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出自:《电影手册》792期-2022年11月刊原文标题:Le plaisir et les jours原文作者:Hugues Perrot译文首发:公众号“远洋孤岛”
译文如下:在电影史上有很多演员/导演的组合,但只有一个将演员/导演的模式推到了极致,那就是《日子》所勾勒出的:蔡明亮和李康生。
李康生出演了蔡明亮的所有电影,从他的电视作品(例如1989年的《海角天涯》和1991年的《小孩》)一直到最新的电影。
这种组合之所以独特,是因为无论其广度还是深度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曾看到。
因为在蔡明亮每部电影中,李康生不仅是蔡明亮的另一个自我,还是让他能拍摄自己青春与衰老的虚构身体;这个身体在他眼前逐渐老去,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年龄并接受它。
蔡明亮在李康生眼中寻找的是对时间的放逐和可能的克服。
两年前在柏林主竞赛上首映,并且同年9月在Arte上播出,现在《日子》终于上映,它只讲了一件事:一个身体被时间的长河所笼罩,那是导演对演员的凝视,一个人深入另一个人的内心,来寻找对抗时间流逝的良药。
电影开头,康(即李康生)站在玻璃窗另一侧望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景象。
从一开始,他就被置于世界之外的一片寂静之中,沦为一个忧郁的观察者,在蔡明亮每部电影中都是如此。
而他对世界的凝视与导演对他的凝视交织在一起:透过看着你观察世界,试图从你脸上捕捉期望和失望,我能看得更清楚吗?
《日子》的剧情是一个沉默和痛苦的身体走向一个充满音乐和生机的身体。
影片跟随了康的一天,从他的针灸治疗到他漫长的午觉,以及一个稍后揭示是按摩师的年轻人Non,他也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
《日子》将电影引向这两个孤立源头相聚的过程,当它们相互交汇时,就如同两条小溪汇聚成一条大河。
这是电影接近尾声的一个按摩场景,将作为这一汇聚的交点。
在美丽而催眠的停滞中,我们看到年轻按摩师热情地为李康生的身体涂抹药膏。
场景很长且是固定镜头,空旷的酒店房发出咝咝声与油涂抹在皮肤上的声音,在画面中心散发出奇怪的紧张感。
按摩师起初是专业的手势,但慢慢地变成了快感的手势,就像扔到床边那条简单的内裤所暗示的那样。
按摩师最终让康达到了高潮【masturber Kang】,康脸上表现出愉悦与痛苦交织的表情。
一会后,两个人坐在床边,肩并肩听着康送给按摩师的音乐盒中传出的小调。
这一场景不仅代表着蔡明亮电影中特有的隐晦情欲主题,更是凝结了《日子》和导演所有电影的核心:重新聚合那些曾分离之物。
最后,我们明白这次拥抱只是短暂的,不会有任何具体结果,两个男人再次分开继续各自的生活。
然而,电影结束后留下的感觉却是身体的愈合,通过超越痛苦和孤独来同自己重聚。
它告诉我们,即使是生命中最短暂的瞬间也足以填满我们的内心。
虽然说不是蔡明亮导演的老影迷,但是在蔡导的新片《日子》曝光预告之后我便开始期待。
这几年陆陆续续看完了蔡导所有的电影长片。
我永远无法忘记当初第一次看蔡导的电影,看《爱情万岁》的那个下午,曾经无数的少年时代的日子全然随着那些安静孤独的画面产生情绪倒带,当所有的镜头最后停留在一个女人的一张脸上,一张哭泣的脸上的时候,似乎除了哭泣声外全世界都安静了,只剩我的心脏和哭声虬结在一起。
从那之后,我就爱上了蔡导的电影,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想要找到他所有的影片看,然而,正规的平台上只有《爱情万岁》,《青少年哪吒》和《郊游》,仅仅这三部也全都有不少的删减。
平日里无论是对盗版文艺片还是盗版书籍和音乐有很强抵触心理的我,怎么也按耐不住对蔡导电影的热爱,一部又一部从极少的盗版片源中找到了仅有的能下载的链接,即使画质再差也一点法子没有地看完了。
当《日子》发布预告片可想而知我有多么期待和兴奋了,然而同时我也知道这种题材的电影很可能是无法在内地上映的。
于是我便只能等,等到在柏林上映之后希望能够看到片源,毕竟实在没有经济条件去柏林观看首映。
首映过后,我心心念念在豆瓣开了个讨论,自然是希望有天有人能够在讨论下面贴一个片源链接。
于是我每次上豆瓣都会点进去看看。
直到前天点进去,看到有人发出了片源,我什么也没想便迫不及待保存了下来。
在此我说明,我并不清楚那是内鬼散播的资源。
当然不管是谁散播的盗版片源都是在我开的讨论区下面传播出去的,若是我不开那个讨论或许就不会有人把链接贴到豆瓣上。
身为蔡导的影迷,我衷心道歉。
我也绝不会把手中的片源传播给下一个人。
希望蔡导能够早日找到盗版的源头,也希望未来能有更多的人尽量抵制盗版的传播,无论电影还是音乐和书籍!
