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猎人》电影剧本文/〔美国〕马克·L.史密斯译/曹轶复仇是激情的行动;正义的追讨。
——塞缪尔·约翰逊根据真实故事改编(渐显)内景,农舍,夜在提灯的火焰映照下,一切都在影影绰绰之中。
但是我们依稀能看出地板布满尘土……地上有一只水桶,桶沿上搭着一块抹布。
镜头跨过房间……来到床边……一把来复枪立在床边,枪托上新刻了一颗星。
镜头沿着来复枪上移,这时画外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镜头继续上移……我们看见一个小男孩正裹在毯子里剧烈地颤抖着…………一个男人的双手抚摸着男孩汗涔涔的头发……安慰他。
休·格拉斯的脸探进镜头,陷在阴影中……他靠在男孩的耳边。
格拉斯(轻声):还不行……还不行……还不行。
(镜头叠化至)外景,密苏里河上游,19世纪20年代,傍晚镜头跟拍一片随波逐流的落叶……掠过一艘躺在沙堤上的平底船……远处有阵阵声响传来…………平底船的另一边是落基山皮毛公司的二十五位员工,他们在河滩上扎营……几个人正在把一块块帆布绑成临时的帐篷顶……另外几个人正在将几百块海狸皮和其他动物的皮绑成一捆以便搬运……有人在说笑、唱歌……还有一伙人围住两个正在角斗的捕兽猎人,喊出他们的押注…………不远处,好几个男人组建了一个临时乐队,用小提琴、口琴和搓衣板吹拉弹奏出一首乐曲,几个捕兽猎人踩着乐声起舞,并相互传喝一瓶威士忌。
营地上生气勃勃,因为有好几个人都是初次见识到这片原始的荒野……一个全新的世界等待着他们的加入。
其中一个跳舞的捕兽猎人是约翰·菲茨杰拉德(30多岁),身材壮硕……他头上戴着一顶狼皮帽子,他和另一个猎人相互挽着胳膊,跟随音乐起舞。
乐声停止了……猎人们欢呼……菲茨杰拉德和大家一起把帽子摘下来扔到空中,露出他脑袋一侧的一道旧刀疤。
帽子像雪花一般落回地面,安德鲁·亨利上尉(20多岁)来到这群人旁边……他穿着一件垂着长长流苏的鹿皮夹克……厚厚的腰带紧束在腰间,腰带上挂着两把手枪和一把刀。
他站在众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亨利:菲茨杰拉德,你和其他人来帮忙生火。
菲茨杰拉德眼中的兴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怨愤。
他看着亨利走开,从地上拾起他的狼皮帽……戴回刀疤头上,瞟了一眼梅斯·布恩。
菲茨杰拉德:好的,上尉。
外景,营地,傍晚菲茨杰拉德和布恩找来一些断木残枝……他们向亨利那边看去,亨利正摘下他的手套,查看他手掌上遍布的血泡。
菲茨杰拉德:娘娘腔。
没有妈妈在这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布恩暗笑……朝亨利的方向啐了口唾沫。
布恩:需要医生吗,上尉?
亨利抬起头来……看见菲茨杰拉德和布恩朝他怪笑。
亨利:多找些木头来。
菲茨杰拉德等亨利转身后,朝他的后背夸张地行了个礼。
菲茨杰拉德(低声说):可惜我爸是个没用的醉鬼,要不然他说不定也能给我弄个上尉当当。
布恩窃笑。
菲茨杰拉德一脚踩在一根粗枝上,把它踩断,成了便于搬运的两截。
菲茨杰拉德:生这些火有什么用吗,上尉,还是说我们一路上就烤这些浆果,直到返回联合贸易站?
亨利:格拉斯和其他人会带着食物回来,菲茨杰拉德。
你只需要准备好营火。
菲茨杰拉德:我的午餐就指望一个印第安奸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和一个蠢货。
去他的,我都感觉不饿了。
菲茨杰拉德的靴子踩断了另一根粗枝……与此同时,我们听见了一声枪响。
(镜头切至)外景,荒野,傍晚一团烟雾笼罩着一把来复枪的长枪管。
烟雾散去,枪的另一端是休·格拉斯疲惫的面孔(38岁),他的一只眼睛还闭着,另一只眼冷静地看着枪管指向的地方。
声音(画外):好枪法,你打中了,格拉斯先生!
格拉斯放下来复枪,吉姆·布里杰(17岁)从皮格·格利摩尔(40岁)身边冲过去,稚嫩的面孔让他看起来更小,而后者肥胖邋遢,拖着脚跟在吉姆后面。
布里杰:他已经胖得挪不动步子了。
布里杰和皮格小跑穿过树林,朝一头倒下的麋鹿冲过去。
格拉斯跟在后面,神情优雅……他手上拿着的来复枪好像天生与他是一体。
布里杰:这个要拖回营地可不轻。
皮格:我想得把它切开。
格拉斯:布里杰和我拖尾巴,皮格你拽住其他部分。
菲茨杰拉德没说错,皮格不太灵光,他点了点头……拿出刀来砍下尾巴给了布里杰……然后……自己拽起麋鹿……并抬头冲他们咧嘴笑。
皮格:这个办法很好,休。
格拉斯:至少可以试试。
然而格拉斯注意到了什么……他的笑容消失,他来到麋鹿前面,注意力被它旁近的地面吸引。
他用手指摸了摸那块地……摸到了一根断裂的树枝。
布里杰:附近还有一只?
格拉斯没有回答……他端详这条踪迹……用手触摸旁边的灌木……闻手上的气味。
布里杰和皮格看着他……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
突然间,格拉斯拔腿就跑。
皮格:休?
格拉斯只是向前跑。
皮格和布里杰朝他追去。
(镜头切至)外景,营地,傍晚男人们正在扎营……他们大笑……自得其乐。
布恩在不远处捡树枝。
(镜头切至)格拉斯——穿过树林…………绕开树木……跨过倒地的树干……一边跑一边给来复枪上膛。
布里杰和皮格——紧随其后…………却跑得没那么潇洒。
布里杰被绊倒……栽倒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继续跑。
(镜头切至)布恩——抱着一堆柴火向营地走去…………看见其他人在玩儿牌。
他站在营地边上,把柴火放到地上。
布恩:没有哪条规定说就我自己必须捡这些烂玩意儿。
其他人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
一支箭从布恩的身后呼啸着朝他射来……噗……扎进了他的后脖颈……从他的喉咙穿了出来。
布恩定在原地……没回过神来……伸出手抓到了那支沾满血的箭……然后跪了下去。
这时候,一个猎人抬起头来……看见跪在地上、握着箭的布恩,他的嘴像一条死鱼那样张着。
布恩的身后有三十个阿里卡拉战士正穿越丛林而来……羽毛高高地耸立在把他们的光头一分为二的莫霍克人发型上……他们的脸上涂着战斗的油彩。
猎人:里族人(注1)!
嗖……一支箭扎进了此人的前胸,箭的冲力令他向后飞去。
营地瞬间陷入一片慌乱……男人们喊叫着……朝他们的武器冲去……在往树后躲的时候撞到一起。
亨利——从皮带上拔出手枪…………紧张地瞄准那些进攻的人。
阿里卡拉首领(麋鹿舌)冲锋在前,他的莫霍克族发式的辫子上编着动物的骨头,脖子上戴着一条人耳串成的项链……他冲进营地,箭矢乱飞……刀和斧头舞动着。
在这场大屠杀中……阿里卡拉人进攻那些猎人……他们拿刀刺……用棍棒打……削他们的头皮。
这片宁静的世界现在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战斗呐喊声和死前惨叫声。
马和骡子挣脱了绳索……四散跑开。
菲茨杰拉德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用他的来复枪瞄准……砰……打中了其中一位进攻者。
他上子弹时,另一个人手里拿着匕首朝他冲来。
菲茨杰拉德把子弹推进去,但是他知道来不及了。
这个人己经向他扑过来了…………砰……这个人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他朝后飞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菲茨杰拉德转身,看见格拉斯端着来复枪正站在他身后。
格拉斯:到船上去!
菲茨杰拉德跑起来……他是一个熟练的斗士……他挥动着自己的匕首,把它像球棍一样抡起来,砍中了一个进攻者的头颅……咔嚓……再次挥动……砍中另了个进攻者……最后扎进第三个的腹部。
格拉斯:到船上去,上尉!
亨利把一个猎人推向河边。
一支箭扎到了猎人的腿里……他摔倒了。
亨利把他扶起来,但是更多的箭穿进他的后背……他倒下身亡。
布里杰和皮格来到格拉斯这里……他们一起冲进河水,并朝身后正在进棚阿里卡拉人开枪。
一个进攻者从暗处冲出来……把布里杰朝水浅的地方拖去,然后把他摁到水下……进攻者举起他的斧头要往下砍……格拉斯向他扑来,将他从布里杰身上撞开。
格拉斯和这个进攻者在水浪中扭打作一团,直到格拉斯终于占了上风……一刀扎进了进攻者的腹部。
布里杰跪在水里,惊吓到动弹不得。
格拉斯:走!
皮格把布里杰拉起来……他们朝平底船游过去。
密集的箭矢射进他们身边的水中。
格拉斯拿出他的手枪……砰……射中了一个正冲将过来的进攻者……然后转身追赶其他人……在快到平底船之前赶上了他们。
最后一个猎人下河朝他们追来。
好几个进攻者紧随其后。
猎人:等等!
他一边跑一边用手枪瞄准……射击……咔哒……再次射击……咔哒。
但是他太恐慌了,手指停不下来……咔哒……咔哒……咔哒……砰……一把斧头砍进他的后背。
他脸朝下栽进河里。
麋鹿舌跨在尸体上……抓着猎人的头发把他拽起来,割下了他的耳朵,然后举起来向格拉斯和其他人展示,发出战斗的嚎叫。
格拉斯和其他人将船推离沙堤。
箭矢从他们身边飞过……扎进木船中。
他们爬到船上,水浪把船推出。
皮格爬上了船边,他把惊恐的威廉·安德森拉上船。
菲茨杰拉德和格拉斯握着长长的船篙,撑向河底,给船加速。
亨利站在甲板上,看着麋鹿舌拽住一个将死猎人的头发割下他的头皮。
亨利垂下双眼……无法正视。
猎人的尖叫声在他耳边回荡着。
外景,密苏里河/平底船,稍后一切恢复平静,天色暗下来,战斗硝烟散去。
平底船在河流中徐徐前进。
幸存的九个猎人分散在甲板各处……格拉斯正从墨菲的肩膀里挖出箭头来……菲茨杰拉德和安德森各据船的一侧撑船……墩子比尔和皮格端着他们的来复枪巡逻……布里杰正在照料一位伤重的猎人……亨利站在船头,茫然地望着前方。
菲茨杰拉德:我们有什么计划,上尉?
亨利还没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菲茨杰拉德:上尉!
我们现在怎么办?
亨利清醒过来……他朝大伙儿转过身来……显然无言以答。
安德森:我们走的是联合贸易站的反方向。
亨利的眼神本能地看向格拉斯。
格拉斯:密苏里河不安全,是里族人的地盘。
菲茨杰拉德:难道我们就完全听任这条河摆布,一路漂到墨西哥或是别的什么地方?
格拉斯:我们先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另找一条陆路回去。
菲茨杰拉德:那得走上好几星期。
布里杰:那也比在河边被削了头皮强。
菲茨杰拉德:闭嘴,小子,轮不到你说话。
(对亨利)提醒你一下,上尉,我们死了十七个人。
(指那位伤重的猎人)不久就是十八个了。
亨利:我知道我们的情况,菲茨杰拉德先生。
我们照格拉斯说的……先和阿里卡拉人拉开距离,然后找一条路回联合贸易站。
菲茨杰拉德:照格拉斯说的。
见鬼,我们现在把命交给他?
皮格:他是公司雇的路探。
菲茨杰拉德:把我们带到一伙里族人那儿。
也许他和波尼族人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让他忘了自己是哪头的。
皮格:看起来是你这头的,他在后面救了你。
菲茨杰拉德恶狠狠地瞪了皮格一眼。
菲茨杰拉德:我不需要格拉斯或者任何人救我。
你听明白了吗,狗杂种?
皮格想顶住菲茨杰拉德的眼神……但没能做到……他再次看向岸边……然后飞快地瞄了格拉斯一眼,格拉斯冲他点头……表示感谢。
这已经足以让皮格微笑……他为自己感到骄傲。
外景,荒野,夜一小团营火在黑夜中亮起。
十几个法国捕兽猎人围坐在营火边聊天……说笑…………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从他们身后的树丛里悄悄袭来的影子…………这是麋鹿舌和几个阿里卡拉战士。
终于,其中一个猎人看到了麋鹿舌……全身僵直了……其他人都朝他瞪着的方向看去。
但是并没有发生任何进攻……这是一次交易。
麋鹿舌往他们脚下扔了一堆头皮……是他们之前从格拉斯的伙伴头上削下来的那些头皮。
图森特(40多岁)是这一伙儿人的头儿,他挤出一丝紧张的微笑……然后瞄向自己的来复枪,却发现够不到。
图森特(以下对话均为法语):你收获不错。
(指那些头皮)这些人都是英国……美国佬?
麋鹿舌只是看着他……听不懂。
图森特:这里面没有法国人吧。
图森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指着其他猎人。
图森特:不要法国人的,法国人的我们不付钱。
麋鹿舌摇了摇头……说了一些图森特和其他人都听不懂的阿里卡拉语……然后伸出手。
图森特(对一个猎人):把钱给这个野人。
(对麋鹿舌)你想吃点吗?
来点食物?
图森特做出吃东西的手势。
麋鹿舌摇头。
那个猎人拿出一些硬币……毛毯……酒……递给麋鹿舌的战士们。
图森特:只杀英国人和美国人。
这片土地是你们和我们的。
我们合作。
麋鹿舌指了指其中一个法国人拴在树上的马。
图森特(摇头):马不行,我们需要马。
麋鹿舌又指了指。
图森特:上次我就跟你说了,它们不能用来交易。
麋鹿舌手下一个战士向马匹走去……抚摸它,检查它的牙齿……就像一个新主人那样。
图森特:跟你的手下说马不行。
但是糜鹿舌没有跟他的手下说任何话。
图森特(对一个猎人):把他拉开。
我不想让那个野人把我的马驹弄臭了。
这个猎人向马旁那名战士走去……麋鹿舌(法语):是你的气味弄臭了我们的土地。
……所有人都呆住了……图森特和他的人都没料到麋鹿舌居然会说他们的母语。
麋鹿舌的形象突然聪明起来……也更加危险……尤其是他现在看着图森特的眼神。
麋鹿舌(还是法语):我们要你们的马。
图森特也不傻……至少他看得出来……情势将对他们不利……他和他的人不能冒险冲撞麋鹿舌和他的战士们。
于是图森特挤出一丝笑容……示意他的猎人回来。
图森特:生意就是生意。
这些法国人只能坐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麋鹿舌那伙人牵着他们的马消失在夜色中。
外景,密苏里河/平底船,夜镜头里是那个重伤的猎人……现在已经死了…………有人正在把尸体向船边推去。
尸体落入水中……随波而逝。
镜头后拉……我们看见平底船正靠向河岸。
格拉斯、布里杰和皮格看着尸体漂走。
皮格:总比被里族人找到……割了耳朵强。
格拉斯点头……转身走开。
布里杰:谢谢……你刚才帮了我。
格拉斯:换成是你也会这么做。
布里杰(满怀希望地点点头):是的,先生。
格拉斯、布里杰和皮格朝其他人走去,他们都围在亨利铺在地上的地图四周。
亨利:我们得找出一条路线。
格拉斯用手指着一条细细的蓝线。
格拉斯:最好的路线是向西步行去格兰德,然后从那儿直抵联合贸易站。
菲茨杰拉德:步行?
等我们到那儿就冬天了。
安德森:除非我们能路过一个驿站,换一些马。
格拉斯:这么远的地方没有驿站。
菲茨杰拉德:这么说,如果走这条路,我们得一直步行。
亨利思考了一阵,然后……亨利:那我们只好这样。
菲茨杰拉德和安德森一边收拾剩下的供给,一边不满地嘟囔。
外景,树林,夜人影在树林中穿行……没人说一句话。
我们看见格拉斯领队……他的目光在黑暗中巡视……警惕着任何危险。
皮格紧随其侧……亨利在另一边,菲茨杰拉德带着其他人走在后面。
他们都己经疲惫不堪……只是对于这密林里一切未知危险的恐惧驱赶着他们警醒前行。
外景,树林/溪流,稍后月光透过树冠照射在安德森、墩子比尔和墨菲身上,他们蹲在溪流边,正在灌他们的水壶。
亨利和皮格在看地图。
布里杰站在黑暗中放哨。
格拉斯靠坐在一棵树下擦拭他的来复枪……将枪托上刻的陈旧的五角星抛光。
菲茨杰拉德从他的壶里啜了一口酒……他不怀好意地、醉醺醺地看着格拉斯。
菲茨杰拉德:你对那枪比对女人都好,格拉斯。
墩子比尔:因为没有哪个女人能从三百英尺开外阻止里族人。
安德森:我知道波士顿有个胸特别大的红头发女人也许能做到。
其他人紧张地笑了笑。
格拉斯没有反应……一直在擦他的枪。
菲茨杰拉德朝格拉斯走去……弯下腰来,抓住来复枪的枪管。
菲茨杰拉德:让我看看你的这把枪有什么特别的。
格拉斯牢牢抓住枪。
格拉斯:我正在擦。
菲茨杰拉德:那你可以停下来,让我先看看。
菲茨杰拉德又拉扯了一下枪,但是格拉斯拽得更紧了。
他抬眼看着菲茨杰拉德……明确表示自己不会放开。
他们咄咄对视的眼光就好比他们紧紧握住枪的较量。
菲茨杰拉德:你是我们雇用的,为我们工作。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位置?
格拉斯: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正如我希望的那样……在这管灵巧的枪后面。
菲茨杰拉德意识到枪管正冲着自己,而格拉斯的手突然出现在靠近扳机的地方。
但是菲茨杰拉德的自尊让他不能对这场拽枪的比赛认输,这也就意味着事情将变得非常难堪。
菲茨杰拉德:你们这些人有没有想过里族人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这不正好是格拉斯该管的事儿吗?
亨利:够了,菲茨杰拉德。
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菲茨杰拉德(对格拉斯):我忍不住想,是不是他们卖给法国人的那些头皮都有你的提成。
菲茨杰拉德用另一只手摘下他的皮帽子,露出他脑袋上宽宽的没有头发的伤疤。
菲茨杰拉德:这个让你拿到了多少?
还有我老婆的?
那壶威士忌提示了我们菲茨杰拉德的怒火是如何被煽起的。
亨利:见鬼,菲茨杰拉德,我说过够了。
菲茨杰拉德的手又握了一会儿枪管,然后把来复枪推回给格拉斯。
菲茨杰拉德:我看你和那些里族人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菲茨杰拉德朝格拉斯脚边几英尺的地方啐了一口。
格拉斯无动于衷,继续擦枪。
菲茨杰拉德朝其他人走去,发现布里杰正看着他。
菲茨杰拉德:你在看什么,小子?
布里杰垂下眼睛……盯着地面,直到他认为菲茨杰拉德已经失去了兴趣。
然后他又抬起头……看见格拉斯正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格拉斯又开始擦拭他的来复枪。
外景,树林,稍后一群人在黑暗中前行……干枯的树叶在他们的靴子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格拉斯和亨利打头。
亨利向后看了一眼跟安德森一起断后的菲茨杰拉德。
亨利:菲茨杰拉德是在试你。
我们离开圣路易斯以后,他也这么对我。
目前为止可能都没能让他满意,尤其是今天。
(稍顿)也许我们应该在河流更上游的地方扎营。
格拉斯:我看到了那些脚印……这些里族人己经盯上我们有一阵子了。
我们再往北走他们也会跟着。
亨利听了感到安慰……但是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亨利:这里和波士顿不一样。
但是我父亲他认为我应该来这里。
亨利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将回忆挥走。
亨利:你从哪里过来?
格拉斯:宾夕法尼亚。
亨利:离家很远。
一阵沉默后格拉斯:家早就没有了。
亨利感觉到他不便多问。
亨利:所以你来这儿和波尼族人一起生活?
格拉斯:并不是我的选择。
我在阿肯色州打猎时被他们抓住了。
我以为他们会杀了我,可是他们只是好奇,并不野蛮。
我和他们一起生活了一年左右。
直到里族人抢占了他们的土地……把他们赶到北边。
亨利:从那以后你就独自游荡?
格拉斯:我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归属。
又是一阵沉默……亨利:你和阿里卡拉人有多少打交道的经验?
格拉斯:足够了解怎样才能避开他们。
一旦被他们嗔到你的气味,就很难摆脱。
亨利:我们有多大机会能回到联合贸易站?
格拉斯:聪明人都觉得里族人会赢。
这不是亨利想要听到的答案。
他向前方的黑暗中走去。
外景,荒野,早晨太阳刚好从地平线升起。
外景,荒野,日林木茂密。
亨利端着一把来复枪领着大伙儿穿行在树林中。
墩子比尔:我们是不是马上就到格兰德了?
亨利:很快。
格拉斯说照这条路走。
菲茨杰拉德:总是格拉斯说。
我怎么没看见他在?
