“啤酒馆暴动”,莫名死在了德国。
剧集中同时还借格兰瑟姆伯爵之口说出了“啤酒馆暴动”之后,德国当局对希特勒的处置——他虽然被捕入狱,被判了五年监禁,但其实只服刑了9个月就被释放了。
正是在这段服刑期间,希特勒写下了被视为法西斯理论和行动纲领的《我的奋斗》。
《至暗时刻》中因奉行“绥靖政策”而被迫辞职的英国前首相张伯伦也曾在《唐顿庄园》中出镜。
在最终季中,时任英国卫生大臣的张伯伦受老夫人之邀前往唐顿做客。
唐顿的仆人们在厨房里议论纷纷,他们援引当时报纸上的评论,说出了张伯伦所在的保守党对工人阶级的不友好,以及张伯伦被看好成为下一任首相的人选。
《唐顿庄园》中的张伯伦《唐顿庄园》没能继续演到二战一直是很多粉丝的遗憾,但好在还有之后的许多作品能让我们全面了解二战时期的英国。
二战中:《至暗时刻》《敦刻尔克》《繁华酒店》《国王的演讲》作为二战“三巨头”之一,温斯顿·丘吉尔一直是中国观众最为熟知的英国政坛人物。
在2002年BBC举行的“最伟大的100名英国人”的全民调查中,他也获选成为英国民众心目中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英国人。
但看过《至暗时刻》之后,或许你会从影片的种种对白中看到二战爆发前丘吉尔在政坛和民众中的不受欢迎。
史实的确如此。
虽然出身政治世家,且很早就因为在南非报道战争被捕又独自越狱的事件而闻名全国,但丘吉尔在正式成为首相前的政绩一直饱受诟病,其中就包括影片中提到的“转换党派”(从保守党转到自由党,再从自由党转回保守党)、任海军大臣时期批准海军攻占达达尼尔海峡的失败行动、以及任财政大臣时期搞坏英国经济等等。
尤其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英国从平民到政府都不相信短期内会再次爆发战争,而丘吉尔偏偏大唱反调,在二战爆发前的十年间,不停的警告纳粹德国与希特勒的威胁,令他更加不受待见。
其实在1939年9月1日德国正式进军波兰之前,张伯伦的“绥靖政策”一直是英国政坛的主流思想,英法两国都希望以和谈和签订条约的方式换取纳粹德国的停战。
就像我们在影片中看到的那样,直到逼不得已对德宣战,甚至在荷兰、比利时相继投降之后,英国政坛中仍有不少人对希特勒的野心认识不足,幻想可以与之和谈。
从1940年5月10日奉命组阁到6月3日敦刻尔克大撤退结束的三个多星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丘吉尔或者说近代英国的“至暗时刻”。
英国不仅要面对欧洲盟友的相继投降,还极有可能在敦刻尔克丧失绝大部分陆军主力。
就像我们在电影《敦刻尔克》中看到的那样,德军从海陆空三面夹击被困在敦刻尔克海滩的英法联军,丘吉尔政府最初的估计是能撤出十分之一的兵力就很不错了。
《敦刻尔克》剧照在民用船只的征用和英国空军的火力掩护下,33万英法联军得以从敦刻尔克海滩撤出。
但法国也同时宣布投降,整个西欧地区只剩英国还在抵抗纳粹德国的入侵。
今年早些时候,我曾撰文推荐过一部名为《繁华酒店》的英剧。
这部由ITV电台于2017年1月推出的英剧中,衔接了1940年间从张伯伦下台到“不列颠空战”的所有重大事件。
《繁华酒店》剧照敦刻尔克大撤退之后,希特勒指挥德国空军向英国发动了二战史上最大规模的空战。
《繁华酒店》的主要剧情便发生在“不列颠空战”期间。
剧集中的首都伦敦,随时都要面临德国战机的轰炸,市区建立了多处防空洞,只要防空警报拉响,人们便要立刻避入就近的防空洞中。
这并不是剧集的戏剧化处理,历史上,1940年9月7日至11月3日,德军以每晚平均200架战机的数量连续57天对伦敦进行轰炸,白金汉宫也未能幸免。
酒店在这一时期的伦敦扮演了重要角色,成为消息汇聚与传播的中心。
在《繁华酒店》中,有英国上层人士的亲德立场,有空军士兵的顽强抵抗,有犹太难民的悲惨处境,有美国摇摆不定的中立态度,也有伦敦市民在猛烈空袭下照常工作生活的乐观与从容。
直至1941年10月,一方面由于在空战中损失了过多的战机,另一方面又制定了进攻苏联的计划,纳粹德国停止了对英国的进攻,不列颠空战告一段落。
《至暗时刻》中有一段丘吉尔在卫生间给美国总统罗斯福打电话请求支持的情节,并未得到罗斯福的回应。
事实上,为了顺利撤军,英军在敦刻尔克丢弃了大量武器和物资。
且至1940年年底,英国的外汇储备也行将枯竭。
好在在不列颠空战期间,丘吉尔终于通过罗斯福说服了美国国会,得到了美国在军事物资上的大力援助,并与罗斯福一起签订了《大西洋宪章》。
也是在不列颠空战期间,希特勒对苏联宣战,丘吉尔暂时搁置多年反共立场,与苏联结成同盟,为日后的全面反法西斯联盟奠定了基础。
丘吉尔卓越的演讲才能也在《至暗时刻》中再现,其两篇在下议院的著名演讲都得到了很好的演绎。
相比这位依靠演讲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天才演说家,英国国王乔治六世克服口吃、在1939年底发表的“与民同在”的演讲也同样在英国二战史上享有重要地位。
几年前的奥斯卡获奖影片《国王的演讲》想必大家都还记得,讲的就是乔治六世的这段经历。
《国王的演讲》剧照英王乔治六世同样是英国二战史中不可不提的人物。
前面提到在不列颠空战期间,白金汉宫也遭到轰炸,乔治六世和他的王后在二战爆发后拒绝内阁“离开英国”的建议,在很大程度上鼓舞了民众与纳粹德国斗争到底的士气。
而关于王室与丘吉尔之间的摩擦和渊源,《至暗时刻》中点到即止,若想深入了解,还得去看下面这一部剧集。
英王乔治六世二战后:《王冠》第一季Netflix去年推出的高分剧集《王冠》(IMDb 8.7分,豆瓣9.2分)是想了解英国历史的观众绝对不能错过的一部剧。
虽然剧集的主角是现任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但因第一季主要讲述的是女王登基前和登基过程中的事,所以同样是学习英国二战历史的样本教材。
《王冠》剧照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英国的王室也很不太平。
英王爱德华八世继位仅仅325天,便因决意要赢取离婚人士辛普森夫人而退位。
这位“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温莎公爵引发了英国的宪政危机,由于没有子嗣,他自动退位后,他的弟弟、患有口吃的英王乔治六世才逼不得已接任王位。
(爱德华八世在《唐顿庄园》第四季中作为威尔士亲王也有出场,还和表小姐Rose共舞一曲,表小姐就是在《至暗时刻》中饰演丘吉尔女秘书的Lily James)
唐顿庄园第四季圣诞节特辑中表小姐Rose与威尔士亲王共舞在爱德华八世与英国教会、英国政府磋商迎娶辛普森夫人期间,丘吉尔是少数支持温莎公爵的议会成员。
也是因为这一点,乔治六世对丘吉尔心存不满。
历史上的温莎公爵夫妇《王冠》第一季始于1951年。
这一年,丘吉尔在卸任战时首相五年后,二度出任首相。
接下来的几年中,乔治六世去世,伊丽莎白女王继位,丘吉尔扮演了女王导师的身份,帮助王室顺利过渡。
在十集的故事中,能看到丘吉尔、温莎公爵、下一任英国首相罗伯特·安东尼·艾登(在《至暗时刻》中也有出场)等人轮番登场。
同时,更重要的,是看到二战对英国社会的深远影响。
虽然得益于美国的援助赢取了战争胜利,但第二次世界大战从根本上重创了英国,使得其世界地位及影响力被美国取代,海外的殖民统治纷纷瓦解。
英国前首相罗伯特·安东尼·艾登
《王冠》第一季中比主演出彩的丘吉尔在《王冠》第一季的后期,核武器的诞生、世界两大阵营之间的冷战都初现端倪。
刚刚放出的《王冠》第二季或许能带给喜爱研究历史的观众又一种新的角度,来审视大冷战期间的西方世界。
看到几乎都是好评,虽然这篇影评会并基本一直在唱反调,但实在忍不住表达一下我自己认为这部片子的不足之处。
包含和敦刻尔克和国王的演讲的比较。
从故事上面来看,首先是人物上的问题:乔六的态度转换快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其次这部片子缺少了一个中心,如国王的演讲最主要体现的是乔六的成长和担当,敦刻尔克的主题就是干干脆脆的敦刻尔克这具体的一件事。
然而反观至暗时刻,很多情节并没有体现darkest或者是丘吉尔的挣扎,譬如他和家人特别是妻子时信息就比较无用甚至导致片子有点拖沓,反观国王的演讲,Queen Elizabeth对乔六的支持就一目了然。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有些地方为了体现丘吉尔这个人物和主旋律价值观而被渲染过头了,比如说地铁上面的黑人小哥和占到绝大头的妇女。
居心一旦一目了然了吃相就没这么好看了。
最后张伯伦不得已的擦汗之后才引发的欢呼鼓掌支持虽然燃,总给我一种“你拼死拼活得到的不是他们发自内心的支持,而只是出于对我暗号的接受”的糟糕感受。
从画面上来说,看得出来是一个技巧性导演,但是蜜汁给了我一种炫技的味道,而且有些手法,如从近景慢慢向上拉到超远景和从高处近景转至地面镜头,能够在一部片子里面就让我觉得腻味也是不懂怎么做到的;当然关于光线的使用,特别是在议会辩论的那一束光线还是相当精彩。
同样由于导演的问题,出现了很多无意义的画面,如两段街景的慢镜头和无数拍脚走路的镜头,美则美矣,不能服务影片则毫无意趣。
从配乐上面来看这部片子和敦刻尔克和国王的演讲实在差太远,很多时候背景音乐并不能起到渲染或者推动情绪的作用而仅仅是作为背景音乐存在,导致很多该燃的画面燃不起来,对比一下敦刻尔克时时刻刻的指针摆动声和国王的演讲最后的贝多芬,高下立判。
这部片子还有一个让我非常不爽的地方在于口音。
乔六非常明显已经治好了结巴,倒反而罹患大舌头病症;地铁上的群众,别人就算了,垒砖工的口音不cockney说得过去?
从历史真实性来说,还是有欠妥当。
根据丘吉尔的文字,乔六和丘吉尔的关系不会如片中最开始的地方那般恶劣,乔六也没有过想要撤去加拿大的打算,实在觉得这部片子有点黑乔六。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没有提及希特勒5月24日下达的停止命令,讲的就是这件事,却把这么决定性的因素去掉,真的合适?
当然历史真实性这件事情也不是特别重要,单纯是因为国王的演讲比较喜欢乔六,所以比较不爽
《至暗时刻》在国内上映,导演乔·赖特的回归无疑是这部作品的一大看点。
在《小飞侠》之后,曾一度传出他会被好莱坞抛弃的传闻。
幸好,这部电影在今年颁奖季处在“第三梯队”候补席上,这一席之地也令他重回大众视野。
此外,加里·奥德曼在这部作品中的表演更被不少人称作是“今年最伟大的表演”,他甚至可能凭此拿下奥斯卡影帝。
有意思的是,当九月《敦刻尔克》上映时,不少人提出其的战争场面不如乔·赖特在《赎罪》中的那段长镜头显得更为真实与震撼,而这次他却直接摆上了敦刻尔克撤退的幕后一面——从战时的地下会议密室到威斯敏斯特宫(议会大厦),从丘吉尔的宅子到白金汉宫。
《至暗时刻》回归了当时的历史情境,将战争决议过程的一幕幕细细道来,但想说的却不仅限于此。
电影截取了丘吉尔在1940年临危受命接任首相后到敦刻尔克大撤退这一段时间内的工作与生活经历。
开场,便是一场规模不小的议会斗争戏码:1940年5月10日,德军入侵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直接威胁英法安全,生命即将走向尽头的张伯伦也因绥靖政策下台,在党内斗争与党外势力的联合影响下,无奈将首相之位(烂摊子)让给当时已差点退休的丘吉尔。
这个月不仅是欧洲战场的黑暗时刻,英国人民的黑暗时刻,还是丘吉尔的黑暗时刻。
丘吉尔的登场无疑为这部充满戏剧性与舞台感的作品定调,当那位战战兢兢的新手打字员步入丘吉尔的卧室,不少观众(至少是我)恐怕在心中暗吼了一句:“太奥斯卡了吧!
”(当然,实际上,现在的奥斯卡已经逐步开始边缘化这样的老派作品)。
接着所展开的一切,都仿佛在用滴水不漏的方式切入进丘吉尔上位后迫在眉睫的大小杂事,间而依靠加里·奥德曼精准的表演展示丘吉尔复杂的性格,幽默、谨慎、自我怀疑、凶蛮有时、平易近人有时——“丘吉尔也是普通人”。
的确,这几乎是所能想到的最主旋律式的写法,再加上那场“平地起高楼”式的对黑白老少一顿“地铁宣讲”戏码,俨然是七八年前某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提名的政客传记片套路。
类似的电影已经不乏多见,《国王的演讲》、《女王》、《铁娘子》、《林肯》。
于是乎,“学院派”、“工整”、“命题作文”也成了评论《至暗时刻》常见的词汇。
林肯 (2012)7.82012 / 美国 印度 / 剧情 传记 历史 /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 / 丹尼尔·戴-刘易斯 莎莉·菲尔德在此,我无意于为《至暗时刻》的“陈旧、老套、工整”辩护,因为它在我眼中便是如此的一部作品。
但这部作品的特质并不能被一句简单的“审美疲劳”所替代,因为这是乔·赖特一而惯之的做派,与以往更为不同的是,这次他褪去对芜杂的华丽视觉的追求,凭借高强度密集的表演与剧作,在妥帖的镜头语言中获得了丰厚的层次与力量。
丘吉尔的一句名言“只有热血、辛劳、眼泪和汗水献给大家”被他反复地对人提起,加里·奥德曼则将这四个词全部嚼进了自己的表演中。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出神入化的表演在支撑着这部作品,以上的一切结论都能够被推翻。
毫无疑问,加里·奥德曼奉献出了今年方法派里最登峰造极的一个表演。
无需再絮叨他的神情、动作、体态上的“相似”,或用诸如“丘吉尔活了过来”的形容来夸赞他模仿的到位,因为加里·奥德曼本人对丘吉尔银幕形象的处理与再创造的意义,并不只是模仿这么简单。
历史上有太多知名演员为这个经典形象给出诠释,但加里·奥德曼不比之前任何一个演员差,他妥帖和独具爆发力的表演真正地将丘吉尔从迷雾般的历史标签中解脱出来,让我们见识到了这位政治家犹疑里的坚信、沧桑中的活力。
当然,乔·赖特也特意给足了加里·奥德曼的表演的空间。
除了丘吉尔角色的完整与饱满,这部作品对于其他角色的书写多多少少都出现了性格标签化、转折生硬等问题,也使得电影中其他的重要演员留下遗憾,克里斯汀·斯科特·托马斯、本·门德尔森和莉莉·詹姆斯无一人的戏份能够得上表演奖的边缘。
厚此薄彼的戏份安排并非是绝对意义上合理的,却也最大程度的保留和再次放大了加里·奥德曼的表演,以至于有些时刻差点产生了会被他的这个表演“生吞活剥”的生理感受。
最终,说回电影里那个突破“至暗时刻”的收尾一幕——“我们要在海滩上战斗,在陆地上战斗,在战场上、在大街上战斗,在山坡上战斗,我们决不会屈服,即使我一秒钟也不会相信的,这个岛或者她的大部分地区被征服了,并且饿得奄奄一息,我们的在岛外的帝国也会被大不列颠舰队武装起来,将继续努力奋斗,直到天使之光出现,新世界正带着她所有的力量,向前拯救和解放旧世界。
”与诺兰的《敦刻尔克》所殊途同归的是,乔·赖特以这段演讲作为影片的结尾,却达到了更高的主题表达力度与情感宣泄口。
《敦刻尔克》同样想讲述二战中个体对命运的抗战,以直面战场的情境下以“求真”的方式所创作出了一个类似于历史原貌的模仿品,以至于其讲述的力度被削弱。
在视听对感官的强势侵入下,观众无法再对感官之后所诉诸的理性高度产生应有的共鸣。
我们对个体处在历史洪流与战争情境中命运流转的关注,被停滞在了那列即将远行的火车上,只剩下汤姆·哈迪的背影与熊熊燃烧的烈火晕染了最后的悲情与希望。
赎罪 (2007)8.62007 / 英国 法国 / 剧情 爱情 悬疑 战争 / 乔·赖特 / 詹姆斯·麦卡沃伊 西尔莎·罗南而《至暗时刻》则正如《赎罪》的一个再次回响。
二战的回音从战场穿梭到打字机之上,戏剧化后的电影所重塑的不止是这场家喻户晓的历史,而是一个更概念化与理念化的“历史回音”。
二战再次从战场穿梭到了充满煽动性的文字与语言之上,“新世界的力量”超越了直观的战场与感官,抵达到了观众心目中的无数个黎明时刻。
也是此时刻的升华,令这部电影更深远的意义表露出来:它不再只是一部切入“二战幕后史”的作品,而是一部思考人类斗争与何为真正的英雄主义的电影。
首发于 深焦 / 风影电影
评述伟人是需要勇气的,就好比作为小山丘的你要向世人介绍珠穆朗玛峰该如何攀登一样,没有站在相同的高度,说什么都像添加了过多的臆想。
表演伟人是需要勇气的,就好比作为小人物的你要让世人相信此时此刻的你就是他一样,没有相同的人生经历,做什么都像是融入了刻意的表演。
好在,有这部《至暗时刻》的存在。
在历史变革的节点,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总得要有人站出来,要么万世流芳,要么遗臭万年。
影片开始,弹劾张伯伦的英国议会上,丘吉尔的座位上只留着一顶帽子,同僚说他一定在哪里明哲保身,说他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他自己。
张伯伦辞去英国首相一职,由丘吉尔接任。
在去见乔治六世前,妻子为他整理衣装,他问:“我做什么?
”妻子说:“做你自己。
”丘吉尔答:“我要做哪一个自己。
”镜头一转,照向了摆满帽子的墙。
人类是复杂的高级动物,人心不只一面,伟人更有千面,导演匠心独具的处理,巧妙地说明了这一点,又谦和地将最终评述权交予了在座的观众。
去往白金汉宫的路上,司机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说:“您看,根本看不出在打仗。
”丘吉尔说:“我还没坐过公交,我领面包从来不需要排队,我看过别人煮鸡蛋,就觉得自己也会煮。
”关于战争带来的伤痛,“旁观者”和“道听途说者”是没有立场定论的。
首次就职演讲中,丘吉尔说:“我没什么可奉献的,有的只是热血、辛苦、眼泪和汗水……若问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我可以用一个词来回答,那就是胜利。
不惜一切代价,去夺取胜利;不惧一切恐怖,去夺取胜利;不论前路如何漫长、如何艰苦,去夺取胜利。
因为没有胜利就没有生存!
”偌大的议会大厅,议员们交换着眼色,按兵不动,无人支持。
面对狼烟四起的欧洲,面对纷纷开始投降的邻邦,丘吉尔决心鼓励老朋友站起来抵抗,他从英国乘飞机飞往法国,透过舷窗他看见法国的民众,看见一位法国少年。
镜头从机舱内切向地面,少年用手作望远镜状看着丘吉尔的飞机,然后慢慢收紧手指,最终飞机在“手指望远镜”的镜头中消失不见,忽的画面一转,转向丘吉尔与法国政府的会面。
这样的拍摄手法,恰到好处地解决了传记类型电影中常涉及到的空间时间的人物转换问题。
即使丘吉尔不懈努力地协调着,但由于敌我双方实力悬殊以及战事情况不容乐观,他坚持的“坚决抵抗”政策无人支持,用同僚们的话说:“丘吉尔的100个主意4个是好的96个都是馊的。
”与此同时,以张伯伦为首的一众内阁想将丘吉尔换下,借由意大利总理墨索里尼与希特勒谈和,维护英国表面的“和平”。
在内外交困的环境中,记者在唐宁街10号首相府邸门前向丘吉尔追问法国的情况,追问法国是否已经沦陷?