2020.4.8.下午
蔡明亮最爱讲孤独,这次从青春一路狂奔到了衰老,少了些少年不识愁滋味的莽撞,多了些欲说还休的无奈与惆怅。
节奏很慢,慢到我数出来这两个多小时的电影只有大概47个镜头,平均一个镜头将近三分钟。
这给了我大量的时间去观察和思考,和小康一起听窗外雨淅淅沥沥,也和阿农一起生火洗菜做鱼汤。
最喜欢的部分是小康去做针灸,被火烫到的瞬间全影院的人都不厚道地笑了。
Q&A时才知道,李康生是真的病了,蔡明亮拿着dv带他去看病,于是《日子》也算半部纪录片。
而阿农是蔡明亮在泰国街头遇到的老挝打工仔,两人相聊甚欢。
后来在视频通话中阿农在做饭,蔡明亮觉得很有意思,就在电影中设计了这样的情节。
感谢蔡导,我好喜欢看亚洲人洗菜煮鱼吃饭,尤其喜欢看阿农削青木瓜娴熟的样子,这就是在过日子。
于是《日子》的非虚构成分在这时大过虚构了。
这部电影也由此变得完整:两个孤独的城市人,一个被身体与疾病所困,一个被陌生的城市和环境所困,语言不通之时,寂寞让他们的心灵相近相通。
“老挝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国家,所以很多人去泰国就业。
一些并不喜欢男生,逼不得已从事这种擦边按摩行业,使得业内良莠不齐,有客人甚至会被殴打和抢劫。
” 李康生讲到这,我才懂得为什么他在阿农来前会把钱锁到保险箱里。
看着小康慢慢走路,慢慢藏钱,慢慢洗澡,慢慢和阿农一起听音乐盒,慢慢睡去又慢慢来醒来,他的节奏总是那么慢,直接影响到了蔡明亮每一部电影的节奏,慢慢就变成了《日子》的一个镜头三分钟。
观众问小康需要为这个角色做怎样的准备,他说自己基本每晚都是一个人度过,这种孤独感根本不用准备。
感慨之余,想到对于小康这样的演员来说,个人现实与出演作品高度重合之时,也许才真的做到了戏如人生。
片中的小康走过了很多地方,曼谷、香港和台湾乡村,但室内都没有什么很高的辨识度。
这也许是在诉说现代人和空间的关系。
相似的场景换了又换,在出行成本如此低廉的今天,地理环境早已不再重要,因为没人避免得了那熟悉的孤独感的侵扰。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小康的脸就是蔡明亮的电影,不同年纪的小康是蔡导电影的不同面相。
蔡明亮有说过想要拍摄小康60岁的样子,这么说来下一部长片可能是五年后?