皮格:因为他到前面去确认安全了,这样你才能保住你的耳朵。
菲茨杰拉德狠狠地瞪了皮格一眼。
菲茨杰拉德:他是不是跑了?
让我们自己走回去。
布里杰:格拉斯先生不会这么做。
菲茨杰拉德:你根本不知道你那亲爱又粗暴的格拉斯先生会做什么。
这才是问题。
外景,树林,日格拉斯慢慢地走在灌木丛中,几乎是在滑行……灵巧地转身、躲闪,避开了树枝和树叶……小心翼翼地不留下任何气味。
他的目光在树林间锐利地巡视……查找一切动静。
他看到脚下有什么东西,他蹲下,用手指触摸地上一小块由动物留下的踪迹。
镜头外发出的窸窣声吸引他抬起头来,他看着面前颤抖的灌木……灌木颤动得越发厉害起来,有什么东西正在灌木里朝格拉斯走来。
他冷静地端起来复枪……将枪托稳稳地顶在肩前……闭起一只眼,将长长的枪管瞄向…………从灌木丛中冲出的活物……这是两只正在玩摔跤的幼熊。
格拉斯放下来复枪,他向两只幼熊身后看去……但是那儿并没有什么。
恐惧刹那间填满格拉斯的眼睛……他急忙转身一头巨大的黑熊一掌将他扇倒……击中了他的一侧脖子。
像剃刀一样的熊爪扎向他的喉咙,同时这股力量又把他甩了出去。
格拉斯飞向一棵大树……他的腿狠狠地撞到树干上。
来复枪从他手上掉落。
灰熊发出一声咆哮,朝格拉斯冲来。
格拉斯朝来复枪爬去,拿起枪,时间刚刚够让他瞄准灰熊扣动扳机……砰…………灰熊被打中,动作慢了下来……但是并没有停止进攻。
(镜头切至)亨利——听见了枪声。
亨利:前面!
亨利全速前行,其贴紧随其后。
(镜头切至)格拉斯——灰熊向他扑来…………一掌将格拉斯狠狠地掀到一边。
格拉斯重重地摔到地上。
他一边爬,一边从腰带上解下匕首,灰熊在他身后像个巨人一样站起来……挥掌……熊爪撕开格拉斯的后背,深深地划过他的皮肉。
生死关头的格拉斯握着匕首向前戳去,正好砍中朝他挥来的熊掌。
受了伤的熊又慢了下来,格拉斯趁机爬开。
但是灰熊不给格拉斯任何机会……它咆哮着……转眼又向他扑来,它的尖牙利爪撕开了格拉斯的胸口。
格拉斯的刀又戳中了灰熊,刀扎得很深,侧手划拉着想要进行更致命的戳刺。
(镜头切至)亨利——带着大伙儿冲过了树林。
(镜头切至)格拉斯和灰熊——惊心动魄的战斗…………陷入了白热化……他们在地上扭作一团……向对方狠狠地发出攻击……格拉斯的刀刃和灰熊的尖牙利爪决一胜负……他们碾压着那些矮灌木……向陡峭的路堤边缘翻滚过去…………他们滚下路堤……滚了一圈又一圈……人和熊都在冲对方嘶吼……格拉斯在滚落中用刀一次次地扎向灰熊……他们谁也不愿意认输,直到嘎吱一声,双双顺着斜坡头晕目眩地摔到了底。
树林又恢复了平静……格拉斯被压在这巨大的畜生下面……两者都一动不动。
外景,树林,日布里杰率先来到战场……他看见两只受惊的幼熊正急忙跑开。
他顺着地面上的血迹和被压坏的灌木来到了斜坡上方……他朝下看到了这血肉模糊的一幕。
布里杰:天啊。
亨利、皮格和其他人来到斜坡边。
亨利:格拉斯!
没有回答。
他们只能看见那只灰熊,于是他们在树林里搜寻着。
皮格:休!
还是没有回应。
布里杰向斜坡下走去……他险些失去平衡,然而随即稳住了脚步。
他来到灰熊旁边……看见格拉斯受伤的胳膊从熊身体下伸出。
布里杰:他在下面!
布里杰使出全身力气想把熊拉开,其他人也爬了下来。
但是布里杰没办法挪开这具庞然大物……直到墩子比尔和皮格也来帮他……他们把熊推开,看见了血淋淋的休·格拉斯…………他的喉咙被扯开……腹部和胸口均是触目惊心的深长伤口。
他的右腿扭曲成可怕的角度。
布里杰腿一软,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墨菲:哦,上帝。
墩子比尔:他被撕碎了。
这些人低头看着格拉斯的躯体。
安德森:至少他把那只灰熊也拉了下来。
菲茨杰拉德:真希望他没开那枪。
就算这里没有里族人,也该被他招来了。
皮格已经忍无可忍了……一把将菲茨杰拉德扭住……两人滚到地上。
很快,菲茨杰拉德翻到上方,他向皮格挥出的拳头像雨点般又急又密,将皮格的脸打得鲜血淋漓。
亨利和安德森抓住菲茨杰拉德……把他拉开。
亨利:够了!
这时候,格拉斯喘气了……这是喉咙发出的可怕的嘶吟。
墩子比尔:耶稣基督啊。
亨利和布里杰跪在格拉斯身边。
格拉斯躺在血泊中看着他们,承受着剧痛。
他的呼吸是那种汩汩的气过水声……每一次喘息,喉咙上深深的伤口就会形成许多血泡。
亨利:拿点水来。
墩子比尔把他的水壶递给亨利。
亨利把水倒在格拉斯的喉咙和胸口上。
清水遇到伤口马上被染成血水。
布里杰:噢,上帝……上帝。
格拉斯举起一只手指着喉咙……他感觉到了裂开的伤口。
他的眼睛恐惧地圆瞪着。
他咳嗽……气体将血从伤口冲溅出来。
亨利:没事,休。
(把格拉斯的手推开)你会没事的。
亨利扭过头去。
亨利(轻声):在血流干之前,给我找点烂布来。
皮格从包里扯出一件衬衫,将它撕开。
亨利:还有你的威士忌。
皮格把酒壶递给亨利。
亨利把酒倒在伤口上。
格拉斯感觉到烧灼的疼痛……他又发出了可怕的呻吟。
亨利:帮我控制住他,布里杰,见鬼。
布里杰帮忙压住了格拉斯的肩膀。
亨利:你们其他人都散开,围住我们。
菲茨杰拉德,你和安德森在左边和上边。
墨菲和比尔在下边和右边。
留意有没有人被枪声引来。
亨利头一次像个领导者……坚定……自信……就像格拉斯说的他能做到。
所有人都站到自己位置上。
皮格:我呢,上尉?
亨利:蹲下来,帮我尽量包扎一下这些伤口。
皮格颤抖着帮亨利包扎伤口。
血一直向外冒,把布条浸湿了。
皮格:血停不下来。
亨利:闭嘴,皮格。
(对格拉斯)我们会把你救回来的,休。
格拉斯像一个被撕烂的布娃娃……他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们帮他处理伤口……布条被缠在他的喉咙上……胸口和肚子上。
布里杰双眼含泪,低头看着格拉斯。
布里杰:对不起,格拉斯先生。
对不起。
亨利低头看着从格拉斯身体下面冒出的鲜血……浸到了他的膝盖上。
亨利:把他翻过来……轻点儿。
他们轻轻地把格拉斯推成侧躺的姿势,看见了横贯他背后的一道深深的、参差不齐的伤口。
亨利看着绽开的皮肉,险些又要惊惶起来……但是他并没有,他只是转向皮格。
亨利:把工具箱给我。
我得把他的后背缝上。
布里杰:那其他地方呢?
亨利:他后背流血更厉害。
(指喉咙)这个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皮格拿出一枚粗针和一卷黑线,递给亨利。
亨利拿起威士忌酒壶。
亨利:我很抱歉这会烧得你很疼,休。
亨利把酒倒在格拉斯的背上。
想必非常之疼,格拉斯发出了哀嚎。
(镜头切至)外景,树林,接前景菲茨杰拉德和安德森一起在树林间巡视着。
格拉斯的嚎叫声穿过树林传来,他们立即单膝跪在地上……以防任何听见了叫声的人会看见他们。
安德森:他们在折磨这个杂种。
菲茨杰拉德:还让我们其他人都承担风险。
应该快点结果了他。
安德森:除非他能挺过来。
菲茨杰拉德:你看见那头灰熊怎么收拾他了。
格拉斯活不了一个小时了。
他要一直这么叫,我们也活不久了。
外景,树林,稍后一组镜头亨利、布里杰和皮格正在处理格拉斯的伤口……布里杰和皮格把格拉斯后背的皮肤按住,亨利缝合伤口。
亨利清洗格拉斯满是伤口的喉咙。
布里杰和皮格摁住格拉斯,亨利把格拉斯的腿驳回去……巨大的疼痛袭来……格拉斯晕了过去。
菲茨杰拉德从树林那边往这边看来,看见亨利医治格拉斯。
菲茨杰拉德生气地摇摇头……转身走进幽暗的树林中。
外景,树林,傍晚格拉斯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
两条树枝充当夹板捆在腿上,他的身上盖着毯子,喉咙被七七八八地缝合起来。
亨利蹲在他旁边不远处,正在用水壶的水冲手。
布里杰和皮格站在他身边。
布里杰:现在怎么办?
亨利:我们等等看。
(对皮格)跟其他人说今晚我们在这里扎营。
皮格点着头,急忙跑开了。
亨利回头看着格拉斯。
亨利:你知道他还有什么亲属吗?
布里杰:从没提到过。
亨利的目光越过格拉斯,看见躺在地上的灰熊,它的尖牙和利爪上沾满了格拉斯的鲜血。
亨利:让他们拣点柴火,必须找干的。
我们把那只熊烤了,但是不能有太多烟。
外景,树林,夜那只灰熊只剩下了被剥下的皮毛,和一块块从骨头上剔下来的肉。
营地中间烧着一堆火……火上烤着一大块肉。
猎人们围火而坐……墨菲伸手从烤肉上撕下一块,塞进嘴里。
所有人都沉默着……格拉斯和熊搏斗那一幕还令他们心有余悸。
布里杰站起来向灰熊走去,他蹲下,抓住这头畜生硕大的熊掌,显得自己的手那么小,他端详着这几只大熊掌。
布里杰拿出他的刀,把熊掌展开,从掌根部把它们切了下来。
菲茨杰拉德(画外):你凭什么得到这些熊掌,小子?
布里杰吓了一跳,他猛然回头,其中一只熊掌掉在地上。
布里杰看见菲茨杰拉德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肉,嘴唇上泛着油光。
菲茨杰拉德:又不是你把熊放倒的。
布里杰:这不是我的。
布里杰拿着另一只熊掌绕过菲茨杰拉德,来到昏睡的格拉斯身边。
皮格蹲在他身边。
布里杰拿起放在他来复枪旁边的小皮袋子……把熊掌放进去……回头看了一眼菲茨杰拉德。
皮格把自己的手凑到格拉斯嘴边。
皮格:我能感觉到他嘴里有呼吸。
也许上尉把他的喉咙缝好了,是不是?
(布里杰不说话)你觉得他还有多少机会,吉姆?
布里杰低头看着生命垂危的格拉斯。
布里杰:够呛。
外景,营地,夜火堆已经燃尽了。
猎人们分散开睡在周围。
墨菲一直在望风。
格拉斯躺在那儿……眼睛睁开着……像一具活着的尸体。
他的呼吸还是那样费劲……有粗嗄的、冒血泡的声音。
菲茨杰拉德坐起来,转过身,听着格拉斯汩汩的呼吸声。
菲茨杰拉德:你并不是在帮他或者帮我们,你是在折磨他。
亨利醒着,但是没有回应。
他手里拿着手枪,看着格拉斯,想着菲茨杰拉德刚才说的话。
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暂时还没有。
布里杰坐在格拉斯的另一边……用一条细细的皮绳穿起熊爪……做成一条项链。
外景,营地,早晨格拉斯的视角……他醒着……望着天空……他在发抖……脸上汗珠密布……呼吸依旧微弱。
(镜头切至)格拉斯的视角……早晨的天空……阳光从树梢上洒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进阳光……站在格拉斯旁边,我们只能看见他的剪影。
格拉斯……眨了眨眼……试着看清这个人影。
格拉斯的视角…………剪影清楚起来……一个男孩的脸……向下看着他……表情恐惧。
男孩:她又病了,爸爸。
接下来,我们看见了格拉斯……这是几年前的格拉斯……他从一根断掉的货车车轴上抬起头来。
他站起身,看见一栋农舍独自坐落在宾夕法尼亚的一处美丽开阔的山谷中。
男孩:这次好像更糟了。
格拉斯站起来……朝农舍大步走去。
内景,农舍,日格拉斯的妻子扶墙跪在房间的角落里,咳嗽不止,像是被抽空了每一丝力气。
门开了,阳光射进来,照在她身上。
格拉斯的身影走进来,向她走去,跪下,拉她的手,她把他的手推开。
妻子:不。
走开,休……求你了。
格拉斯迟疑了一下,然后抚摸她的头发。
妻子回头,我们看见她的脸……死一样的惨白……嘴角一丝血……她快死了。
格拉斯把她拉到怀里,紧紧地抱住她,抬眼向门口的阳光看去……小小的身影走过来……越来越大……他俯下身……向他探来……变成了皮格。
皮格:看起来好些了,休。
这时候我们发现镜头回到了营地……格拉斯奄奄一息……他看着蹲在身边握住自己手的亨利。
皮格:会好的。
然后,我们看见了蹲在格拉斯另一侧的布里杰,他把一块湿布放在格拉斯的额头上。
亨利在他身边站起来。
菲茨杰拉德、安德森、墨菲和墩子比尔在几尺外围坐在一起……朝这边看着。
安德森:发烧了,活不了多久了。
菲茨杰拉德:我看见过一个情况糟糕的还拖了好几天。
镜头转向格拉斯…………他睁着眼睛……能听见每一句话。
菲茨杰拉德(画外):内脏已经死了……肉开始腐坏。
没戏——亨利(画外):安静,菲茨杰拉德。
菲茨杰拉德…………用一根棍子指着格拉斯。
菲茨杰拉德(对亨利):我们坐在这里看着他死,只不过是在给里族人更多时间找到我们。
亨利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格拉斯。
布里杰:他在高烧,上尉。
水一碰到他就滚烫了。
亨利在想这个问题,然后……亨利:皮格,叫上安德森,你们在前面探路。
格兰德应该就在往西的方向。
找一条最好走的路。
皮格点头,拿起他的枪,和安德森一起出发了。
亨利转身……向菲茨杰拉德和墩子比尔走去。
亨利(轻声):你们俩可以动手挖一个墓穴了。
菲茨杰拉德把那根棍子扔了。
菲茨杰拉德:这么做至少是朝着正确的方向迈了一步。
外景,营地,稍后菲茨杰拉德浑身泥土和着汗水,他跪在格拉斯深深的墓坑里。
墩子比尔站在坑沿上。
菲茨杰拉德:哪只郊狼能挖这么深的坑就该被奖励肉了。
他拉住墩子比尔的手……从坑里出来……他瞅见皮格和安德森走回营地。
安德森:找到路了,上尉。
皮格:离这儿不超过一英里。
(故意让菲茨杰拉德听见)就在格拉斯带我们走的方向。
亨利看着布里杰,他还在照料格拉斯。
亨利:我们可以造一副担架,把他抬上。
安德森:路上有很多岩石,而且山势很陡峭。
亨利看着皮格,想听他说一句实话。
皮格:另一边是湿地,我们可以试试,但是……菲茨杰拉德:我是作为猎人被雇来的,不是骡子。
布里杰(对亨利):像他那样的体形……我想我们没人拖得动他。
亨利点头,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寻找解决的方法。
他转身……看着前方……家的方向。
他望了好一会儿,然后伸手把手枪从腰带里抽出,朝格拉斯转过身来。
亨利:把那块布放在他眼睛上,布里杰先生。
其他人都低下了头……除了菲茨杰拉德……他早就准备好了看格拉斯丧命。
布里杰:可是,上尉……亨利:照做。
皮格:等等,上尉。
亨利(对布里杰):马上。
布里杰不情愿地听从了他的命令……他把那块湿布叠好放在格拉斯圆睁的眼睛上。
格拉斯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他的眼睛盯着布里杰的眼睛……然后望着放在他身边的来复枪。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他的手指嵌进了身边的泥土……朝那把来复枪挪去…………朝那个刻着五角星的老旧的枪把挪去。
皮格:他想要他的来复枪。
亨利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布里杰拿起那把来复枪……放在格拉斯手里。
皮格(眼泪盈眶):给你,休。
镜头转向格拉斯的手…………摸索着找到枪把……把手掌覆在那个磨损了的五角星上。
(镜头切至)格拉斯的视角——他看着布里杰…………这个男孩一边把破布放在我们眼前,一边躲开我们的眼神……一切进入黑暗。
亨利(画外):走开,布里杰先生。
这是黑暗中让人备受煎熬的一段很长的时间,我们等着枪声响起……然而……回到这一场景中。
亨利站在格拉斯面前,手枪向下瞄准。
他的手轻轻颤抖着。
皮格转过身去……用手捂着耳朵。
布里杰向后退了几步……他看着亨利。
亨利努力地瞄准目标,最后他终于平静下来……因为他想到了别的办法。
他垂下胳膊。
亨利:哪两个人愿意留下来陪格拉斯渡过难关,落基山皮毛公司可以出七十块奖金给他们。
布里杰:我愿意留下来陪他……不管有没有钱。
皮格:我也是。
菲茨杰拉德发出一声阴险的笑。
布里杰瞟了他一眼,但是亨利知道菲茨杰拉德其实是对的……仅凭布里杰和皮格两人不可能活命。
亨利:还有第三个人吗?
亨利看着其他人……他们都垂下眼睛……并不感兴趣。
菲茨杰拉德:和里族那伙人对抗简直九死一生,上尉。
七十块钱不可能给我买一对新的耳朵。
亨利:那就一百块。
还是无人应答。
布里杰:我那份也拿出来。
菲茨杰拉德:如果皮格那份也拿出来,我可以留下来陪他们。
为了三百块钱,我不介意落后一天两天的。
皮格看着布里杰,布里杰冲他点头……于是皮格也点了点头。
亨利:但是只要格拉斯还活着,你们就得照顾他,明白吗?
菲茨杰拉德(冲布里杰点头):我会让这位年轻医生来做这件事。
亨利迟疑了……他不喜欢这样,但是他知道别无他法。
亨利:其他人拿好你们的枪。
布里杰伸出手……拿走格拉斯脸上的布。
他们眼神交会……布里杰冲格拉斯点了点头。
外景,营地,稍后亨利和其他人拿起枪准备出发。
亨利把布里杰拉到一边。
亨利:只要他活着就好好照顾他。
需要的时候,给他一个体面的埋葬。
他配得起。
布里杰点头。
亨利转身……带着大伙儿走进树林……朝格兰德、朝联合贸易站进发。
外景,营地,黄昏布里杰和皮格蹲在格拉斯身边,正在给他换包扎带。
菲茨杰拉德走过来,拿起格拉斯身边的来复枪。
菲茨杰拉德:我来站第一班岗。
皮格:你不应该用这个。
菲茨杰拉德:相信我,笨蛋,他今晚用不上这个。
格拉斯根本动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菲茨杰拉德走进树林。
格拉斯的视线回到还在燃烧的余火上……光线变得模糊起来…………变成了一个灯笼发出的微弱光芒……灯笼放在一个落满灰尘的窗户上。
窗外有一座新建的坟墓……镜头朝窗户靠近,我们甚至能透过摇曳的光芒看见木制的墓碑上刻着的伊丽莎白·格拉斯这个名字…………屋里有两个人影……大的那个坐在床边……小的那个躺在床上。
是格拉斯和他的儿子。
内景,房屋,夜镜头特写一把来复枪……是格拉斯的枪……它被放置在男孩的膝盖上,格拉斯的双手正在用一把刀往簇新的枪把上刻一颗五角星。
男孩的手也进入镜头……这是一双小而虚弱的手,小手把木屑扫走。
男孩(画外,疲惫、虚弱):我喜欢星星。
格拉斯(画外)所以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是你的。
格拉斯的手还在继续雕刻这个标志。
画外传来男孩的咳嗽声。
他的手几乎是在抚摸这个记号,然后因为疼痛缩了回去。
格拉斯(画外):小心。
小男孩的手指被切伤,冒出了一颗血珠……血落在了来复枪上……在新刻好的标志上滚动,直到被新鲜的木头吸收完毕。
两双手继续在来复枪上一起工作。
男孩(画外):我可以试试吗?
格拉斯(画外):只要你觉得你能驾驭它就行。
一阵久久的沉默……只有刀刃擦刮木头的声音……小手模仿着大手的动作。
然后……男孩(画外):那在这之前,你能帮我保管它吗?
格拉斯停下来……手甚至在发抖……就那么一下。
在他做出回答之前……皮格(景外):你在作弊,吉姆!