原本急急前进的丘吉尔转身用手比了一个“V”。
后来丘吉尔也时常在拍照时比“V”,他相信胜利的种子只要不断播撒在大地上,终会生根发芽。
从官邸出来,丘吉尔到达了广播间,距直播开始还有几秒的时间,他仍在修改着他的讲稿,钟表的指针指向整点,开始直播的红灯陡然亮起,全红的画面中,丘吉尔的脸晦暗不清,直播室里一片寂静,然后他缓慢而又坚定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直播间,他说:除非我们胜利,我们必须胜利,我们必将胜利。
回到家中,他疲惫地对妻子说:“过去十年,我是唯一一个向民众说实话的人,直到今天。
事实上,我们的军队,正在全线撤退。
”被逼至敦刻尔克海岸线的英军,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丘吉尔决心牺牲四千驻守加莱的士兵,救三十万困在敦刻尔克的英军将士回家。
“谈和”的事情再次在内阁会议中被提及,丘吉尔也再次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但他说: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让希特勒知道,他征服不了我们的祖国。
离开内阁会议室,丘吉尔在首相专用盥洗室给美国总统罗斯福打电话寻求帮助,却遭到接连拒绝。
加里•奥德曼的三段式表演,堪称教科书一般的演技,语句的停顿、换气、表情,将丘吉尔从友好到妥协到气愤的情绪展现的淋漓尽致。
孤立无援的现状,没有让丘吉尔准备和谈,他选择孤军奋战,当晚他致电拉姆齐上校,征用所有的民船进行敦刻尔克救援行动,并定计划为“发动机行动”。
内阁会议例会时“主和”的一派发现丘吉尔半点儿议和的心思都没有,张伯伦和他的亲信哈利法克斯继续施压,反问丘吉尔所坚称的“奋战到最后一滴血、奋战到最后一刻”究竟是指什么时候,丘吉尔愤怒地说:“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你还去和屠夫谈条件!
”入夜,丘吉尔向死守加莱的士兵发出了电报,他在电报中写到:你们每在世上存活的一小时,都对困在敦刻尔克的士兵有着重大的意义。
绝不能撤退,绝不。
影片至此,丘吉尔的秘书雷顿小姐哭了,我的眼睛也再度一起湿润了,她问丘吉尔,现实的战况究竟是怎样。
丘吉尔带她去了地图室,地图宛若围棋棋局一般,代表英军的小旗子,被代表德军的小旗子重重围困在敦刻尔克。
雷顿小姐问丘吉尔,如果没有救援,敦刻尔克的部队还能坚持多久。
丘吉尔答:一天,或许两天。
镜头切换到驻守加莱的部队,尼尔森准将看完电报,对躺在床上的伤兵们说:你们是好样的,然后他一路走出房间,仰头注视着天空,炮弹从天上落下,据点被夷为平地,画面由实景镜头变为地图效果,继而又变为雷顿小姐在看地图的眼睛,一滴泪水从清澈的眼眸中滑落。
此时此刻英国的民众都还不知道驻守加莱的四千将士的牺牲,敦刻尔克的将士也不知道加莱守军的境遇,但历史知道,历史会铭记这一切。
胸口发紧,眼睛酸涩的厉害,想起一句话:如果你觉得生活轻松,那么一定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和丘吉尔‘绝不和解’之心同样坚定的,还有内阁‘除了考虑和谈别无选择’的想法。
看着孤身一人负隅抵抗的丘吉尔,妻子说:“虽然你不是完人,可是你很坚强,你抱有怀疑之心,所以你很睿智。
”与此同时,向来不喜欢丘吉尔,但在‘是否应该同法西斯战斗到底’这个国家大义上,敬重丘吉尔的想法和坚持的国王乔治六世对丘吉尔说:“ You have my support.谁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胆识,谁就配得上我们所有人的信任。
让民众去支持你吧。
”启动发动机计划的那天,大雨。
丘吉尔在去参加战时内阁会议的路上,看见没有伞的人们在雨中奔跑,看见孩童带着希特勒头像的面具追逐打闹……他准备抽雪茄,却找不到火柴,而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车门,消失在雨中,去往地铁站。
接下来是两个镜头的跳转,一边是内阁会议上,丘吉尔的座位空空如也,桌子上放着他的雪茄和火柴;一边是地铁车厢里的民众发现丘吉尔时,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平复。
丘吉尔向车厢里的乘客借火柴,询问了借火人的姓名,接着又询问了一个怀抱婴儿的夫人的姓名,大家纷纷向首相报出自己的名字,随着大家一个一个的站起,我仿佛看见星星点点来自民众的火焰渐渐在车厢中凝聚。
丘吉尔说近来有个一直在困扰着他的问题:“如果我们的祖国被践踏了,你们怎么办?
”“Fight!
”“如果和平谈判呢?
”“Never!
”闻此答案,丘吉尔潸然泪下,车厢里的小姑娘问他怎么哭了,他说我时常会哭,你们会慢慢习惯的。
那一刻的他褪去了首相的帽子后,就是个会落泪会结巴会忘词会独自发呆的普通老人。
这样的他,可爱而伟岸,一如影片中第一次出现他的画面:卧室一片漆黑,他划亮了一根火柴,点燃了一只雪茄,在火柴的光亮中,映照出一个身型臃肿的男人。
之后,这个臃肿的身影总是孤独的,那种孤独是‘身边站再多人,与你相同的也还是只有你自己’的孤独。
丘吉尔在地铁中引用了一段话:对于世上的万物生灵,死亡迟早会降临,要为守护先祖的遗骨与信仰的神殿,去直面强敌并力战而亡。
这次谈话使他更加坚定了自己主战的信念,在威斯敏斯特站下地铁后,丘吉尔首先会见了全体外阁成员,他展开一个火柴盒,上面是他用笔写下的,在地铁车厢中那些民众的姓名,他将民众的意愿传递给外阁成员,并同外阁成员达成奋战到底的共识。
影片结尾,丘吉尔在议院会议上发表了演说,他说:“如果必要,我们就进行持久战,如果必要,我们就孤军奋战。
无论如何,这就是我们准备做的。
这就是英王政府以及政府中每个人的决心。
这就是国会和全国国民的意愿……即使是欧洲的大片土地和许多文明古国已经或即将沦于盖世太保及一切可憎的纳粹机构之手,我们也不会气馁,也不会屈服,我们要坚持到底,我们要在法国国土上作战,要在各个海洋上作战……我们在任何时候决不投降,即使整个英伦岛或大部分土地被占,我们饥寒交迫,我们所有由英国舰队武装和保护的海外帝国也将继续战斗!
”这段《战争不是靠撤退赢得的》丘吉尔在议院发表的演说,我已经听过很多遍,几乎可以背出。
“We shall never surrender!
”无论多久,再听仍旧热泪盈眶。
If necessary for years .If necessary alone.这样不惜一切代价的决绝与心甘情愿承受孤独的心,让我的情绪也一起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影片画面处理很平实,贯彻传记片该有的历史真实感,又加入了人物内心的活动,配合优秀的背景音乐和非凡的演员演绎,使得人物形象更富有张力。
伴随着议会全员通过丘吉尔奋战到底的决议,丘吉尔在欢呼中独自走出议会大厅。
从无人支持,到几乎全票通过,丘吉尔从没有放弃过自己的主张,诚如他所说:不懂得改变主意的人,改变不了任何事。
《至暗时刻》虽只是讲述了英国首相丘吉尔人生中的一小段至暗时刻,却也是整个世界被战火所波及民众的至暗时刻。
片尾曲时漆黑一片的大屏幕写着这样一句话:没有最终的成功,也没有致命的失败,可贵的是继续前进的勇气。
——丘吉尔——知道光和光怎么打招呼么?
——他们说,在最黑暗的地方见吧。
可以说这部是对诺兰的敦刻尔克(Dunkirk)最好的补充,刚好后者唯一拉掉的角度就是下达撤退命令,号召民众来营救的领导人在那几天内的故事。
本片十分准确又生动地呈现了丘吉尔本人的各种特色,他慷慨激昂的演讲,他直爽、果断和坚韧的个性,他对于言辞的斟酌,还有他说话时的气势和偶尔展示出的幽默感。
加里奥德曼显然是在化妆和表演中完全化身为这个角色,几乎看不出他本人,声音也变了,是一次相当值得拿影帝的完美表演。
历史上任何国家或政坛领导人,特别是战争时期的,真的很难简单用几句话或一个词去评价他们。
因此大部分政坛人物的传记都是关于某一个事件或某一个阶段展开。
不管他做出的决定是否完美,是否每个人都同意,至少,本片展示出了在二战爆发时,丘吉尔作为英国首相面临的艰难抉择,和在那几天中做出的决定和影响。
影片从一开始就很注重丘吉尔的身形、动作,说话的态度和声音,以及周围人对他的感觉。
英国国王都觉得他很吓人, 莉莉·詹姆斯饰演的女秘书更是第一次见他就被骂到哭着跑出去。
他的每次演讲也都十分震撼人心,充分展示出这个人作为领导者的魅力和威慑力。
当然在99%都是秃顶老白男的议会里,一次次发表长篇演讲,也会让本片看上去跟任何一个历史传记片一样,不免有沉闷的时候。
好在丘吉尔也很幽默,常常爆出惊人之语。
比如对一个抱着婴儿的妈妈说:“我天生娃娃脸,小宝宝都长得像我!
” 他也会在与妻子单独在一起时展示出温柔的一面,让人很吃惊地看到这个似乎什么都不怕的人其实是怕老婆的。
也可以看到很多有趣的历史内容,比如Dunkirk 撤退期间,丘吉尔曾像美国总统求救,希望借船去救英国士兵,还拉下姿态很焦急地对美国总统说:”我曾用你借我的钱,买了你的武器啊,现在为什么不能给我?
!" 结果美国总统冷冷地说:“我想了办法啊,但真的没辙啊,我没船,但可以借你些马."如果能在看本片前看诺兰的Dunkirk,你会对本片有更好更深刻的理解,也会看到在士兵们生死一线的时刻,这位虽然不在前线上的胖子,其实也奋战得很艰难。
很显然他的决定是这场撤退的关键。
而且他的决定也没有让他成为英国历史上的卖国贼。
在战争时期,这类勇敢又不屈服的人更容易获得人心。
非常令人深刻的是,出口成章的丘吉尔,在评价希特勒的时候反而不知要用什么来形容,最后只用了“那个人”指代希特勒。
在当时,也许他很难去界定,但历史自然会给出公正的评价。
大部分人的决定只决定了他们自己的人生,但有些人的决定却改变了一个国家和很多人的命运。
文/橡皮至暗时刻不请自到,不按门铃。
1940年6月4日,发电机行动成功,丘吉尔先为听众温习了1940年5月第二周开始的噩梦之旅,才报告出沉甸甸远超预期的获救数目。
关于为护航发动机行动而吸引德军火力的加莱,丘吉尔提到,四天激烈巷战后,陆军将领被告知只有一个小时时间投降,长官嗤之以鼻。
丘吉尔形容:寂静重新笼罩加莱,皇家海军仅带回30名幸存者,剩余全部同伴命运未卜。
电影中是一个数十秒长镜头,跟随准将行走加莱最后的军队中匆匆拆丘吉尔亲署的电报来读,沿路火、光、血、伤、呻吟都齐了,他站定合纸自血污大兵人群中抬眼望穿防空洞,镜头化为数梭轰炸机携弹炸起的浓烟火光。
噩梦这么长,而天还会亮。
当时的抉择在事后考量仍格外扣人心弦。
诸位,这并非宣传所谓“传记电影”,每部与历史有关电影,都是想象力在钢筋镣铐中的一次奇袭。
电影创造者矜矜业业梳理证据罗织观点,站在文字记载、历史影像和常识公理上,不可冲突、不得偏颇,仍有旁观者在生,仍有普世价值需考虑,起舞空间极其有限。
电影中有意形容,丘吉尔为这项任务添加的遗憾、警惕和不妥协。
夫人的感慨他毅然纠正,获任首相不是实现自己成年愿望,是实现自小婴孩起的夙愿;他说,不在肉体正当年华获得肯定,却在烂摊子无人收拾时只能以风烛残年的智慧顶上,这不是荣誉,这是复仇;英王定时间开周会,恨不得拒绝一切过国王的动议;一周见一次老板英王有如拔牙;与自己老板午餐会,他直言I’m unwanted;英王犹豫是否避乱去加拿大,暗示不想落个溃走的名声,他不动声色请国王考虑应该保护自己安全。
世故圆滑的老手卖几个萌,重重困境中再加点障碍。
电影继续强化个人色彩的声色俱厉、勇往直前。
在作战室中被议和派逼到墙角,堂堂首相,不玩任何手腕,夺门而出只为打一个也许拯救世界的电话。
保守党唯张伯伦马首是瞻,两位老先生无处不在的嘀嘀咕咕,只有大权在握的那个人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回击、目中只有街景,向我地铁里的民众朋友汲取了真实的精神力量。
只有主角光辉灿烂。
因为不是主角,所以与首相之位擦肩而过的同属上流人家出身的Halifax可以退后成为脸谱。
据无据可考的网络资料,他也有种种主角光环所需的有辨识度的小细节,比如发不出“r”音的贵族口音;适合第一男主的庞大身高;天生萎缩的左胳膊及缺失一只左手;良好教育、优雅才华,不仅体现在爱写日记,战后立即写了本回忆录Fullness of Days,读者数量比起诺奖的丘吉尔先生当然过于寥寥,1957年出版后未查到有复刻在遥远东方更无人翻译。
在电影里,Halifax和张伯伦的联手、翻脸,从始至终都是被代表正义和爱的事实、民众打脸,无需主角本人亲自回应,像一场单方挑衅的奇怪戏剧。
尤其是,反方Halifax怕不服下议院众拒了首相之位,又想通过制造机会攻击丘吉尔再翻身上马,即便动机看起来略显曲折,电影也没再费心给出更合理的解释。
天真、忠心、赤胆,并得到了天命站在自己这边的庇佑——这是典型的胜者传记。
江山已定,胜利奖给最忠心、最有才华、冲破层层荆棘见到阳光的人,我们捍卫的国家、集体、个人都获得想要的殊荣。
没有任何霸道总裁文能比这个更酣畅淋漓。
Gary Oldman的演技确实值得叹服,所有公开资料可以找到的数十分钟演讲中,有时丘吉尔先生本人那仿佛就要快醉昏过去的声音反而不如电影版演绎的有说服力。
换句话说,没有大束追光把人脸打得棱角分明、背景泛着天国般令人信服的余辉、白手帕纷纷而下而听众都用黑眼仁十足的渴乳眼神望着这些环境加持,Gary Oldman的声音也更像神之召唤。
丘吉尔本人杂音不断的广播录音中那音域区间很窄、含混不清甚至对比起来有点平静的声音,放在几十年前不过是黑暗时刻无数天中的一天。
对,我觉得银幕上的著名演讲是Gary Oldman赢。
真实版本的讲演,贵在可信,贵在可行。
看过敦刻尔克的老兵采访,身在缺乏信息沟通的战争当场,没有人能知道自己正在一个什么样的历史里,甚至没人能知道自己在输赢的哪一方。
不把每一次讲演当成戏剧化的盖棺定论,也正是把每一个时刻都当成积攒力量走向想要结果的最终时刻。
这和我们奋力过好的每一天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并不是反对电影这么处理历史。
我们确实需要精心炮制的普世价值,当细节一再经得起考究,主角身影高大到不能忽略,电影下的结论才通过似乎满足了类比推理的逻辑显得可信。
把主角留给电影,把真实留给时间。
无从知道在我面前的是否这大格局、小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但至少放手一搏。
《至暗时刻》电影剧本文/〔英国〕安东尼·麦卡滕译/罗德赛黑底字幕:1940年5月9日:希特勒入侵了捷克斯洛伐克、波兰、丹麦、挪威,并准备征服全欧洲。
在英国,议会对其领导人内维尔·张伯伦丧失了信任,开始寻找他的替代者。
淡入……内景,下议院,日……一片吵嚷。
首相内维尔·张伯伦(71岁)与执政的保守党多数坐在议院一侧…………反对党党魁克莱门特·艾德礼(57岁)与工党议员坐在另一侧。
他们两军对峙般面向对方,叫嚷、指责,手势夸张。
纸片飞舞。
混乱无序。
字幕:1940年5月9日艾德礼起身,引发一片哄笑。
他直面过道另一侧的张伯伦,对其进行谴责。
艾德礼:议长先生,议长先生!
议长:请反对党领导人克莱门特·艾德礼发言。
艾德礼(继续):议长先生,对于张伯伦首相的未来,如果还不够清楚,就让我明确我的看法。
(响起嘘声与掌声)正是多年来他的无能、无为(喝彩、嘘声)让我们面对纳粹的威胁猝不及防。
他本人难免其责。
议长先生,我们在打仗,打仗!
且不谈和平年代他是否称职,战时他不配领导我们。
赞同、附和之声。
哈利法克斯子爵(59岁)从贵族席位注视着下方,感到惊愕,他与失落的张伯伦交换眼神。
艾德礼(继续):因此,我们反对党以国家利益为重,愿意与所谓“执政”的保守党结成大联盟……一名反对党议员起身歌唱《不列颠万岁》。
其他议员很快加入其中。
议长:肃静!
肃静!
艾德礼:……但是,我强调,绝不接受张伯伦的领导……(视角对准张伯伦)……他失去了议会的信任!
一名反叛的保守党议员起身走开,与反对派议员站在一起,背弃了张伯伦。
艾德礼(继续)(直接对张伯伦说):为国家想想,辞职吧!
你下台,我们好找新的领导人!
吵嚷声,很多议员喊“说得对!
”,“走人!
”。
议长:我说,肃静!
镜头沿保守党席位停在安东尼·艾登(43岁)身上,他身后坐着金斯利·伍德(59岁)。
金斯利·伍德(对艾登耳语):温斯顿去哪里了?
艾登身旁的长椅上有一顶老旧的皇家海军游艇俱乐部帽,好似预留了一个位置。
艾登:确保他能够明哲保身。
《不列颠万岁》的歌声继续。
内景,约翰·西蒙爵士的乡间别墅,餐室,夜张伯伦讲话,其他保守党宾客围坐在餐桌旁。
张伯伦:所以——明天——我将辞去首相一职。
贵族们满脸惊慌,镜头在他们脸上轮流切换,接下来——张伯伦(继续,克制住感情):既然反对党拒绝加入由我领导的政府,我们必须选择我的继任者。
(稍顿)我将在明天卸任,但希望我最尊敬的党内同僚们能事先知晓。
伦敦德里勋爵:哈利法克斯继任。
毫无疑问!
我们的外交大臣。
约翰·西蒙爵士:没有异见!
哈利法克斯。
哈利法克斯:感谢诸位的信任,但我时候未到。
不过,无论哪位接受这一重任,他都要肩负起这个岛屿和我们帝国的安全,要探索各种途径。
张伯伦:包括外交谈判。
哈利法克斯:的确,为了恢复欧洲的和平。
全体:没错,没错!
张伯伦:各位,恐怕只有一名候选人反对派会接受吧?
全体:啊,不。
约翰·西蒙爵士:绝对不行……内景,查特韦尔,温斯顿和克莱门汀·丘吉尔的乡间别墅,日字幕:1940年5月10日,周五早餐托盘上放着一盘培根和鸡蛋。
温斯顿的贴身男仆索亚倒了一杯白葡萄酒,放在托盘旁边。
此外,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和苏打水也备好放在托盘一侧。
这些也许是早餐。
索亚端着盘子走过仆人宿舍,来到门厅,从温斯顿的私人秘书约翰·伊凡斯(35岁)身旁经过。
伊凡斯正在教训新来的年轻秘书伊丽莎白·雷顿。
他是一个打扮整洁的浪子,势力地认为比起凡俗的伊丽莎白·雷顿之辈,自己局尚在上。
约翰·伊凡斯(对伊丽莎白):……如果他伸出手,说“给我”,你就要预测他想要的东西——黑笔,红笔,纸,或“哒哒”,那是他的打孔器。
伊凡斯和雷顿走过索亚身旁。
他还端着盘子等厨娘把一张报纸(《每日快报》)熨平。
女仆们伸着脖子去读标题,焦虑而期待。
张伯伦即将辞职索亚:别把墨弄得哪儿都是。
女仆:这时候辞职,太自私了。
厨娘:他们会不会带我一起去唐宁街?