伦敦 Garden Cinema 10/09/24
有些演员和固定导演、特定电影风格捆绑已久,如果出现在其他作品里会觉得违和,甚至不太能接受。
李康生在《馗降:粽邪2》的法师、《楼下的房客》里的同性恋租客,其实很容易让人出戏,像是让一个枪法精准的狙击手打掉天上的云朵,古怪的大材小用。
李康生只有在蔡明亮的电影里才是李康生。
从《爱情万岁》(1994),《天边一朵云》(2005),《郊游》(2013)到这部暌违已久的《日子》(2020),蔡明亮最喜欢拍的是“孤独和寂寞”。
王家卫也喜欢拍“孤独和寂寞”,两个人的寂寞是截然不同的。
蔡明亮是静态的,王家卫是动态的,蔡明亮是灰暗的,王家卫是缤纷的,蔡明亮是痛苦的,王家卫是轻松的,蔡明亮是失望的,王家卫是满怀期待的,蔡明亮不苟言笑,王家卫絮语闲言,蔡明亮的孤独因为压抑的情欲而肿胀而蓬勃而疲乏,王家卫用繁华的霓虹和思绪使孤独对象化审美化,成为自珍自恋甚至享悦其中的艺术。
《日子》是蔡明亮“寂寞”的主题再一次探索,是深化,也是简化,放弃叙事,传达情绪。
《日子》片长127分钟,只有两位主要演员,影片结构是完整的一天,从早到晚再到清晨。
开场就是李康生看着窗外的风雨,满脸疲态,持续了5分钟。
接着是李康生和亚侬各自的生活,洗澡,洗菜,烧火,做饭,逛街,购物,全程基本一言不发。
中间甚至有一段真实的李康生治疗肩背病痛的片段,还因为电击疗法发生意外烧到头发,正在拍摄的导演急切地介入帮忙清理,这段已经是实实在在的纪录片,跳出了虚构和故事。
之后是长达20分钟的酒店按摩戏,观众在大银幕前面对李康生的身体,欣赏完一整套泰式按摩,极为考验耐性。
按摩结束,李康生送了亚侬一个八音盒,亚侬打开音乐盒,流泻出卓别林《舞台春秋》(1952)的主题曲《永恒》。
两个人静静地听着音乐,然后告别。
李康生沉默片刻,又追上了上去。
镜头在远处注视着两人在小店吃饭,聊天。
李康生回去,继续劳作,散步,睡觉。
亚侬回家,烧饭,睡觉李康生第二天早晨醒来,睁开眼,迷茫的眼神,若有所思。
亚侬来到公交车站,仿佛在等什么,缓缓拿出八音盒,听着八音盒的音乐,看着繁华的车水马龙。
他们聊了什么,他在想什么,另一个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蔡明亮现在喜欢随机地经常性地保留一些影像素材,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地记录。
这部电影的素材是从2014年开始拍,拍到2019年,背景人物的淡化和模糊,让素材也失去辨识的可能,四年多的影像片段结合到一起,观众很难区分出他们是在台北、香港还是曼谷。
在曼谷,蔡明亮决定制作这部电影,拍摄了中后段的按摩戏和片尾的公交车站戏份。
之前零碎的片段在这里突然有了联系。
两个人有了交集就有了事件,两个人分开就有了故事。
八音盒让画面出现了情绪的碎片,一旦有了情绪就有了意义,就可以感受,就可以解读。
蔡明亮依然是对人间有眷恋,即使彻骨的孤独,也不愿放弃。
除了高度纪录片风格的内容、大量固定长镜头,蔡明亮在这部电影里最突出的形式突破是接近于零的电影台词。
除了治病一段李康生和医师有些简短交流,两位主演之间基本都是靠眼神和表情“对话”。
蔡明亮电影台词的简化是近年作品的趋势,在这部电影的开头干脆打出了“本片无对白字幕”。
导演认为“语言是危险的。
”在表达情感的时候,语言不仅是危险的,有时候也是多余的。
李康生坐在窗前发呆,两人按摩完之后的对视,两人一起坐在床边听八音盒音乐,李康生早晨醒来后空洞的眼神,亚侬在公交车站落寞的身影,这些时刻无法用语言表达,那些微妙的流动的变幻莫测的难以捉摸的感受多到复杂到简单到语言无法承载。
不说话的时候表达的比说话时更多。
就像那场漫长的按摩戏,肉香弥漫,情欲淤积,虽然一言不发,但是欲望蓬勃。
它承载了两个人的寂寞,又延续了甚至放大了寂寞。
是开始也是结束。
是可能性。
《深焦》记者采访时问导演,是否“性”在这里很重要。
蔡明亮说:当然很重要。
人与人相处,最后留下一些什么东西,是什么?