外景,营地,日格拉斯躺在地上……他睁着眼睛……依旧是那样费力地呼吸,他朝营地那边看去…………看见布里杰和皮格站在那边玩一个游戏,他们把石头扔进用木棍围成的一个圈里……菲茨杰拉德靠着一棵树站立,他不怀好意地看着格拉斯……想着……这一切都是在浪费时间……只不过在等格拉斯死去。
外景,荒野,夜皮格在树林里安设一个陷阱。
外景,营地,日布里杰和皮格跪在格拉斯的两侧,往他嘴里喂了一些肉汤,帮他清理伤口。
菲茨杰拉德站在树下撒尿。
他扭头看着布里杰和皮格。
菲茨杰拉德:瞧你们干的好事。
给他喉咙里倒点肉汤,他又苟延残喘一星期,我们就落后更多。
最后只剩我们自己走回联合贸易站。
里族人正好乐意偷袭我们三个。
菲茨杰拉德尿完,从他们身边走过,躺回自己的毯子上。
菲茨杰拉德:我敢说,他们收拾你们的时候,你们的下场要比格拉斯惨得多。
皮格紧张地看着布里杰,布里杰摇头,示意他不要听菲茨杰拉德胡说。
外景,荒野,日安德森站在一处山脊上,勘探一条路线。
他回头向亨利和其他人招手。
他们跟在他后面。
他们身后的树林里升起一条细细的青烟。
外景,空地,日一匹死去的骡子被吞没在火焰中。
一个被剥掉头皮的猎人躺在一旁。
他的左耳被割下了。
猎人的另一边,好几个阿里卡拉战士正在翻找帆布袋子,把供给品拿出来。
糜鹿舌站在一边,手上沾满鲜血。
外景,荒野,傍晚布里杰拿着空水壶向湍急的河流走去。
外景,树林,傍晚皮格从他安设的陷阱里拖出一只浣熊。
外景,营地,傍晚菲茨杰拉德百无聊赖地靠坐在一棵树下,手里玩着一把匕首,眼睛死死地盯着格拉斯,他把刀尖插到土里,拔起来,又插进去……菲茨杰拉德:你什么时候死,格拉斯?
……他把刀抡起……往下扎……插进土里……眼睛一刻也不离开格拉斯。
菲茨杰拉德:好像几天前你就该死了?
菲茨杰拉德不说话了,就像在等回答。
终于,他把刀从土里拔出来,站起身,朝格拉斯走去……他蹲下……看着格拉斯红肿的被感染的伤口。
菲茨杰拉德:但是为了照顾你,我己经落后亨利他们四天了。
(镜头切至)外景,树林/河流,傍晚布里杰在河边蹲下,给水壶灌水。
(镜头切至)外景,营地,日菲茨杰拉德将刀尖顶住格拉斯的喉咙。
格拉斯只是等着他……非常无助。
菲茨杰拉德:你如果咽气了,对我们都好。
两个男人对视着……刀子就架在格拉斯的皮肤上……直到菲茨杰拉德终于把刀收了回去……他拿起旁边一块沾血的布条,把它卷成一团。
菲茨杰拉德: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现在就让你解脱,所有的痛苦瞬间就会消失,没人知道你放弃了。
菲茨杰拉德把那团布拿在手里,停在格拉斯的鼻子和嘴上面几英寸的地方。
菲茨杰拉德:你只需要向我眨眨眼,如果你希望我这么做。
格拉斯盯着菲茨杰拉德……两个人都不眨眼。
一滴血从那团布上滴下,落在格拉斯的嘴唇上。
菲茨杰拉德几乎是在微笑,他等着这无可避免的眨眼……格拉斯瞪着他,对抗着眨眼的欲望……但是他不可能贏得这场对抗。
最后,他终于眨眼了…………菲茨杰拉德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在。
然后他把那块浸血的布团塞在格拉斯的嘴里。
格拉斯想要反抗,却几乎动不了……这一切将很快结束。
菲茨杰拉德:放松。
菲茨杰拉德在这场杀戮中显得非常冷血,就像他杀死的是一头牲畜…………格拉斯的挣扎越来越弱……越来越慢……快结束了…………突然,砰……来复枪的枪托击打在菲茨杰拉德的头上……他倒在地上……头昏眼花…………皮格来到格拉斯身边蹲下……用来复枪对准菲茨杰拉德,同时把那块布扯开救了格拉斯。
皮格:你没事吧,休?
(大叫)吉姆!
快回来!
外景,树林/河流,傍晚布里杰还在河边。
水流声很大,他听不见别的声音。
外景,营地,傍晚皮格帮助格拉斯恢复了呼吸,菲茨杰拉德在他身后站起来。
菲茨杰拉德:我只是在帮你给他清理伤口。
皮格:不,我看到了。
吉姆!
菲茨杰拉德:闭嘴,皮格。
菲茨杰拉德朝他们走去。
皮格:别过来。
(用来复枪对准他)我会告诉吉姆和上尉你都做了什么。
他们会对你处以绞刑……但是皮格的枪还没有就位,菲茨杰拉德的匕首就飞进了他的胸口。
他僵住了……震惊……来复枪从他的手上滑落。
菲茨杰拉德:我叫你闭嘴了。
菲茨杰拉德瞬间来到皮格面前,将刀拔出……菲茨杰拉德:但是你这个狗娘养的根本就不听,是不是?
格拉斯挣扎着去够皮格……他想阻止菲茨杰拉德杀了他……但是他的身体无法动弹。
格拉斯的视角……菲茨杰拉德沾满鲜血的手上拿着那把刀……他杀死了皮格。
菲茨杰拉德……四下张望,寻找布里杰的行踪……他看着格拉斯……脑子飞快地转着。
他拉起皮格的胳膊,把他拖出了营地,将他的尸体藏在灌木丛中。
他旋即返回,把来复枪和那只浣熊吊起来藏在树冠里……用脚踢泥土盖住地上的血迹……然后他又回到皮格的尸体旁边……跪下来。
他用刀割下皮格的耳朵和一块头皮,然后把它们藏在一个小洞里……用枯叶盖起来。
他回头看着格拉斯……这个唯一的目击者……格拉斯盯着他。
于是菲茨杰拉德打算着手处理格拉斯。
布里杰(画外):呼吸好转了吗?
菲茨杰拉德转身,看见布里杰走进营地,放下水壶。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
菲茨杰拉德:没注意。
布里杰向格拉斯走去……他跪下。
格拉斯抓住布里杰的胳膊,想说话,却张不开嘴。
布里杰:放松,格拉斯。
他烫得像火一样。
布里杰倒水浸湿一块布,把它放在格拉斯额头上。
布里杰:这个有帮助。
(对菲茨杰拉德)皮格呢?
菲茨杰拉德:我还以为他去找你了。
布里杰摇头……眼睛往树林里搜寻。
菲茨杰拉德倚着那棵树滑坐到地上……他用刚才捅死皮格的那把刀削树枝。
他看着格拉斯和布里杰,计划着他的下一步。
外景,营地,黄昏格拉斯醒了……他看着菲茨杰拉德用一根树枝拨动那一小团火。
布里杰站在营地边上,朝黑暗中眯眼看着。
布里杰:皮格!?
菲茨杰拉德:安静,小子,见鬼。
你把整个里族部落都招来了。
布里杰:他该回来了。
菲茨杰拉德:笨蛋经常搞不清状况。
你不应该让他自己出去。
布里杰:他只是去检查他设的陷阱。
布里杰朝树林深处走去……刚好要经过菲茨杰拉德藏皮格尸体的那丛灌木。
菲茨杰拉德看着……又开始削那根树枝……我们看到它被削出一个尖头。
但是布里杰转身走回来……布里杰:你有没有去找过他?
菲茨杰拉德(指格拉斯):我照顾一个已经忙不过来了,没空搭理另一个。
布里杰又朝树林里搜寻一番,然后在格拉斯身边坐下,他的身体来回晃动着,为他的朋友感到紧张。
菲茨杰拉德的眼睛瞟向格拉斯……两人对视。
外景,荒野,夜视角来自高高的树上。
世界一片安静……祥和。
(镜头切至)黑暗中…………传来愤怒的呼吸声。
菲茨杰拉德(画外,惊恐而小声地):布里杰!
快滚起来!
微弱的光亮起……我们看见菲茨杰拉德的脸就在我们面前。
菲茨杰拉德:里族人。
布里杰——靠在树上的他慌忙站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布里杰:什么?
菲茨杰拉德:别说话。
至少有二十个。
就在那条小溪下边,正朝这边过来。
布里杰:噢,见鬼。
我们怎么办?
菲茨杰拉德:我们现在就跑。
布里杰:皮格呢?
菲茨杰拉德: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
布里杰:我们得找到他。
菲茨杰拉德:如果他没有被杀死割掉头皮的话,他会找到我们的。
菲茨杰拉德拿起他的包,把食物和供给都扔进去。
布里杰已经六神无主,他也照做,他拿起来复枪,站在格拉斯身边。
布里杰呆立在那儿,惊恐万分的他把格拉斯给忘了,现在这个受伤的男人往上看着他……完全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里杰:格拉斯先生怎么办?
菲茨杰拉德:他得靠自己,和我俩一样。
布里杰:我不能离开他。
菲茨杰拉德:那你离死不远了。
布里杰呆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菲茨杰拉德突然抓住格拉斯的脚踝……开始拖拽他。
格拉斯发出痛苦的呻吟。
布里杰:等等!
但是菲茨杰拉德并没有停下来……他把格拉斯向他挖掘的坟墓拖去,然后把格拉斯推进坑里。
格拉斯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坑底。
菲茨杰拉德:现在我们是照命令行事。
(严厉地,对布里杰)快点。
布里杰看了一下没有填上的坟墓,恐惧驱使他马上跟着菲茨杰拉德跑去…………格拉斯躺在他自己的坟墓里。
(镜头切至)格拉斯的视角——坟墓外,视野狭窄,令人产生幽闭恐惧感。
能看到的只有一方夜空,能听见的只有他痛苦的呼吸声。
(镜头叠化至)外景,荒野,早晨灰蒙蒙的天色显得非常寒冷。
菲茨杰拉德蹲在一小团火边,正在烤暖自己的双手。
一缕青烟升上天空。
菲茨杰拉德:我们夜里也得尽量赶路,才能拉近和亨利还有其他人的距离。
布里杰:皮格赶不上我们。
菲茨杰拉德:他会的。
布里杰坐在一棵树下……他们遗弃了格拉斯,这一事实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注意到了青烟。
布里杰:最好在里族人发现之前把火熄了。
菲茨杰拉德:我们已经离他们足够远了。
要是没火太他妈冷了。
布里杰:据我们所知,他们和我们一样也赶夜路。
菲茨杰拉德:十来个里族人不可能跟我们俩走得一样快。
布里杰向后看着树林深处。
布里杰:我们不应该把他留在那儿。
菲茨杰拉德没有回答。
布里杰在想什么,他盯着菲茨杰拉德看了一会儿,然后……布里杰:你之前说的是二十个。
菲茨杰拉德:什么?
布里杰:你把我叫醒的时候……你说你看到了二十个里族人。
菲茨杰拉德:十来个……二十个。
我当时有点太慌了,没把羽毛数清楚。
见鬼,一个里族人就够受了。
菲茨杰拉德把他水壶里的水倒在火上,把火熄灭了。
布里杰看着被倒出来的水。
布里杰:你半夜去小溪边到底做什么?
(稍顿)我己经打了足够的水。
菲茨杰拉德没有回答。
布里杰握紧了自己的来复枪,慢慢站起来。
布里杰:回答我。
菲茨杰拉德:别因为你把你那个杂种朋友扔下了感到内疚就来质问我。
布里杰鼓起所有勇气……把他的来复枪瞄准菲茨杰拉德。
布里杰:回答我,不然我把你脑袋打爆!
菲茨杰拉德盯着布里杰和他的来复枪……眼睛里算计着一切……就像一条蛇在算计它的猎物。
然后菲茨杰拉德站起来……朝他迈了一步。
菲茨杰拉德:你在问什么?
为什么抛下格拉斯的人是你?
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就不管他死活?
(稍顿)因为你被吓破胆了,这就是为什么。
布里杰:里族人?
你看见他们了吗?
(菲茨杰拉德沉默)你看见他们了吗?
菲茨杰拉德(继续靠近):一个也没看见。
布里杰大呼一声……正要扣动扳机,菲茨杰拉德的手已快速出击,抓住枪管,将枪托狠狠地撞在布里杰的脸上……砰。
布里杰被狠狠地撞倒在地,菲茨杰拉德抓着枪管,把枪掉过头来对准了布里杰。
布里杰看着他自己的来复枪朝下瞄准自己,血从他的头上流下。
菲茨杰拉德:我只不过是在给你点鞭策。
皮格失踪了,格拉斯怎样都是死。
我们没必要也在那儿等死。
菲茨杰拉德把枪管抬高,对准布里杰的脑袋……他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
菲茨杰拉德: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菲茨杰拉德扣动扳机……布里杰害怕地闭上眼睛……咔哒。
布里杰睁开眼睛,看见菲茨杰拉德冲他咧嘴笑着。
菲茨杰拉德:下次你想开枪杀谁的时候,最好记得没有燧石开不了枪。
菲茨杰拉德把来复枪扔还给布里杰,转身走开。
布里杰又羞又怒急红了脸,他朝菲茨杰拉德大步走过去,把他绊倒在地,然后一拳一拳地冲他挥去。
但是菲茨杰拉德很快就掌控了局势……他一头把布里杰撞开,将他推倒在一边,然后踢他的肚子……再踢……他拿起刀来……准备结果了布里杰…………但是菲茨杰拉德心里很清楚,两个人结伴比一个人安全……就算其中一个只是个毛孩子。
他走开了。
布里杰:我要回去找他。
菲茨杰拉德:我们走了这么远,就算你有狗和地图都不可能找到格拉斯或者你的蠢货朋友。
我觉得你也不是真想去找他,你把他留在那里等死,我怀疑他看见你也不会开心。
菲茨杰拉德用刀子挖土,把烧火的痕迹盖上。
菲茨杰拉德:我们得把话说清楚,如果你不告诉我就回去找他,或者你感到内疚想要跟谁倾诉……菲茨杰拉德看着布里杰……严肃……邪恶。
菲茨杰拉德:我别无选择,只能让你死得很难看。
菲茨杰拉德瞪着布里杰,确认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然后把刀插进腰带,站起来。
菲茨杰拉德:现在出发。
布里杰把脸上的血擦干,再次向后看了一眼,然后跟在了菲茨杰拉德后面。
外景,营地,早晨一片空旷和寂静……没有生命的迹象……直到格拉斯的手从稀疏的树枝间伸出。
他的手指扎进土里,把他自己从坑底拉出来……一个死人从自己的坟墓里爬出来。
他滚出墓坑……当后背碰到冰冷坚硬的地面时,他疼得蜷缩起来。
格拉斯躺在地上,全身发抖,恢复一点力气后,翻滚着移动身体……到处査看着营地……他的视线落在毯子上。
他又开始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拖动自己的身体……每次只能在地上挪动六英寸……他终于来到毯子这里……用毯子裹住自己。
格拉斯在营地中间休息……没力气再动……他查看着周围的情况……没有食物……没有水……他在这块空地上毫无遮蔽……对敌人来说是一个显眼的目标。
于是他抓起他的供给袋和装火药的牛角筒,用手拖着自己朝一处灌木挪去。
每一个动作都在蚕食格拉斯的意志……他用那条好腿蹬一下,紧接着用没受伤的手往前拽……一寸一寸地……一步一步地……汗水从他的脸上流下,最后他终于来到了那片灌木下面……他继续向前挪动……拖着自己穿越那片树林,为了生存,他不顾一切地向前爬着。
但这对他来说终究还是太难了……发烧和疼痛将他打垮。
他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镜头叠化至)外景,荒野,夜视角来自高高的树上……树冠在微风中摇曳。
外景,荒野,日格拉斯又开始向前爬……他的手因为要拖拽身体前进,已经划擦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他停下来,打开他小小的供给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有燧石、一把剃刀、他的地图和穿着六英寸长熊爪的项链。
格拉斯拿起剃刀,从毯子上割了几道细细的布条,缠在他的手上。
他把其余的东西扔回袋子,又开始做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匍匐前行……用他健康的腿蹬……用没受伤的胳膊拖拽。
外景,荒野,稍后格拉斯爬上一处陡坡,越过一些岩石,尖利的边缘划到了他的伤口,划破了原来缝合的地方。
伤口被扯开,鲜血流了下来,在他身后的石头上留下深红的血迹。
鲜血的特写,直到夜晚天色变黑。
内景,农舍,夜回到影片开场的地方……灯笼的光芒,布满尘埃的地板……一桶水,桶沿上搭着一块抹布……来复枪靠在床边……枪托上刚刚刻上的星形标记。
我们看见格拉斯……这一次更加清楚……他抱着自己的儿子……他俯身靠近……把脸贴在儿子的耳朵上。
格拉斯(小声地):还不行……还不行……还不行。
(镜头切至)外景,荒野,夜格拉斯躺在一处灌木丛下……颤抖着……流着血……有意识然而又神志昏乱……他看着天空……喃喃地念叨着那些因为伤口而说不出声的话……一遍又一遍……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外景,荒野,日格拉斯在地上爬动……因为听见什么停了下来……是流水的声音。
格拉斯感觉有了力气,他的手指插进地里,朝声音的来源爬去,他在一处山脊上,而声音来自山脊的脚下…………格兰德河……水。
格拉斯向下爬去。
外景,格兰德河,日格拉斯来到水边,掏起一捧水放在他干渴的唇边……忍受着疼痛一口喝了下去。
格拉斯又掏起一捧水,但是每喝一口,他都感觉到水从他喉咙的伤口流了出去……淌在他的脖子上。
他探出水面去看自己的影子……看见了缝缝补补的肿胀的喉咙。
他忍住呕吐的冲动……把剃刀从皮口袋里拿出来,从越子上割下更多布条,把布条放在水里浸湿了,开始清理伤口。
他用一只手指触摸自己撕裂的喉咙……触摸那个湿湿的窟窿。
他掬起另一捧水到嘴边……喝下水,然后感觉到液体从窟窿里冒出来。
格拉斯用布条堵在伤口上,试着把那个张开的伤口合拢,却是徒劳。
他把供给袋里的东西倒出来,盯着里面仅有的物品。
他拿起其中的一块燧石,看着那个牛角火药筒。
外景,格兰德河,稍后一小丛干燥的草地…………格拉斯擦了擦燧石……点燃了干草。
火燃起来,格拉斯把牛角火药筒里的火药倒出一些在手上,然后把它们抹在喉咙的伤口上。
他拿起好几片燃烧的干草……就像一个微型的火炬。
这时候我们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他盯着火焰看了片刻,然后把它举向自己抹了火药的喉咙。
火焰靠近黑色火药,火焰突然从干草上蹿了起来,点燃了火药,格拉斯的喉咙烧了起来。
格拉斯痛苦不堪地倒在地上……想要喊叫,但是他的声带被撕裂了。
火药嘶嘶燃烧着……火焰蔓延开去……格拉斯的皮肉被灼伤……熔化……疼痛难当的格拉斯晕了过去…………他脖子上的烟升起来向蓝色的天空飘去……消失…………云朵突然开始快速地移动……非常快……在天空中快速划过……(镜头移回至)格拉斯——他在河边喝水……摸着自己烧焦熔合在一起的喉咙……没有漏水。
他又喝了一些水,然后打开自己的供给袋……拿出那条熊爪串成的项链……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戴在脖子上。
他掏出一张破烂的地图……把它铺在地上,看了看周围……用手指沿着那条蓝色的线指着……大概估计着自己的方位……镜头对准地图…………联合贸易站在正上方……很远的北边。
另有一些小小的前哨站在南边……但是没有近的。
格拉斯朝北边的格兰德看去,就好像他能看见前面的菲茨杰拉德和布里杰。
然后他低头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伤痕累累。
他摸了摸他的腿……几乎没办法走路……还有他仅剩的那只没受伤的胳膊。
显然他现在没有能力向任何人复仇。
于是格拉斯把地图放回袋子……把它和火药筒还有毯子一起绑在胳膊上,然后找了一根粗大的倒下的树木,把它推进河里。
格拉斯匍匐在后推动这根原木……水越来越深,直到水流足以托起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向下游漂去。
格拉斯把自己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搭在原木上,漂流起来……把自己完全交给这条河流。
外景,格兰德河,日河流在大草原上蜿蜒,格拉斯队在原木上……随着河流缓缓地漂着……一群麋鹿在河岸上吃草,它们甚至没有发现格拉斯。
外景,营地,日麋鹿舌站在格拉斯空空的坟墓前……好几个战士看着他……碎布条上还有干了的血迹……到处散落着食物的残渣。
麋鹿舌发现地上有一只熊爪。
他把它捡起来。
外景,格兰德河,夜漆黑一片……月亮藏在云后面。
河面上起了浓雾。
格拉斯机在原木上,闭着眼睛……任凭缓慢的水流把他往南带去。
但是他随后睁开了双眼……因为他听到了什么……一阵低沉的隆隆声。
格拉斯向河岸看去……雾太大了,什么也看不清。
隆隆声越来越大。
他朝前看……太黑了……另一根断裂的原木漂到他面前,它的一根枝杈还伸向空中。
但是紧接着这根原木消失了。
格拉斯透过大雾向前探视,想看清楚水面。
但是这根木头确实不见了……水面上什么也没有……那个低沉的声音更响了。
格拉斯看了看他旁边的水面……一根树枝飞快地从他旁边漂过。