索亚:你上周做了那道葡萄干布丁以后就没戏了。
于是,厨娘把报纸放在托盘上,索亚端着托盘上楼。
镜头切至:伊凡斯和雷顿走近一间卧室。
约翰·伊凡斯:……他会嘟囔,所以不可能什么都记下。
打字要快——短促——然后记住双倍行距,他讨厌单倍行距——真的讨厌!
加油。
伊凡斯敲开门,然后把颤抖的伊丽莎白·雷顿推了进去,又关上门。
内景,查特韦尔庄园,卧室,日主观镜头,伊丽莎白观察着昏暗的房间。
此时,一根火柴点燃一支雪茄。
我们可以隐约看到床上有个人,索亚拉开窗帘。
我们看到温斯顿·丘吉尔(65岁)躺在床上,他腿上放着早餐托盘,身穿一件粉色丝绸睡衣(下身裸露)。
他的公文箱放在床边,敞着口,里面高高地堆了一摞电报。
他的橙色斑猫探戈坐在床尾,温斯顿正在读一封电报,同时口授道……温斯顿:致法国大使。
快点——温斯顿抬头看伊丽莎白是否已开始记录。
她还没就位——温斯顿(继续):——写电报!
伊丽莎白惊恐地意识到口授已经开始,她赶紧来到打字机旁。
纸已经装好……她开始快速打字——节奏短促——温斯顿(口授):随着德军侵入荷兰……荷兰单方面……请求支援……因此,现在法军需要行进——立即行进——以保护比利时。
停。
读读!
伊丽莎白(紧张):致——致法国大使。
随着德军侵入荷兰——荷兰单方面……请求支援温斯顿:马上支援伊丽莎白调整好打字机的托架,在原先那行字上面打出“马上”。
伊丽莎白:马上支援——”温斯顿:“——因此——”继续啊——“——因此”索亚走进来,伊丽莎白困难地重新调整好托架。
伊丽莎白:“——因此——”卧室电话响了。
索亚:法国大使打来的,阁下——温斯顿:大使先生!
(停顿)啊,他们已经入侵比利时了。
(停顿)我会即刻向首相转达您的请求。
的确,情况还是很混乱。
再见。
温斯顿挂断电话。
忧心忡忡地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温斯顿(继续):荷兰以及比利时。
伊丽莎白打出这句话——哒,哒,哒——温斯顿(继续):不,不,不。
伊丽莎白(疑惑):先生?
温斯顿:废掉这封电报,写新的。
她慌忙从打字机托架上把旧的那页纸扔掉,换上新的。
温斯顿:致伊斯梅将军……温斯顿拿起他的威士忌和苏打水,这时电话又响了。
索亚再次出现。
索亚:是您儿子。
温斯顿的注意力被打断了,他去接电话。
温斯顿(对电话说):伦道夫,长话短说——(倾听)昨晚他们说有可能今天任命我当首相,但那是昨天。
看看今天内维尔有什么动静吧。
真谢谢你,孩子。
还是这么烦人!
他放下电话,转身看伊丽莎白。
温斯顿(继续):唉……他抿了口威士忌,平静下来。
伊丽莎白:伊斯梅将军……镜头移动到床尾。
温斯顿:啊,伊斯梅将军。
(对索亚说)索亚,帮忙把这些清理了,好吗?
温斯顿示意索亚把托盘收走,然后摆动双腿下床——显得有失体面!
伊刚莎白赶紧把脸背过去!
温斯顿开始来回踱步。
温斯顿(继续):鉴于今天的事件,目前时机适宜做许多准备工作……(稍顿)你是在正常敲打字机的键吗?
这么大声,我没法思考!
(稍顿)重新读一遍。
伊丽莎白:嗯——致伊斯梅将军。
鉴于今天的事件,目前时机适当做许多准——温斯顿:适宜!
不是适当!
天啊,姑娘!
我说的适宜,适宜,适宜——宜——宜——宜!
最后一句呢?
伊丽莎白(恐惧):时——时机适宜……温斯顿:做!
做!
伊丽莎白(情绪失控):……许多,……许多,……许多……温斯顿:你写了多少个“许多”?!
就留一个。
(叹气)做——做许多准备工……他走到她身边,隔着椅子,难以置信地看到——温斯顿(继续):单倍行距?
你想什么呢?!
想什么?!
伊丽莎白:有人设置好的单倍行距,我刚发现——温斯顿:那干嘛还将错就错?!
伊丽莎白:我——她开始往外跑。
温斯顿:告诉伊凡斯找个一次就能把事做妥当的人!
妥当!
当——当——当——当!
内景,查特韦尔庄园,门厅,日伊丽莎白从楼梯下来,驻足,泪流满面。
克莱门汀·丘吉尔——温斯顿的夫人(55岁)此刻正从门厅穿过。
她美丽优雅,却又紧张不安,手里拿着一些棕色信封。
她注意到伊丽莎白。
克莱米:啊,温斯顿厉害你了吧?
他对你嚷了吧?
伊丽莎白:是的,不过我……克莱米:他有时候蛮横无理。
伊丽莎白:不,我失误太多了。
克莱米:我觉得你是太紧张了。
而且他就是擅长伤害到那些最想帮他的人。
伊丽莎白:哦,不是他的错,是我。
他,他——克莱米:他也是人,跟大家都一样。
等一下。
克莱米爬上楼梯。
内景,查特韦尔庄园,卧室,日克莱米走进房间——温斯顿趴着找床下那只叫探戈的猫。
克莱米:亲爱的?
温斯顿:战时内阁己经召集了,该死的猫又跑到床底下了。
克莱米示意索亚离开,她来到温斯顿身旁,帮他掖好衬衫。
克莱米:我想和你说件事儿,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他端详着她。
克莱米(继续):我看你最近变了,不像以前那么关心人,你变得粗暴、爱挖苦、专横,还没礼貌。
温斯顿:这些是不是和那个新来的女孩有关?
克莱米:要是国王请你出任首相——温斯顿:这可不好说——克莱米:我不希望你引起反感。
温斯顿:现在还不够讨人烦吗?
克莱米:亲爱的,你可能很快,很快就会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有这样的权力,你真的要更宽容,更冷静。
我希望其他人也能像我那样爱戴你、尊重你。
外景,查特韦尔庄园,日广角镜头,查特韦尔沐浴在阳光下。
伊丽莎白·雷顿穿戴好衣帽,准备从别墅悄悄溜走。
但她碰见一位骑摩托的邮递员来送电报。
我们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特写伊丽莎白手中的电报,邮递员离开。
伊丽莎白扭头望向别墅,做出决定,转身回去。
内景,查特韦尔庄园楼梯,日伊丽莎白手里拿着电报爬上楼梯。
她鼓足勇气,重返虎穴。
她走进房间——内景,查特韦尔庄园,卧室,日她发现温斯顿、克莱米、约翰·伊凡斯、索亚和一名女仆全都聚精会神地在收音机旁听广播。
BBC播音员:您正在收听BBC国内频道,请听简讯。
今晨,德国陆军及伞兵侵入荷兰及比利时——伊丽莎白:有封电报。
约翰·伊凡斯:嘘!
BBC播音员:低地国家的军队奋力抵抗,并己向盟国求助,比利时政府表示盟军正在增援……伊丽莎白:是国王寄来的。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她,仿佛她十分扎眼。
令人室息的沉静。
温斯顿:谢谢,你叫……?
伊丽莎白:雷顿。
内景,查特韦尔庄园,书房/门厅,日克莱米递给温斯顿他的手表、眼镜、雪茄盒、火柴以及一块方糖。
克莱米:你在发抖。
温斯顿:你不也是!
的确,克莱米也同样紧张——克莱米:你是因为激动,我却是恐惧使然。
你一成年就在盼望这一天。
温斯顿:不——,一出生就是。
克莱米笑出声。
温斯顿(继续):但民众会支持我吗?
克莱米:你先要向党内同僚证明自己。
温斯顿:船要沉了才让我掌舵。
这不是赠与,这是报复。
克莱米:让他们看看你的卓识、你的勇气……温斯顿:……我糟糕的判断力。
克莱米:……你不爱慕虚荣。
温斯顿:……我意志坚定。
克莱米(俏皮的责备):……你还挺有幽默感。
温斯顿:嗬嗬嗬!
克莱米:现在走吧。
温斯顿:走?
克来米:做。
温斯顿:做?
她轻抚他的脸颊——克莱米:做你自己。
温斯顿:哪个自己呢?
克莱米走开。
温斯顿转向一面墙,墙上挂满各式帽子——(皇家海军游艇俱乐部帽、海军将官羽毛帽、飞行头盔与风镜、马术帽、木髓遮阳帽、法军一战头盔、土耳其毡帽、洪堡软帽、高顶礼帽等等)都像战利品一般陈列着。
温斯顿(继续,自言自语):今天该做哪个自己呢?
温斯顿审视了一番他的收藏,然后把高顶礼帽摘下来。
温斯顿(继续):人本应年少得志,这时候头脑清楚、筋骨强健。
唉,不过既然如此。
他回到克莱米身边——温斯顿(继续):带路吧,麦克德夫——当青春不返——愿智慧足矣。
相吻后,克莱米交给他一个银色火柴盒,上面刻有孩子们的祝福。
外景/内景,王子街,温斯顿的轿车,日温斯顿坐在后座(约翰·伊凡斯在前面),他看着窗外的人流,好似掉到鱼缸中的金鱼,不知所措。
他看到男士戴着圆顶礼帽,女士身着夏装去上班。
约翰·伊凡斯:很难看出这是战时。
三个邮差骑车经过,注意到他们,激动地挥手。
温斯顿:多奇怪啊。
约翰·伊凡斯:先生?
他们停下车,等在巴士后面。
温斯顿:知道吗——我从没坐过巴士,从没排队买过面包。
我觉得我会煮鸡蛋,只是因为看别人煮过一次。
外景,白金汉宫,日温斯顿的轿车驶近,大门敞开。
车开向王宫,温斯顿下车后与伊凡斯一起进入宫内。
内景,王宫入口,日气派的大厅。
温斯顿脱下衣帽,将手杖、手套及帽子递给一名穿制服的门卫。
另一名职员也身着制服,在一旁等候。
温斯顿:我就有一次试着坐地铁,是大罢工那会儿。
克莱米载我到南肯辛顿站。
我一到地下就迷路了,直接上来了。
真丢人!
(自嘲的表情)好啦,该往里走了。
伊凡斯:祝您成功,先生。
温斯顿跟随侍从,大步流星。
内景,白金汉宫议事厅,日乔治六世(焦虑不安)和即将下台的首相内维尔·张伯伦谈话,后者面带病容、憔悴虚弱。
张伯伦注视着国王。
乔治六世:怎么没选哈利法克斯?
我器重他。
张伯伦:我想让哈利法克斯上台,贵族们也想,他自己同样想。
乔治六世:那,那为什么我被迫去请丘吉尔呢?
张伯伦:他是我们党内唯一能得到反对派支持的人选。
乔治六世:他的履历就是一连串的灾难。
加里波利损失了两万五千人,加上印度政策、俄国内战、金本位,还、还、还有退位的事。
现在又跑到挪威“冒险”,多少人,一千八百?
张伯伦:一艘航母,两艘巡洋舰,七艘驱逐舰,还有一艘潜艇。
乔治六世:温斯顿缺乏判断力。
张伯伦:他对希特勒的判断可没错。
乔治六世:就算钟不走了,一天还有两次是准点呢。
侍从进来。
侍从:海军大臣丘吉尔阁下到!
乔治六世:好早。
张伯伦:好迫不及待。
乔治六世:我接受你的辞呈,但我想说你所受的待遇,很、很不公平。
张伯伦:谢谢陛下。
他和国王握手。
侍从:这边走,大人。
国王一边等待,一边深深叹气,直到……我们听到有脚步声接近,温斯顿走进来。
温斯顿:国王陛下。
乔治六世:丘吉尔先生。
乔治六世(继续):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我为什么今天召见你来这儿吧。
温斯顿:陛下,恕我有所不知。
乔治六世:我有职责来、来、来请你出任——英国首相。
你会组阁吗?
温斯顿:会的。
乔治六世:很好。
温斯顿鞠躬,国王伸出手,他吻了一下,然后起身。
乔治六世(继续):这——挺简单的。
温斯顿:是啊。
他们互相凝视,尴尬的沉默。
温斯顿:我猜咱们要经常会面吧。
乔治六世:恐怕每周一次就够了。
你周、周、周一时间如何?
温斯顿:我会尽量在周一留出时间。
乔治六世:四点见?
温斯顿(态度坚决):四点我要小睡一觉。
乔治六世:这——可以允许吗?
温斯顿:不可以。
却很必要。
我工作到很晚。
乔治六世:那就午餐见?
温斯顿:每周一的午餐!
(温斯顿鞠躬)国王陛下。
乔治六世:首相。
温斯顿退出房间后,国王不安地点燃一支雪前,陷入沉思。
外景,唐宁街10号,日私人轿车停下后,温斯顿下车(伊凡斯紧随其后),他向记者挥手,毫不费力地展现自我,在镜头前如鱼得水,吸引公众眼球。
他用手杖敲了敲唐宁街10号著名的大门,博得摄影师们开心。
摄影师:首相先生,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温斯顿:喝一杯宝禄爵香槟!
他走进去,里面——内景,唐宁街10号,门厅,日艾登向他致以问候。
艾登:首相!
温斯顿:安东尼。
艾登:国、国王怎样?
温斯顿:很焦虑。
我支持他哥哥娶了瓦利斯.辛普森。
为这事他不肯原谅我。
艾登和温斯顿走进他的办公室,温斯顿把门带上,留下伊凡斯在门厅守候。
内景,唐宁街10号,办公室,接前景艾登:你每周只需要见他一次。
温斯顿:这就像是说你每周只需要拔一次牙。
艾登拿出笔,打开笔记本。
艾登:要组成战时内阁,谁应该入阁?
温斯顿:张伯伦,还有万人景仰的老狐狸哈利。
艾登:(写下)哈利法克斯。
拉拢你的政敌?
温斯顿:不止于此。
拉上他们我才能在党内立足。
(稍顿)还有艾德礼这个实际上和看起来一样无能的人。
丘吉尔18岁的女儿玛丽出现在门口。
玛丽·丘吉尔:爸爸,快来——大家都等着呢。
温斯顿:很快就完,孩子。
玛丽离开。
艾登:我听说他们先去找的哈利法克斯,然后才问的你。
温斯顿(摇头):我倒不信。
哈利法克斯是不会拒绝的。
他是伯爵的第四子。
四儿子有什么事都不会拒绝的。
艾登:只可惜你没在更好的时候谋到这个职位。
你面前任务何等艰巨啊。
温斯顿:希望还为时不晚吧,但恐怕是太晚了。
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内景,唐宁街10号,起居室,日克莱米和儿女们戴着防毒面具,喊道——儿女们:好哇!
伦道夫·丘吉尔:棒,棒!
儿女们:好哇!
温斯顿走进来——站住,吓了一跳,他盯着他的家人——温斯顿:天啊,这是干嘛呀!
克莱米、萨拉·丘吉尔(26岁)、戴安娜·丘吉尔(31岁)、伦道夫·丘吉尔(29岁)和他的妻子帕姆拉(怀有身孕)、以及玛丽·丘吉尔(18岁)都摘下了他们的防毒面具,拿起香槟酒,并亲吻他。
他盯着大家,脸上终于浮现出微笑,其实他非常感动。
有人递给他一杯香槟酒。
温斯顿:谢谢。
谢谢。
帕姆拉举起酒杯——帕姆拉:说点什么吧,来吧!
戴安娜:对啊!
玛丽坐到温斯顿旁边的垫子上,看着他,为他骄傲。
克莱米:亲爱的,估计有件事你们都不知道。
我们婚礼前一天晚上,我打退堂鼓了。
那时候我才21岁,可已经取消过两桩订婚了。
再取消一桩婚事的话肯定不好,我怕落下坏名声!
笑声,温斯顿露出微笑。
伦道夫:可不是嘛。
戴安娜:这是爸爸的福气。
克莱米:不过,我那时就知道他会把公众事务放在首位,这才真正让我胆怯。
要永远居于其次,这种该死的想法让一个年轻女孩大为担心。
但事实就是这样。
而且孩子们,你们到时候,(玛丽握住温斯顿的手)也要平心接受这个事实。
(直接对温斯顿说)我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支持你。
今天大家都得到了回报——这说明我们舍小取大是非常值得的。
让你们的爸爸,我亲爱的丈夫,大家的首相来讲两句。
全体:首相!
他们举杯祝酒——丘吉尔:祝——(思考)不要搞砸。
全家:不要搞砸!
外景,伦敦大本钟,日威斯敏斯特响起大本钟报时声。
字幕:1940年5月9日内景,议会,威斯敏斯特大厅,日古老的大厅里,温斯顿找到艾登。
两人一起爬上台阶,上方是高耸的哥特式窗户。
温斯顿:比利时只是个诱饵,他们刚穿越阿登地区,冲进法国,渡过了默兹河,只用了不到24小时!
艾登:没有谁可以在24小时内就渡过默兹河。
温斯顿:德国人显然可以。
内景,钟楼,日大本钟敲过下午3点钟。
内景,议会,下议院,日伴随着远处的钟声,温斯顿和艾登走进来。
可以听到很多工党议员用指关节敲击木头的声音。
温斯顿四下环顾,对于这种鄙夷并不感到惊讶。
温斯顿(对艾登说):鄙视。
总要从哪里开始。
哈利法克斯来到上面的贵族席位,并关注着底下的进程和——温斯顿,他看了看怀表。
喧闹声平息下来,温斯顿戴上眼镜。
塞缪尔·霍尔爵士(对西蒙低语):好戏开始了。
温斯顿从西服背心中拿出打好的讲稿,第一次以首相的身份发表演讲……温斯顿:议长先生。
上周五,国王陛下命我组织新政府。
保守党议员的镜头:他们全都愁眉苦脸。
温斯顿(继续):很显然,议会和全国都希望新政府建立在最广泛的基础上,包含相关各方。
内景,唐宁街10号,卧室,日特写:打字机托架上,一页写有字的纸被迅速扯下,发出嘎啦一声巨响!
镜头切至:温斯顿(画外音):战时内阁已经召集……特写:打字机键盘敲出——战时内阁已经召集。
广角镜头:伊丽莎白在打字,温斯顿口授。
温斯顿(继续):改正-己经组建——伊丽莎白调整好机器,在“召集”一词上方打出“组建”。
内景,议会,下议院,日温斯顿:——已经组建——一共有五名成员——内景,唐宁街10号,卧室,日温斯顿(继续):——其中包括反对党派代表,显示了国家的团结。
镜头切至:特写:伊丽莎白的手把一页刚刚打好的纸(草稿)放在桌上。
信笺上印有首相的字母图案。
我们看到打好的讲稿和一些被划掉的词语(括号间)。
镜头移到一段内容——“三大政党领导人已同意在战争内阁或(当局*)政府高层任职”。
(*表示划掉的词语)伊丽莎白(画外):三大政党领导人已同意在战争内阁——内景,议会,下议院,日伊丽莎白(画外):——或高层任职。
温斯顿:——或高层任职。
温斯顿(继续):三军人数己得到填补。
内景,唐宁街10号,门厅,日伊丽莎白·雷顿等候在浴室外,拿着便笺本和纸,准备记下口授。
温斯顿:索亚,她在吗?
伊丽莎白:她在。
我是说,我在。
温斯顿(景外):别进来!
温斯顿洗澡,传来用湿布擦头的声音,她正要走开,突然听到——温斯顿(景外):先别走!
伊丽莎白:不,我还在呢。
温斯顿(景外):在此协议之上,我现在请求议院——(水声)赞成我所提出的决议,将其记录在案,并声明对新政府的信任。
温斯顿走出浴缸的声音。
温斯顿(景外):小姐?
我现在可要出去啦,我没穿衣服!