这不是一个故事片,我们不用说得很明白。
正因为它不是故事片,它说的不是很明白,所以它很真实,思念很真实,寂寞也很真实,不一定要完成。
生活普遍就是这样,没有事情被完成,完成都是编剧在完成,或者电影在完成。
我不觉得需要完成,所以我现在最感兴趣就是拍没头没脑的电影。
我们长期都被电影的完整性……所“洗脑”,洗到我们习惯、束缚了,看不到更多东西,看到的可能都是假的东西。
我觉得通常真实的都是没有完成的,来不及完成的,或者不会完成的,所以人生才会有感触。
两个男人的一次约会在这部电影里具有了某种象征意义,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买与卖,爱与被爱,寂寞与等待,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日子”,《日子》就是在讲人如何活下来。
电影的主演之一亚侬,是蔡明亮在曼谷街头偶然认识的打工仔,老挝人,当时是厨师,导演吃了他煮的面,他刚好休息一下,就跟他聊了起来,留了联系方式,有了一些交往。
想拍这部片子的时候,就拉着他一起了。
蔡明亮曾对《明报》记者说起电影的创作:“我的电影和我的生活有很多重叠,哪怕是一个道具,我不会坐在家里写剧本想一个桥段出来,它一定是有原因跑出来的。
《日子》里的音乐盒,是云霖2019年初送我,我们当时去阿姆斯特丹,他帮我在电影博物馆买了一个音乐盒。
后来我去泰国,就送给亚侬。
《日子》里原本没有想到用音乐盒的。
我去了泰国,小康也要来了,然后我就一直在焦虑他和亚侬要不要相遇,相遇是一部电影,不相遇也是一部电影。
后来我决定要相遇,相遇一定有这个情欲戏,那么有什么东西可以超越这种金钱交易的按摩?
我忽然想到音乐盒,就请亚侬把音乐盒拿过来,变成一个道具。
”《日子》就是蔡明亮和李康生的一段日子。
电影在蔡导这里仿佛回归到了最原始的境地,用自己的眼睛,记录生活,感受生活。
影像不再高高在上,它和生活同时进行,不知何时起,不知何时止,永远流淌。
原文地址:https://mubi.com/notebook/posts/trapped-bodies-tsai-ming-liang-discusses-days标题:Trapped Bodies: Tsai Ming-Liang Discusses "Days"副标题:Tsai Ming-liang and his two stars, Lee Kang-sheng and Anong Houngheuangsy, talk sickness, recovery, moviemaking, and their new film, "Days."作者:Daniel Kasman•28 FEB 2020正文One of the strongest qualities of this year’s Berlin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is just how many small scale movies have been granted a much-deserved premiere on the biggest of screens and reddest of carpets here, in the main competition. The most personal of all these, as well as the most touching, is Days, the new film by the Taiwanese director Tsai Ming-Liang. Stripped down even further than 2015’s stoic Stray Dogs, it iterates on both Afternoon (2015), a documentary made of a conversation between a loquacious Tsai and the taciturn star of his movies, Lee Kang-sheng, and Your Face (2018), a feature-length gallery work made up only of intensely observed close-ups, many of elderly Taiwanese. Days takes the lessons of documentary impulse, evocative spareness, extreme patience, and extended duration from those films, as well as their focus on the aging, to create a new picture of wide expanse in terms of geography and compassion, but whose story is intensely intimate, discrete, and personal.Lee returns, of course: an ageless beauty now at 50. But even if the actor is as handsome as ever, his body and movements tell another tale. Lee contracted some extreme illness over the last several years, and Days was born out of the idea of filming his living and recuperation. In it, we see the existence of two men, both unnamed: that of Lee, who descends from a mountaintop refuge (in reality, his and Tsai’s home) to find muscular therapy in various cities (Taipei, Hong Kong, and Bangkok); and that of a young man half Lee’s age (Anong Houngheuangsy), living in Bangkok. Both men live alone, the one self-isolated, attending to his recovery, and the other, suffering the big city solitude of a transplant and outsider, Anong being a Laotian working in Thailand.Opening with a entrancing long shot of Lee seated in his white-walled retreat in the clouds and amongst the trees, gazing outside at a world we only see in the reflection of the window, the majority of Days is made of quiet master shots observing these men’s routines: Lee bathing, stretching, visiting a doctor; Anong praying and preparing and cooking a beautiful fish and vegetable soup; both walking around their cities, alone, and Anong possibly cruising, or at least mournfully looking for any kind of companion. The connection, call it metaphysical, between the two strands the film pleats together could by myriad: Different versions of the same person split across time or countries, lovers bound to meet, or, most intriguing, a poetic suggestion of a father and son—or one that could have been. Tsai’s camera highlights not just the texture and space of each man’s introspective isolation, but their beautiful human bodies too, bodies in space, sensual bodies covered and revealed. In a deeply affective sequence, we watch Lee receive what looks like a precarious and painful muscular therapy involving electronic stimulation and burning embers. Here Tsai deviates from his one-scene, one-shot approach with multiple cuts and angle changes, underscoring the documentary