现在格拉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太迟了……因为整个世界突然倒转过来,格拉斯从一条二十英尺高的瀑布上方掉落下去。
他打着转向下落……撞进了湍急的水流中。
他被突然变得狂暴的水流向前冲去。
他时而被拽到水下,时而又被扔出水面。
河水带着他不分青红皂白地穿过迷雾……他颠簸……翻转……撞上一块大卵石……啪……他头朝前被甩了出去……冒着泡沫的河水卷着他,在岩石嶙峋的河道中前行。
他撞在更多的大卵石上……他的供给袋松了……格拉斯伸手去抓,却突然掉下另一座瀑布。
供给袋消失在奔腾的河流中。
格拉斯沉了下去,然后又浮起来,水流缓了下来……把格拉斯推上了浅滩。
他脸朝下朝岸边漂去。
我们几乎认定格拉斯这回必死无疑了,他的胳膊却从水里探出来……他的手钳进泥泞的浅滩中,把自己从河水中拉出来。
格拉斯晕倒在地,他的身体笼罩在水雾中。
外景,格兰德河,日镜头特写格拉斯的左脸……他的右脸还埋在泥泞里。
阳光照射下来……影子出现……横在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正站在格拉斯身边。
接着一只秃鹰的脑袋伸进画面…………它的鸟嘴伸到格拉斯的脸上……啄食……拉拽。
格拉斯的眼睛猛然睁开……镜头后拉,我们看见三只秃鹰围住了格拉斯,正在啄食并用爪子扒拉他残破的伤口。
格拉斯挥动他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把其中一只秃鹰打走。
他想叫喊,但是他的喉咙里只发出了嘶撕声。
秃鹰被他赶得跳来跳去……但并不愿意放弃这到手的大餐……它们冲过来对他做出快速的攻击。
格拉斯抓起一根树枝……朝秃鹰挥去,把它们逼得后退。
秃鹰放弃战斗……飞走了。
格拉斯躺回地上……眯缝着眼看着太阳……禿鹰在他上空盘旋着……等着他死去。
格拉斯看着几百码开外的一处山峦。
山下,一大块岩石碎裂开来,形成了一处山洞。
格拉斯朝那里爬去。
他现在似乎比刚踏上这段旅程时距死神更近。
外景,山洞,日山洞不到十英尺深,但是足以保护他不被捕食。
格拉斯尽量朝深处爬去……然后瘫倒在石壁上。
内景,山洞,日格拉斯把树枝和干草堆到一处……用石头打火点燃它们。
内景,山洞,稍后火堆在格拉斯身边烧起来,他从那条破破烂烂的毯子上撕下一道布条,把它从针样大小、磨尖了的石头的一个孔中穿过去……这是自制的针线。
格拉斯开始处理他胸前的伤口……他用石针穿过皮肤……他拉起线穿过皮肤上的孔,面部因疼痛而扭曲……然后石针穿过伤口另一侧的皮肤,把皮肉紧紧地拉在一起……他重复着这个痛苦的过程……穿针……拉线……穿针……拉紧。
外景,格兰德河,夜月光洒在水面上。
内景,山洞,夜格拉斯的手…………拿着一小块尖利的石头,在山洞的石壁上写字。
镜头向下摇摄地面……滑过地面来到火堆边,石头刮擦石壁写字的声音依旧持续,火焰温暖旺盛。
火堆的近景,镜头进入火焰……然后后拉…………我们看见火焰早已熄灭,只剩下黑色的灰烬。
画外的写字声也停下了。
镜头重新滑过山洞的地面……来到昏睡在地的格拉斯这里。
在他身边的墙上,我们看见他写下的文字……“被菲茨杰拉德抢劫并遗弃等死,他还杀了皮格。
任何人找到他,请为休·格拉斯杀了他。
”镜头在这些字上停了一会儿,然后……(镜头叠化至)外景,荒野,黎明天还没亮,依旧雾气弥漫。
布里杰在茂密的树冠遮蔽下睡觉。
镜头外传来的一声枪响,让他突然睁开眼睛……接着是另一声……又一声。
布里杰看了看四周……看见菲茨杰拉德的东西……却不见他人。
布里杰站起来。
外景,小营地,早晨两匹印第安小马不安地腾跃着……拉拽着把它们挂在树上的绳子。
接着,我们看见了它们为何如此……菲茨杰拉德站在两具克劳族印第安人的尸体旁……正在捡他们的武器。
他抬起头……看见布里杰站在雾中……看着这一幕……非常惊恐。
菲茨杰拉德:他们先发现我们也会这么做。
布里杰没有回答……他看着菲茨杰拉德拔出他的刀……蹲在一具尸体旁。
菲茨杰拉德:把马牵走。
我们现在能活着到达联合贸易站了。
菲茨杰拉德把刀伸向印第安人的头……抓起他长长的黑头发向后拽去。
菲茨杰拉德(对尸体):谢天谢地是我先杀了你。
外景,格兰德河,日有雨滴落在水面上。
雷声响起……雨下得大起来。
外景,山洞,夜瓢泼大雨……水流沿着山壑冲刷而下,从山洞口喷射出去。
但是,山洞里的格拉斯并无动静……他和我们之前看见的一样躺在那儿。
外景,格兰德河,日倾盆大雨。
河水怒吼着上升,并且泛滥开来。
外景,荒野,夜云朵从月亮前面掠过……暴风雨停止了。
内景,山洞,日格拉斯脸部特写……他双眼紧闭,看上去像死了一样。
男孩的声音(景外):还不行。
还不行。
格拉斯的眼睛猛地睁开。
外景,山洞,日格拉斯从山洞里爬出来……他遮住刺眼的阳光,看着眼前的情景。
河水的水位已经恢复正常,河岸变得狼藉且泥泞。
冲刷了泥土的河水变成浑浊的棕色。
格拉斯用尽全身力气跪起来,然后用他那条健康的腿支撑自己站起来。
他靠在一棵树上。
他的身体依旧弯曲和歪斜着,但是自从他被灰熊袭击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看上去更像一个人,而不是动物。
他弯下腰……捡起一根断裂的树枝。
外景,格兰德河,日格拉斯在河边一瘸一拐地走着……河里是被洪水冲卷起来的泥浆般的水流。
他在被冲刷过的地方走着,寻找食物……他捡起一些植物……把它们从地上拔起来,嚼它们的根部。
他继续向前走……看见一只死掉的鹰嘴龟淹没在洪水中,背朝下,已经僵硬。
格拉斯跪下捡起这只龟……嗅它的气味。
正当这时,他看见河对岸有什么东西……一头鹿,正看着他。
格拉斯慢慢地抬起他想象中的来复枪……小心翼翼地对准那头鹿……扣动了板机。
就好像他的来复枪在他手上一样。
但是鹿突然扭头……看着格拉斯后面的什么东西。
格拉斯循着它的视线……朝山脉看去……他看见五个阿里卡拉战士站在格拉斯之前所在的岩洞前。
格拉斯平趴下来,躲在一棵被洪水连根拔起的树木后面。
他扭头朝河对岸看去……那头鹿消失了。
内景,山洞,日麋鹿舌站在岩壁前,看着格拉斯刻在上面的文字。
他捡起一块布条……闻了闻,他们获得了一些信息。
外景,格兰德河,日格拉斯慢慢地从那棵树边抬起头来……他看见麋鹿舌站在洞外……查看那些踪迹。
格拉斯朝河边的软泥看去……全是他的脚印……这是一条牢牢指向他的线索。
他环顾四周……就算他能跑,也无处可去。
于是他匍匐着朝河水倒退着爬去……脚先入水……沿路捡起一根小树枝,把自己的踪迹抹去。
他死死地盯住阿里卡拉人……看他们是否发现了自己。
但是他们并没有看见他,格拉斯继续匍匐着后退……距离岸边有五英尺了……陷入浑浊的河水和泥泞三英尺。
但是他再退一些,就会被河水冲走了……那又将是一场惊涛骇浪的旅程……并且使他成为活靶子。
阿里卡拉人从山洞那里跟着脚印走下来。
格拉斯脖子都己经没进水中……阿里卡拉人还在往这边走来……离河流越来越近。
于是格拉斯把头也没入水中。
(镜头切至)水下——格拉斯眼睛圆睁……在浑浊的水中寻找着。
他拾起一块巨大的石头……翻过身来,把石头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石头的重量将他牢牢地压在水底。
外景,格兰德河,日阿里卡拉战士们……循着格拉斯的踪迹来到了河边……朝棕色的河流里看去。
(镜头切至)水下——格拉斯的头紧紧贴住水底……透过浑浊的河水朝上看去……五个影子就站在距他仅仅五英尺的地方。
外景,格兰德河,接前景糜鹿舌和其他人……他们不知道格拉斯就在他们脚下……他们回头看着那些脚印……眼睛在水里搜寻。
但是河面上并没有什么,而河水混着太多的泥,里面的任何东西都无法看到。
但是他们一直在看……我们感到格拉斯就要憋不住从水里冒出来,但是他并没有……他们一直那么查看着,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直到麋鹿舌终于转身……其他人跟着他朝山洞走去。
在他们身后,格拉斯的脸缓缓地冒出水面……呼吸氧气……看着他们走进树林里。
格拉斯把石头推开……开始朝深水处游去……他抓住岩石和卵石,以免自己被水冲走……来到了河流的另一侧。
外景,草原,傍晚格拉斯跛着脚缓慢地走在起伏的大草原上。
他虚弱……饥饿……已经走不了多远了。
他双膝发软,跪了下去,双手拄地。
这时候他感觉到了什么……地面在他的手下震动起来。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随震动而颤抖,有隆隆声传来。
格拉斯竖起耳朵听……他看着一座小山的山顶……努力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爬上这座缓坡。
外景,草原/小山,傍晚格拉斯来到了坡顶……他看向小山的另一边,一群水牛正声势浩大地在草原上奔驰。
这是非常壮观的景象……几百头庞然大物……它们的蹄子踩踏着大地,在身后扬起高高的尘土。
这群动物后面,一群狼正在攻击一头掉队的水牛。
格拉斯躺在高高的草丛中,看着狼群冲这头水牛的残骸一顿咆哮和猛咬。
他看着那头水牛……这是这几天来他距离食物最近的一次。
他在地上寻找武器……什么也没有找到。
随即他的视线锁定了一些死掉的山艾丛。
他捡起这些灌木,把它们和一些树枝……石头堆在一起。
外景,平原,夜五只狼围着那头被放倒的水牛休息,它们的鼻口部在吃肉时沾满了鲜血。
突然,其中一只狼的脑袋竖起来……露出它的牙齿……嗥叫起来。
然后我们看出这只狼正是冲着格拉斯咆哮,他从黑暗处走出,一瘸一拐地向这群动物走来,两只手里各拿着一把燃烧的灌木……就好像巨大的火焰手在夜间挥舞着。
群狼纷纷站起来,它们不太清楚靠近的究竟是什么。
它们冲格拉斯嗥叫,但是格拉斯一直在靠近……竭尽全力地冲它们吼叫……就好像用咆哮反击狼群。
他把燃烧的灌木抡起来,在空中扬起闪闪的火星。
狼群四散跑开,本能地围住了格拉斯。
但是格拉斯逐只驱赶它们……他挥舞着火把向前冲……逼迫每只狼向后退去。
四只狼都退缩了,但是头狼依旧坚守在原地,甚至还朝格拉斯逼近……在只有几英尺的地方……嗥叫……沾满血的大嘴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但是依然不太确定敌人究竟有多大威力。
格拉斯朝头狼挥舞着火把……头狼冲格拉斯的胳膊咬过来。
格拉斯挥起另一只胳膊……把熊熊燃烧的植物拍在狼的头上。
头狼痛苦地尖叫……朝后退去……想要逃跑,但是又转过身来……朝格拉斯发起另一轮攻击。
但是格拉斯已经准备好了……他把烧着的鼠尾草球向头狼扔去,然后又朝它扔去另一个。
头狼的皮毛被烧着了。
惊吓万分的狼已经受够了……它在地上打滚,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族群中。
它们跑到安全距离之外,停下来……看着格拉斯。
格拉斯拖着燃烧的鼠尾草在地上点燃了草丛和灌木……在他和狼群之间制造了一堵一英尺高的火墙。
他点燃了一圈火焰,一个火圈将那头倒下的水牛围在中间。
狼群看够了……它们转身……朝远离火焰的方向跑去。
火圈点燃后,格拉斯把鼠尾草放下……开始收拾那堆水牛残骸,从尸体上扯下血淋淋的肉块,塞进自己嘴里……如同饿虎吞羊。
外景,草原,夜镜头从大草原上空俯拍……格拉斯和水牛被围在那个火圈的中心。
外景,草原,日狂风呼啸着……把金黄色的高高的草压向一侧。
格拉斯慢慢地走在其中,他竖起自己的领子抵御割面的冷风。
他看见前方远处天空有什么东西……那是一缕青烟。
格拉斯加快脚步……希望给了他力量。
外景,燃烧的阿里卡拉村庄,日这是一个被纵火焚烧的部落村庄的残骸……曾经的圆锥形帐篷现在只剩下黑色的支架……一个烧了一半的小木屋还冒着烟,也就是之前那股青烟的来源。
格拉斯在建筑的废墟间跛脚走着……村庄里所有的生命迹象似乎都消失已久。
他找到一个篮子,翻出一条毯子……把它披在肩膀上。
内景,木屋,日格拉斯走进冒烟木屋的余温中……里面黑洞洞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滑坐在地上……拿出篮子里剩下的烤水牛肉。
他刚咬了一口,有什么东西从门口向后屋冲过去。
镜头外传来拖脚走路的声音。
格拉斯停住了……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站起身……捡起一支裂开的木条当做矛……朝门口走去……扬起木条…………然后他看见一只小狗站在后屋里。
那只狗围着一堵残墙跳来跳去。
格拉斯跟在它后面。
内景,木屋/后屋,接前景格拉斯跛脚走过房间……转过那堵残墙……看见小狗在一个阿里卡拉老妇人旁边停下,她蜷缩在角落里,她瘦骨嶙峋的胳膊伸在前面,毫无自我保护能力。
她的眼睛是混沌的白色……这个老妇人是盲人。
她嘴里一遍一遍地大声唱着一首歌谣……这是她为自己唱的死亡之歌,她做好了被这个陌生人杀掉的准备。
格拉斯呆站在那儿……感到迷惑。
他试着说话,但是喉咙还是不配合。
他在老妇人面前蹲下……去拉她的手,但是被她打开。
他又拉住她……轻轻地……直到她平静下来……他仔细地看着这个老妇人……她凹陷的脸已是皮包骨头……她显然就快死了。
格拉斯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水牛肉……把它放到老妇人的手里。
她马上把肉放在了嘴里……这时候格拉斯看见她并没有牙齿……她无法进食。
格拉斯向一个打翻在地的旧罐子转过身去。
外景,烧焦的阿里卡拉村庄,日格拉斯端起罐子朝一条近处的小溪走去。
小狗着急地跑在他后面跟着格拉斯来到水边。
内景,木屋/后屋,日罐子架在燃烧的木头上,里面的水沸腾了。
格拉斯把一个杯子伸进去,舀出一杯热腾腾的肉汤。
他把汤端给依旧坐在角落里的老妇人……拉起她的手,把杯子放在她手上。
她大口大口地喝了汤。
格拉斯回去再舀了一杯。
老妇人一遍又一遍地叨咕着几句他听不懂的话,格拉斯给她端来肉汤。
他正要把它递到她手上,却被老妇人推开了……她的手从格拉斯的胳膊滑到他脸上……轻拍他的脸……喃喃地念叨同样的话……她在感谢格拉斯。
外景,烧焦的阿里卡拉村庄,傍晚格拉斯拿着好几条毯子向木屋走去。
小狗跟在他后面,咬住其中一张毯子的一角……挂在上面被格拉斯拖过地面。
内景,木屋,傍晚格拉斯拿着毯子走进后屋……当他看到老妇人倒在地上时他站住了,老妇人的双眼毫无生气地睁着……那杯肉汤洒在她身边。
小狗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开始舔地上残余的肉汤。
外景,烧焦的阿里卡拉村庄,夜格拉斯在村庄的边缘用一些烧剩下的木桩搭了一个简单的火葬堆。
老妇人躺在火葬堆上,身上盖着他为她找来的毯子。
外景,远处的山脉,接前景三个印第安人坐在马背上,看着格拉斯从火葬堆走开。
外景,烧焦的阿里卡拉村庄,夜格拉斯和小狗走过村庄……他身后出现了…………那三个印第安人,他们正朝村庄疾驰而来。
格拉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转过身来……他意识到已经来不及逃跑了,于是他干脆站在那儿。
小狗受到惊吓……跑掉了。
格拉斯看着印第安人骑马进入村庄……他们头上的辫子和衣饰跟之前我们看到的阿里卡拉人不一样,因为他们是苏族的战士,格拉斯知道这个。
苏族人骑着马围住格拉斯……俯视着他。
领队的战士(斑点马,30多岁)强壮而镇定,他指着火葬堆,对格拉斯说了什么。
格拉斯想要回答……却不能……他摸了摸自己伤痕累累的喉咙。
斑点马优雅地从马上下来。
另外两名战士(三支羽毛和飞狐)也下了马……朝格拉斯靠近。
格拉斯稳稳地站着。
斑点马又问了格拉斯一遍,格拉斯再一次指了指他的喉咙……敞开上衣……表示自己没有武器。
斑点马仔细地端详格拉斯……他看到了格拉斯的项链……上面挂着灰熊的熊爪。
他看着那只巨大的熊爪,朝着格拉斯缝合结疤的伤口点了点头。
斑点马:灰——熊。
格拉斯听见了熟悉的语言……他点头。
三支羽毛嗅了嗅格拉斯……对斑点马说了些什么。
斑点马朝格拉斯走来……他看到了格拉斯后背衬衫上的血点。
斑点马拿出他的匕首。
格拉斯很迷茫……他举起手,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三支羽毛和飞狐拉住了格拉斯……将他制住,斑点马举起匕首。
格拉斯发出一声哀求……但是斑点马挥刀划下格拉斯的后背……正好把衬衫划开…………眼前出现的是一大群白色蠕虫……蛆……覆在格拉斯的背上。
三个战士交换了眼神……他们显然从没见过这样的情景。
格拉斯看见他们的反应……想挣脱开来,但是斑点马用他的刀托狠敲格拉斯的脑袋。
格拉斯跪下……晕倒在地上。
斑点马对其他人说了些什么……他们把格拉斯朝马匹拖去……把他扔在三支羽毛的马背上,然后骑马出了村庄。
外景,苏族人的村庄,夜几十团篝火点缀着草原,这是一片圆锥形帐篷的海洋,它们的柳木柱子朝夜空中伸去。
动物都回窝了,帐篷和木屋上都装饰着手绘图案。
苏族的孩子在村庄里嬉笑玩耍……当他们听到斑点马和另外两人骑马踏过溪流的声音,他们都停下来。
战士们骑马进了村庄,格拉斯趴在三支羽毛的马背上。
孩子们朝他们跑去。
格拉斯……恢复了意识……他眨着眼睛……试着看清。
(镜头切至)格拉斯的视角——从马背上…………看见孩子们热情地围在他身边。
斑点马——朝孩子们喊了什么……他们从格拉斯身边退开……落在马队后面。
苏族的男人和女人看着马队走过……来到一个独处一隅的帐篷前……它的墙上画着闪电、水牛和围在太阳周围的模糊的人类形象。
一位年迈的医者从帐篷里走出来,皮肤粗糙多瘤,长长的头发上绑着一只死乌鸦,裸露的胸口上画着红色和黑色的条纹。
他看见了格拉斯,三支羽毛和飞狐把格拉斯扶了进去。
医者突然开始吟唱。
(镜头切至)一组影像伴随医者画外吟唱声出现……格拉斯的手腕和脚踝被皮带绑住、拉开。
格拉斯赤身队在帐篷中间,他的胳膊和腿都伸展开,被绑在地上的木桩上。
感染的伤口暴露出来。
医者……吟唱着……在空中挥舞着燃烧的棍子。
罐子里煮着粘稠的液体……医者变形的手拿着一个葫芦瓢伸进罐子里……舀了一勺热气腾腾的混合液体。
液体被倒在格拉斯的背上。
格拉斯的脸向上仰起……在剧烈的疼痛中变形。
他发出恐怖的哀嚎。
更多影像……更快……更狂乱的吟唱……一个苏族的女人(瓦基),向下看来。
双手正在朝格拉斯伤口上倾倒热油。
医者跳舞……吟唱……摇晃着绑了响尾蛇尾巴的棍子。
月光洒在帐篷上,照亮了水牛的画像和跳舞的人影。
小男孩(格拉斯的儿子)站在格拉斯旁边……看着他。
瓦基轻轻地向格拉斯的嘴里喂流食。
医者拿着一只被割下的蛇头……轻轻地用蛇牙点着格拉斯喉咙上的伤口。
格拉斯的眼睛大睁着……翻着白眼。
吟唱结束了……画面黑了下来。
外景,黄石河,日黄石河穿过辽阔的草原。
远处冰雪覆盖的山峰与天空相连。
菲茨杰拉德和布里杰穿着皮衣……骑着两匹没有马鞍的马穿越草原。
他们骑上一个陡峭的斜坡……来到山顶,看见一道三十英尺高的巨大木围栏里有一组木建筑。
那就是联合贸易站。
布里杰微笑……如释重负。
菲茨杰拉德向布里杰投去一个严厉的注视。
菲茨杰拉德:我们都明白……格拉斯是在睡觉中死去的……我们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埋葬了他。
布里杰没有回答。
菲茨杰拉德不满意。
菲茨杰拉德:我和你一样对扔下他感到内疚。
你别忘了,你在那儿还有前途。
没必要为一个本来就要死的人自毁前程。
见鬼,我们只不过错过了一个葬礼。
布里杰用后脚跟踢了踢马……向前骑去。
菲茨杰拉德:我可不乐意因为你的软弱就放弃那两百块。
布里杰骑马离开了。
菲茨杰拉德跟在后面。
内景,联合贸易站,日联合贸易站就像围在原木墙里的一个小镇。
主要的交易站非常热闹……猎人、苏族人都在拿东西做交易。
但是绝大部分人都在旁边的联合贸易站酒吧……一楼坐满了顾客,楼上的妓女房间一样客满为患。
木建筑的旁边有一群帐篷,分散过多的客流。
内景,落基山皮毛公司办公室,日亨利坐在办公桌前。
菲茨杰拉德和布里杰站在对面。
其他人……安德森、墨菲和墩子比尔待在他们身后的房间里。
菲茨杰拉德:我们猜皮格应该是走得太远了……他如果没回来就是碰到里族人了。
我和那个孩子找过他。
菲茨杰拉德看着布里杰等待他的确认。
布里杰勉为其难地轻轻点了点头。
亨利:那格拉斯呢?