伊丽莎白·雷顿慌忙跑开,温斯顿(光着身子)打开门,打量门厅,找他的打字员去哪儿了。
内景,议会,下议院,日温斯顿:我现在请求议院通过决议,声明对新政府的信任。
保守党议员的角度:不为所动。
金斯利·伍德给一名年轻的保守党议员厄恩利·黑斯廷斯提建议。
金斯利·伍德:留神张伯伦的手绢,如果他在丘吉尔讲话结束时挥动它,咱们就表示赞成,要是没有,就保持沉默。
厄翻.黑斯魏把目光转向张伯伦。
张伯伦还坐在前排,但已不是首相的位置。
他从胸部的衣兜里拿出一张白手绢,但又在大腿上把它叠好。
厄恩利·黑斯廷斯点点头——他领会了。
温斯顿:大家一定要记住,我们正处在史上一场罕见大战的初始……内景,唐宁街10号,办公室,夜特写:一份审校记号遍布的讲稿(草稿),反复修改过,附有注释——温斯顿刚在页边空白写下最新的改动……我们看到他写字的手(潦草、连写的小字)。
“许多(安排*)准备也必须在本土做好。
”温斯顿(景外):……许多准备也必须在本土做好。
广角镜头:夜晚,办公室里温斯顿独自一人蹲坐,仔细琢磨着演讲,一丝不苟、近乎沉迷,俨然一副完美主义的做派。
温斯顿(景外):我精神振奋、满怀信心地挑起这个担子——内景,唐宁街10号,办公室,日特写:打字机敲出讲稿的最终版,使用的纸张更小,演说词看起来就像是无韵诗或圣经里那样,每句话间都留有空格——“我曾对入阁的大臣们说过,我也要向议院表明——”温斯顿(景外):——我曾对入阁的大臣们说过,我也要向议院表明——内景/外景,议会,温斯顿的轿车,日轿车停在议会的庭院中。
温斯顿坐在后座上口授。
伊丽莎白·雷顿坐在前面,膝上放着打字机。
温斯顿:我没有什么可以奉献,唯有热血、辛劳、眼泪和汗水。
大特写:键盘敲下“汗水!
”特写:打字机上的纸被取下。
温斯顿下车,伊丽莎白把演讲词递给他,温斯顿接过后匆匆而去。
内景,议会,下议院,日厄恩利·黑斯廷斯的角度:他聚精会神地望向张伯伦,等他挥舞手绢。
娜顿的角度:他正身准备最后一击!
温斯顿: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场极其严酷的考验,我们将要面临漫长的斗争和艰苦的岁月。
若问我们的政策是什么?
我的回答是:在陆上、海上、空中作战。
尽我们的全力,尽上帝赋予我们的全部力量去作战,对人类黑暗、悲惨的罪恶史上空前凶残的暴政作战。
哈利法克斯的镜头:他在上面飞快地看了一眼张伯伦。
温斯顿(继续):这就是我们的政策。
若问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我可以用一个词来回答:胜利——不惜一切代价,去夺取胜利——不惧一切恐怖,去夺取胜利。
不论前路多么漫长、多么艰难,也要夺取胜利。
因为没有胜利,就不能生存。
温斯顿感觉他一定说服了议员们,但他的笑容逐渐褪去,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孤独一人。
指关节敲击声开始响起,但几乎听不到。
西蒙、霍尔和其他保守党密谋者都朝张伯伦看去,而他把白手绢放回了胸前的衣兜里!!!
保守党议员全都坐好,没人鼓掌。
外景,唐宁街玫瑰园,日张伯伦想要喘口气。
他坐在长椅上,看着盛开的玫瑰,这些花如此成熟,几乎都要腐烂了。
哈利法克斯看到他后走过来。
哈利法克斯:“我们的政策是作战……不惜一切代价……不能生存”。
温斯顿连“和平”这个词都不肯说,还怎么可能有和谈。
他挨着张伯伦坐下。
张伯伦:真糟糕,一想到我再也看不到祖国和平的那一天了……哈利法克斯:内维尔?
张伯伦转头面向哈利法克斯,脸色惨白如灰。
张伯伦:我得了癌症。
哈利法克斯:哦,内维尔。
张伯伦:必须把温斯顿免职。
哈利法克斯:怎么做?
张伯伦:进行“不信任”表决。
哈利法克斯:要是咱们能让他宣布拒绝与德国和谈,你我或许就有理由辞职。
党内是不会答应的。
你不还是党主席呢嘛,老天。
这就必然会导致对他的领导进行“不信任”表决。
那样,他就完了。
张伯伦:那你会同意做首相吗?
哈利法克斯:温斯顿靠边站了以后,谁知道呢。
不过,内维尔,重点是你的政策——维系和平,保护这个国家——将重新得到考虑。
张伯伦:记录在案。
哈利法克斯:什么?
张伯伦:他宣布拒绝和谈一定要记录在案。
咱们必须以字为据。
哈利法克斯目光闪耀,他有了新的目标。
外景,伦敦,财政部,日伊丽莎白·雷顿去上班,但今天换了新的地点——白厅中宏伟的财政部。
她穿过车水马龙的皇家骑兵卫队路,走进有立柱的大门。
内景,财政部大特写:伊丽莎白的手在政府保密法上签字。
文件被盖上章。
一名年长的公务员递给她安全通行证。
在大厅等候伊丽莎白的约翰·伊凡斯带她下到一扇不起眼的门前。
一名士兵检查她的通行证。
内景,地下掩体作战室,日伊凡斯领着伊丽莎白走下一条通往秘密作战室的狭窄楼梯。
这是英国最高指挥部位于地下的神经中枢。
但这座建筑本身却不加装璜,天花板很低,走廊很窄,房间很小。
没有一丝奢华。
这是经济紧缩的英国。
约翰·伊凡斯:跟上我。
伊丽莎白:这儿再往下能通到哪儿?
约翰·伊凡斯:那是高度机密,你无权过问。
约翰·伊凡斯继续快步向前,走过话务员室。
伊丽莎白留意着周遭,她观察到一扇门的滑动锁上显示“无人”。
伊丽莎白:那是厕所吗?
伊凡斯:首相专用的。
伊凡斯带她通过走廊,穿过一个有双层床的狭窄房间……约翰·伊凡斯指着房间。
伊凡斯(继续):这是宿舍,要是你赶不上最后一班火车的话。
他们经过地图室——伊凡斯:那是地图室。
女士禁止入内。
伊丽莎白:这是哪个部门呢?
约翰·伊凡斯:不管是在这儿还是在外面,要是你说话不慎或有其它任何不检点导致这里的情况被透露出去,你都会受到法律处罚:两年监禁加上苦工。
说清楚了吗?
伊丽莎白:一清二楚。
约翰·伊凡斯:这就好。
伊丽莎白跟随伊凡斯在战时内阁会议室前停下脚。
约翰·伊凡斯(继续):这就是战时内阁会议室——想都别想进去!
我不是成心要训你,但规章就是这样。
他们来到备用打字员办公区,一共九名打字员。
约翰·伊凡斯(继续):这是打字员的屋子,你可以进来。
打字员(齐声说):早上好,先生。
然后,伊凡斯指向另一个房间——门半开着,房间小得像一个鞋盒!
约翰·伊凡斯:你就在这儿啦。
伊丽莎白走进这间没有窗户的小屋,它没比橱柜大多少,只放得下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镜头切至:她在桌上整理好自己的物品——一支黑笔、一支红笔、一个打孔机,然后她把一个英俊士兵的照片仔细摆好。
内景,地图室/作战室,夜参谋总长们向丘吉尔汇报战况:艾恩赛德代表陆军,道丁(新西兰人)代表空军,还有一名海军司令(杜德利·庞德)。
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也出席了——军官们都聚在一起,看着——三幅巨大的欧洲作战地图分别挂在三面墙上。
每幅图上都满是大头针和细线以标明阵地——陆海空三军各一幅图。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放着颜色不同的各式电话,响铃不断……由三军军官接听。
战况汇报首先在陆军地图前进行,图上的大头针和带颜色的细线标记出德军向西推进的情况。
艾恩赛德将军:比利时和荷兰随时可能陷落。
温斯顿:法军呢?
艾恩赛德将军:整个法国第九军——大约二十万人一投降了。
哈利法克斯:他们所有人?
艾恩赛德将军:放弃抵抗的、弃械投降的、还有做逃兵的,简直溃不成军。
咱们全部陆军,30万人左右,现在正全力撤退。
温斯顿(对道丁说):咱们部队的空中掩护呢?
道丁空军元帅:德国空军掌握着制空权。
咱们根本没有足够的飞机来挑战它们。
说实话,我强烈建议别再把珍贵的战斗机浪费在法国,留一些保卫咱们自己吧。
温斯顿走到海军地图前看战舰部署……温斯顿:而我们的海军闲置着,毫无用武之地。
庞德海军司令:咱们的舰队一进入敌方射程,就遭遇猛烈的空中打击。
温斯顿:他们速度快得致命。
温斯顿回到陆军地图前。
艾恩赛德将军:装甲坦克,它们从中部穿过,迅速向西挺进。
温斯顿:但它们总得停下来进行燃油补给啊。
艾恩赛德把目光投向伊斯梅将军。
艾恩赛德将军:伊斯梅?
伊斯梅:这不是上次大战了,阁下。
他们的坦克可以在加油站补给燃油。
温斯顿:加油站?
艾恩赛德将军:通往巴黎的道路己经敞开。
700万难民正在逃亡。
我们几天内将共同见证西欧的溃败。
镜头移到地图上……一架英国客机飞行的影像叠印上来,地图渐变成真实的乡村景色,镜头从上空鸟瞰——外景,航拍法国的天空,日温斯顿乘坐的客机飞过法国田野,很快出现两架喷火式战斗机在客机两侧护航。
内景,民用客机,日我们看到飞行员从驾驶舱向下俯视。
温斯顿接过一杯刚倒好的酒,他也在低头看,脸色变得暗淡——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无辜难民——他们的队伍绵长蜿蜒,充满绝望。
机上与温斯顿同在的还有——伊斯梅、道丁、艾恩赛德。
他的脸上满是惊愕。
温斯顿的主观镜头,眼前是巨大的灾难。
流离失所的人群和难民队伍混乱不堪,德军侵入的痕迹清晰可辨:被弃置的坦克和大炮还在燃烧。
近景:一个逃难的小男孩的主观镜头,他仰头看温斯顿的飞机。
他把左手握成圈举到左眼前注视着飞机。
字幕升起:1940年5月16日,周四温斯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绝对不能。
内景/外景,法国飞机库,日很多民间和军方的代表在等待温斯顿。
他从飞机上下来,走上长长的红毯。
法国总理雷诺上前和温斯顿握手。
温斯顿:准备好,要让您苦上加苦了——因为我要讲法语。
他们在机库中一张长桌旁坐下。
温斯顿(继续,讲糟糕的法语,有字幕):尽管目前形势堪危,我们此前也曾共同面对危机。
雷诺:还是讲英语吧,首相先生。
温斯顿(略受冒犯):两国——两国此前曾共渡危机。
我相信这次我们也能涉险过关。
告诉我你们打算如何反击?
雷诺:并没有计划。
沉默——然后……温斯顿(讲法语):你们必须要反击。
总理,必须要!
温斯顿(继续,讲英语):你们必须要反击!
必须!
各位,我认为这次坦克进攻并不是真正的入侵。
雷诺:不是真正的入侵?
法国人和伊斯梅脸上都露出同样的诧异表情。
达拉第(讲法语):把这话跟死者家属说去吧。
雷诺:我们真的很赏识您的努力和乐观精神,但是——我们输了。
温斯顿似乎无法/不愿接受这点——温斯顿:只要他们的坦克兵缺乏步兵增援,他们不过就是地图上的小旗子而已。
坦克手是无法增援自己的。
不,我不相信德国坦克这次精彩的突袭是一场真正的入侵。
一片沉默。
温斯顿疯了吗?
外景,法国机场,日温斯顿的客机起飞。
内景,法国公务车/法国机场,日雷诺和达拉第并排坐在车内,看着温斯顿的客机爬升上天。
雷诺(讲法语,有字幕):他满脑子妄想!
达拉第:英国佬。
内景,议会图书馆,日约翰·西蒙爵士和伦敦德里勋爵在图书馆走廊上边走边说。
约翰·西蒙爵士:他就像个演员,陶醉于自己的嗓音。
伦敦德里:我喜欢听他的声音,可是千万别采纳他的想法。
他一天能有100个主意,有4个是好的,剩下96个都是馊主意。
约翰·西蒙爵士:他父亲是很好的演说家,不过……伦敦德里:最后染上了梅毒,丧失理智。
约翰·西蒙爵士:国家老是要为父辈的罪孽受苦。
走道另一端,斯坦霍普也在和赛缪尔·霍尔爵士谈论丘吉尔。
斯坦霍普:要问我的看法?
在帝国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们让一个醉鬼掌舵。
赛缪尔·霍尔爵士:醒了就要喝威士忌,午饭喝一瓶香槟,晚饭又是一瓶。
白兰地和葡萄酒一直喝到三更半夜……我连自行车都不会借他骑!
内景,财政部,洗手间,日金斯利·伍德对一个同事说——金斯利·伍德:他先从保守党叛变到自由党——跟咱们对着干了10年——一下子又变回保守党了。
他倒真他妈合适!
对不起,但他只想着一件事:他自己!
内景,小教堂,日哈利法克斯与国王乔治六世坐在一起。
哈利法克斯:我们恐怕要找人取代他,伯特。
乔治六世:取代他?!
哈利法克斯:咱们必须要尽力争取和平,这是为了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儿女好。
这样我们才可能走出这场危机,避免家园变得面目全非。
乔治六世:这听着真像首相说的话。
内景,唐宁街10号,厨房,日黄色的蛋粉与水混合,煎炒后倒在盘上,成为炒蛋。
早餐餐盘(再次)摆好一(快切镜头)培根和蛋粉,威士忌和苏打水,一杯酒字幕:1940年5月19日,周日内景,唐宁街10号,洗手间/卧室,日约翰·伊凡斯站在洗手间外(门关着),拿着便笺本和纸,准备记下温斯顿的指示。
约翰·伊凡斯:先生,您需要回复掌玺大臣。
内景,唐宁街10号,洗手间,日温斯顿坐在马桶上读一份法国报纸。
头版的图片是一名法国士兵搂着恋人,做出象征胜利的V字手势(手心朝外)。
标题是“V字象征胜利”。
温斯顿:掌玺大臣?
约翰·伊凡斯:对啊,先生。
温斯顿(读报):“V字象征胜利”。
温斯顿合上报纸,站起来。
温斯顿(继续):告诉掌玺大臣——内景,唐宁街10号,洗手间/卧室,日温斯顿(景外):告诉他我正洗着呢。
我们听到冲水声,然后温斯顿走出来,他穿着粉红色的丝绸睡衣。
温斯顿(继续):还有,我一次只能处理一件屎事儿!
他走进卧室,伊凡斯跟在他身后,我们看到——伊丽莎白·雷顿在旁边的桌上打字,安东尼·艾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读温斯顿的演讲稿……温斯顿(继续):别客气,安东尼——说实话。
艾登:嗯嗯。
艾登边读,温斯顿边看着他,等他做出反应。
温斯顿(对艾登说):我还挺满意的,尤其是结尾。
艾登并没有说话。
等待由此变得让人焦虑。
他读完讲稿,翻过最后一页,看看背面是否还有更多内容,但没有了。
温斯顿等待着评判。
艾登缓缓摘下眼镜,抬头看向满怀希望的温斯顿。
艾登:我不觉得好。
温斯顿:什么,你不觉得好?
艾登:你暗示着好像我们——在打胜仗。
(稍顿)可我们没有。
温斯顿:是没有,不过……这样能鼓舞他们。
温斯顿(继续):你不明白。
艾登:温斯顿,我知道。
温斯顿(固执地说):不不不,我会激发他们,让他们迸发出内心潜在的能量!
沉默、僵局。
艾登看起来忧心忡忡。
艾登:你刚才问我的看法。
我劝你不要这样做。
温斯顿盯着他信赖的盟友,逐渐失去希望。
突然,他打了个响指,指向艾登——温斯顿:西塞罗!
他又走动起来——出了卧室。
伊凡斯、雷顿还有艾登都只好跟着他……内景,唐宁街10号,门厅,日温斯顿:“做勇敢者”——等等——“即便命途多舛”,诸如此类的话。
然后,他走进——内景,唐宁街10号,图书馆,日温斯顿(高喊):克莱米!!!
凯特!!!
克莱米!!!
他找书时发现克莱米……焦虑不安、心力交瘁,她正忙着开支票。
温斯顿(继续):凯特,我那本西塞罗的书,你是不是把它放在架子上了?
克莱米: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温斯顿:你说什么了?
克莱米:咱们破产了。
温斯顿:所有人都出去!
出去!
他就像轰猫一样把约翰·伊凡斯、伊丽莎白还有艾登赶出去。
克莱米:我连一张支票地不敢再开了。
温斯顿:我会更节俭的——一天只抽四支雪茄!
克莱米:你真是没救了!
(稍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任何话?
温斯顿:有,我很爱你。
克莱米:你今天早上喝了多少?
他走近她,拉开一把椅子。
温斯顿:我现在看着你就像是回到了1904年。
第一次看到你是在一个拥挤的舞池,我竟然呆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克莱米:我那时一定美极了才取得如此神效。
温斯顿:这之后我们一别就是四年。
克莱米:那几年转瞬即逝。
温斯顿:当时追你的人可不少。
西德尼·皮尔就对你死心塌地。
克莱米:他才华横溢。
温斯顿:莱昂内尔·厄尔克莱米:舞技一流。
温斯顿:然后,圣赫利尔夫人办的晚宴上是谁出现啦?
克莱米:小猪(小声哼鼻子)。
温斯顿:还是老样子。
他们看着彼此,脸挨着脸。
克莱米:我们是不是老得不成样子啦?
温斯顿:你恐怕是的。
她笑着把他推开,温斯顿拉住她的手。
温斯顿(继续):今晚你会在收音机前听我演讲吗?
外景,唐宁街10号/财政部,日温斯顿出现后有媒体记者一拥而上。
特伦斯·伯肯:首相先生——法国的局势——我们真的在全面撤退吗?
法国不保?
他冷冰冰地向记者投去责备的眼神,突然转身面对镜头,用食指和中指从嘴里抽出雪茄,在镜头前做出他的首个象征胜利的V字手势(但掌心朝内,粗鲁的版本)。
温斯顿穿过马路,一边练习一个绕口令,一边走进财政部。
内景,温斯顿的办公室/作战室,夜温斯顿坐在床上,焦虑不安,对于他将要发表的广播演讲没有把握。
伊丽莎白·雷顿坐在角落的办公桌旁,拿着文件和资料。
一张桌子上放着麦克风。
一名演员也在一旁待命。
监制引领温斯顿到他的办公桌前。
BBC监制:那就请您坐在这里——您的桌前。
温斯顿:嗯。
温斯顿坐下,不无担忧地琢磨起桌上的演讲稿,拿出笔。
BBC监制:——说慢一点,但吐字清楚,对着麦克风说。
温斯顿抓紧最后一分钟,匆匆修改讲稿。
他感到越来越紧迫,划掉刚做的改动,试图重写。
他显然很焦急。
BBC监制(继续):要是您准备好了,当钟敲响9点时,灯会变成红色,我们就对全国直播。
九点钟您请开始。
好吧?
但温斯顿还没有准备好。
他忙着重写讲稿。
挂钟的秒针迅速接近数字12。
监制和伊丽莎白都十分担忧,最后一秒钟就要逝去。
BBC监制(继续):首相先生,准备好了吗?
温斯顿(自言自语):一分钟,一分钟。
BBC监制:就要直播了,首——温斯顿(脾气爆发):我说了,一分钟,该死的!