aspect that blends the life of his actor with the composition of the film. After Lee leaves the doctor’s, the film again surprisingly shifts style, opting for aggressive handheld closeups of Lee, his neck held in a brace and that brace held tentative by his hands, as he navigates the crowded sidewalk. The scene combines the stylistic departures of two of Tsai’s most radically different films, Your Face and the handheld short Madame Bovary (2009), and this disjuncture makes Lee’s real discomfort even more palpable: the outside world is just distracting noise against the intense focus his pain consumes.It would be a spoiler, but a necessary one, to say that eventually these two men, older and younger, ill and healthy, Taiwanese and Laotian, meet. They meet at the point of an economic transaction, and thus one between two classes, as well as one that is recuperative: a massage for Lee by Anong in a hotel room. In two very extended long shots, we watch nearly the whole massage, an immersion of time and sensuality of extraordinary intimacy due not just to the profound emphasis on Lee’s oiled and rubbed torso and the prolonged touching of another, but in the effect the therapy has on Lee, whose body grunts and groans under the pressure, the pain, and the pleasure. A transaction turns into therapy, into eroticism, and perhaps more: we sense (and indeed long for) a greater connection, a human one, one of souls, that meet in this communion of flesh. At its end, the two linger together and Lee gifts the young man a music box that plays Chaplin’s theme for Limelight: a romantic gesture, but also one suggesting Chaplin’s status at that film’s time of an old man well-past his prime, of a political troublemaker, and of an exile. Lee hands it to Anong, soul to soul, generation to generation: it has the feeling at once of a memento, a curse, and a blessing.At the world premiere of their new film, director Tsai Ming-liang and his stars Lee Kang-sheng and Anong Houngheuangsy discusses the origins of the film, its documentary elements, Lee's recent illness, and cinema's love of faces and bodies.采访:NOTEBOOK: If I could start with Mr. Tsai, you’ve said somewhat recently that you wanted to first move away from films with scripts, and then move away from films with concepts. I’m wondering what is this film without a concept?TSAI MING-LIANG: That’s the film you saw! [laughs] A script is a tool. Actually, I already had a script when I was shooting the film and sometimes, if we have a script it was actually for the team, because they need to know what was going on. But for this film, Days, I didn’t need a script at all because we don’t really have a so-called “team” for shooting the film: I just had a cinematographer with me, and I don’t need a script for the outline and the plot, and so I didn’t need to explain to him what the film was about.NOTEBOOK: This film seems built from routine, how people spend their days, how people spend their life. How do you start making a film like this? TSAI: We should divide the shooting of this film into two parts. We should go back to the year 2014, because we came to Europe, we had a theatre performance, and I always had a cinematographer with us, who always recorded our daily routines during our trip. And Kang-sheng actually fell sick. He started to get sick and every day I would have to take him to see a doctor. Or, after treatment, we would have to take a walk in the park. And then, after the whole tour, I saw these images after a while and I realized that I really loved those images. Because Kang-sheng was sick and when he was ill, it was not a performance, it was actually very realistic—and these images really touched me. So, I told myself that I should film this. That’s why I talked to the photographer and that’s why we started shooting, when he was sick. So—this is still the first part—Lee Kang-sheng actually wanted to see a doctor in Hong Kong. We went there as a team: just the cinematographer, me, Lee Kang-sheng and of course my producer, Claude Wang. We had no idea we were shooting something, we had no idea what the treatment was about—and that’s the thing you saw—but we just had a vague image. We decided to film Lee Kang-sheng walking from the hotel to