菲茨杰拉德:我不会假装是他的朋友,但是我尊重所有像他那样拼搏的人。
亨利:坟墓呢?
菲茨杰拉德:我们有几天充裕的时间,所以我们……给他盖上了石头,以免食腐动物找到他。
亨利:有敌人的踪影吗?
菲茨杰拉德:一个都没有。
这句话就好像一记拳头打在布里杰的肚子上。
他受不了了……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被菲茨杰拉德拦住了。
菲茨杰拉德:其实真相是这样,我担心会被里族人找到,打算早点走,但是布里杰坚持留下,为那个坟墓做了一个十字架。
布里杰向菲茨杰拉德转过头去……不想再多生事端。
菲茨杰拉德:情况就是这样。
墩子比尔伸出手……在布里杰背上拍了一下。
但是,对于布里杰来说,这就好像一把烧得又红又烫的刀。
亨利:很开心你做好了这份任务,布里杰先生,我知道你会的。
菲茨杰拉德:这份酬劳他当之无愧,上尉。
菲茨杰拉德把布里杰也网进了这个谎言。
布里杰低头看自己的脚。
亨利:说到酬劳……亨利朝墙边一个保险柜转过身去。
菲茨杰拉德看着亨利转动转盘密码锁,然后拉动门闩,保险柜的门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叠现金。
菲茨杰拉德的眼睛盯着那些钱。
亨利拿出一沓……一边数一边放在桌上。
亨利:我认为我们的约定没有变化?
菲茨杰拉德:我很幸运,没有变化。
亨利:谢谢你们二位的勇气和信用。
菲茨杰拉德拿起他自己那沓钱。
亨利放了几张钱币在布里杰面前。
亨利:你所做的应该有额外的奖励。
布里杰低头看了一会儿那些现金,然后转身……离开这些人走出了办公室。
亨利看着菲茨杰拉德。
菲茨杰拉德:他一路上都在责怪自己……后悔没多做些什么。
亨利:听起来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菲茨杰拉德: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内景,联合贸易站/简易住屋,日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布里杰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啜泣。
(镜头叠化至)内景,圆锥形帐篷,日格拉斯躺在一张水牛皮下。
他眨巴着睁开眼睛。
(镜头切至)格拉斯的视角——他看着帐篷上透过来的水牛和舞蹈者的图案。
格拉斯——他伸手去摸他的喉咙,比上次看起来好多了。
他僵硬地坐起身来……想起了他的后背……他挣扎着去摸后背……疤痕累累但是干净了。
他看了看旁边……看见地上放着苏族人的衣服和裤子……是为他准备的。
外景,圆锥形帐篷,日格拉斯……穿好衣服……走出了帐篷……瘸着脚走进了正午的阳光中,他遮住刺眼的阳光,看起来就好像有好几周没见过太阳了。
格拉斯渐渐适应了光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我们看见了格拉斯所看到的,明白了他的反应……整个村庄都被覆盖在白雪中。
穿梭其中的苏族村民都穿着厚厚的皮毛外衣。
镜头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吸引格拉斯转过身来…………那是瓦基,那组影像中的女人,她向格拉斯走来,身上裹着皮衣。
她说了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用手指着格拉斯的脚。
格拉斯低头……看见自己的光脚埋在雪中。
他竟没有注意到。
接着,瓦基笑了起来……这是一个甜美的笑容。
她拉起他的手……领着他回到帐篷里。
内景,圆锥形帐篷,接前景格拉斯和瓦基走进来。
瓦基从一个篮子里拿出一双鹿皮鞋……递给格拉斯。
他穿上鞋,然后用手指压住喉咙……想试着让它工作,然后……格拉斯(粗嗄喑哑):谢谢。
瓦基听不懂……她把他的熊爪项链递给他。
格拉斯点头致谢,然后痛苦地举起胳膊,把项链戴上。
格拉斯:我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瓦基只是看着他……不知道格拉斯在说什么。
格拉斯:你是苏族人。
我只知道一点点波尼族话。
格拉斯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波尼族话。
瓦基摇了摇头……又说出一堆苏族话。
格拉斯:下雪了?
我的治疗。
(指着自己)我。
(指着地上)这里。
多久了?
瓦基又摇了摇头。
格拉斯领着她走出去。
外景,苏族村庄,接前景格拉斯指着头顶的太阳,然后举起双手,手指伸展开。
格拉斯:多少个太阳?
十个?
瓦基看着格拉斯……看着太阳……开始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说了一个词儿……举起了全部十根手指。
格拉斯:十个太阳?
瓦基把手握成拳头……然后又打开。
格拉斯:上帝。
格拉斯这才看了看四周……他注意到苏族的男人和女人都看着他。
玩耍中的孩子都停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停在格拉斯身上。
两个小男孩(新月和小家伙)一直在向对方重复两个词儿……男孩们:马托维卡萨(苏族语:伤疤)。
……一遍又一遍地。
格拉斯看着他们,不太确定。
这时候……斑点马(画外):灰熊男人。
格拉斯转身……看见斑点马从一顶圆锥形帐篷里走出来。
斑点马(指着格拉斯的伤疤):他们用这个称呼你。
格拉斯点头……微笑。
孩子们也笑起来……更大声地说这两个词。
斑点马:是一个很强壮的名字。
格拉斯:你会说英语。
斑点马:需要和白人交流。
格拉斯:我很感激你把我带到这儿来……让他们照顾我。
(斑点马点头)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和白人做交易走的是哪条路。
斑点马:白人。
布拉一邹。
格拉斯:布拉佐贸易站?
斑点马指着远处。
格拉斯:南边?
(指着相反的方向)我需要往北边走。
联合贸易站。
你知道联合贸易站吗?
斑点马(点头):联一获。
格拉斯:多远?
斑点马:骑马许多天。
格拉斯思考着。
格拉斯:我可以跟你换一匹马。
我回来的时候带上皮毛……毯子。
斑点马摇头……他朝一边走去……示意格拉斯跟上。
斑点马:我们先吃饭。
格拉斯跟在他后面。
孩子们偷偷地跟在后面,咯咯笑着尾随格拉斯穿过营地。
格拉斯朝后看去……新月和小家伙躲在一个圆锥形帐篷后面……等着他继续向前走,再出来跟着他。
内景,酋长的木屋,夜格拉斯、斑点马、三支羽毛、飞狐和其他战士们围坐在火堆旁,和酋长红鹰、那位医者和其他的部落长者一起吃饭。
格拉斯:那个人杀了我的朋友,偷了我的来复枪。
苏族人没听明白。
格拉斯伸出手,接过斑点马的盘子。
格拉斯:他们拿走了,他们拿走了……格拉斯做出用来复枪瞄准的姿势。
格拉斯:……我的来复枪。
我的装备。
斑点马听明白了……他翻译给其他人。
格拉斯:把我一个人留下等死。
所以我想要找到他们俩,把我的来复枪拿回来。
斑点马再次翻译。
红鹰点头,看着格拉斯。
红鹰对格拉斯说了什么……指了指那条熊爪项链。
格拉斯看着斑点马。
斑点马:红鹰问你是不是杀了一头灰熊。
格拉斯摸了摸胸口。
红鹰点头,非常佩服。
格拉斯指着红鹰脖子上一条参差不齐的伤疤,伤疤贯穿脖子,一直到缺失的右耳处。
格拉斯:灰熊?
红鹰微笑……摇摇头。
红鹰:阿里卡拉。
这个词,格拉斯明白。
红鹰说了一长串苏族话……朝格拉斯打着手势。
其他人笑了。
斑点马:他说阿里卡拉人割苏族人的右耳,白人的左耳。
现在马托维卡萨的两只耳朵都得割下来。
格拉斯看着自己穿的苏族人衣服……和其他人一起点头笑起来。
他们继续吃饭。
外景,苏族村庄,夜村庄一片寂静。
内景,圆锥形帐篷,夜格拉斯躺在水牛皮毯上,看着帐篷上方的画。
外景,苏族村庄,早晨斑点马朝格拉斯的圆锥形帐篷走去走了进去。
内景,圆锥形帐篷,接前景斑点马站在一个空的圆锥形帐篷里……看见格拉斯的灰熊爪项链被放在水牛皮上。
外景,草原,日辽阔的、冰雪覆盖的草原一望无际。
其中有一个小黑点是休·格拉斯,他独自走在草原的中间……向北进发。
外景,联合贸易站,日暴风雪让我们无法分清白昼黑夜。
菲茨杰拉德、安德森、布里杰、墨菲和墩子比尔穿着雪靴跋涉在风雪中……终于走到了简易住屋。
内景,简易住屋,傍晩安德森顶着狂风关上门……拴上。
所有人看上去都疲累不堪……狂风刮伤了他们的脸,他们的胡子里结了冰。
安德森:这冰天雪地简直就是地狱。
菲茨杰拉德:我一直在跟你说,去天气暖和的地方才能挣到足够的钱。
墨菲:我们签的是十二个月的合同,亨利可以让我们做任何事。
菲茨杰拉德:他自己蹲在暖和舒适的炉子边。
你猜他要是有天来了这儿发现没人会怎么样?
肯定不会来找我们。
至少春天之前不会。
布里杰:我们向他保证过……为了信守诺言。
这是很重要的。
至少对某些人来说。
显然布里杰是在针对菲茨杰拉德。
菲茨杰拉德瞪了他一眼……还想还击,但是布里杰也回瞪他……狠狠地……于是菲茨杰拉德决定不要火上浇油。
菲茨杰拉德:你还没到可以对我说教的年纪,小子。
等生活给你吃了足够的苦头……让你一无所有了,再来跟我说。
到时候我会让你在你的讲道台上喊出诚信。
简易住屋陷入安静。
菲茨杰拉德转身看着其他人。
菲茨杰拉德:你们其他人怎么说?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
菲茨杰拉德:都想继续做亨利的奴隶,哈?
至少我们应该要求提高报酬。
还是没人做声。
菲茨杰拉德:上帝。
这里没人有主见。
墩子比尔:没人拦着你,菲茨。
这是个挑战。
面对挑战,菲茨杰拉德从不退让。
他拿起他的手套……把他的雪靴又穿回去。
菲茨杰拉德:我所坚持的不过是我自己的利益。
菲茨杰拉德走出木屋……任由门大开着,冷风灌进去扑向其他人。
安德森急忙跑过去,把门关上。
内景,落基山皮毛公司,日菲茨杰拉德走进来……看见亨利正在桌前工作。
菲茨杰拉德:我要跟你谈谈,上尉。
亨利(没有抬起头来):这次又是什么事,菲茨杰拉德?
但是菲茨杰拉德没有回答……没有立即回答,因为他看见亨利背后保险柜的柜门开着……能看见里面一叠叠的钱。
亨利抬起头看着菲茨杰拉德……把菲茨杰拉德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菲茨杰拉德:我想问问我的合同。
亨利站起来……拿起文件朝门口走去。
亨利:能等等再说吗?
我现在有事情要做。
菲茨杰拉德:好的,上尉。
亨利走了出去……菲茨杰拉德的眼光又回到保险柜上。
外景,荒野,傍晚格拉斯蹲在一条小溪旁,用手把水捧到嘴边。
他听见从镜头外传来的动静……抬起头来…………斑点马正跨过溪流……他拿着一把矛,戴着格拉斯的熊爪项链,骑马而来。
他身后牵着一匹花母马,上面载着一件熊皮大衣。
斑点马:去联一获需要骑马。
外景,荒野/营地,夜格拉斯和斑点马盘腿坐在树下的火床旁……没有火焰……没有烟……只是很暖和。
格拉斯穿着那件熊皮大衣。
斑点马脱下他自己的珠饰护胸……把它递给格拉斯。
格拉斯:你己经为我做了很多。
斑点马:它会为你带来好运。
格拉斯点头……接过护胸,把它穿上。
格拉斯:谢谢。
斑点马:一辈子都用来追捕仇敌,仇敌就赢了。
格拉斯:很快就会结束了。
格拉斯和斑点马对视。
然后斑点马看着灰熊爪。
斑点马:是一头大灰熊吗?
格拉斯:是的。
斑点马微笑。
这时一支箭从他的前胸穿出来…………格拉斯抬起头……好几个黑影从树林里向他们冲来。
斑点马朝格拉斯伸出手去……然后倒地,格拉斯的身后传来啪的一声。
格拉斯及时转身,看见一个阿里卡拉战士抡起一把短柄小斧。
格拉斯俯身抓起斑点马的矛……朝前投去,把它扎进了那个战士的肚子。
幽暗的树林里突然爆发出战争的喊叫声……阿里卡拉战士从各个方向涌现出来。
格拉斯从斑点马的刀鞘里拔出匕首……站起来……朝花母马冲过去,箭矢从四面八方朝他飞来。
格拉斯跳上花母马的马背……看见率领阿里卡拉战士们发动这次进攻的是麋鹿舌……他的脖子上挂着耳朵穿成的项链。
麋鹿舌的眼睛牢牢锁住格拉斯……就好像记得他。
外景,森林,夜格拉斯骑马穿梭在树林间……马儿的鼻孔大张着,拼命地呼吸着氧气。
格拉斯朝后看去……人影在他身后追逐着……许多匹马……马背上是麋鹿舌和另外十几个战士。
格拉斯用鞋后跟踹马,让它的四条腿跑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他催马跑向前面开阔的地方……他又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意识到其实前方并不开阔…………这是世界的尽头。
花母马从树林里冲出来,脚下空了……因为它跑出了悬崖的边缘。
马儿冲下了一大片厚厚的树冠,它的腿在空中扑腾着,想找到能站住的地方。
格拉斯抓住马的鬃毛,跌入这无止无尽的坠落中。
马儿脚朝下摔进了树冠里,格拉斯依旧在马背上。
花母马摔进白雪覆盖的树顶时,发出了长长的刺耳的叫声,格拉斯还在马背上。
(镜头切至)外景,森林,接前景马儿撞进树枝里……马腿减缓了它下落的速度……它的身体撞击地面,彻底扭曲,马腿也全部折断……格拉斯被抛到一边。
格拉斯飞了起来……撞到一面斜坡上,摔进一条流淌着冰水的小溪流里…………他在水下沉了片刻……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直到他从水里抬起头来……爬到雪地上……瘫倒在地……颤抖……他透过树冠朝上看去…………看见麋鹿舌和他的战士们正站在悬崖上朝下探视……他们无计可施。
最后,他们转身……离开。
外景,树林,夜格拉斯颤抖着走在树林里……他的身体湿透了……衣服开始结冰……身体因为寒冷而剧烈抽搐…………这时他看见死去的花母马扭曲地倒在树林的地上。
格拉斯从雪地上捡起那块散落的毯子……颤抖着把它裹在自己身上。
但是这对于这个严寒的黑夜来说无济于事。
格拉斯就快要冻死了。
他看了一眼那匹死去的马,把刀拿了出来,插进马肚子……他把这匹母马的肚子剖开。
他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
鲜血和内脏器官涌出来,溅在雪地上。
有水汽从残骸上升起。
格拉斯一直在切……他转过头去躲避气味,他把没掉出来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清空了整具尸体。
格拉斯脱下他湿了的皮毛大衣,然后做了一件我们都想不到的事……他从脚开始倒退着爬进了母马空空的肚子……他抬起马的肋骨好让自己滑进去……他蜷起身体……挤进马腹……深一点……再深一点……直到最后只剩下脑袋露在马外面。
格拉斯用那条毯子裹住自己的脸和脑袋想尽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镜头叠化至)外景,荒野,早晨死去的母马……皮毛已经结上白色的冰……格拉斯裹在毯子里的头还是露在马肚子的开缝外面。
一切都静止不动……整个世界都像是冻僵了…………直到格拉斯的头扭动了一下……冻住的肉发出了裂开的声音,他举起马肚子的上半部分,就像冲破蚕茧。
他从尸体里滚出来,落到地上,斜眼看着温暖的太阳。
他身上沾满了马的鲜血。
他把那件冰冷的皮毛大衣穿在身上,然后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出发。
他又一次……独自一人……被遗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外景,空旷的野外,日镜头从很高的地方俯摄……变得小小的格拉斯正在皑皑白雪上行走着……前方远远地有两处棚户。
外景,塔尔博特贸易站,日密苏里河岸边一个临时的小镇。
两幢摇摇晃晃的建筑……一幢是杂货店,另一幢是破破烂烂的车马出租所。
内景,塔尔博特贸易站/杂货店,日这里更像是卖一些货品的酒吧。
一伙猎人在喝酒玩牌。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矮小的男人,看着他们…………门被推开了,格拉斯走了进来。
男人们都停了下来……看着他一瘸一拐默默地走到木柴炉边……裤子上沾满了马血……胡子结着冰。
猎人甲发出噗嗤一声笑。
格拉斯在烤他的手……和脸,那个小个子男人看见了苏族人的护胸。
终于……格拉斯:我需要一匹马。
小个子男人:我不为印第安人或者有印第安血统的人服务。
格拉斯(努力让自己冻僵的嘴唇发出声音):我是休·格拉斯,来自……小个子男人:我不为印第安人或者有印第安血统的人服务。
格拉斯盯着小个子男人看了一会儿,然后……格拉斯:……落基山皮毛公司,正要去联合贸易站。
小个子男人:我不在乎你是跟路易斯还是跟克拉克一起去你的新世界。
那些野蛮人已经害我失去了太多朋友。
(指那个护胸)一个戴着那个的家伙是土著的朋友,不是我的。
格拉斯:我需要一匹马和足够的供给让我……猎人甲:他耳朵一定是被冻坏了,他听不见你说话,塞斯。
格拉斯:……能回到联合贸易站。
我可以让亨利上尉补来一张汇票。
小个子男人瞪着格拉斯……咧嘴现出一个没牙的笑容。
小个子男人:你是个轴脾气,不是吗?
我跟你说,我只能拿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尿换你那个印第安宝贝。
猎人乙:我能给他点儿新鲜的。
胖猎人:你最好还是上路吧,朋友。
格拉斯回头看着那个人良久,然后……格拉斯:我是来自落基山皮毛公司的休·格拉斯,我需要……小个子男人(对猎人们):开什么玩笑?
猎人甲和猎人乙从他们的腰带里抽出削皮刀……朝格拉斯走来。
猎人甲:他不想做这笔交易,要不我们直接帮他解决了吧?
胖猎人:见鬼,我警告过你了。
格拉斯:我需要的是……这时候猎人甲朝格拉斯和他的护胸伸出手去,但是格拉斯动作疾如闪电,他们猝不及防,格拉斯的刀已经拔出并且顶在了猎人甲的下巴上。
所有人都呆住了。
格拉斯:……一匹马和足够的供给让我能够回到联合贸易站。
然后,格拉斯把猎人甲的手枪从他的腰带里拔出……拿它对准另一人。
格拉斯:还有这把枪,都会由亨利上尉和落基山皮毛公司来支付。
外景,塔尔傅特贸易站,日雪花落在小个子男人和猎人们身上,他们站在外面,举起来复枪向远处瞄准。
小个子男人:打死他,见鬼!
猎人乙:我看不清。
小个子男人:把他们都打死!
小个子男人夺过一把来复枪……砰……胡乱射了一发子弹,子弹从马上的人身边飞过。
(镜头切至)格拉斯——骑马飞驰…………猎人甲坐在他身后。
格拉斯用手枪顶住他的肋骨,不断朝后看去,看见那些人越来越小。
终于,格拉斯把那个人推下马背。
猎人甲摔在雪地上。
远处枪声大作……但是已经太远了,格拉斯朝北方绝尘而去。
(镜头切至)小个子男人——看着逃走的格拉斯。
小个子男人:去把那个杂种追回来!