他的震怒吓到了监制和伊丽莎白。
温斯顿的手握着笔,开始颤抖。
他犹豫不决,无法及时想到好的词语。
BBC监制:四——三——二——一……钟敲响晚上9点,灯变成红色,一片红光将他包围。
直播开始。
死寂沉沉。
监制慌了手脚。
有那么一秒钟,温斯顿似乎呆住了,然后——温斯顿调整呼吸,说道……温斯顿:“作为首相,我第一次向你们演讲。
此时,正值我大英帝国,和我们的盟友,还有自由之存亡的严峻时刻。
在法国和佛兰德斯,一场浩荡的战斗正残酷地进行着。
”伊丽莎白舒了口气,然后在复写本上跟着记录,她不出声地说着演讲词,很多已熟记在心。
镜头跟拍从办公室伸出的电线,沿着走廊,进入发射台。
我们看到BBC声音操作员。
内景,白金汉宫,夜特与:收音机。
镜头后拉,我们看到:正在看报的国王抬起头,听丘吉尔演讲。
同时,他仔细看着像框中孩子们的照片……伊丽莎白和玛格丽特公主。
温斯顿(景外):“在空中轰炸和装甲坦克的配合之下,德军……己经突破法国北部的马其诺防线,他们的优势力量装甲车正蹂躏着法国广袤的土地……”特写:报纸头条标题:法方称尽在掌控,尽管遭遇纳粹突袭。
内景,外交部,夜哈利法克斯坐在桌旁。
一位部长站在他身后。
他们一起收听温斯顿的广播演讲。
温斯顿(景外):“……法国在战争的头一两天毫无防备……但是,我对法军及其统帅的信心坚定不移。
这支大军中只有一小部分经受了枪林弹雨,法国领土只有很小一部分遭到了侵略……英国和法国人民正并肩前进。
这种对事实的歪曲让哈利法克斯作呕。
哈利法克斯:“前进”?!
他真敢说!
外景,法国战场,夜高空镜头:英军和法军败退——身后是冒着烟的卡车和丢弃的火炮。
镜头掠过这片面目全非的土地,我们看到——镜头切至:一具尸体模糊的外形……温斯顿(景外):……英国和法国人民——正并肩前进——,不仅要拯救欧洲,也要将全人类从史上最为污浊黑暗、毁灭灵魂的暴政下拯救出来。
……特写展现出一只眼睛,正看着镜头。
内景,温斯顿的办公室/作战室,夜红色的录像灯光。
温斯顿:“而今,一个纽带将我们全部相连——继续战斗,直到胜利;永不屈服于奴役和耻辱,即使代价再大,痛苦再深……我们必须取胜,也必定取胜。
”特写:温斯顿的脸……伊丽莎白·雷顿:讲得好,先生。
温斯顿坐下,表情不悦。
特写:红色的录像灯光熄灭。
广播结束。
内景,唐宁街10号,图书馆,夜克莱米关掉收音机,忧心忡忡。
内景,作战室走廊,夜温斯顿感到不快,他走到一扇门前,走了进去。
内景,唐宁街10号,地道,夜温斯顿乘电梯上去。
内景,唐宁街10号,正门过道,夜温斯顿走出电梯,开始爬楼梯。
内景,唐宁街10号,客厅,夜克莱米:你做得很棒。
温斯顿:过去十年里只有我向民众讲真话。
可是今晚……根本没有前进,情况一团糟。
我们正在全面撤退。
克莱米:难道你今晚让大家都睡不成觉,把孩子们都吓坏,就是服务于人民了吗?
温斯顿:即便恐怖正在逼近?!
克莱米:正因为恐怖在逼近!
以后有足够的时间讲真话。
他点头接受,走开了,但仍然感到焦虑。
克莱米看着他,充满担心。
内景,厨房/作战室,日一份报纸的头版:照片中,温斯顿做出象征胜利的V字手势(掌心朝内)。
伊丽莎白·雷顿倚着门读报。
她旁边站着另一位打字员西比尔,她也在读同一张报。
伊丽莎白咯咯笑。
温斯顿经过走廊的门口,又走回来。
温斯顿:有什么这么好笑?
伊丽莎白:首相先生——温斯顿:说啊,是什么事儿?
内景,作战室走廊,日伊丽莎白走出去,站到走廊里以便和首相私谈。
伊丽莎白:不确定您是否了解,但是您那样做V字手势,——在穷人的街区——还有别的含义。
温斯顿:什么含义?
伊丽莎白:我不太想说,先生。
温斯顿:我当过布尔人的俘虏,连南非的监狱都蹲过。
伊丽莎白:去你的。
先生。
温斯顿:去你的?
温斯顿放声大笑,这让伊丽莎白也笑起来。
伊丽莎白:像您那样做这个手势,没错,先生。
(演示)但您要是把手转过来(手心朝外)——就没问题啦。
温斯顿:原来如此。
伊丽莎白:可不想让百万民众都误解您。
温斯顿走开,还在轻声笑——温斯顿:去你的!
内景,白金汉宫温斯顿的办公室/作战室,日国王乔治六世对着电话说——乔治六世:不想占用你太多时间。
(稍顿)我在无线电上听到你了。
温斯顿:我的话还好懂吧?
乔治六世:民众需要得到引导,而不是误导——不应该让他们自、自己去琢磨究竟发生了什么。
温斯顿:好的。
就这些吗,国王陛下?
乔治六世:是的。
再见,首相先生。
(咔哒声)温斯顿放下电话转向伊凡斯。
温斯顿:王室刚刚批评了我。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字幕:1940年明25日,周六第一次战时内阁会议出席:17人。
除温斯顿外的核心阁员(张伯伦、哈利法克斯、格林伍德、艾德礼)及随员(亚历山大、辛克莱、库珀、卡多根、安德森、庞德、道丁、艾恩赛德、布里奇斯、伊斯梅、尼科尔、威尔金森)。
内阁秘书布里奇斯引导大家落座。
他们围着桌子四处寻找自己的桌签。
内阁秘书布里奇斯(示意哈利法克斯的位置):外交大臣?
一张新的地图显示出英军新的阵地。
他们被围在敦刻尔克。
温斯顿终于走进来,他先和艾恩赛德与伊斯梅握手,对艾德礼和格林伍德却没有那么热情,对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则毫无兴致。
他们也没有准备和他握手。
温斯顿:泰尼,很高兴见到你。
(对伊斯梅说)帕格,欢迎来战时内阁。
我们就是这样。
(对大家说)请坐。
他也坐下。
温斯顿(继续):战争通常就是一系列愚蠢的错误。
这次也不例外。
(稍顿)将军,下面就交给你了。
艾恩赛德:各位面前有今早的报告。
温斯顿:是的,将军。
艾恩赛德:如果翻到第三页,嗯,第三页上——大家都在看第三页吧?
——不对,是另一份文件——往下第二段。
温斯顿焦虑不安,还没有从王室的不满中恢复过来,他不耐烦地用戴着戒指的无名指敲打椅子边。
格林伍德:第二?
艾恩赛德:对,第二——不,页数是——温斯顿忍无可忍了——温斯顿(失去耐心):爱德蒙!
你就不能——用你自己的话——告诉我们,眼下是怎样的烂摊子吗?
情况究竟怎样?
艾恩赛德:好。
(稍顿)截至昨晚10点,德国人己包围了六十个英国、比利时和法国的师。
我方高特勋爵统领下的所有部队现在已经撤退,或正试图撤退到法国海岸,到敦刻尔克,但我们无法接应他们。
纳粹击沉的船只堵塞了海港入口,而德国空军掌有制空权。
张伯伦:我们有多少人被困住了?
艾恩赛德:所有人。
(停顿)我国全部职业军人。
而且……(停顿)我们想不出该如何营救他们。
沉寂。
温斯顿:将军,你的意思是在未来几天内我们将失去整个英国军队?
艾恩赛德:没错。
艾德礼:法国人采取了什么行动?
艾恩赛德:雷诺总理发来一条无线电消息。
他预计巴黎很快将失守。
温斯顿:我们必须反击。
谁赞成?
(沉默)不会吧——艾恩赛德:德军在各方面都占优,并且距离海岸只有五十英里。
他们在把我军往海里逼。
艾德礼:五十英里!
我的老天!
格林伍德:对于一辆德国坦克,也就要两天。
温斯顿:不能让敌人推进到海边!
在我们的人撤离前绝不能!
伊斯梅将军,你有什么方案?
大家都向伊斯梅看去。
伊斯梅:就目前情况来看——要想及时将我军任何部队撤离,我看不到有多大希望。
大家都倒抽了一口气。
温斯顿很难接受这条消息。
温斯顿:一个人都不行?
我们不能这样任由敌人宰割!
哈利法克斯的反应:他勉强保持缄默。
他看向张伯伦,但张伯伦回避他的目光。
温斯顿(继续):将军,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艾恩赛德:我不敢说,阁下,我们还有下一步。
沉默,仿佛一团阴影笼罩。
伊斯梅望向艾恩赛德,他闭口不语。
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也交换了一个眼神。
温斯顿:那么?
到哪儿去寻求救助?
(沉默)谁有想法?
说啊!
都说话啊!
艾恩赛德:我们在加莱还有驻军。
在敦刻尔克西面25英里。
温斯顿:好啊,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们在那儿有多少人?
艾恩赛德:大约四千人。
温斯顿:那就命令他们向东行进——与前往敦刻尔克的德军纵队交锋。
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把德军注意力从敦刻尔克引开。
与此同时,我们把大部队从海上撤走。
艾恩赛德,这可以实现吗?
艾恩赛德:这将意味着巨大的牺牲。
艾德礼:四千名年轻人!
温斯顿:为了拯救30万人!
(停顿)加莱驻军由谁指挥?
伊斯梅:尼克尔森准将。
沉默。
重负落在丘吉尔身上……温斯顿:很好——告诉……温斯顿的图章戒指敲打着椅子扶手,显露出一丝的迟疑。
温斯顿(继续):……告诉尼克尔森,他的部队要把敌军的坦克、大炮和轰炸机从敦刻尔克引开。
对于这个岛来说这至关重要。
——吸引敌人的怒火——如果必要,战斗下去,直至殉国。
会议室内阴云笼罩,几乎令人窒息。
艾德礼:这是在自杀。
哈利法克斯情绪激动,再也无法沉默下去。
哈利法克斯:我持保留意见……温斯顿:谁能说自己毫无保留呢?
哈利法克斯:对这样责任重大的决定我有所保留,特别是我们还有议和的可能。
温斯顿:议什么和?
哈利法克斯:意大利人提议在我方与德方间斡旋。
我曾表示,如果我们的自由和独立能够得到保证,我们会考虑任何提议。
温斯顿:让希特勒手里拿着鞭子,你真的认为他会尊重我们的自由和独立吗?
哈利法克斯:这样做对他有益,他——温斯顿:唯一要做的就是让那个疯子知道他征服不了这个国家,而我们需要一支军队。
将军,告诉尼克尔森准将,不能让德国人推进到海边!
在我们的人从海滩撤离前绝对不能!
(停顿)由我来负全责。
哈利法克斯:真的吗?
温斯顿(发脾气):真的!
对!
所以这把椅子才由我坐!
哈利法克斯:想必——我们在让四千人送死之前,有必要考虑——温斯顿(懊恼):这是什么话?!
哈利法克斯:对于和谈,你究竟抱什么看法?
我们是否可以认为,你甚至都不会考虑进行这种谈判?
令人紧张的沉默。
镜头对准两名秘书。
他们拿起铅笔,准备记录下温斯顿的回答。
温斯顿意识到历史正在倾听,他感觉到有陷阱。
温斯顿:我希望和哈利法克斯子爵还有张伯伦先生单独沟通。
(对艾恩赛德说)向加莱驻军发布命令,并在发完后确认。
(对布里奇斯说)布里奇斯!
你也是!
出去!
走啊!
布里奇斯放下铅笔。
这样的打破常规让离开的人感到惊愕。
内景,作战室走廊,日被打发走的战时内阁成员鱼贯而出。
队列末尾跟着不满的布里奇斯和他的两名秘书。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温斯顿点燃他的雪茄,慢慢走近坐在房间后面的哈利法克斯。
哈利法克斯:温斯顿,我军在陆上已注定失败——面临歼灭——我国也即将遭遇入侵!
我们必须理智点!
温斯顿:我们是一个航海民族,自青铜时代起就是如此。
英吉利海峡是我们的天下——我们的壕沟——我们的城垛。
而德国人能认清的水域还超不过屁大的湖!
他们先要抵达这个岛才行。
哈利法克斯:岛上将满是惊慌失措的男女老少。
是我们辜负了他们,没有尽到保护民众的义务。
德国赢了——而我们全然无助——温斯顿:这又是谁的错?!
张伯伦把脸背过去。
哈利法克斯:——面对的是世上最强大的军队。
此外,一旦法国沦陷,德国就可以集中精力生产飞机,而且他们还会拥有法国的舰队!
到时候什么能阻挡的了希特勒?
口舌吗?
口舌,温斯顿?
单凭口舌?
(稍顿)如果你不允许谈论和平,那我只好——张伯伦介入,阻止哈利法克斯辞职。
张伯伦:可否让爱德华先和意大利大使巴斯蒂亚尼尼见一面,讨论下意大利在我们和德国间斡旋的可能,打探好他们的条件?
张伯伦的举止让温斯顿平静下来。
温斯顿:巴斯蒂亚尼尼?
呵!
此人可算是有貌无才吧。
温斯顿看着哈利法克斯,叹了口气。
温斯顿(继续):我反对任何谈判——张伯伦:自然如此。
温斯顿:——任何将有损我们的国家权力和公民权利的谈判。
哈利法克斯:这也是大家的想法!
毋庸置疑,主权问题不可妥协!
张伯伦:温斯顿?
别无选择,温斯顿缓缓地把头歪过去,然后点了点。
张伯伦(继续):好的。
谢谢你。
温斯顿:……但是!
决不能让这间屋子外面的人知道。
张伯伦:当然。
内景,作战室走廊,夜温斯顿穿过走廊,走近一扇标着厕所的小门。
他进到里面。
特写:门锁由“无人”滑动到“有人”。
内景,跨大西洋电话间/作战室,夜门里面可不是什么厕所。
这其实是一套私密的电话系统,让丘吉尔能够联系罗斯福所在的白宫。
温斯顿坐下,拿起听筒,稍等片刻才把电话拿到耳边——温斯顿:总统先生?
罗斯福:温斯顿!
温斯顿:你还好吗,弗兰克林?
罗斯福:好,好。
你怎么样,首相?
温斯顿:我打电话是想问你海军舰艇的事。
如果你肯借给我们50艘老旧的驱逐舰,我有把握——罗斯福:啊,对啦。
温斯顿:哪怕40艘也——罗斯福:这个,我——罗斯福(继续):——我确实问过,但恐怕不行。
我们去年签署的《中立法案》捆绑住了我的双手。
我试过了,但爱莫能助。
温斯顿:那——我能——你们允许我国派一艘航母去接收之前购买的P-40战斗机吗,总统先生?
罗斯福(皱眉蹙额,讨厌无能为力):你又把我难住了。
新的法律禁止穿越大洋运送武器。
温斯顿:但我们付过款了——用你借给我们的钱付的!
罗斯福(痛苦):实在抱歉,温斯顿。
温斯顿:我无须再让你了解西半球面临的困境,没有贵国的支持,某种意义上……沉默。
紧张的一刻……罗斯福:我都知道。
我日夜都牵挂着你。
(停顿)听我说。
我们或许——可以……但罗斯福言语受阻,他的声音渐小,最后听不到了。
温斯顿:总统先生,我们正面临着最严峻的现实!
罗斯福:……我们可以把你们的飞机送到距加拿大边境一英里的地方——如果你们能从加拿大派来一队马匹——不使用任何机动设备——那样你们就可以自己把飞机拉过边界了。
这听起来怎样?
温斯顿:马匹?
你刚才说“一队马匹”?
温斯顿:我认为你们可以自己把飞机运过界,这堆东西可是带轮子的。
你们决定吧。
温斯顿说不出话来。
罗斯福(继续):我们能做的就是这些。
(沉默)首相先生?
温斯顿遮住电话,握紧拳头,忍下怒火,然后开口,尽可能保持平静。
温斯顿:现在您能帮上任何忙都好。
罗斯福:晚安,温斯顿。
(他感到温斯顿的痛苦)。
你那边现在很晚了吧?
温斯顿:晚的恐怕不只是时间。
他放下电话,在椅子上坐好——惊愕,恼火。
但忧虑之时,他慢慢有了主意,一个新点子!
内景,地图室/作战室,夜温斯顿进来后大步从职员身边走过,来到巨幅欧洲地图前。
他把手指沿着法国海岸,指向敦刻尔克,那里围着一圈红线。
他又看了看英国海岸,在地图上多佛的位置敲了一下。
他转身,看了看十几台色彩各异的电话,他对在地图室的一名海军军官说道——温斯顿:用电话帮我接通副海军上将拉姆齐。
外景,多佛城堡,日出前(5点钟)高空俯拍位于著名白崖顶部的城堡。
内景,拉姆齐海军上将的卧室/隊道/多佛城堡下方,夜一名参谋人员叫醒拉姆齐海军上将。
参谋员:拉姆齐将军?
拉姆齐:嗯?
参谋员:首相的电话。
内景,发电室/隧道/多佛城堡下方,夜拉姆齐在和温斯顿通电话。
温斯顿(继续):伯蒂吗?
希望我没把你吵醒。
拉姆齐:没有,我在读《圣经》呢。
(镜头按需要交切)内景,地图室/作战室,夜温斯顿边打电话,边研究英国海岸。
温斯顿:读的《出埃及记》吗?
(微笑)温斯顿:伯蒂,咱们得把小伙子们撤回来。
海军说能派一艘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而敌军则掌握着制空权,能撤走10%的士兵就算走运了。
我想让你下令,集结船只。
拉姆齐:船只?
温斯顿:没错。
民用船只,所有你能征集到的。
我国到处是船,何不好好利用。
伯蒂?
你还在听吗?
拉姆齐(有所疑虑):呃——好。
温斯顿:——凡是超过30英尺的游艇,能航行到法国就行。
无论是朗利家的帆船,还是弗恩利家的豪华游艇,或是任何破烂但还能浮起来的渔船。
拉姆齐:嗯,嗯。
温斯顿感到拉姆齐在犹豫,便换了一种方式恳请他……温斯顿:伯蒂,帮帮我筹划这次行动。
至少,咱们得努力接一些小伙子们回家。
(停顿了一会儿后)拉姆齐:我会通过BBC发布命令。
温斯顿准备放下电话,但又想起了什么——温斯顿:哦,伯蒂,还在听吗?
拉姆齐:阁下?
温斯顿:这次行动——需要有个代号。
拉姆齐看看四周,一台设备的装饰上写着“发电机”。
内景,走廊/作战室,日字幕:1940年5月10日,周日温斯顿和艾登同行,他们经过一间军官办公室,门开着。
这时,屋里的广播传来希特勒演讲的声音!
温斯顿感到愤怒。
他把门重重关上,让独裁者的声音沉寂下来。
温斯顿和艾登互相对视,然后继续向前走,在战时内阁会议室门口站住(就像上台前那样)。
温斯顿深吸一口气,试图摆脱他的顾虑。
这之后他才走进去,身后跟着艾登。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第二次战时内阁会议出席:17人。
核心阁员(丘吉尔、张伯伦、哈利法克斯、格林伍德、艾德礼)及随员(艾登、亚历山大、辛克莱、卡多根、安德森、庞德、道丁、艾恩赛德、布里奇斯、伊斯梅、尼科尔、威尔金森)。
氛围紧张——阁员们脸上写满疑虑。
大家都站着交谈,语气焦急……但当温斯顿和安东尼·艾登走进来,他们一下子静下来。
温斯顿:各位好。
我请作战部长也来参会。
哈利法克斯和张伯伦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全体就座。
温斯顿环顾四周,他立刻感受到阁员们的恐惧、疑惑与紧张。
温斯顿开始用右手上的戒指敲打座椅的木制扶手。
直到——温斯顿(继续):显而易见,我们处境危险。
但法国总理向我确保,尽管有一些德国坦克抵达了海边,但是情况总体上还在掌控之中。
没有人对此感到信服。
特写:温斯顿座椅的木制扶手——在经历了三周这种焦虑的敲打后,清漆已经磨损掉了。
格林伍德:首相。
您自己也不信这种话吧。
艾德礼:法国沦陷在即。
格林伍德:是啊。
艾德礼:接下来遭到入侵的就将是这座岛。
温斯顿改变话题——温斯顿:加莱有什么消息?
艾德礼:什么?
艾恩赛德:驻军发动了进攻,但被迫退却,四面被围。
他们遭到无情的炮击和轰炸。
伤亡接近六成。
阁员们都在摇头,似乎都对温斯顿丧失了信心。
张伯伦点头示意哈利法克斯——哈利法克斯:关于和谈的事宜——温斯顿:——我们必须保持振作。
表明我们将战斗到底。
和谈会流露出我们的软弱。
温斯顿看向艾登,期待他的支持。
艾登:同意。
温斯顿:即便我们被打败,也不会比现在就放弃斗争更糟糕。
因此,我们别再提什么和谈,这只能让我们滑向深渊。
哈利法克斯:滑向深渊?