the clinic where the doctor is. We weren’t really sure why we were shooting those images…The second part of the shooting was that I met Anong, the actor, in Thailand. We were actually video-chatting friends. I met him, I got his telephone number, and we started chatting online, through videos. He’s a foreign worker from Laos, working in Thailand. And this kind of identity—he’s actually a foreign worker—this kind of identity is something that really interested me. We started doing a lot of video-chatting and I realized that he was really good at cooking. And when he was cooking and his daily routine… something was there, and that would touch me. This second part, at the beginning, had nothing to do with the first part. One day, three years later, I started talking to my cinematographer about all the images that we grabbed. I just started to be very interested. We started to talk about having a connection between these two parts—and made a film. The editing process was really long, we had a lot of footage. For example, those images we grabbed when we were doing our theatre tour in Europe in 2014, a lot of them were actually in the film but in the long process of editing, they were eventually gone. This is the final result; the final cut of the film that you saw was actually the result of the long process of the work and labor. NOTEBOOK: Mr. Lee, I wonder if because this film is dealing so much with your recovery and your recuperation, if you see it crossing the line into almost a documentary about you, less than a fiction film? LEE KANG-SHENG: Those images that you saw, when I was sick: actually I was really sick. For me, that was actually documentary. At the beginning I was not willing to be an object of filming because at first, I was really sick, and I wouldn’t look good when I was sick. And of course, I’m a star and you don’t want to look bad on film when you’re a star. Because when you are sick you look sick, and that is very awkward.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film I was actually resisting this, but the director sort of helped... or coerced [laughs]... or started pushing me into this, and sometimes I was acting to try and look less sick for the camera.NOTEBOOK: Anong, Kang-sheng has worked with Tsai Ming-liang for many years now, and knows his kind of films and kind of filmmaking. I’m curious to know from you, as someone new to making this kind of cinema and working with Mr. Tsai, what your experience was like?ANONG HOUNGHEUANGSY: We met in Thailand when I was working making noodles and we exchanged contacts and we had been talking for two years. We would video and Skype and things. We developed this friendship-relationship kind of thing, so in the beginning it was almost like working with friends. I realized that it was a part of the movie when he asked me to make a cooking video, and, I thought, oh my gosh there’s a video camera coming, and I realized that this is some sort of movie production. It was very friendship-style. It took me a while to get into [the massage scene], because we also barely knew each other before. Kang-sheng was helping a lot to facilitate what it feels like to act, and although we could barely speak perfect English, somehow we could communicate with each other. It turned out to be very effortless. NOTEBOOK: Mr. Tsai, for the whole film you keep these two men apart, but the film climaxes, so to speak, with them sharing a moment of intense connection. How do you create an intimacy for the two actors who are not together for an entire movie and are only together for one moment? TSAI: First of all, Lee Kang-sheng is actually my actor: he’s been working with me, we have a really close relationship, and he will actually do anything that I ask him to do [laughs]. And when it comes to Anong, he actually had no idea what I was doing. He had no idea that Lee Kang-sheng was an actor, he had no idea that Tsai Ming-liang was a director. When we were shooting those images, those videos of him cooking, he realized that maybe we were shooting something. Maybe for TV, maybe for films. But he just knew that he had to be natural, because I wanted him to do a naturalistic performance. Or not a performance at all: just be natural. We