猎人们交换眼神……没人动窝。
猎人乙:外面冷死了,塞斯。
胖猎人:而且他说了都记在落基山公司账上。
小个子男人瞪着那些猎人。
外景,空旷的野外,傍晚格拉斯骑着马在雪地里一路小跑。
外景,联合贸易站,夜夜间雾气深重,一片死寂。
月光穿透迷雾,在贸易站洒下诡异的光芒。
外景,联合贸易站/碉堡,夜墩子比尔坐在一把椅子上打盹儿,他的来复枪放在膝盖上。
镜头外传来嘎吱声……越来越响……把墩子比尔吵醒。
他坐起身来……朝墙外看去,但是雾太大,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越来越近的嘎吱声……是行走在松脆的雪地里的脚步声。
(镜头切至)墩子比尔的视角…………面前是笼罩一切的迷雾……同样的嘎吱声,一个人影出现了……越来越清晰……一个人走过来……牵着一匹马……像鬼魂一样走出迷雾……是格拉斯。
墩子比尔……震惊地向下看着…………显然他并不相信他的眼睛。
但是随即格拉斯径直向他走来,这是毫无疑问的。
墩子比尔:上帝啊。
内景,简易住屋,夜漆黑而安静……只有鼾声此起彼伏。
突然间门打开了……撞在墙上……格拉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持那把抢来的手枪。
被吵醒的人们发出哀嚎声……他们伸出手,在黑暗中寻找油灯……点亮……直到房间里彻底亮起来……他们都看见了站在那儿的格拉斯……他的眼睛在房间里搜寻着他的目标。
大伙儿都看着他,就好像他们正在做同一个梦。
除了布里杰,他从自己的小床上蹦起来,就好像他己经等了整晚了……就好像每一天晚上都在等……等着格拉斯出现在门口。
布里杰:对不起。
其他人都静静地看着,不太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格拉斯盯住布里杰的脸……这张脸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让他不甘死去。
格拉斯:你们拿走了我的一切……扔下我等死。
格拉斯朝布里杰走去……他踩在木地板上的每一步都像是刽子手的鼓声敲起。
其他人看着这个鬼魂朝布里杰走去……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们嘴里嘟囔着什么。
布里杰:那时候我害怕会死。
(顿了顿)但是从那之后,每一天我都希望我死了。
格拉斯:那天晚上没有里族人,不是吗?
沉默良久,然后……布里杰:没有。
格拉斯缩了下身体……就好像他不愿意听到这是真的。
布里杰:但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向上帝发誓我当时不知道。
布里杰的脸突然看起来很年轻……像一个男孩……一个受到惊吓的男孩……不是格拉斯脑子里一直以来出现的那张面庞。
突然,格拉斯感到有些惭愧……甚至悲哀。
格拉斯:他杀了皮格。
布里杰:啊?
格拉斯:菲茨杰拉德。
我看着他杀了皮格。
他现在在哪儿?
亨利(画外):两天前跑了。
亨利和墩子比尔一起赶到了门口,从墩子比尔叫醒他之后直到现在,他的外套都只是搭在身上。
亨利:还带走了公司的一千块现金。
格拉斯甚至没有回头看亨利。
格拉斯:我的来复枪呢?
亨利:也带走了。
格拉斯想了一会儿,然后走了出去。
布里杰:请等等!
但是格拉斯走了,亨利跟在后面……剩下众目睽睽下的布里杰。
大伙儿穿上他们的皮衣和靴子……跟在格拉斯和亨利后面鱼贯而出……把布里杰独自留在木屋里。
内景,落基山皮毛公司办公室,夜格拉斯坐在温暖的壁炉前,喝着咖啡。
亨利坐在办公桌前,其他人分散在各处。
格拉斯:我在那匹母马的肚子里待了一晚,然后步行到了塔尔博特贸易站。
墩子比尔:天啊。
格拉斯:你可能会从同事那儿听说,一匹被偷的马和供给品算在了你的账上。
亨利:我会处理这事的,你应该休息一下。
墨菲:隔壁有几个不错的妓女能帮你解除旅途的疲劳,她们不会介意你的伤疤。
墩子比尔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墨菲。
安德森:天哪,墨菲。
墨菲:我的意思是,他要是愿意,我可以去帮他物色一个。
格拉斯(摇摇头):但是我不介意借用她的床。
亨利(对墨菲):去收拾一个房间,其他人都回木屋去。
墨菲匆忙走了出去。
其他人都走向门口,每个人都停下来和格拉斯握手,或者拍拍他的后背,最后只剩下格拉斯和亨利。
亨利:你想让我怎么处理布里杰?
格拉斯:菲茨杰拉德用一个“里族人来了”的谎言把我们都叫醒了,不管是谁都会这么做。
亨利:但是他对你的事说了谎。
格拉斯:我想是菲茨杰拉德逼他这么做的。
我会找到他,然后处理这件事。
一阵沉默,直到……亨利:你能跟我谈谈你的计划吗?
格拉斯没有回答……他站起来,把咖啡杯放在桌上。
格拉斯:谢谢你为我做的……帮我缝合伤口……试着给我一个机会。
亨利:我现在给你另一个权利……留下来……别管这件事了。
我会派其他人去追菲茨杰拉德的。
格拉斯(稍顿):开始那几天我真的不相信我还能活下去。
你要扣动扳机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希望如此。
我一直都在等这一枪。
(摇摇头)但是现在……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夺走我的东西……那是我的一切……格拉斯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格拉斯:谢谢你的咖啡。
格拉斯走了出去,亨利坐在原处。
外景,联合贸易站,日格拉斯、安德森和墨菲站在格拉斯的马旁,他在绑那些供给品。
墨菲:菲茨杰拉德说他去打探下麋鹿舌什么的……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我还想着他是不是有危险了,但是第二天早晨,布里杰看见小船不见了。
安德森:然后上尉发现钱没了。
这些都表明是菲茨杰拉德干的。
格拉斯:我会先沿着河找。
格拉斯把马的肚带拉紧……转身……看见布里杰站在远处……看着他。
然后布里杰走过来。
墨菲:你想让我把他赶走吗?
格拉斯摇头……已经装好了马鞍。
布里杰来到他身后……等着他转身,然后……布里杰:每一天我都在想自己对你做的那些事。
每一天我都想告诉别人真相,但是我害怕他们会瞧不起我。
然后,我看着菲茨杰拉德,我想杀了他,但是不敢……因为我是一个孬种。
(稍顿)我是个孬种,我希望他那天晚上没有撒谎。
我希望里族人真的来了,把我们俩都杀了。
格拉斯听着布里杰说话。
格拉斯:你不是孬种,布里杰,你是个孩子。
我儿子要是还活着,跟你一样大。
你肯冒着危险留下来照顾我。
孬种不会这样做。
格拉斯向布里杰伸出手去。
布里杰看着那只手,非常羞愧,但是最后他还是和格拉斯握了手。
布里杰:我想和你一起去,去找菲茨杰拉德。
皮格也是我的朋友。
格拉斯(摇头):这个工作不适合你。
格拉斯跳上马鞍……他看见亨利骑着马,快步向他走来。
格拉斯:我不需要帮助。
亨利:我知道你不需要。
但是皮格是我的责任。
如果菲茨杰拉德杀了他,落基山皮毛公司也必须找他算账。
格拉斯盯着亨利看了一会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知道他阻止不了。
于是他调转马头……朝河边走去。
亨利朝其他人点点头,然后跟着格拉斯上路了。
布里杰跟着他们走了几步……就好像他走路也能跟上他们似的。
安德森:走吧,吉姆,我们去吃点东西。
安德森拍了拍布里杰的背……表示他们都会没事的。
他们转身……朝简易住屋走去。
外景,塔尔博特贸易站/杂货店,日小个子男人站在柜台前。
上次的几个猎人在喝酒……玩牌。
这是塔尔博特贸易站普通的一天。
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皮衣的人影走了进来。
小个子男人: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食物给你,朋友。
人影脱下他的皮衣,我们看见这是菲茨杰拉德饥寒交迫。
菲茨杰拉德:那你们到底有什么?
小个子男人:威士忌和毯子比较多。
这样的天气没办法运货。
菲茨杰拉德瞥了一眼猎人们。
菲茨杰拉德:那就都给我来一些。
可恶的冰把我的船撞得一塌糊涂。
我已经走了两天了。
小个子男人递给菲茨杰拉德几瓶酒。
菲茨杰拉德打开一瓶……喝了几大口。
菲茨杰拉德:那边的马多少钱一匹?
小个子男人:这年头马可不便宜。
菲茨杰拉德:不管多少钱,落基山皮毛公司会汇钱的。
这句话让空气凝固了。
猎人们的注意力都从玩牌转移到他身上。
小个子男人怒视着菲茨杰拉德。
小个子男人:你是第二个走进来放出此话的杂种。
第一个可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菲茨杰拉德:我对此一无所知,我只是需要一匹马。
小个子男人:那个家伙也是……他要去联合贸易站。
所以他偷了一匹马……还有兰格的手枪。
猎人甲朝菲茨杰拉德点头……不怀好意地。
菲茨杰拉德:那好吧,我会付现金的。
多少钱?
小个子男人:那你把你朋友那份也付了如何。
猎人甲:还有我的枪。
菲茨杰拉德:他不是我朋友。
猎人甲:那么我们这儿也没有你的朋友。
其他的猎人都瞪着菲茨杰拉德。
小个子男人又咧嘴现出没有牙齿的微笑。
菲茨杰拉德很清楚自己陷入了困境。
菲茨杰拉德:是的,好吧。
我会去找他,要他还钱。
多少?
小个子男人:应该是八十……(看到菲茨杰拉德没有异议)……五。
菲茨杰拉德把手伸进口袋。
菲茨杰拉德:你们这些家伙搞得我囊空如洗了,最好是匹大马。
小个子男人:自己去挑。
小个子男人拿过钱。
小个子男人:等你看到那个浑身是伤疤的狗杂种,跟他说最好别再出现在这儿。
菲茨杰拉德僵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菲茨杰拉德:我看到谁?
小个子男人:那个抢劫我们的狗杂种。
他说他叫休·格拉斯,你跟他转达一下。
菲茨杰拉德的表情就像是撞了鬼……至少是听见了鬼的名字。
菲茨杰拉德:你真是他妈的骗子。
小个子男人(勃然大怒):为什么,先生?
菲茨杰拉德:格拉斯不可能来过这儿。
小个子男人:那就是另外一个伤疤杂种说自己是他。
猎人甲:就在他把我拉上塞斯的马之前。
菲茨杰拉德困惑了……紧张了……也许是害怕了。
小个子男人:你为什么一口断定不是他?
菲茨杰拉德向门口走去……菲茨杰拉德:因为我杀了他。
外景,塔尔博特贸易站,日菲茨杰拉德骑在马上,回头看着地面……他的踪迹留在雪地上。
格拉斯会找到他……毫无疑问。
于是菲茨杰拉德加快速度……疾驰起来。
格拉斯先得追得上他。
外景,荒野,日空旷的野外。
没有任何可供隐蔽的地方。
菲茨杰拉德下了马……牵着马走在冰冻的斜坡上。
远处传来枪声……尖叫声……在他周围回响。
菲茨杰拉德回头看向远处……无法分辨声音的来源,但是那些尖叫声是真真切切的。
这是菲茨杰拉德第一次看起来真正害怕了……就好像这些尖叫声己经纠缠他好几年。
他的眼睛四处扫视着……他转身……寻找进攻者……但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于是他快步爬上斜坡……骑上马,用脚后跟踹马肚子……在雪地上飞奔起来。
外景,密苏里河,日河的边缘是厚厚的冰块,到河中间渐渐变薄,形成一条细细的水流。
格拉斯和亨利沿着白雪覆盖的河岸骑行。
亨利:休。
亨利指着,格拉斯循着他手指的方向顺着河流看去……一叶独木舟搁浅在前方的河岸上。
他们下马……查看独木舟……字母“RMFC”(注2)被刻在船身侧面。
亨利:就是这艘船。
格拉斯用他变形的手摸着木头上深深的裂缝。
格拉斯:被冰撞坏了。
格拉斯看着雪地里的脚印,朝树林深处延伸。
他抬头看向天空……蔚蓝而晴朗。
格拉斯:如果不那么快下雪,我们就能有一条很好的追踪路线。
亨利:朝哪个方向走?
塔尔博特?
格拉斯:还有密苏里河。
他应该不会冒着撞见里族人的危险去河边。
很有可能找了一匹马,朝山上走……冒着恶劣天气的危险向东去了。
你说他是什么时候溜走的?
亨利:三天前。
格拉斯:那我们最好快点儿。
他们骑回马上……向树林里奔去。
外景,空旷的野外,日格拉斯和亨利纵马飞驰,牢牢追随菲茨杰拉德的踪迹。
外景,塔尔博特贸易站,日至少这里曾经是塔尔博特贸易站……现在只剩下烧焦后深灰色的木头骨架……一切都付之一炬。
而被割了头皮只剩一只耳朵的小个子男人和猎人们被吊在杆子上,就像是阴森的稻草人……几只胆大的小鸟在琢食他们的肉。
格拉斯和亨利骑在马上,看着这一惨景……踪迹向南延伸。
亨利:里族人会找到他的,让他们来收拾他,休。
格拉斯只是调转马头……循着踪迹追了下去。
他催马疾行。
亨利:休!
但是格拉斯没有慢下来。
他必须赶在麋鹿舌之前找到菲茨杰拉德。
亨利跟在他后面。
外景,树林,夜漆黑而寂静。
菲茨杰拉德躺在地上睡觉。
一个影子滑过来……停在他脸上。
菲茨杰拉德的眼睛猛地睁开。
(镜头切至)菲茨杰拉德的视角…………格拉斯站在他上方……他满是伤疤的脸上神情阴冷……正举起一把刀朝下扎来。
菲茨杰拉德:求求你……不要。
但是格拉斯还是挥刀斩下。
(镜头切至)外景,树林,夜菲茨杰拉德从他的噩梦中醒来……看着安静的森林。
并没有格拉斯。
菲茨杰拉德的表情是扭曲的……疲惫的……就像格拉斯在折磨他……不让他安然入睡。
于是他站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外景,荒野,夜菲茨杰拉德骑在马背上……穿过雪地。
但是他现在沿着他来时的踪迹……朝相反的方向进发。
他想在格拉斯找到他之前先找到格拉斯。
外景,荒野/营地,夜格拉斯正在铺设火床……他把土洒在火堆和岩石上……把一张毯子铺在温暖的地上。
亨利裹着一张毯子,看着他。
亨利:你曾经跟我说你知道怎么躲开里族人。
格拉斯:我知道。
亨利:看起来不像。
(稍顿)如果我们找到菲茨杰拉德……我请你别这么做呢?
格拉斯躺在温暖的地上。
格拉斯:别这么请求。
外景,荒野/营地,稍后亨利……盖着毯子睡觉。
画外传来的窸窣声惊醒了他。
他站起身……拿起了来复枪。
他看着格拉斯,格拉斯把手指放在嘴唇上。
亨利(小声地):里族人?
格拉斯没有回答……他的眼睛在灌木丛中巡视。
亨利惺忪的双眼向黑暗中看去……发现了灌木丛中的动静。
亨利:那儿!
格拉斯:等等!
但是太晚了……亨利开了枪……砰……枪声划破黑夜…………那头鹿跑开了。
亨利看着格拉斯……摇头……表示抱歉。
亨利:我们的隐秘行动到此为止。
格拉斯:我们得赶快走。
格拉斯站起来……开始备马。
外景,荒野/空旷地,夜格拉斯和亨利骑马走过一片草甸。
格拉斯停下来……把头歪向后面闻空气中的气味。
亨利:你闻到什么了?
格拉斯:烟味儿。
格拉斯从马鬃毛上抹下一些雪……朝空中撒去,看着它们被风吹向一边。
格拉斯朝风来的方向调转马头……眯眼朝黑暗中探视。
格拉斯:这个方向不超过一英里。
(拿出他的来复枪)我朝西走……你朝东走。
亨利:如果是里族人呢?
格拉斯:那我们就不行动……回这里会合。
亨利点头……格拉斯骑着马小跑开去。
亨利转向另一边……越过雪地分路而去。
外景,森林,夜细碎的月光透过松树照下。
格拉斯骑在马上,穿行在树林中……时隐时现。
他看见了远处的什么东西……非常微弱的光芒。
格拉斯放慢了马儿的脚步……把缰绳套在一根树枝上。
外景,荒野,夜亨利下了马……牵马走在树林间……一边走一边搜寻。
外景,森林,夜格拉斯静静地在黑暗中前行……端好来复枪时刻准备瞄准开枪……就像我们第一次看见他那样,在这个环境中显得轻松自若。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来回巡视……不放过任何东西。
他来到了发光的地方……这是营火的残余。
最后的一点烟升到空中。
格拉斯蹲下来,看着周围的地面……蹄印和其他的一些踪迹混在一起。
外景,荒野,夜亨利的马每走一步都发出巨大声响。
他停下来……把缰绳系在一棵树上……挨着马朝后退…………此时菲茨杰拉德看着他……用格拉斯的来复枪瞄准他,准备开枪。
菲茨杰拉德:没想到一个像你这样有地位的男人居然会在这样一个冻死人的晚上亲自出来,上尉。
你迷路了?
亨利回头看着菲茨杰拉德和那把来复枪。
他的眼睛朝自己的来复枪斜睨,那把枪还被捆在他的马鞍上。
亨利:我是来救你的。
菲茨杰拉德:是吗?
我早就告诉你们这些小子……我不需要任何人救我。
外景,森林,夜格拉斯用手指触摸那些踪迹。
突然一声枪响从远处传来。
格拉斯朝声音转身……然后回头穿过树林向他的马跑去。
外景,森林,夜格拉斯催马全速奔驰……在树林间左右穿梭……躲开树枝。
外景,荒野,夜格拉斯骑马从树林里冲出来……他看见亨利的马站在树林间……他迎着风雪朝那匹马奔去……他灵巧地从还在奔跑的马背上跃下……脚落到地面的时候来复枪己经端好了…………他看见亨利的尸体面朝上躺在雪地里。
格拉斯单膝跪下……环视着漆黑的四周,他悄无声息地摸到亨利身边…………我们看见亨利躺在血泊中……胸口上的枪孔从雪中露出来……他的头皮被割了……左耳也被割掉了。
格拉斯:你不应该来。
格拉斯看着亨利,他注意到什么……他捏住亨利的下巴,转过他的脑袋。
亨利的右耳也被割掉了。
斑点马(景外):他说阿里卡拉人割苏族人的右耳,白人的左耳。
格拉斯从亨利的尸身上抬起头来……朝树林中看去。
外景,荒野/空旷地,夜格拉斯骑在马上,牵着亨利的马走在白雪覆盖的草甸上。
亨利的尸体被驮在马背上,盖着皮毛。
外景,结冰的河,日厚厚的一层冰盖在狭窄的河道上,只在中间稍稍变薄。
格拉斯跪在靠近河中间的地方,凿着厚厚的冰块。
他凿出一个洞……把水壶放下去,朝黑暗中四处看了看。
格拉斯转身……看着前方黑暗的树林中的一个山坡……就好像他知道有什么在那儿等着他。
他向拴在树林中山坡下的马儿走去……亨利还躺在马鞍上,身上盖着浸血的皮毛。
格拉斯从一棵倒下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然后抬起头朝山坡上看去。
外景,荒野,夜来自森林深处的我们的视角…………这是一片幽暗的灌木丛,视角来自一个较低的角度,格拉斯出现在远处的一个山坡上……骑马穿过树林,亨利的尸体搭在后面那匹马上。
森林里很静……只有坚硬的冰雪破裂的声音和马蹄踩到树枝的声音。
接着砰的一声……格拉斯那把来复枪的枪口在黑夜中闪起火光…………格拉斯从马上跌下。
马儿紧张地腾空、打转,然后安静下来……随后菲茨杰拉德从我们旁边的灌木中站起来……慢慢地朝马儿走来,一边走一边重新给来复枪上膛。
他来到格拉斯旁边,格拉斯脸朝下躺在雪地上……他的皮衣遮住了他。
菲茨杰拉德用来复枪瞄准,以防格拉斯突然翻身跃起朝他开枪…………但是格拉斯并没有动。
菲茨杰拉德用靴子轻轻推了推他,然后把他翻过来…………而这并不是格拉斯,亨利那张失去生机的脸藏在皮毛大衣里……那根折断的树枝支在他的背后。
来自亨利的马后方的视角…………我们看见那根树枝的剩余部分被支在格拉斯的马鞍上,以撑起亨利的后背…………接下来,第二匹马上挂着的我们以为是亨利的那个人……动了……被浸血的皮毛大衣盖着的一只胳膊举起了一把来复枪……他的头也抬了起来……这是格拉斯……他向前瞄准……菲茨杰拉德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端着来复枪转身……朝向横架在马上的格拉斯……格拉斯朝他猛烈射击……砰……砰……两把来复枪都在发射…………菲茨杰拉德朝后飞起来,掉在灌木上。
菲茨杰拉德的疯狂射击打中了亨利的马,马儿受惊立起,把格拉斯摔在地上。
但是格拉斯很快站了起来……他一边冲进灌木,一边给枪上膛…………但是菲茨杰拉德不见了。
直到格拉斯身后一个影子闪现……他转身……来复枪的枪托甩过来……砰……重重打在他的头上,把他撞下山坡,倒在结冰的河上。
菲茨杰拉德把来复枪甩回他流着血的肩膀上,抓起刀,冲下山坡去结果格拉斯。
外景,结冰的河,夜格拉斯躺在冰上,几乎失去了意识。
血水从他的头上流出……流过他的眼睛。
他擦掉血,看见菲茨杰拉德朝这边冲来。
菲茨杰拉德全速进攻,但是格拉斯踢中了他的腿,让他摔了出去……跌在结冰的河上,他的头撞在冰上。
格拉斯从腰带上拔出匕首……朝菲茨杰拉德扑去,他的脚在雪地上踩滑了。
菲茨杰拉德站起来……两个男人就像野兽一般朝对方扑去……扭打在一起……挥舞着匕首。
他们在冰上滚做一团,刀光凌厉……划破了皮毛大衣……划伤了身体……这场战斗就像格拉斯和灰熊之间的那场一样激烈。
菲茨杰拉德把刀向下猛扎……插进了格拉斯的手背,把它钉在了冰上。
格拉斯大喊……丢下他的刀去拔格拉斯的刀。
这时候,菲茨杰拉德一脚踹在格拉斯脸上,使他向后仰去……栽倒在河中间。
他周围的薄冰裂开……碎了。
格拉斯向上看见菲茨杰拉德朝他逼近,手里拿着两把刀。
格拉斯陷入了绝境…………直到他用他的胳膊肘撞击脆弱的冰层……冰层开始断裂……他继续撞击……菲茨杰拉德加快速度向格拉斯冲来……他举起其中一把刀……这时格拉斯己经把冰撞破……落入了冰下的河水中。
菲茨杰拉德朝他跑来,但是他脚下的冰碎了,迫使他退了回去。
(镜头切至)水下…………格拉斯在冰下,他随着水流浮动。
他的手指摸索着寻找孔洞,但是一无所获。
(镜头切至)菲茨杰拉德…………沿着河水朝下游走去,透过冰层寻找格拉斯。
他看见了什么……停下来……靠近去看仔细……那是格拉斯的脚。
突然,格拉斯的拳头捣破了菲茨杰拉德脚下的冰层……他抓住菲茨杰拉德的腿,把他拉了下去。
菲茨杰拉德陷入冰层……冰层在他周围断裂……他也沉入了冰水中……但是绑在他身上的来复枪卡在了冰上……让他不会被水流冲走。
格拉斯从水里爬出来……站着……俯视着卡在冰上的菲茨杰拉德。
格拉斯捡起一把掉落的匕首……来到菲茨杰拉德跟前。
菲茨杰拉德(透过水和冰):救救我!