唯一——温斯顿:——我怀疑德国和意大利——哈利法克斯:——唯一的深渊——温斯顿:——想让我们深陷和谈之中,无法再回头!
哈利法克斯:瞎扯!
巴斯蒂亚尼尼告诉我——温斯顿:这种方式——哈利法克斯:——唯一的深渊——温斯顿:我打断你的时候,你能不要再打断我吗!?
我当时选择战时内阁成员,煞费苦心地把老对手都算进来,可能是做得过头了。
只有格林伍德、艾德礼和艾登微微一笑。
哈利法克斯和张伯伦看起来很恼火。
温斯顿(继续):哈利法克斯子爵,你所提的方式不仅徒然无效,还会把我们卷入致命危险。
哈利法克斯:真正致命的危险是这种战斗到底的浪漫幻想。
究竟什么是“到底”,难道不是家园破灭吗?
要是可以避免这些,再继续作战便毫无英雄色彩。
如果凶多吉少,负隅顽抗就绝非爱国;当一场战争败局已定,试图缩短它也绝非可耻。
温斯顿无法容忍这种言论。
温斯顿:欧洲还——哈利法克斯:——欧洲已经沦陷了!
哈利法克斯(继续):趁我们的部队还没有被全歼,现在谈判正当其时,这样才能获得尽可能好的条件。
希特勒不会坚持太过离谱的条款,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他知道自己的弱点,会通情达理的。
温斯顿无法容忍这种言论。
温斯顿:什么时候才能吸取教训?
老天,还有多少独夫需要去恳求、安抚然后享有巨大的特权,我们才能吸取教训?
头已入虎口,还怎么和老虎讲理!
温斯顿起身离去。
哈利法克斯挣开抓住他前臂的张伯伦,独自追出去——内景,作战室通往隧道的小走廊,日哈利法克斯追逐温斯顿到门廊——哈利法克斯:首相——温斯顿朝他转过身——他们现在站在封闭的门廊里。
哈利法克斯(继续):温斯顿!
昨天你可答应我——温斯顿:——答应什么?
哈利法克斯:——让我会见——哈利法克斯(继续):——巴斯蒂亚尼尼——温斯顿:——我批准了——温斯顿(继续):——理论上去探——温斯顿(继续):——探听——哈利法克斯:一一理论上?!
——温斯顿:——探听意大利会开出什么条件。
仅此而已。
我没有批准——哈利法克斯:如果你不允许进一步探讨签署和约——那我只好向你辞职。
温斯顿:别说傻话。
我需要你,爱德华。
你清楚的!
哈利法克斯:我不会袖手旁观又一代年轻人去送死,死在你的狂傲造就的血腥祭坛上!
温斯顿:而你想让我们像羔羊一般死去!
哈利法克斯:加里波底对你来说还不够吗?
温斯顿(愤怒):你竟敢?!
我们的士兵被困在佛兰德斯的铁丝网中!
我亲眼所见!
开辟第二战线,包抄土耳其人侧翼是一个很好的军事想法——本来可以完美奏效的,要不是海军上将们和第一海务大臣犹豫不决,耽误了出奇制胜的时机!
沉默。
温斯顿意识到他的话说过了头,自己完全失态了。
他平静下来,但为时己晚。
哈利法克斯不为所惧,冷冷地对温斯顿投去评判的眼光——哈利法克斯:由你来选。
你有24小时准备开启和谈。
否则,我就辞职。
哈利法克斯走回作战室。
温斯顿后悔自己发了脾气。
内景,唐宁街10号,门厅,日温斯顿从电梯里走出,看到————年轻的保守党议员厄恩利·黑斯廷斯在楼梯下等着他。
厄恩利·黑斯廷斯:首相,我们可否给您安排时间,向外阁发言?
温斯顿爬上楼梯,一言不发。
内景,财政部洗手间,日哈利法克斯表情激动,张伯伦看起来不舒服,两人交谈时他用湿手绢蘸凉水轻敷头……哈利法克斯:我说给他听了。
那些话让他激动。
张伯伦:意料之中。
哈利法克斯:给了他24小时——我不指望他同意,所以我先辞职,然后轮到你。
我们要想在议院内激起波澜,这么做就至关重要。
由我来宣布。
国王会支持我们的。
哈利法克斯点点头。
张伯伦现在开导他,像慈父一般——张伯伦:明确好你的动机,爱德华。
国家至上!
国家永远是首位。
事业排在第三、第四位——次于家庭和信仰——对你来说(微微一笑)——也次于围猎。
来吧。
张伯伦勇敢地将情绪化的哈利法克斯带出了洗手间。
外景,伦敦,威斯敏斯特,夜广角俯拍伦敦,然后镜头摇到无线电天线,我们听到——电台播音员(画外音):海军部今日发布命令,要求所有船主,凡拥有长度在30-100英尺的机动游艇,应立即将详情上报海军部——内景,唐宁街10号,图书馆,夜温斯顿在收听广播。
电台播音员:——如果相关船只尚未被贡献出来或征用。
温斯顿关掉广播,转脸看着坐在打字机旁等待的伊丽莎白·雷顿。
他们对视了一下。
丘吉尔(口授):致尼克尔森准将,第30步兵旅,加莱。
丘吉尔(继续):你们每坚持一个小时,对咱们在敦刻尔克的部队都帮助极大。
我对于你们光荣的抗争深表敬意。
然而,你们却不会——重复不会,得到转移。
签名……伊丽莎白·雷顿中断了打字。
丘吉尔抬头看到她眼里闪烁着泪花。
他走到她身旁,递过一张手绢。
丘吉尔(继续):拿着。
(语气变得柔和)怎么了?
伊丽莎白·雷顿:我可以离开吗?
丘吉尔:不可以。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伊丽莎白·雷顿:没有人和我们讲发生了什么。
所有信息都是保密的——而我们听到只言片语,这比一无所知还要难受。
丘吉尔:你想了解什么?
她直视他的双眼。
伊丽莎白·雷顿:多少人能活下来?
他也凝视着她——这是公众都想问的问题,需要给与答复。
丘吉尔:跟我来,过来。
内景,唐宁街10号,下方隧道,夜温斯顿带领伊丽莎白走下长长的隧道。
内景,走廊/作战室,夜伊丽莎白跟随温斯顿走到地图室。
丘吉尔:进来吧。
伊丽莎白:不,地图室是不让我进的。
丘吉尔:现在让了。
内景,地图室/作战室,夜伊丽莎白走进地图室。
里面的工作人员全是男性,他们斜眼瞟她。
温斯顿给她看西欧的军事地图,图上标出英军部队。
他们被德军围困在沿海城市敦刻尔克。
温斯顿:德军现已控制所有法国港口,除去敦刻尔克,在这里——还有加莱,在西边。
那里的一支驻军正在吸引敌军火力,延缓敌人向敦刻尔克推进。
她点点头。
温斯顿(继续):我军在两处都遭到包围。
我们仍在努力清除敦刻尔克港的沉船,以便船只能够停泊,把咱们的小伙子们从海滩撤走。
但敌机不断袭击我方。
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云层来避开这些袭击,但敦刻尔克晴空万里。
我被告知如果我军有10%能撤出,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她震惊不已——温斯顿(继续):鼓起精神,雷顿小姐,振作一些。
伊丽莎白:如果得不到救援,他们能坚持多久?
温斯顿:一到两天吧。
伊斯梅走进来。
温斯顿(继续):将军?
伊斯梅:加莱的消息,有关第30步兵旅的,先生。
他们己退守到镇上的城堡进行最终,但恐怕也是无望的抵抗——“每人顾好自己”的命令已下达。
温斯顿(当他退出去时):好的。
内景,加莱城堡,夜尼克尔森准将身旁净是死伤的士兵。
他在读丘吉尔发来的快信——读来令人沮丧。
他把信拿低,感到挫败与恐惧。
他听到……50架德国轰炸机起飞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仰望漆黑的天空……外景,德国轰炸机,夜高空中,一架德国轰炸机的主观镜头。
飞机下方出现烟圈,圈子正中,远远在地面的便是加莱城堡,一个完美的目标。
轰炸机将携带的炸弹投向烟圈中。
内景,地图室/作战室,夜大特写:温斯顿的双眼,就好似——他在看地图时也见证了这一失败……外景,加莱,夜炸弹纷纷落在镇上,最后直接击中了城堡。
城堡崩塌……内景,唐宁街10号,温斯顿的书房,夜大特写,一份军事快信上写道:“加莱沦陷。
死亡或被俘人数不清。
高特将军。
”房屋另一侧,温斯顿坐在办公桌前,他一动不动,调制着一杯加苏打水的威士忌,这时——克莱米走进来,充满关切地看着他。
克莱米(担忧地说):睡觉去,小猪。
他没有回答——克莱米(继续):你必须要睡觉。
温斯顿:让我静一静,克莱米。
克莱米:这机会很早前就错过了。
她想到一个主意,急着出去了,留下他独自一人。
内景,唐宁街10号,办公室,日温斯顿穿着丝绸长袍,他还坐在办公桌前。
窗帘还拉着,己是早晨了。
他走到电话前,拨打拉姆齐海军上将的号码。
温斯顿:伯蒂,民众的响应如何?
外景,多佛城堡城垛,日另一角度:五艘小船抵达多佛——一艘邮船、一艘快艇、一艘渔船、一艘小帆船……另一角度:拉姆齐在接听一台野战电话,他从多佛城堡向下望去。
拉姆齐海军上将:要再等等。
现在评判还为时过早。
温斯顿:现在有多少船只了?
拉姆齐海军上将:再等等吧。
温斯顿:集结民用船只不单单是个要求,伯蒂。
这是个命令!
温斯顿感到懊恼,他砰地挂上电话,这时——他的贴身男仆索亚走进房间,拉开窗帘。
阳光顿时涌入——字幕:1940年5月27日,周一外景,唐宁街10号,日那里聚集着一群旁观者。
温斯顿出来后,准备乘坐公务车。
他现在焦虑不堪。
虽然他做了一个象征胜利的V字手势(礼貌的那种,手心朝外),但却另有所思。
他驼着背,双眼下垂,钻进公务车中。
内景,白金汉宫,日温斯顿和国王在餐桌旁共进午餐。
温斯顿大快朵颐。
国王胃口不佳,一边吸烟,一边看温斯顿大口喝着香槟吞咽食物。
乔治六世(倒好酒):你怎么在白天也能饮酒?
温斯顿:经常练习。
一阵沉默过后——乔治六世:我被问及——是否要制定相关计划——将我和家、家人转移到加拿大。
我想知道首相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温斯顿:我的看法吗?
我相信凡是您认为对自己、家人和国家正确的事情都应该去做。
您活着至关重要。
我们做首相的——上台下台,似乎速度惊人。
乔治六世:你在议会的位、位置,我听说,不是很稳固。
温斯顿:党内同僚们对张伯伦失势耿耿于怀。
有很多人怀疑我。
我并非受欢迎的人选。
国王点点头——他自己对温斯顿也有怨气——然后他连忙把头转到一边,感到不好意思。
温斯顿(继续):他们仍然希望哈利法克斯上台,但是把牵线的艺人换成被操控的木偶又有什么意义呢?
乔治六世:哈利法克斯勋爵可是我的密友!
温斯顿:我不受欢迎。
从加里波第战役以后就不被信任。
让人讨厌。
乔治六世:或许——是因为——你把人吓到了。
温斯顿:谁?
乔治六世:你吓到我了。
温斯顿(吓人地说):什么?
这是什么话?
我有什么好吓人的?
乔治六世:别人永远想不到你嘴里接下来要冒出什么话。
会、会是顺耳的还是伤人的。
温斯顿:我的情感毫无羁绊。
温斯顿脚边趴着一只威尔士矮脚狗等待喂食。
他把一些碎肉扔到狗的嘴里。
温斯顿(继续):我血液里流淌着放荡不羁的情怀。
从我父亲那儿继承的。
(稍顿)母亲也是如此。
我们不懂得温和克己。
乔治六世:父母在世时,你和他们亲近吗?
温斯顿:我母亲之前富有魅力,但恐怕过于风流。
这话让国王竖起眉毛。
温斯顿(继续):我父亲呢——对我来说就像神一样——总在别处忙着。
国王露出微笑,他不由自主地喜欢上这个人。
内景,走廊/作战室,日温斯顿穿过男男女女,前往他的办公室。
他在伊丽莎白·雷顿面前停下,凝视她的双眼。
从眼神中,伊丽莎白能感受到他的疑虑、悲伤和痛苦。
温斯顿:雷顿小姐。
伊丽莎白·雷顿:先生。
温斯顿:联系——我需要联系——告诉……伊丽莎白:谁?
温斯顿:下午三点。
伊丽莎白·雷顿:下午三点,先生?
温斯顿:告诉布里奇斯召集——呃——战时内阁,下午三点。
谢谢你。
她目视他走开——这时,约翰·伊凡斯拿着一份公报,把温斯顿叫住。
约翰·伊凡斯:先生!
温斯顿:什么事?
约翰·伊凡斯:先生,高特勋爵发来的,从法国。
温斯顿阅读信息——他睁大了眼睛。
温斯顿:比利时已陷落,将于午夜时分投降。
法国会紧随其后。
温斯顿反应惊愕。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第三次战时内阁会议出席:9人。
核心阁员(丘吉尔、张伯伦、哈利法克斯、格林伍德、艾德礼)及随员(艾登、卡多根、艾恩赛德、布里奇斯)。
屏幕上在放映一卷胶片。
我们看到德军快艇的影像,纳粹领导人手持地图,指向通往英国的海洋……德国士兵在展示一门远程的巨型加农炮。
影像外,我们听到——艾恩赛德:我们收到报告,德国最有可能采取的手段,是使用一大批机动快艇进攻我国,可能多至200艘,每艘搭载100名艇员,从海上大举进犯。
以这种方式,大量敌军可以同时沿海岸在多处登陆,并加以空袭配合。
我们觉得,我方海军或空军无力阻止这种登陆。
哈利法克斯: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哈利法克斯转头看温斯顿,目光严厉。
艾恩赛德:敌军对我们岛屿的入侵在即。
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每张脸上都流露出震惊。
镜头停在安东尼·艾登身上。
他垂下头。
布里奇斯打开一瓶威士忌,开始为非军事人员倒酒。
艾恩赛德在一片沉寂中坐下。
沉默。
一张张茫然的表情。
普遍的极度焦虑。
大家期待着温斯顿发挥领导力——他似乎准备说点什么,来回应这条沮丧至极的消息——但却说不出话。
令人尴尬的沉默过后——哈利法克斯直视温斯顿——哈利法克斯:把我的话记录下来——我已收到意大利驻伦敦大使馆的消息。
意方准备好在英国及其盟友与德国间进行居中调停。
内阁秘书将这句话记录在册。
这让温斯顿十分恼火,他怒视哈利法克斯。
温斯顿当众遭到难堪!
温斯顿(充分意识到消息的严重性):那么——,或许——阁员们等待着这些不可避免的话语——温斯顿(继续):我们提出和议的时机——哈利法克斯向张伯伦点点头——终究是成功了!
但他们急切想听到的话,温斯顿还是说不出口。
温斯顿(继续):——是在德国侵略未遂之后。
哈利法克斯把眼镜扔到桌上,难以置信。
张伯伦:未遂?!
哈利法克斯:这让我别无选择——张伯伦(打断他):温斯顿——你这是在拒绝承认现实!
我们的形势多么岌岌可危!
全军覆灭在即!
协议!
必须达成!
沉默。
温斯顿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所有目光都投向他。
最终,温斯顿看向安东尼·艾登——他最坚定的支持者。
温斯顿:安东尼?
艾登满脸痛苦——他意味深长地保持着減默。
丘吉尔打量会议室中的每个人。
从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支持哈利法克斯的看法。
温斯顿完全孤立——别无他法。
温斯顿(继续):好吧……(停顿)看起来……(停顿)……我们只好去考虑下谈判的途径。
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交换了一个惊奇的眼神。
温斯顿(继续):如果希特勒议和的条件是——统领中欧,归还某些德国殖民地——(停顿)——并且,如果他愿意保证我们的独立,那、那么我们一旦摆脱目前的困境,我会感到欣慰。
当然,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但……温斯顿目视内阁秘书记下他说的每一个字,这些话将传给后世。
温斯顿(继续):……如果我能够知晓德国的和谈条件有哪些,我——会准备——去——考虑它们。
秘书记下这一历史性的妥协。
温斯顿从旁看着。
哈利法克斯:谢谢您。
首相。
张伯伦向哈利法克斯点点头。
他们赢了。
哈利法克斯(继续,得意地说):我会立刻起草一份备忘录。
温斯顿终于点点头。
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再次对视——成功了!
外景,财政部,日广角俯拍。
温斯顿从财政部徒步走向唐宁街。
一名单独的摄影师,迈尔斯·奥尔德里奇,向他呼喊——迈尔斯·奥尔德里奇:丘吉尔先生!
照张照片,就一张,来吧先生,就一张!
笑一笑,首相?
温斯顿朝他走去,成心做了不礼貌的V字手势(手心向里),然后继续向前走。
内景,财政部,洗手间,日张伯伦独自一人靠墙站稳。
他的健康状况在恶化。
他拿出一瓶吗啡,服下药。
内景/外景,白金汉宫,夜国王乔治六世走到外面的阳台上,看下方夜色中的林荫路。
他的侍从走过来陪伴他……乔治六世:我刚、刚才在想会不会再也不能站在这儿了。
也许是由于我不再存活于世,也许是——因为宫殿——己毁于战火。
侍从:加拿大。
阁下,必须做好决定。
您可以进行流亡统治。
乔治六世:说真的?
难道我命该如此?
(停顿)你知道吗,我感到愤怒。
此时此刻,我体会到什么叫——出离愤怒。
侍从审视着国王。
国王也审视着王宫前的林荫路。
内景,伊丽莎白“鞋盒大小”的办公室/作战室,夜伊丽莎白·雷顿等待着,她的手指准备好打字。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钟——凌晨1:30分!
温斯顿情绪消沉。
他挣扎着口授一篇演讲……温斯顿:我在……近几日……一直思考着……我是否有……义务……大特写:打字机敲下“义务”一词。
温斯顿(继续):——去考虑……伊凡斯走进来,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个玻璃杯和一瓶酒。
伊丽莎白打起哈欠。
温斯顿(继续):……考虑……进行……伊凡斯站在一旁注视着温斯顿,等着下夜班。
温斯顿注意到他——约翰·伊凡斯:今天晚上就这些了吗,先生?
温斯顿没有理睬他。
温斯顿:……进行和谈,面对……(他说不出那个可怕的名字)……那个……下士……不……伊凡斯见没有答复便转身离去,温斯顿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喃喃自语——温斯顿(继续):……匪徒——不——暴君……邪恶的魔鬼,不……温斯顿想要寻找更多灵感。
他翻开一份报纸。
封面上是一大幅希特勒的照片,温斯顿看着希特勒的嘴脸,满是憎恶。
温斯顿(继续):……屠夫——不好——丑陋的野蛮人?
——嗜血成性的瘪三!
——油漆匠……(他把报纸扔到地上)油漆匠!
(他的头脑清醒起来)我们说到哪儿了?
哪儿——?
温斯顿没有听到打字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到伊丽莎白·雷顿瞪着打字机愣在那里。
温斯顿(继续):哎?
伊丽莎白(温柔地说):我没有听懂您的话,先生。
温斯顿没有回答。
她又补充到——伊丽莎白(继续):您刚才——温斯顿:刚才?
伊丽莎白:您刚才——在嘟囔。
温斯顿:嘟囔。
伊丽莎白:是的,先生。
温斯顿走到她的另一侧坐下——他从她桌上拿起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一名英俊的士兵。
温斯顿:你的情郎吗?
在接下来的交流中,伊丽莎白保持沉着冷静,表现出真正的勇气。
伊丽莎白:他是我哥哥。
温斯顿:现在他人在哪儿?
伊丽莎白:他向敦刻尔克撤退,却没有成功。
这从心底震动了温斯顿,他端详伊丽莎白。
她美丽的脸庞流露出悲伤,让他于心不忍。
伊丽莎白(继续):怎么了?
他双眼泛起湿润——动情于她所代表的一切,无辜,失去,勇气,以及纯洁。
温斯顿:我只是在看你。
她转过身面向打字机,坐在那里等待,直到——感觉到尴尬——她提出——伊丽莎白:我们来读一遍目前写好的?
温斯顿:读吧。
伊丽莎白:“我在近几日一直思考着我是否有义务去考虑进行和谈——面对……”温斯顿思索下面的话,但又一次找不到词。
温斯顿:面对……外景,国防部屋顶,夜温斯顿出现在楼顶上,继而点燃一支雪茄,他把晴朗的夜空收入眼帘。
温斯顿(景外):……面对……他听到嗡嗡的响声……一架喷火式战斗机只身在夜空中巡逻。
它飞进视野,慢慢划过天际。
温斯顿注视着这幽灵般的身影飞来又飞去。
茫茫天空中这架小飞机看起来微乎其微……他双眼噙着泪水,愤然将雪茄掐灭。
镜头不断上升一-变成从空中俯拍——在屋顶上的温斯顿越来越小——最终看起来还不足一个玩具铅兵大。
内景,唐宁街10号,闲置的房间,夜克莱米走进来,看到温斯顿坐在一张很大的船形床上,盯着昏暗的室内。
周围满是打开的箱子。
他状况十分不佳。
克莱米:亲爱的,温斯顿,亲爱的?
没有回答。
她走近他。
温斯顿显然忧心忡忡——温斯顿:我——克莱米:嘘。
嘘。
你肩负着全世界的重担,但这些内心的斗争,亲爱的——温斯顿:我无法——克莱米:——这我都知道——,但实际上你得到的训练足以面对这一刻。
你不够完美才会坚强,有所疑虑才变得睿智。
至理名言产生自迟疑之后。
现在,我请他进来吧。
温斯顿:谁?
克莱米:国王陛下。
温斯顿:哪位国王?
咱们的国王?
克莱米:要不是他本人的话,那可是假冒得太逼真了。
克莱米把门关上。
温斯顿看起来衣冠不整。
他的衣服满是皱褶,简直一团糟。
他费了番力,掖好衬衫,扣上马甲。
国王乔治六世走进来,俨然是全欧洲最合乎体统的人,举止优雅、礼貌得体的典范。
他穿的套装无可挑剔。
国王乔治六世:丘吉尔先生,抱歉这么晚登门造访,但你的夫人觉得今晚时机难得。
温斯顿站立在床边。
国王乔治六世(继续):我们坐下吧?
国王坐到扶手椅上,温斯顿坐在床上。
温斯顿徒劳地想要摆出在公众场合的面孔……温斯顿:喝点什么吗?
呃——国王乔治六世:不用了。
温斯顿仍然只坐在床边。
国王乔治六世(继续):有人来造访我……温斯顿:哪一位?
国王乔治六世:哈利法克斯子爵。
(稍顿)听起来——与希特勒和谈的机率——陡然增加。
温斯顿:今天晚些时候,我要在议会发言。
战时内阁正在起草一封信给墨索里尼,诉求他出面与希特勒先生协商谈判事宜。
乔治六世:那么,哈利法克斯说的没错。
温斯顿:我希望了解您的想法。
乔治六世:先了解你的想法会更有益处。
温斯顿:我的吗?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稍顿)战而不屈的国家还会崛起,乖乖投降的那些就完了。
乔治六世:比利时?
温斯顿:垮掉了。
乔治六世:挪威——温斯顿:荷兰。
法国随时可能崩溃。
一阵令人难受的沉默过后——乔治六世:议员们的情绪呢?
温斯顿:恐惧。
人心惶惶。
乔治六世:你难道不怕吗?
一点也不?
温斯顿:我怕极了。
乔治六世仔细打量他——温斯顿:我们在法国的失败是帝国历史上最惨痛的。
党内支持抵抗的声音也已衰弱。
乔治最终听到了这些他所期待的话,于是他做出承诺——他挪动到床上,坐在温斯顿身边。
乔治六世:我支持你。
温斯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温斯顿:陛下?
乔治六世:我支持你。
(停顿)我得承认,开始我对你有所保留。
尽管,对于任命你,国内有一些人感到担心,但阿道夫·希特勒却是担心得最厉害的人。
温斯顿说不出话。
乔治六世:无论谁能够让那个暴徒心生畏惧,都值得我们完全信任。
让我们携手努力。
我会支持你,随时都会。
(激动地说)打败那些混蛋。
温斯顿:我担心自己可能失败。
乔治六世:你、你曾给过我一些忠告。
或许我也可以给你一些。
到群众中去,让他们教你怎样做。
他们通常会默默地教授你。
但要告诉他们实情,毫不掩饰。
温斯顿:我要在议会发言,但如果得不到党内支持,我便只好求和。
乔治六世:你警告过这一天会降临,我们却充耳不闻。
鼓舞大家吧,丘吉尔先生。
温斯顿:对于有些事情,很少有人能让我敞开胸怀诉说。
乔治六世:或许现在我们可以彼此坦诚相待?
温斯顿:我不再让您害怕?
乔治六世:有一点点,但我可以应对。
温斯顿:您可以的。
国王陛下。
他们仍然并排坐在船形床上,从此成为朋友。
内景,多佛城堡下方,发电室,早晨字幕:1940年明28日,英格兰海岸拉姆齐,身着制服,在打电话——内景,唐宁街10号,温斯顿的卧室,早晨——温斯顿在床上接电话(镜头按需要交切)拉姆齐:我们大致准备好了。
温斯顿:什么叫大致,伯蒂?
给我个数字!
内景,多佛城堡下方,发电室,早晨拉姆齐推开法式金属门,站到外面——外景,阳台/多佛城堡下方,发电室,早晨拉姆齐的主观镜头:超过800艘小船。
这些小型舰只或刚刚抵达,或已停泊好。
海军军官和志愿者们登上船只,成为一支杂乱的舰队。
拉姆齐:总计——860艘船只,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民船集结。
温斯顿:愿上帝保佑他们。
镜头从拉姆齐身上拉回到阳台上——拉姆齐:发电机计划等待您的指令……——镜头展现出——他卧室的阳台一直嵌入多佛白崖的崖壁之中!
温斯顿:将军,你可以启动发电机计划。
——镜头不断后拉,最终我们看到整个英格兰海岸,凸显出参与发电机计划的船只。
外景/内景,王子街/温斯顿的轿车,日广角镜头:温斯顿的轿车在雨中的街道上缓缓行驶。
温斯顿坐在后座,他看着窗外的人流,好似掉到鱼缸中的金鱼,不知所措。
他看到男士戴着圆顶礼帽,年轻女士身着夏装去上班。
他们在雨中行色匆匆,用伞或报纸挡雨。
温斯顿口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雪茄,他在衣兜里找火柴,却没有找到。
红灯了,车停下来——汤姆·伦纳德听到车门猛地关上,他扭头看去,温斯顿己跳下车。
汤姆·伦纳德打开门,站在车旁搜寻温斯顿。
倾盆大雨中人潮涌动。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布里奇斯放下电话,面向聚齐的战时内阁——布里奇斯:我们联系不上首相了!
内景,圣詹姆斯公园地铁站,日上班的人群分散开,我们看到——温斯顿仔细研究地铁线路图,想要把它搞明白,直到有人认出了他。
这引起了一阵喧闹。
人们恭敬地看着他们的首相,而他还在思考如何乘坐地铁。
另一角度:温斯顿叼着雪茄,研究地铁线路图。
一名十几岁的女孩儿站到他旁边,也来看路线图。
温斯顿注意到她。
温斯顿:你会看这张图吗?
女孩儿:会啊——(她认出温斯顿,睁大双眼)——会啊,先生。
温斯顿:那——告诉我——怎样才能去威斯敏斯特?
女孩儿:威斯敏斯特?
嗯,乘坐区域线,往东,一站。
温斯顿:区域线,往东,一站。
听起来挺简单的。
女孩儿:是啊,先生。
温斯顿阔步走开,一直走下台阶。
现在所有人都停住脚,让他过去——人们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内景,站台/东行的地铁区域线/圣詹姆斯公园地铁站,日温斯顿走上站台,列车进站。
嘈杂的谈话声立即静下来——大家都认出了温斯顿。
温斯顿:所以一一这就是地铁!
他乘上车。
内景,区域线列车,日温斯顿登上列车,口里叼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
乘客们抬起头,立马静下来。
大家全都站起来,就好像一位女士刚进屋。
温斯顿向他们轻轻摘帽打招呼。
温斯顿:你们都在盯着看什么?
之前没有见过首相乘坐地铁吗?
他坐下,乘客们也都随着就座。
列车没有立刻启动。
他等着,然后环顾四周。
每个人都想注意举止,尽量不盯着他看,可是谁都做不到!
他们随即回避温斯顿的目光。
而温斯顿想起了他未点燃的雪茄——温斯顿(继续):哪位有火柴吗?
车厢后面一位老者拿出一盒火柴摇了摇。
温斯顿起身朝他走去。
老人划了三次才点着火柴,他用颤颤巍巍的手点燃了温斯顿的雪茄。
温斯顿(继续):谢谢您。
温斯顿伸出手……温斯顿(继续):怎么称呼您?
老人:奥利弗·威尔逊,阁下。
温斯顿:您是做什么的,威尔逊先生?
老人:瓦工,阁下。
温斯顿:很好!
(大声地说)很快我们就会需要大量瓦工!
生意会好转起来的!
人们都笑了。
这时,列车猛地一动,开了起来。
温斯顿(继续):前进!
大家的敬畏之情有所缓和。
温斯顿走到一位带着婴儿的妇女面前,摸了摸婴儿的头。
温斯顿(继续):多大了?
带婴儿的妇女:八个月了,阁下。
他看着挺像您的。
温斯顿:夫人,所有婴儿都挺像我的。
这让乘客们都放松下来。
另一位妇女走过来同他握手——带婴儿的妇女:杰西·萨顿太太。
现在每个人都掌握了要领,不需要人告诉应该怎么做。
他们一个挨一个走上前——年轻女士(与温斯顿握手):阿比盖尔·沃克。
西印度群岛男士(与温斯顿握手):马库斯·彼得斯。
年轻爱尔兰女士(与温斯顿握手):艾格尼丝·狄龙。
年轻男士(与温斯顿握手):莫里斯·贝克。
中年妇女(与温斯顿握手):爱丽丝·辛普森。
中年妇女(与温斯顿握手):玛格丽特·杰罗姆小姐。
温斯顿:我母亲家也姓杰罗姆——我猜咱们是近亲呢!
一片笑声。
他现在拉开演说的架势,迸发出内心的火花。
温斯顿(继续):各位都还能保持振作吗?
热情洋溢的回复。
温斯顿(继续):都精神饱满?
这也是好事!
(笑声)我们需要有好精神!
温斯顿(继续):现在,我想问大家一件事——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上。
你们也许可以帮我解答。
人们霎时又安静下来——他们都等待着。
温斯顿审视大家的脸庞,解读他们细微的表情。
温斯顿(继续):英国人民,你们的情绪如何?
信心尚存吗?
年轻男士:很有信心。
老人:有人说败局已定。
温斯顿:扭转败局才值得我们放手一搏。
现在我问大家——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敌人出现在这些街道上,你们会怎么做?
年轻男士:战斗。
中年妇女:同法西斯战斗下去!
老人:无论我们能拿什么武器,都同他们战斗!
爱尔兰女士:用扫帚柄,有必要的话!
年轻女士:逐街战斗!
西印度群岛男士:他们永远别想占领皮卡迪利!
温斯顿:哈哈!
的确,永远占不了皮卡迪利!
民众发出笑声。
温斯顿也绽开笑容,为这些人自豪——温斯顿(继续):那么——要是我告诉各位——如果我们现在就和希特勒先生和谈,对他毕恭毕敬,我们便可能争取到十分有利的条款,大家对此怎么看?
全体:绝不!
绝不!
停顿后——全体(继续):绝不!
绝不!
当人们再次安静下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滞后于大家——小姑娘:绝不!
温斯顿转头看到发声的小姑娘,并朝她走去……温斯顿:你绝不放弃吗?
小姑娘:绝不!
温斯顿受到感动,他坐到小姑娘对面——温斯顿(对小姑娘说):“于是,城门守将贺拉提斯如是说:凡立于此大地者,死亡终会降其身。
问何死最为崇高?
临强敌力战而亡——”西印度群岛男士:“——守护先祖之遗骨,捍卫信仰之神殿。
”每人都很动情。
温斯顿自己也热泪盈眶。
他用手绢拭去泪水。
小姑娘:你在哭吗?
温斯顿:我很爱哭,你得习惯。
列车停下来。
温斯顿(继续):这是哪一站?
中年妇女:威斯敏斯特。
温斯顿:我到站了。
下车前,他看了看这些正直、勇敢、真实的面孔。
他们的勇气给与他信心,他走下列车。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第四次战时内阁会议出席:17人。
核心阁员(张伯伦、哈利法克斯、格林伍德、艾德礼),没有温斯顿(温斯顿的椅子空着),及随员(艾登、亚历山大、辛克莱、库珀、卡多根、安德森、庞德、道丁、艾恩赛德、布里奇斯、伊斯梅、尼科尔、威尔金森)。
所有人都在积极讨论和约的措辞。
哈利法克斯领导制定和约,他对目前的状况非常满意。
哈利法克斯:这份备忘录名为《针对意大利的提议》——内容如下……“如果墨索里尼阁下能够与我方合作,以解决所有欧洲问题,确保盟国的独立与安全……”镜头移近,聚焦温斯顿的银色火柴盒。
外景,下议院,日温斯顿从威斯敏斯特地铁站走过来,穿过马路,到议会前。
卡多根(景外):“……并为欧洲公正与持久的和平构建基础,我方愿即刻与墨索里尼阁下展开商讨,就他所关心的主要事宜寻求解决方案……”内景,威斯敏斯特大厅,下议院,日深陷忧思的温斯顿阔步进入下议院,走过一条很长的走廊……卡多根(景外):“……我们了解他希望解决某些关乎地中海的问题:如果他能私下说明这些问题是什么,法国和英国立刻会尽其所能,以满足相关愿望……”内景,楼梯和过道/议会,日温斯顿走向一层,迎面遇到如释重负的约翰·伊凡斯——约翰·伊凡斯:先生!
战时内阁等着您呢。
温斯顿:我要对外阁演讲。
新政府成立后我还没对他们讲过话呢。
温斯顿和伊凡斯在走廊中穿过凑成群的年轻议员们——温斯顿停下来,想了想,转身面向他们。
温斯顿(继续):各位好。
(停顿)我——将在我的房间对外阁演讲——在此,我也邀请感兴趣的诸位共同参加。
温斯顿强作笑颜,然后走开。
片刻后,议员们纷纷起身面面相觑,喃喃细语,随他而去。
内景,议会委员会,日房间内坐满了40人——包括各位阁员,也包括年轻的后座议员们。
温斯顿在伊凡斯的陪同下走进来,他和年轻的保守党议员(厄恩利·黑斯廷斯)握手。
房门关上。
温斯顿站在聚集的听众面前。
大家在等他讲话。
起初,温斯顿找不到词,然后——温斯顿:今天晚些时候——我将就国家的安全问题在议院发言。
(沉默)此时此刻,战时内阁正在起草文件,向希特勒表明,我们愿意通过他的帮凶墨索里尼,进行和平谈判。
(停顿)我在近几日一直思考着我——是否——(停顿)——是否有义务——去考虑进行和谈——面对(稍顿)——那个人。
他戴上眼镜,拿出一张火柴纸板,上面写着他在地铁上遇到的乘客姓名。
温斯顿(继续):但后来,和我交谈的人有——奥利弗·威尔逊(他开始念火柴纸板上的名字)杰西·萨顿太太、阿比盖尔·沃克夫人……另一角度:纸板。
所有地铁上遇到的乘客姓名都写在上面……议员们的反应:他们略显迷惑,试图记住这些人都是谁。
温斯顿(继续):……马库斯·彼得斯、艾格尼丝·狄龙、莫里斯·贝克、爱丽丝·辛普森、玛格丽特·杰罗姆小姐——这些都是我国正直、勇敢、真实的公民——而他们强烈争辩说,我们幻想现在媾和比战斗下去能带来更优越的条款是毫无根据的。
贝克先生认为德国人一会以解除武装为由,索要——我们的海军基地,还有别的。
我想他是对的。
杰西·萨顿说出了很多人的想法。
她相信我们届时会变成一个受奴役的国家。
尽管还会有英国政府,但它无非是希特勒的傀儡。
这个政府将在莫斯利之辈的领导下建立起来。
厄恩利·黑斯廷斯:不要!
温斯顿:我想和他们一起再提一个问题,向诸位提一个问题:这一切终将把我们引向何方?
他打量着听众们沉默不言、满是犹豫的脸庞。
温斯顿(继续):或许有些人能从中受益——权贵们没准儿能赢得好的条款——躲到他们的乡村堡垒中,眼不见心不烦,而万字旗就飘扬在白金汉宫上,飘扬在温莎城堡上,飘扬在这座大楼上——后座议员甲:绝不!
温斯顿:所以,值此存亡之际,我来——是想了解你们的看法。
议员们脸上流露出决心、感动,他们准备迎接战斗。
温斯顿(继续):要知道,我们依然拥有庞大的后备力量和种种优势……房间内响起喧闹声,声音越来越大,由窃窃私语变为人声鼎沸。
温斯顿必须要高呼——温斯顿(继续):我的新朋友们(他举起地铁乘客名单)一一还向我指出,哪怕我有一刻想要考虑和谈或投降,你们都有可能起身反抗,把我推倒在地。
人们受到感染,自发地鼓起掌来。
这让温斯顿吃惊,甚至那些鼓掌的人自己也感到吃惊。
温斯顿(继续):难道他们说错了吗?
全体:没错!
没错!
温斯顿:那……那……那么——喧嚣声弱下来,再次安静后……温斯顿(继续):——那么——,看来这也是诸位的意愿,如果这个岛屿漫长的历史终将完结,那一刻——(停顿,然后有力地说)也只会在我们每个人都倒在血泊之中后才会到来!
听众们高声叫好,年轻的议员们争先上前,他们簇拥着温斯顿,与他握手,拍他的后背——表示出极大的支持。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温斯顿阴沉严肃地向战时内阁讲话(安东尼·艾登也在场)。
温斯顿:当我询问他们的想法时,大家都颇为动情。
考虑到集会的性质,我很是意外。
毋庸置疑,如果我们领导国家时有丝毫动摇都会被赶下台。
我相信每位部长,无论其党派,都己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他们宁可让自己全部的家庭和财产被摧毁,也不愿放弃抵抗。
而这也代表了民众的心声。
在未来数日和数月内,我将秉持他们的这种态度。
我们不会议和……(对哈利法克斯说)你们每个人也都必须去做自己认为恰当的事。
(稍顿)我现在必须去议会发言,虽然我连一个词都没写呢。
温斯顿抓起之前落在桌上的银色火柴盒。
温斯顿(继续):这东西在这儿呢。
接着,他走出去,经过高大的艾恩赛德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斯顿(继续):“蒂尼”。
艾恩赛德将军露出微笑——他终于能够上战场了。
艾恩赛德:阁下。
艾登欣然追随他的领导而去。
哈利法克斯的反应:遭到背叛。
张伯伦避开哈利法克斯的眼神。
艾德礼和格林伍德面带微笑。
内景,作战室走廊/伊丽莎白“鞋盒大小”的办公室,日温斯顿走向伊丽莎白·雷顿只有“鞋盒大小”的办公室,敲过并打开门后,他仍站在门口。
温斯顿:雷顿小姐?
工作中的伊丽莎白抬起头。
伊丽莎白:先生?
温斯顿:我需要你的帮助。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日阁员们纷纷散会离去,哈利法克斯叫住张伯伦——哈利法克斯:现在我们两个必须辞职,迫使对温斯顿进行不信任表决。
你答应吗?