(看着格拉斯)格拉斯……求你了!
格拉斯迟疑了一下,盯着他,就像那晚在简易住屋他看着布里杰的眼神一样。
接着,格拉斯弯下腰……抓住来复枪把菲茨杰拉德拉出来。
只不过格拉斯用匕首割断了绑住来复枪的绳子……任由菲茨杰拉德在冰下被冲走,格拉斯握住他的来复枪。
(镜头切至)菲茨杰拉德……在冰下歪着身子……一边漂一边捶打冰层,直到他的挥拳变慢……停了下来……他的尸体漂走了。
外景,结冰的河,夜格拉斯站在冰上,鲜血从他脸上滴下,他的手紧握着他的来复枪。
他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终于完结了他的复仇之旅。
他看着那把来复枪,他的眼睛里开始盈满泪水。
河对面有声音传来…………格拉斯抬起头来……看见麋鹿舌站在河对岸,盯着他。
天哪,我们在想格拉斯也许能对付他……但是随即很多人影出现在麋鹿舌的两侧……十几个阿里卡拉战士……准备好了一场屠杀。
格拉斯和麋鹿舌对视许久,直到格拉斯大声喊道——格拉斯:我是马托维卡萨!
我杀过白人,杀过阿里卡拉人,我还杀过灰熊!
我会杀了你!
麋鹿舌没有动……他只是看着……被血和冰水浸透的格拉斯。
然后格拉斯朝战士们再次大叫——格拉斯:来吧!
但是阿里卡拉人没有发起进攻……他们一动不动……直到麋鹿舌终于朝格拉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他们返回树林中。
格拉斯看着阿里卡拉人消失在黑夜里。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来复枪……那个雕刻的五角星……他现出了浅浅的微笑…………之后格拉斯的腿软了……他双膝跪在冰上。
他低头……看见大衣上洒的鲜血……不太清楚是谁的血。
然后,他把大衣拉到身后露出肚子……看见一大摊深红色的血渍正在浸染他的衬衣。
这是格拉斯的血,而且是大量的血。
格拉斯慢慢向后坐在了冰上,望着树林里。
世界突然显得宁静起来……就好像这是属于格拉斯的世界……直到格拉斯身后树林里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他没有转身。
(镜头切至)来自格拉斯身后树林的视角…………慢慢地在树林里移动着……朝还在河面上的格拉斯靠近。
格拉斯——拿着刀坐在那儿……听见了脚步声,却没有力气动弹……更没有力气战斗。
脚步声近了……就在我们跟前……一个人影来到格拉斯上方。
格拉斯仍旧直直地看着前方。
人影在格拉斯身边坐下,我们看见这是一个男孩……那个床上的男孩……格拉斯的儿子。
格拉斯看着男孩……微笑。
男孩也微笑,然后伸出手……把他的小手放在来复枪上。
镜头对准来复枪…………那只小手的手指抚摸着那颗星星的线条。
格拉斯的手进入画面……拉起那只小手,握住它。
(镜头切至)来自河对岸的视角…………格拉斯独自一人握着来复枪坐在冰面上。
(渐隐)(全剧终)注释:注1:Ree,即文中其他地方提到的阿里卡拉人(Arikara)。
——译者注2:“落基山皮毛公司”的缩写。
——译者
<图片2>在写之前我摘一个豆瓣网友的短评:“李陪跑好拼,先是被母熊强暴加强吻,然后目睹汤老湿干掉自己的儿子,为了复仇,生吞鸟鱼牛,玩冰河漂流,熏烤疗伤、避雪马尸,坠崖又偷马,先干法国人,再干波尼人,顺带解救被拐妇女,最后一场血战,终于正面刚了汤老湿。
结尾一脸苦逼样,仿佛在对屏幕前的小金人说:受了这么多罪,麻痹这次该劳资了吧——洛风城”被熊强暴是真的,如下图<图片1>幸运的是,满满的主角光环将迪卡普里奥先生起死回生。
荒野猎人,绝境还魂。
他真的超级拼,眼看着一个准殿堂级别(今年拿了就殿堂了)的男神活捉河鱼直接放进嘴里撕扯、掏空马的内脏脱光了钻进去躲暴风雪… 迪卡普里奥先生一脸的倔强与坚持,在最后的字幕中以微弱的喘息声告诉了观众自己的结局。
有几场戏着实揪心,可150分钟下来,着实一部顺水推舟、娓娓道来的电影。
极致美丽的摄影,好几场连贯流畅的长镜头拍摄,可故事情感的设置并未打动人心。
就好比迪卡普里奥先生在屏幕上拼死拼活,屏幕下的你一脸“冷漠”。
倒是Tom Hardy的男配角色叫人咬牙切齿。
憎恨程度极高,以至于我已经开始厌恶Hardy先生本人了。
说白了,这片看完就看完,没有收藏的冲动,没有倒退再细细品味哪一场戏的想法。
迪卡普里奥先生的表演都没有《华尔街之狼》来的记忆深刻,要是真拿了影帝,我更觉得是学院对他的补偿(其实谈不上补偿,在次之前他在影帝栏目只提名了3次,《泰坦尼克号》的Rose小姐可是提名了6次女主才最后封后的呢。
)<图片3>谈一下奥斯卡前景。
肯定有一箩筐的提名:稳提栏目: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摄影、最佳原创音乐可能性很大的:最佳剪辑、最佳化妆、还有Tom Hardy先生的最佳男配角(今年男配角的热门好像都是表演奖项新人= =主演的电影我也都还没看,Hardy老是加把劲,虽然风向标只入围了广播影评,which is really 水...)得奖的话,我只觉得最佳摄影有极高的可能性。
说白了就是对电影失望。
影片很残酷,暴力血腥,摄影太棒,非常美妙的镜头语言让人难以置信,极简的复仇故事,在导演完美的调度、卢贝斯基绝美的摄影、小李的表演相结合下带来了最震撼的视听感受,小李也终于凭借出色的表演拿到小金人。
绝美的摄影,超神调度,标志性长镜头,极度血腥的杀戮和严酷自然环境造成感官不适,好几次胃里翻江倒海。
感情线弱,偶尔闪现的希望火光赋予人的意志以神性,本片绝非单纯复仇记,人欲执念信念神性灵性值得深思。
没看这片之前,从今年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入围名单来看,有姜还是老的辣的老白,逐渐步入佳境的法鲨,尽显个人魅力的呆萌,敢于豁出去的小雀斑,小李子想要轻松拿下小金人想必也不太轻松,但看完《荒野猎人》后,欣喜若狂的小李子手捧小金人在领奖台上哽咽的画面就一直在脑袋瓜子里盘旋,不得不为这用生命在演戏的偏执精神,表达我诚挚的敬意,凡是关注小李子演艺生涯的童鞋都知道这哥们多年以来越演越痴狂卖力的艰苦奋战,一路想方设法征服奥斯卡的坎坷经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从当年白皙英俊的翩翩少年,着实磨练成了蓬头垢面的沧桑大叔。
小李子的奥斯卡之路,不仅成了大伙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成了如今似奥斯卡吉祥物般的取乐和调侃对象,小李子那时而渴望、时而羡慕、时而隐忍的面部特写,经过神通广大网友同胞们的加工,已经成了遍布网络的火红表情包,奥斯卡就像一道他拼尽全力也难以逾越的鸿沟,或许连学院那帮食古不化的迂腐老头都看不下去了(没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意思),才会力邀伊纳里多(去年凭借炫技“怪”片《鸟人》在奥斯卡大赚了一把),抓准了他经常太过投入,用力猛烈的演技特点,为任劳任怨自暴自弃的小李子量身定制了一部彻头彻尾的自虐电影(纯属鬼扯),在颁奖季里一路含泪的过关斩将,最终实至名归的拿下小金人。
以前也和朋友讨论过小李子的演技,不得不说他给人的既定印象太深了,一张忒容易被定型的俊脸和太有辨识度的口音,倒不是说演什么不像什么,就是特别让人出戏,力道用得太过张扬和外放,严重爆表,显得夸张而刻意,难以和角色融为一体,之前一直觉得他塑造和颠覆的空间并不大,偶像光环加上起步太高,可能还得忍耐个十年半载,不过抱着劳资就是要拿奥斯卡的决心,小李子终于在自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有时候长得太好也会种烦恼,成了不少演员的绊脚石,一般全力以赴的投入还是会被更为抢眼的外貌所无情碾压,阿汤哥就是一个,演技是真有,可惜一直被低估,相较之下小了整整一轮、才40出头的小李子也算幸运了(话说是男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
所以为了打破这没啥道理可言的规律,很多作为颜值担当的演员不惜自毁形象,要么将自个的身体训练成弹力皮球,可胖可瘦,可靓可丑,颠覆以往优质皮囊先行的银幕印象,可以自行脑补下在这方面已经上升到令人咋舌境界的达人贝尔和少爷,要不就是完全抖掉偶像包袱,把关注点死拉硬拽到自己的演技上,小李子这次在《荒野猎人》里有血有肉惨不忍睹的猎(ye)人形象基本算是做到了,迎来了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喜人势头,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不易赶脚,之前大众的关注点基本都落在小李子更为抢眼的花边新闻上,这片一出,全都开始翘首以盼起月底奥斯卡的揭晓,准备为小李子送上掌声,虽说演得痕迹依旧不轻,“借力”的成分居多,不过也算有了让人无话可说没法不给予认可的献身突破,从他那真挚动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期盼和渴望已久的灵魂。
<图片1>说回正轨,这是一部优缺点非常明显的电影,不少人吐槽伊纳里多不过是没有使尽全力的挂了个名,形式大于内容的老毛病一如既往体现得很到位,最高水准还是停留在了《爱情是狗娘 》的时期,剧情上单薄空洞,没有过多深层次的介入和探讨,或许也会有拥护者觉得导演的用意就是要在无中生有中表现出一种无需多加修饰的最直击!
最原始!
最蛮荒!
的史诗感,花了156分钟的时间讲了个一句话就能说清的故事,刻画了一个“拥有不死之身”的老爹,一路荒野求生后为儿子报仇雪恨的艰苦历程,简化了剧情,摒弃了深度,除了将焦点全部集中在小李子虐透身心的忘我表演上外,最大的功臣其实是卢贝兹基无懈可击的神级摄影(奥斯卡基本没跑了),从大量娴熟高级的镜头运用中,学习到原来电影还能这样高逼格的华丽玩转。
旋转长镜、固定长镜、广角镜头,特写镜头,仰视的频现,牛掰的调度,在这些令人叹为观止的镜头变化和审美标准中,无可挑剔的捕捉到了极富感染力的环境面貌,寒冷刺骨的凛冽与冷峻,气势磅礴、广阔无边的自然魅力,粗犷荒芜的雪原美景,饱满而动人,会打从心底的滋生出一丝敬畏之情,弥补了剧情上薄弱和空乏的劣势,完美诠释了什么才是光影的强大魔力,全片的色调呈现出一种朦胧的深灰度中带有凝重的湛蓝,当摄人心魄的景象不断地映入眼帘时,用任何词汇加以形容都会显得软绵无力,一种透过视觉和感知上的强烈冲击,能直接钻进心窝子的震撼美感,营造出了寂寥、肃静而孤绝的氛围,反衬出小李子在救赎和复仇过程中,坚韧不屈的强大形象,在坂本龙一低调、悲怆而沉重的配乐中相辅相成,恰到好处。
被熊揉拧摧残(这片的血腥味和惨烈程度丝毫也不含糊),遍体鳞伤、面露狰狞的小李子亲眼看着儿子翘辫子,被同伴背叛差点被活埋,依靠坚定的信念和报复仇的动力,拖着伤残的身躯,在雪地里艰难爬行受尽苦头,吃各种惊为天人的生食,为躲避外族人和印第安人被激起的杀虐(片中也表现了仰赖原生态充满灵性的他们,让人钦佩和敬畏的一面),在水流湍急的冰冷河水中侵泡挣扎,活生生上演生吞内脏,跌落山崖后赤身裸体在血淋林的马肚子里取暖过夜,前大半段基本都是围绕着小李子在鸟不拉屎的冰天雪地里拼死拼活求生的坎坷经历,在形象内核的塑造上还是缺乏了一定丰满的背景和基石,显得有点片面和扁平,前70%在单调中平铺直述,最后的复仇高潮来得还算惊心动魄,但也相较短促,如果没有那么无与伦比的壮观摄影,难免感觉会有点冗长。
话说眼拙的我还真没能一眼认出汤老湿,这位腹黑奸诈的老兄,从骨子里散发出了一股狠毒到令人反胃的恶臭味,戏份不多,但十分出彩,演得好极了,不输小李子。
作为伊纳里多的偏好,他的作品总会有一些看似很玄妙而稍显刻意的构思,也会提供些许可做解析的隐喻和象征(像是群狼的撕咬、牛头骨的堆砌、破落的教堂等),在这片里,小李子的求生过程夹杂着他超现实的梦境、幻觉一路进行,能体会到那是一股支撑他坚挺面对、努力过活、勇敢前行的厚重力量,不是来自上帝的指引,而是内心的信念和爱,虽说看着有点飘忽和诡谲,但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起码能让人感受到一些精神层面上的东西,种族间的矛盾和人性的复杂也没有花过多的笔墨着重描绘,有点流于表面,针尖对麦芒的冲突,在双方直观的对战中被轻描淡写的草草带过。
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借由小李子的立场和经历,也能让人心领神会到因长年累积的新仇旧恨、观念文化上的差异与偏见,加上充满野心而肆意的滥杀和掠夺,造成民族之间没法轻易化解的矛盾,无休止的杀戮成了残忍的生态运行模式,但又完全有可能消除仇恨与芥蒂,做到和平共处和互帮互助,看得出来凶狠、自私、残暴等人性的劣根性,以及利益的引诱和贪念从中起到了很大的负面作用,而这些看似有点深度的蜻蜓点水和锦上添花的顶级配备(摄影、配乐、对手),更像是为小李子一路贝尔上身的过程提供更具说服力的硬性条件,话说这片也没啥值得大肆探究的中心思想或艰涩主旨,只需直勾勾的盯着小李子舍生忘死的投入表演,仿佛就像是对他现实中征战奥斯卡路程的一种别样而吊诡的形象隐喻,历经重重波折,希望就在前方,2.28,祝好运。
<图片2>
在今年很早的时候我的表姐说她有一个预感,《荒野猎人》如果不是一部非常棒的片子,就是一个笑话,没想到看完之后我两种感觉都有,也是挺奇妙的。
我看完之后内心是不太喜欢的,但是等日后出了高清资源我应该还是会下载下来存着的,只是因为画面太美,这一点就够了。
圣诞节早上第一场《荒野猎人》,电影院几乎是没有空位置的,可见大家对它的期待。
早就听说小李子这里面被折磨得很惨,所以其实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万万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被折磨的程度。
小李子几乎从头到尾都一直被折磨,经历了吃腐肉,吃树根,吃活鱼,吃现杀的牛肉,被熊袭击,被人袭击,顺水漂流,住在马身里面...说实话,看到最后我都累了,小李子还是那么拼,但在这样的情形下已经不能判断小李子是真的在表演还是处在那样的环境下而做出自然的反应。
当然,不能否认小李子一定是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表演成分,但是每次一离开生死存亡的边缘(虽然这样的场景并不多),小李子的表演都显得略为单一,所以不管他多么狠地折磨自己,对我来说他真正的表演部分并不那么有说服力,更多的是在环境的刺激下做出的应激反应。
从《Legend》开始,汤老湿似乎对于变化自己的口音产生了兴趣,但是表演方面却比以前浮夸了,这次在《荒野猎人》里面也有同样的感觉。
这次他模仿了南方口音,虽然听起来很像,可是总感觉很难听懂(也许是我听力不够好),表演也让人有些出戏。
整个电影的节奏也有点慢了。
电影中途时不时地就有人去卫生间,中间少看几分钟也完全不会跟不上剧情,离开的时候小李子在挣扎,回来估计他还在挣扎,在电影院的一半时间就是在看小李子被折磨中渡过的。
大量描写小李子痛苦的场面本来就会导致剧情本身变得简单,再加上导演似乎不想只讲一个里猎人的复仇记,而是要上升到种族的高度,剧情就更加的单薄了,因而在看完电影之后再来回想这部电影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故事时,才发现故事本身居然如此简单,却花了两个半小时,实在是有点太长了,越往后看越是煎熬,而种族这一点好像也并没有表现得很好,两边都没有顾得上。
尽管有这么多槽点,可是如果可能,我还是会推荐有条件的人去电影院看,作为我心目中本片的唯一看点,摄影确实太太太棒。
开头的那一个长镜头,连贯性和调度实在是流畅,仿佛又见《鸟人》里的长镜头,在此基础上还增加了对于细节的描写,几乎每一个人物被杀时,无论在水里还是岸上,无论是近距离搏斗致死还是被箭射死,过程都清楚明白。
除此之外,《荒野猎人》几乎每一帧的镜头都美极了,就算不看剧情都是一种享受。
《荒野猎人》拍得确实是挺用心的,但是确实是在除摄影之外的地方没有打动我,但并不是一个烂片。
如果可以,请今年的奥斯卡评委把小金人送给小李子吧,这样他就可以好好地,正常地演戏了,真的想让他回到《血钻》、《禁闭岛》时期演戏的状态,再不给他,他真的会折磨死自己的。
之前看完片子就对其中的美景赞不绝口,还跟老公打赌绝对是怀俄明风光。
为了求证去Google了一下,结果我错了。
恩, 我应该更正一下,绝对的落基山脉风光。
片子是真实故事改编,这点大家都知道。
故事发生在美国South Dakota,真实的Huge Glass并没有一个土著儿子。
但他真的是被一头护崽心切的grizzly bear刨得四分五裂,也的确被留下的同伴抛弃并被掳走了所有枪刀等荒野求生必备工具。
饿到弥留之际,真的生吃了一头被狼群吃剩下的牦牛。
复仇路上他先后加入其他队伍又好几次在其它部族的毁灭性袭击中存活,男主光环也是妥妥的。
看到这,你可能在想,这复仇的动力实在是大啊,等他见到仇人要怎样手刃白鬼子啊。
结果在行程1500迈,历时九个月之后,他见到仇人却没有了当时的怒气,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这个结局还是蛮耐人寻味的。
接下来说些电影拍摄的东西。
影片取景地主要是加拿大的落基山脉区域,绝对不是一部绿屏下的作品。
全片都采用自然光线,没有任何额外光源。
剧组还有专门的气象专家每天分析天气情况,建议取景地,甚至细化到云层厚度的变化,因为这会影响光线。
真实的Glass走了九个月,这片子也拖拖踏踏拍了九个月(延期五个月)。
这期间又因为原取景地(Alberta)遇上暖冬不得不迁移换去BC。
后来还去了Montana,甚至跑到阿根廷的最南角,据说剧组经费也跟着翻了番。
每天剧组都深入零下二三十度的寒冬旷野,冬天白天本来就短,半天时间还耗费在路程,到地儿还要看天吃饭,等云层光线等自然条件的成熟。
每天实际拍摄时间不过90分钟。
可以说拍摄过程也是异常艰辛啊。
这个link介绍了很多具体的取景地,摄影爱好者可以关注一下,里面的皂片也是美美哒http://www.atlasofwonders.com/2016/01/the-revenant-filming-locations.html最后不得不说,片子的风光摄影真的美爆了!