张伯伦:我们——我们先去下议院吧,和同事们一道。
等首相发完言再说。
张伯伦拿起大衣,留下担忧的哈利法克斯。
内景,唐宁街10号,卧室,日克莱米正在穿衣服,然后她转过身看镜子里的自己,我们看到一她穿着红十字会的制服。
克莱米(对自己镜中影像说):面前的这个女人永远很疲惫,因为她所生活的世界要求太多。
外景,议会,日镜头移动到温斯顿的轿车上,我们渐渐听到打字的声音。
透过车窗,我们终于看到——温斯顿在向伊丽莎白·雷顿口授。
她膝上的打字机劈啪作响。
(温斯顿边打着手势,边构思关键的词语。
)内景,议会,下议院,日温斯顿面向座无虚席的下议院发言。
约有五百多人聆听,楼座上还有更多的人,这其中就有约翰·伊凡斯。
伊丽莎白·雷顿来晚了。
她倚着楼梯扶手。
焦虑而期待地注视着下面。
温斯顿发起了最后的攻势——温斯顿:再次谈到入侵问题——我想说我国拥有漫长的历史,却从未有一个时期能完全给与人民担保,承诺入侵将不会发生。
另一角度:哈利法克斯从楼座上热切观注着。
温斯顿(继续):我自己充满信心,相信只要所有人都各尽其职、细致入微,像眼下这样做好最佳安排,我们就能够再次证明自己,保家卫国,度过战争的风暴,不惧暴君——内景,唐宁街10号,客厅,日克莱米身着制服,收听广播中温斯顿的演讲。
塞西尔·比顿在为她拍摄肖像照。
她在镜头前显得有些尴尬。
内景,白金汉宫,日国王吸着烟,他也在收听同样的广播。
内景,下议院,日温斯顿:——哪怕要孤军奋战多年。
无论如何,这就是我们所要尝试的,这就是英国政府的决心——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决心。
这同样也是议会和国家的意愿。
大英帝国和法兰西共和国使命和需求紧密相连,我们将誓死捍卫国土,秉承同志情谊,竭尽全力,相互扶持。
另一角度:伊丽莎白口中默念着这些话,很多她已熟记在心——温斯顿(继续):尽管欧洲大片地区和许多遐迩闻名的国度已然或即将陷入盖世太保的魔爪,并屈服于可憎的纳粹统治机构,但我们绝不泄气、绝不动摇。
我们将战斗到底。
我们将在法国作战,我们将在海上作战,我们将以高涨的信心和强大的力量在空中作战,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保卫本土。
我们将在海滩上作战,在敌人登陆的地点作战,在田野和街头作战,在山间作战。
我们绝不投降。
即使我们这个岛屿或它的大部分遭到征服并陷于饥饿——而我并不相信这种情形真的会发生——即便那时,远洋之外的帝国臣民,在英国舰队的武装和保护下也会继续反抗。
直到新世界在上帝的指引下,拿出它的全部力量,来拯救并解放这个旧世界!
工党议员们开始挥舞手中的文件,以示赞同(在下议院鼓掌是有悖规矩的)。
温斯顿的手砰砰地敲木头。
温斯顿的保守党同事们全都把目光投向张伯伦。
另一角度:哈利法克斯从楼座向下看张伯伦。
此时,他闭上双眼,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张伯伦拿出他的白手绢,用它紧压额头。
这就足够了。
受到激发的保守党议员们纷纷起立,给予了温斯顿雷鸣般的支持。
哈利法克斯的反应:感到挫败。
温斯顿转身面向安东尼·艾登,对于如此有力的支持,他流露出惊喜,然后眨眨眼——艾登咧嘴一笑,和他的朋友握手。
艾登:改变主意啦?
温斯顿:要是从不改变主意,就什么也改变不了。
议院里仍是一片人声鼎沸。
楼座上的议员也开始抛洒手中的文件。
纸片如雨点般散落到会堂。
斯坦诺普:出什么事了?
哈利法克斯:他刚刚动员了英语,把它送上了战场。
每个人都站起来,挥舞着议会文件,把它们抛到空中,喊叫跺脚。
温斯顿彬彬有礼地微笑,他拿好自己的物品,走过会堂中间的走廊。
议会文件继续从楼座上倾泻而下,就像收报机纸条,又像庆典上的五彩纸屑。
随着下议院的大门在温斯顿身后关闭——屏幕黑出。
片尾字幕升起:温斯顿组织的民船将困于敦刻尔克的30万士兵几乎全部接回家。
内维尔·张伯伦于六个月后逝世。
哈利法克斯子爵很快被温斯顿从战时内阁解职,并派驻华盛顿。
五年后,1945年5月8日,英国及其盟友宣布胜利。
胜利后的几周内,英国人民投票,将温斯顿和保守党选举下台。
“成功并非终点,失败并非毁灭,重要的是继续前行的勇气。
”——温斯顿·丘吉尔播放演职人员名单。
(全剧终)
这个Victory剑指奥斯卡《至暗时刻》的亮点也真的只有狗爹的表演了。
最失望的是剧情吧,看完以后觉得丘吉尔执政主要靠吼,电影为了展示丘吉尔/狗爹的魅力,已经完全放弃讲历史的逻辑了。
看电影的时候我的脑回路是这样的。
(这不能算剧透,因为历史早已剧透了一切。
)张伯伦被弹劾下台。
—为什么张伯伦要下台?
小黑屋让哈利法克斯继任,但本人回绝了。
—为什么哈利法克斯会拒绝做首相?
但后面又存心把丘吉尔给做掉?
工党支持丘吉尔做首相。
—工党看中了丘吉尔的什么?
丘吉尔上台以后,坚持主张要反抗。
—为什么他认为值得殊死一搏?
电影给出的解释就是丘爷爷教导小姑娘——做人要有courage,爱拼才会赢。
这样就把历史归因简化成个体的感觉、气质与性格,充满了偶然性。
支持丘吉尔主战立场的历史事实、政治立场、世界观和价值观是什么?
电影回避了这些问题。
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主张议和。
—问题和上面一样,电影没有试图为他们议和的主张铺垫一点点历史根据。
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都是老政客了,丘吉尔看得出来墨索里尼靠不住,为什么他们就看不出来呢?
电影并没有为这两个人设置强有力的动机去主张议和。
以致于三人在战时内阁争论的戏,主要靠演员的演技在撑,因为台词真的太苍白了。
“试试墨索里尼吧。
”“说过多少次了,墨索里尼靠不住!
”“你是说你真的不会考虑墨索里尼吗?
”“不考虑!
”然后摔门而出,除了情绪,观众看不到各自政治主张的理由是什么……至于地铁群众戏和外阁演讲的戏,就是剧情全面崩盘的高潮。
这两场戏的坏,不在于矫情,而是它尝试给丘吉尔的主战立场以合法性,但这个合法性又是完全经不起推敲的——因为很多人都赞成打仗,所以打仗就对了。
一部好的历史作品,应该能贴着历史的脉络去讲述历史。
而不是因为历史证明了他是错/对的,我们只要记住结论就可以了。
他为什么是错/对的,当时为什么会作出错误的/正确的决定,这些就没有讲的价值了,并不是这样的,回答后面的这些问题正是历史地理解人物的关键,让人物从历史神话变成活生生的可以被理解的人的关键。
而《至暗时刻》显然是不希望观众像我这样提那么多问题的,它希望观众记住结论,不要质疑,要去崇拜银幕上的丘吉尔,感受他的暴怒、孩子气,这是光环和魅力,要沉浸其中。
太多问题会影响你感受电影的美。
总而言之这不是一部很好的历史传记作品。
但会是一部不错的丘吉尔/狗爹迷弟迷妹迷汉迷婶作品。
(但还是会为狗爹的奥斯卡打call的!
)乔·怀特本来是我很喜欢的导演,因为他的电影语言很风骚。
《至暗时刻》里,他的那些胡里花哨的东西都不见了,痛心疾首。
如果想感受一下可以看《赎罪》和《安娜·卡列尼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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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段黑暗的时代,也是一段光辉的岁月;这是人类史上的灾难,也是人类史上的浴火重生。
同一年里,《敦刻尔克》和《至暗时刻》同时入围奥斯卡最佳影片,虽然双双落选,却给了我们两种不同角度来看待同一历史事件。
站在不同的位置,更加深刻地体会战争的残酷和人性的极端。
对电影评论之前,照例来讲讲政治背景和历史环境。
英国和法国革命的最大不同,是法国直接推翻了君主制,而英国则保留着皇家,光荣革命,成立了君主立宪制。
国王或者女王依然受全国人民的爱戴,并且任命首相来代为行使国家的管理职责。
美国和英国一样是两党制,不同的是,美国采取的是总统选举制,先是共和党和民主党内部进行选举,推选出一个人来代表党派参加总统大选。
总统大选的时候,不管隶属于哪个党派,选民都可以选举自己心仪的人选,最终选中的总统可以组建自己的政府。
和英国一样的君主立宪制国家里,同样还有日本,国王只是国家代表,由上议院和下议院组成议会。
议会主要负责立法,选举的时候选出一个执政党,由执政党制定首相,首相可组建内阁负责行政。
当然了,议会有权利对首相和内阁进行更换。
因此在二战结束后,本片的主人公丘吉尔虽然在民众中声望很高,但是由于他所在的党派落选,因此他竟然没有连任首相一职。
对于历史背景,《敦刻尔克》里已经描述过一次了,这虽然是一场全线撤退的战争,但也是二战的一个转折点。
至于这个转折点的重要程度,则在该片中进行了详细阐述。
二战过去仅短短几十年,但是在人类历史上造成的伤害确是空前的。
飞机、大炮、坦克、舰队……高速发展的科学技术为战争提供了更加有力的武器,也更加深入地伤害着人类的家园。
在一战战败的阴影下,希特勒带领着德国、意大利叫嚣着,一路入侵大半个欧洲。
眼看法国都要沦陷了,而在这个时候,前任首相张伯伦还抱着和谈的想法,寄希望于侩子手的仁慈。
基于此,反对党在议会上提出让张伯伦自己辞去职务,重新选定首相人员并由两党组成联合内阁。
这一幕正是片头出现的场景。
英国议会,不管民主是否真的执行彻底,但是议会上,执政党和反对党双方剑拔弩张地争执,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表达自己的意愿,议会简直都快现场打起来了。
这在我们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英国作为孤悬在外的岛国,一直把自己和欧洲大陆割裂开来。
张伯伦主和的想法在英国也有不少人赞同。
但是整个欧洲的存亡将会彻底影响和改变英国,因此在这个时候,只有强硬的主战派才能扭转局势,在这场不可能的战争中完成自己的使命,才能让敌人闻风丧胆、自乱阵脚。
二战的战场上,最终获胜方并不是依靠一次战役、一次决策而获胜,靠的是所有人的共同努力,每场战争的不断投入以及最终美国的加入。
胜利在望的时候很容易投入精力去战斗,还在胜利无望的时候还能坚持信念、不顾一切的投入战争,这才是整个二战真正的转折点。
有时候沉入到了谷底才能绝处逢生,而这一次正是丘吉尔,在看似无望的战争中选择了战斗到底!
从一片求和的会议上艰难走来,短短二十多天,动员了整个英国全力以赴加入到这场战争中。
为了自由、自主和独立。
丘吉尔除了坚强的毅力和坚定的信念以外,绝佳的文字组织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也为他加分不少。
影片中出现的几处他在组织自己的演讲稿的时候,上任演讲的字斟句酌、动员演讲的激情爆发、拟定求和的恍惚犹豫,加里·奥德曼(Gary Oldman)的精彩演出让人完全忘却了藏在这张脸孔之下的那个演员,看到的只是一个不怒自威的丘吉尔。
当丘吉尔在议会上结束了坚决战斗的演讲之后,在沸腾的人群抛出的纸片中坚定走向门外的时候,那一刻仿佛穿越了时光,随着影片到了那个动荡的时代,感受到那个激烈的、决不投降的现场气氛。
影片的整个视觉选取的非常巧妙,既没有站在政治人物的角度,也没有选取主角亲人的角度,相反通过丘吉尔的贴身秘书,从一个普通工作人员的角度来看这位伟人在短短二十多天是如何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卸下面具的丘吉尔,也有无助和无奈的时候;面对公众的丘吉尔,却能用最有力的语言包装自己。
整部影片节奏紧凑,剧情内容随着日期一天天推进,整个事件一气呵成。
短短两个小时,把事件发生的背景、现状、敌我双方势力分析的一清二楚,几乎没有战场的正面镜头,却通过大后方的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来进行了衬托。
英国人特有的地理环境决定了他们性格中的坚强。
丘吉尔更是力排众议、坚持己见,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把国家的独立放在了首位。
然而事后看来正确的决定在那个时刻也不是完全被接受的,民主国家最大的特点在于允许不同意见。
没有人敢断言,这个决定就是正确的,但是主战派都坚信,不战斗,就不会再有国家的独立。
在国家的独立和人民的性命之间,有党派的纷争,也有政治前途的投机,但是正是有此种种阻力,才能更加立体客观地评价每一次决定的优劣势。
正是因为有反对和犹豫,国王才会从一开始的想要逃跑到加拿大,而最终权衡之后决定全力支持战争。
这也正是两党执政的优势,没有绝对正确的道路,但是有相对更符合大多数人权利的抉择。
传记片电影去繁从简,也会有很多主观色彩。
但是伟大的人终究有伟大的事迹,温斯顿·丘吉尔就是这么一位有缺陷、有魅力的伟人。
国产电影在传记片上还是有很多空白,太过于高大上,忽略主人公的缺陷从而使整部影片变得空洞而不真实。
接受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高贵和缺憾;认可一件事件,也要认可事件的真实性。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过去的战争已经过去,功过自有后人来评说。
《至暗时刻》给了我们一个更加全面的视觉,让我们从英国本土来看待《敦刻尔克》,也让我们更加深入知晓这段历史。
在那最黑暗的时刻,还有人能够带领着全人类向着光明前进。
“没有最终的成功,也没有致命的失败,最重要的是继续前进的勇气。
”这不仅仅是战争中的态度,更是我们普通人生的态度。
不计成败,永远前行!
看完蛮震撼的!
片子中的人物与真实历史人物有很多相符的特征,刻画细致到位。
外貌不说了,真得点赞一波化妆师;神态?
加里·奥德曼的演技全程在线!!
可能奥斯卡了得!
形似又神似,还原度比较高。
烟和酒在是丘吉尔为人们所知的最符号话的性征,导演恰好的使用这两者参与叙事,台词对白里多次出现烟酒。
“整理账单的妻子抱怨没钱了,丘吉尔哄着说以后一天只抽四根”这个细节交代了两点,一个是他与妻子的关系,相爱相扶持,为后面妻子在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找来英国皇室做铺垫,二则是“四”这个数字本身就已经超出普通人一天会食用的雪茄数量,是还原历史人物形象,同时烟酒本身是有刺激兴奋神经作用的,人只有在高压无法缓解的状态下才会对其产生依赖,说明丘吉尔当时所处的高压环境让其窒息!
再者,后面的烟酒,跟有说明其在“被迫”和平的党内压力以及党外德国压制,孤立无援中的窘迫,但同时又不愿低头的挣扎!
为其后续选择埋下铺垫,很好的营造了紧张的氛围感。
烟在地铁会谈中也有出现,人物个性化的标签,同时“借火柴”这一举动又让他显得更亲民且细腻。
电影中的人物刻画细腻除了烟酒等外在细节,更有“同秘书为了错误的手势符号一起笑”的等细节,刻画政客外他的另一面,最人性化的一面,很好的铺垫了人物的最终走向与命运。
电影镜头语言,毋庸置疑,导演很会拍,也很懂如何去营造紧张的氛围。
拥挤狭窄的战时指挥部,在这给人无限压迫感的空间环境里配上节奏紧密的音乐!
比任何一个特写都有利的镜头语言完美的融入叙述中。
多次音响为有声音源,用手指敲打凳子的声音等较为细小的声音被有意识的放大,仿佛置身其中的触感。
配合的镜头画面多以特写为主,营造无形的紧张感!
相较于视觉上的触目惊心,更多是听觉的毛骨悚然。
画面构图,很美!
色调充分配合了“暗”这个词,影调与故事浑然相融!
对于画面,狂打 call。
印象最深的一个一镜到底,是从后方的指挥部到前线的指挥部。
从幕后政治上的的精神战场抵达前方血肉横飞的战场,一样的惊醒动魄。
止于最后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眸,是对战争的无限反思与询问。
主题上,还是蛮红专正的,但确实故事叙述和镜头语言都能让人不自觉的去心疼丘吉尔,让观众带入角色。
对于喜欢历史的人还是很棒的一部片子,但对历史兴致缺缺的人,电影还是相对友好的可以看懂的。
该电影除了画面细节技术的令人震撼,还有600人实景拍摄,弃用CG技术给人的真实感。
除此之外,更有撼动人心的力量。
Success is not final, Failure is not fatal.It is the courage to continue that counts.成功并不是终点,失败并不是终结。唯独勇气才是永恒。你们需知勇气的永恒,这种从普罗米修斯起始的灵魂根基,方可能够做出正义的选择,在政治和历史里占有一席之地,伟大也将悄然无息地找上门。有如韦伯所说的政治家的热情:“强健的政治热情是一种坚忍不拔的激情,一种在坚定信念支持下的勇敢无畏、从容不迫,而不是那种心血来潮的狂热,或者,夸夸其谈的煽情(sensation)”当这种裹挟着勇气的热情,带动成熟的人的责任品质,那么那种高贵才能降临在政治家的身上,即使在最灰暗的时刻也能不改其乐:“我再无旁顾,这就是我的立场。”
“死亡将降临于世间万物,为了守护祖先遗骨与信仰的神殿,必须去直面强敌并力战而亡。如果我们的历史必将终结,那就让我们在这土地上与历史一起终结。”
摄影好美,光线和布景都恰到好处,配乐有点多了,但也还不错。表演,狗爹演得是很好,特别是看过他的丘吉尔跳舞视频,可爱透了。但剧情挺能编,实在不够地铁来凑。横向和《敦刻尔克》比我还是觉得《敦刻尔克》好。
英式主旋律 没有惊喜中规中矩 情节充实个人英雄主义 深挖的部分太少 浅尝辄止 纯靠言语煽动
奥斯卡颁奖季虽然风头不似当年,仍赋予表演艺术家们重塑雕像的权利,贡献一流的职人态度。庆幸不是所有人要当北朝鲜马戏团的小丑,时不时高喊工匠精神和不忘初心。
看完这部就飞了,没来得及感触。丘吉尔算是英国史上最憋屈的首相了吧,有一幕Oldman坐在床边和国王谈心,那一刻我真以为他是丘吉尔。关于导演,我喜欢他的审美和good taste,应该重新审视他过去的作品了。
3.5~除丘吉尔外,其他角色都太过扁平。摄像和演技没话说。
出去加里·奥德曼精彩的演技,形象塑造的太片面,故事更片面,好像就靠一张嘴就赢了二战
支持Gary Oldman拿影帝,罗斯福太婊了,没了。
详见影评!! 帝国殖民主义战争狂人解放旧社会!!!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9355464/
看不下去
音乐好听。最后那段深入群众戏我差点在影院笑出声,还是鲁肃诚实啊。
怎么把65的人演得像85的
给《敦刻尔克》加上了领导人视角,狗爹用惊人神似的演技宣告什么叫一人撑起一部戏,提个影帝和化妆不成问题。尤其喜欢给罗斯福打电话求援的前后几场戏,政坛传奇硬汉也有无助到迷茫的至暗时刻,决不投降绝不屈服的真勇气不是凭空而来,需要上下齐心团结一致,有底气才有勇气,结尾重现经典演讲非常燃!
应该和《敦刻尔克》连着看,很好地起到了抛砖引玉的功能,中间差了N个《国王的演讲》(大家自己填数字吧)但我还要打四星,因为它帮我对芳华有了更好的认识:指望任何法西斯的媚从和投机分子为独立和自由发声,那是不可能的。
话real多,思维real政治正确,除了两场Gary Oldman演讲戏外,其余都……算不上臭,但挺烦的
这种英国主旋律电影能在豆瓣 得8.6分就离谱。特别是地铁那段。这片子告诉我们丘吉尔 他用精神力量保卫了祖国 是一名伟大的抗德奇侠。
全部都是围绕丘吉尔本人的状态来,重点明确所以对角色的刻画非常好。狗爹把丘吉尔的自信、紧张、坚定、犹豫都演的很传神。
如果能从加莱4000死士的角度再拍一部电影,加上《国王的演讲》+《敦刻尔克》+本片,互相补充,就构成了完整的“英国人看二战”四部曲
不喜欢。。。ps一星给打字员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