最开始小李子出门打猎,树林里迷雾间一直elk淌着水隐隐显露,我真的忍不住的wow!
卫报上不乏女性影评人对此片的贬低之声,最刻薄的一句是:荒野猎人就是一部meaningless pain porn!
并扣上滥用暴力镜头及对女性角色的忽视的屎盆子。
对于其绝美的摄影,全剧组加上小李子的豁出命拍的敬业精神完全视而不见。
说实话,观影过程确实是“痛苦”的,时至寒冬,本来就怕冷的我看着小李子在雪地里冰水里烂泥地里滚来滚去,真是两小时无间断的好疼好冷好野蛮,有些地方甚至是是需要:捂眼。
我想说是不是只有暴力的表达才能激起人们麻木的内心,导演也说了:我希望人们和我一起享受这痛苦。
所以他确实在小李子简单粗暴的复仇主线的间隙,秀了一把摄影,控诉了一把白人高举着文明旗帜在美洲大陆上的横行肆虐散德行。
人类杀戮和贪婪的本性与怜悯之心的鲜明对比,文明的冲突也通过一些意象渗透在影片各处。
当然槽点bug神马也是有的,譬如绝美摄影镜头太多,故事太简单粗暴等等。
另环保人士看此片必定不适,皮草及皮革制品裹着动物们的痛苦粘着人类的血变成我们生活的必需品。
这样的必需品还是随着科技的发展渐渐消失吧,谁也不想把痛苦穿在身上。
至于本片到底能不能给拼命的男主一个奥斯卡,who care啊!
不惜增肥,一脸胡渣,被熊糟蹋,生吞活剥,与自然和命运抗争,演技再度提升。
小李子坦言这是从影以来最艰难的表演。
金球奖三次封帝,已证明其实力,奥斯卡影帝志在必得。
好莱坞一向有对自毁形象的演员倾斜的传统,小李子,我看好你!
小李子凭着眼神演绎出欣喜、悲伤、恐惧、空虚...大量长镜头不仅把荒野壮丽展现,最主要的是把那种原始的暴力场面展露无遗,还如此真实。
人性被暴力杀死的状态,小李子报仇后那个迷茫的眼神就能诠释。
好看。
在看《荒野猎人》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里尔克的诗。
“艰难的生活永无止境,但因此,生长也无止境。
”没错,最好是冬天,在大地一片白茫茫的时候,在雾气茫茫冰凌冷冽的时候,在寂静无声光秃秃的森林里,砰的一声,打到属于你的猎物。
多么原始的人类的本能——狩猎,猎杀与被杀。
也最好是一群人,有你喜欢的有你讨厌的,大家都胡子拉碴破袍烂褂,大家都语言粗俗行为粗鲁,对,没有掩饰也没有互相的怜悯,你们平等也平等得光明磊落,不平等也不平等得理所当然。
最好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象征着闯入和自由,象征着可能的杀戮和暂时的和平。
寂静,那寂静广袤无边,荒凉,夜晚的火光特别闪亮,孤独,那孤独泠泠有声。
甚至血腥,那血腥是你正在穿越的风景。
一切都很好,意外随时会发生。
看整部电影的时候,心情特别复杂。
一方面摄影真的太美了,如诗如画。
一方面现实真的太惨了,小李子被虐的体无完肤。
爱他的妻子,被自己的同族白人杀死了;爱自己的儿子,被讨厌的人在自己面前弄死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救命恩人,被法国人吊死了;最后一直信任他的船长也挂掉了。
没吃没喝没穿挨冻受饿颠沛流离,如果不是主角挂掉千百回都不为过。
然而,还有一口气,就挺过来了。
台词说“只要一息尚存,就战斗不止。
”大概是一个人精神力量的极限吧。
多数人做不到,做到的大部分成了先烈,极少数成了英雄。
这需要极大的勇气,也需要十分的运气。
但那些运气怎么就没让他避免掉前面悲剧的发生,偏偏后面生不如死的时候运气还不错?
遇到熊被熊掌扇耳光踩来踩去没有死,从悬崖上掉下来都恰巧遇到了树枝没有死,死去活来伤口溃烂高烧之际碰到了波尼族人没有死。
没错,这是编剧安排的。
这也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命运”。
命运,不唯心,不唯物,无因果。
年少时,常常困扰,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坏人。
现在的困扰更多,生活为什么总是迫使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电影一点都不复杂,你不需要动太多的脑子,你可以看到原始的波尼族人和原始野蛮的苏族人,冒死逐利的美国人和现代残忍的法国人;看到所有的恩仇义气。
所有的表达都是赤裸裸的呈现,连内心世界的幻声都回响在你耳旁。
到最后,小李子也没有手刃仇人,苏族人杀了他,血水在河里一点点溢散开来。
可心里也并不觉得痛快。
有什么意义呢,这胜利来得太晚,来得太艰辛,这只是勉强的坚持着挺住的结果。
很多时候,想要的东西来得太晚,得到时已丧失了那份喜悦。
追逐生存,追逐金钱,追逐名声,追逐理想,追逐幸福。
只要一息尚存,生活推动这源源不断的欲望让你前进,让你痛苦,让你失去又得到。
人生哪有什么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
也只有这样了。
也许电影和里尔克想告诉我们的都一样:“愿你自己有充分的忍耐去担当,有充分单纯的心去信仰。
” 这样的一生,也许,会少一些遗憾。
在电影院巨幕的震撼下,两个半小时过后,嘈杂的放映厅里,一片寂静,连前排进场时超级活跃的棒球帽小哥,转头起身时,表情都是睁目结舌,更不用说,后排一直传出惊呼的女性观众们。
相信大多数人已经看过高清资源下的影片了,还记得小李子最后看向的是哪里么?
对的,是镜头,是我们。
他追寻妻子的眼神是渴望的,脸上是满足的微笑,然而当臆想中的妻子逐渐走远,他回到了现实,目光里便开始有了恐惧,眼神从虚到实。
他目瞪的、看向的,是世界、是我们,每一个坐在荧幕前的观众。
这眼神是导演透过猎人格拉斯,向我们刺来的一把匕首,短促有力地刺中了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就凭这个最后的眼神,今年的小金人早已是小李子的了,就算没得也不用灰心,因为他已经在这部可以载入史册的影片中,奉献了自己的一切,也抛弃了自己的一切,塑造了荒野猎人——休.格拉斯。
影片背后的主创团队,无论是导演: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还是摄影师:艾曼努尔·卢贝兹基,这对奥斯卡级别的墨西哥兄弟,不用多做介绍。
影片在加拿大魁北克的深山雪域里,拍摄了7个多月,拍到魁北克都没有雪了,又辗转阿根廷南部,完成了为期九个月的拍摄。
影片交替使用了胶片与数字的摄影装备,画面景深与广角前所未有的宏大,这使得两个半小时的电影,如壮美的山河画卷,表现自然的美、人类的渺小、信仰的伟大,以及杀戮的丑陋。
影片的海报里,幽蓝的色调,两个人共骑一匹骏马,在荒野中穿行。
前无来路,后无归处,一个是重伤的猎人格拉斯,一个是水牛勇士。
他们有着一颗同样在滴血的心,在无数寒冷的黑夜里,那一小撮火苗,是他们燃烧的希望,复仇是其中之一,永不磨灭,直到生命最后的那一刻,借助造物主之手,让一切结果。
影片中,白天与黑夜,轮番上演着求生、挣扎与厮杀。
故事描绘的,是人类早期扩张历史的缩影,是文明之间相互的碰撞与践踏,是不断上演的悲歌。
令我们感受到的,是从未停止的苦难,杀戮的双手,以及流血的内心。
在追逐自然光拍摄的镜头里,我们无数次的看到了“上帝给的定点光。
”。
很多演员都说,他们每天的工作过程,就是等光来,时间到了,光影到了,就开演。
雪山的炸裂,冰川的洪流,暴风雪与迷雾森林,在自然的舞台下,是印第安人的夺还战,是掠夺者的探险生意,是猎人休.格拉斯的复仇之旅。
在尾声的部分,有一个镜头,格拉斯与菲茨杰拉德,双双滚下山坡,来到河边进行最后的搏杀,后方的远景峡谷里,正好洒来一束夕阳。
我们无法分辨这是在朝阳还是夕阳的时候拍摄的,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时刻,一束上帝洒下来的追光,令这一瞬间,再也无法被复制。
在这个极美的地方,复仇与猎杀,生存与死亡,动物与动物之间,人类与动物之间,人类与人类之间,总是在这片土地上,同一片天空下,轮番上演这些重复的戏码——生存权的战斗。
而关于这部电影,小玄儿在反复重看的时候,被坂本龙一的配乐深深的吸引。
声音与影像,是搭配来的,这是电影带给人们,声光电的立体感受。
我强烈建议,大家看完影片后,找来原声专辑,戴上耳机,躺下静静地聆听一次电影的主旋律《The Revenant Main Theme》,你会被这组反复回响的低音提琴旋律,再一次带回那个冰原雪地,感受到猎人格拉斯的意念与喘息。
而《First Dream》是心痛的重击,《Goodbye to Hawk》是丧钟的悲鸣,《The Revenant Theme2》钢琴与提琴的旋律,是孤独且沉重的脚步,坂本龙一在弦乐的运用上,有着东方人的悲悯,打击乐里充满自然的肃穆。
女人与勇士:生命本真的赞歌在掠夺者的眼里,印第安人是野蛮的,他们说,要用枪炮向原住民展示文明的力量。
而我们的文明,就建筑在这片土地的血泊之上,这些动物的皮毛之下。
而导演撕开历史的自圆其说,为我们展示印第安人的智慧,他们的人生哲学与生存技艺。
这样的美丽灵魂,自然由女性来代表,她是猎人休.格拉斯的妻子:美丽的尼波族人。
她在影片的开篇,就为我们带来生命的诗歌。
而在这里,猎人休.格拉斯的特别,也被展现出来,他和原住民的关系,是相爱的,并没有本质上的对立,反而是爱的结合。
当然这样的爱,在殖民的大时代下,是无法长存的,他的妻子,终被一位军官夺去生命,村落被焚烧,差点失去了儿子。
在这个真实的故事中,猎人格拉斯,拥有双重的立场,而我愿意相信,他战胜一切的原因,也在于此。
令的他一路活下来的,是传承的信念,是他交给儿子的,是儿子念给他的。
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尚有一丝呼吸,你就不能放弃,要战斗下去。
而格拉斯在几次生命游离的梦中,梦到了妻子的死,妻子的凌空飘浮,风中的话语,麦田的对视。
无论多么的艰难,这永远是他心中最美好的瞬间和情感,而他也认为,妻子一直在看着他。
正因为拥有这份情感,他才从未因杀戮而迷失自我,他只是个, 不爱说话,不喜纷争,一心只想守护儿子的父亲。
影片中,最感人的一幕,是正在河边觅食的格拉斯,遇到驯鹿群渡河,条件反射地迅速拿起拐杖,瞄准、射击,这是稳准狠的一枪,他就是这样一位出色的猎人。
逃避制裁、做向导、与印第安部落无法避免的斗争,是他不得不选择的生存立场。
当杀子之仇已报,他最后臆想中的妻子,是微笑的,是转身离去的。
此刻,他与亲人之间,与自我之间的救赎圆满了。
而当妻子走远,剩下的将是无比的空虚与恐惧。
就像汤姆.哈迪扮演的队员:菲茨杰拉德说的,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让你的儿子回来了。
在这个复仇的循环里,没有胜利,也没有喜悦,只有一颗淌血的心。
而生存技艺的展示,依托在水牛勇士(Buffalo Warrior)身上,他从犬狼的口中,抢下猎物,分享给格拉斯,还带他一起前行。
他们友谊,建立在至亲的失去、咀嚼的痛快,以及对飘雪的玩味里。
影片在第二天早晨醒来,拍摄这位勇士的时候,塑造的是仰视的尊敬,他嘴里说出的土语,如同诗歌,“复仇之心掌控在造物主手里”,这是继妻子之后,印第安人传递给格拉斯的又一条真理。
当格拉斯在雪地里倒下,这个男人在风暴中,为他点起火堆、烧热石头、围筑帐篷、用干草为他治疗、用冰雪释放蒸汽、用熊皮包裹赤裸的格拉斯。
每一个动作,组成了风雪间,最伟大的舞蹈,绽放着救助另一个生命的光辉。
在结满冰霜的眉间,我看到了目光如炬的伟大眼神,他在与造物主拼时间,拼力气,只为挽救一颗,同样破碎的灵魂。
复仇之心:杀戮的无限循环印第安人在影片中,既有复仇与战斗的部落,也有独立且伟大的个体。
而反观拓荒者们,贪婪的行为,除了印第安人,他们还杀自己人,并且是冷酷的将人置于死地。
格拉斯一路被拓荒者抛弃,一路被印第安人救助。
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期,大量的拓荒者来到北美的土地上,他们漂洋过海,离开家乡,却也让原住民失去家园,于是这片土地的沉寂终被打破,一切对自然的崇敬与文化,都被所谓的更先进的文明抹杀。
枪炮和马匹,带来了杀戮的循环。
如果说上一次的《鸟人》,导演将好莱坞的名利场和生态圈,解剖给我们看,是存在精神在现代都市的释放。
而这一次,他不只犀利,且野心更大。
他用《还魂者》将早期殖民掠夺的原罪,展示给世人看,是存在精神在荒野的释放。
这样的悲壮,必须在大自然的原生态下去演绎,才能让我们看到自己的渺小,感受其中的悲怆。
无意中看到一段资料,显示影片拍摄地,至今仍是法语区的加拿大魁北克地区,于1535年,法国船长杰奎斯.卡蒂埃,带领200多人来到了东海岸的魁北克附近,停泊在一个印第安人部落旁边,船长杰奎斯问酋长,这是什么地方?
酋长指着一片棚屋说:Kanada,意为“村落”或“聚居地”,船长便将这片新法兰西土地,命名为Canada。
影片开场的一连串大场面调度,镜头追身地跟拍,最后仰天望向几只雄鹰飞过,惨烈与悲壮难以形容,只能依托于,镜头视线回落后,远处走来的老人,呢喃的吟唱,像是灵魂的超度。
不知道这中间是否有过一剪刀,但是这段流畅的战斗群戏,远方的战马奔腾,天空的飞鹰掠过,毫无保留的,为我们打开了历史的战场。
影片中的部落首领,一向是严肃恐怖的,苍老的脸庞上,画着黑色的图腾,他的眼神里是仇恨,是失去女儿的愤怒。
而当他们最后与格拉斯正面的相遇,杀掉格拉斯的仇敌,又从他身边走过时,是不屑的饶恕,是造物主的宽容。
这样的杀戮从来都不是死循环,良知令人们心怀感激。
上帝之手:在造物主的注视下印第安人说,造物主掌控一切,他们是真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对造物主心怀敬畏,懂得与生灵共存,在心灵上,离神明最近的人。
他们不知道上帝是谁,但是他知道尊崇自然法则。
上帝与造物主,也许就是那个赋予你生机的人,他可以是林间的松鼠,可以是倒地的水牛,可以是原谅你的敌人。
当水牛勇士,走过残破的教堂时,他的心中,也可以读懂那更古不变的苦难。
这间破败的教堂,是残存的信仰,在这里有家人,有爱。
导演亚利桑德罗的影片,从来不缺这样的梦境与臆想,他要表达的,人物内心深处的情感,都在这里。
演员多姆纳尔·格里森在采访中谈及,导演在开拍前,同大家举杯说:“我希望所有人,跟我一起,享受这场苦难。
”,之后就正式开拍了。
这部电影里确实充满了苦难:肉体之苦,心灵之苦。
并且这份苦楚是有温度的,摄影师似乎从不在意镜头被血溅、被湿润。
从灰熊的喘息开始,之后是格拉斯的气息,以及与仇敌拼刀子的血溅。
格拉斯在从坟墓里爬出来,与儿子告别,踏上复仇之旅后,他从一个猎杀与掠夺的循环里,脱离了。
从庞大的时代车轮下,微小的依存者,变成了一个伟大的独立个体,他逆向而行,踏上自我救赎的道路,数次在风雪中、甚至是马肚子里,天与地之间,如同赤裸的孩子一般重生,只为他的Blood of My Blood。
惨痛的失去,让格拉斯更加坚毅的存在。
他也知道杀了仇人,儿子也不会归来。
但是这是蛮荒之地的生存法则,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战斗到最后,对灰熊是这样,对仇人,更是如此。
上天赐予我们存活的机会,让我们总是先经历伤痛,再思考如何存在,这也是格拉斯最后看向镜头,抛给观者的问题。
灰熊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而死,格拉斯也要为了孩子拼劲最后一份力气,他说他早已不怕死了,因为与死亡之间的搏斗,他早已完成了。
令他恐惧与震撼的,是梦中那数以万计的水牛头骨,他看到了人类的残忍。
似乎可以预见,在这之后,将会变成无数的人类头骨。
有人说好的电影故事,充满想象,令人血脉喷张,亦或者展现个体的观察,令人体会深意。
我任性的觉得,这部《还魂者》都做到了,所以可以称之为伟大的震慑。
人说伟大的故事都是悲剧,而这部《还魂者》也不例外,其中的悲怆难以名状,它是小玄儿内心中,2015年的最佳,没有之一,愿与你共赏。
小李同学,一路走来辛苦了,我在此预言1月10日,也就是今晚,他将再度加冕金球奖,最佳男主角。
并且奥斯卡,我也赌他赢!
虽然法鲨也很强,但是小李更值得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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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港,幸苦分吧
自始至终没有怀疑过仇恨对于一个人的力量,顺便已被大自然的残酷深深震撼。
再也不想看长镜头了 头晕 毕竟从鸟人开始就已经厌倦了 小李的表演上未见突破 还是皱皱眉扭一扭爬啊爬
为了奥斯卡,小李子也是拼了。好在终于还是拿到了,否则在这里吃的苦岂不是白费了。感觉奥斯卡组委会也是想要安慰小李子吧。凭这片拿奖,辛苦分更多。
……为什么你们都在说什么血腥?这个真的不是很血腥啊,伤口、内脏和血液真的很平常,看起来脏但是还完全算不上污秽啊……真的污你们没法想象的么?
不就人家李猛写了一部《自然社会》么,至于马特·达蒙和莱昂纳多都来演鲁滨逊么?
对不起,除摄影和化妆,简直一无是处。完全缺乏人物塑造、戏剧张力和深度,除最后篇章的复仇,前面几乎啥都没发生,只用墨菲定律来比惨。更没看到小李的演技,只看到了他的体力活,并且是比《华尔街之狼》爬着下台阶更卖力的演法。小李多演点儿“收”的角色吧,别太“放”了。如果我看的是4D兴许会喜欢
回忆起来,剧情除了苦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丽江
一部整个剧组都很遭罪的电影,恶劣的自然环境才是这部电影的主角,全程自然光的摄影和偏慢的叙事节奏也在极力的放大环境,西部片式的蛮荒复仇逻辑让复仇本身变得简单粗暴,十序列的剧作不急不慢的下来,并没有让人惊艳的部分,类型片化的剪辑节奏都是意料之中,明年最佳摄影罗杰·狄金斯!★★★
看在兩個多小時,大家都很辛苦的份上。
运动镜头和全景声的配合效果惊人。Birdman后Alejandro导演终于用那一身本领讲了个好故事,天衣无缝的超强技术把电影制作工艺提升到另一个新高度,让我看到了【阿拉伯的劳伦斯】,看到了【陆上行舟】,看到了【德尔苏·乌扎拉】…!电影看了这么多年,这一次又被重新刷新对“电影”的认识!
明年奥斯卡影帝肯定是小李子的,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肯定是。不是直播吃翔→_→
想了半天还是给一星吧。故事情节弱到爆,有这么简单的情节的吗。整天的搞的鸟点镜头,也谈不上紧张或者恐怖,感觉就是为了讨好小金人,弄的很压抑的音乐。谁让小金人喜欢这套。
真·体验式表演,看完小李子受了辣么多罪,不给影帝也真是于心不忍。摄影给满分,拿奥斯卡不亏。汤老师的表演还是可圈可点的,口音大赞!故事就不说了,十足老套,也十足安全。嘛,大银幕看小李子的机会不多,还是推荐买票支持~
一个大胡子满地爬,最后来了个镫里藏身。。
困难很多,危险不少,让莱昂纳多受了不少苦,但也就有了疑问:为什么在儿子身边睡了一觉就会挪动,为什么掉进水里翻腾之后就会走路,为什么吃了几口生鱼就不用拐杖,为什么救他时可以去一帮人、复仇时却只有两个人……竟然困难可以如此轻易地度过,震撼人心也就不太可能,就当参观了一次肉联厂吧。
汤甜心真棒,小李子依然是用力过猛,不值得一座奥斯卡,本片最完美的导演人选是泰伦斯马利克。
小李脸上大写的虐贯穿全片,导演仍旧一味快节奏炫镜头,整个叙事只流于表面,情感切入点单薄,拿血腥博观众眼球,内核黯然无光。亚利桑德罗又一次被偏袒,奥斯卡药丸
古有武松打虎,今有小李斗熊,不让古人专美;你在火星被救,我去荒野求生,岂容兄弟落单。
小李子熬了半辈子终于凭借该部作品获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实至名归,演技确实没得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