didn’t really have a lot of communication. But somehow in the process we established some sort of trust, because I was always thinking, it was always cooking in my head, should these two people meet? Maybe they should meet, maybe they shouldn’t meet. I was thinking about this back and forth. Because we had to make this documentary, those documentary images connect somehow into a feature film, or some sort of a drama. But I didn’t want it to be a real drama, I wanted it to be something very close to reality. When we were shooting those intimate moments in the room, there were not so many people. We had a cinematographer and a person who was in charge of lighting, and then the two actors. And we just did everything in a very slow way. We slowly adjusted the light and atmosphere and everything. And somehow it just worked.There’s a certain prop I want to talk about from the film: the music box. Because actually the music box was a gift from my producer, Claude Wang. He visited the Eye Filmmuseum in the Netherlands, and he knew that I really liked Charlie Chaplin. It’s the music from Limelight by Chaplin. Eventually, I actually gave this music box to Anong as a gift. And so when we were shooting in this room, suddenly it hit me: woah, okay, actually Anong has that music box. I asked him to bring the box with him, so actually it was a spontaneous idea. For me, this is something very close to reality.NOTEBOOK: Your previous film, Your Face, concentrated so much on just faces that when this film started and we saw Lee Kang-sheng gazing out of a window, I thought Days was going to be this shot for two hours—and I was happy! [laughter] Did your intense study of faces change the way you wanted to make this film? TSAI: Actually, this is my feedback to films! Why are films so fascinating? For me, it’s because of faces. Film is a medium, but faces actually are the topics and themes of films. These faces in the films were the chosen ones. It’s not just random faces: they were the chosen ones.But it’s not just faces that I focus on, it’s the bodies and the figures of the actors. Days is actually about the two bodies of the two actors. Because Lee Kang-sheng is 50 years old and Anong is 20 years old—actually, you can see that Days could be something that continues what we didn’t finish in The River, in 1997, which was in Berlinale as well. Because back then, Lee Kang-sheng was only 20 years old. So now, with his sick body, his aged body, he had to meet this other body who is 20 years old, but is yet another trapped body as well. So for me this film is actually about the two figures and two bodies of these actors.NOTEBOOK: So much of this film is about recovery—recovering the body, recovering the soul, getting healthier—in different ways: doctors, massage, a human connection. For you, is making a movie also an act of recovery, of therapy? Does making movies make you feel better? TSAI: What I cannot really deal with is not soul—because soul is something I can deal with—but the body, which is actually something I cannot deal with. We cannot avoid getting sick and getting old and feeling pain. We used to possess beauty, now we cannot avoid decay. We cannot control our body, and we all need to be calmed. A lot of times we need another body to calm our bodies down. Of course, you see the whole film is the therapeutic process for Lee Kang-sheng, the [climatic] massage was not just the massage for his body, it was also the massage for his soul. And when Lee Kang-sheng got sick, it was actually a lot worse than what you saw in the film’s images. He was so sick that he couldn’t have acted, as an actor, his sickness. When he was so sick, my soul was suffering as well. We were both working for the film, so through the film, indeed, this could be a therapeutic process.
第二部蔡明亮。
喜欢的人应该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应该觉得很无聊吧。
整部电影除了三个追身的运镜之外,全部都是定格镜头。
没有对白,故事线非常弱。
全部都是情绪的宣泄。
孤独。
每个镜头持续的时间足够长,长到电影结束的时候,我可以回忆出绝大部分的镜头都拍了什么。
观众与其说观众是观众,不如说是观察者。
站在摇滚区,近距离观察康跟Non的生活。
Non洗菜的时候,也不觉得无聊,反倒觉得有趣。
康跟Non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做菜、一个人艾灸、一个人吃饭。
城市的喧嚣把孤独感无限的放大。
两个人都面无表情,默默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情欲的宣泄也无法化解孤独。
直到康拿出了卓别林《舞台春秋》的八音盒。
音乐太美妙了,两个人都静静的坐着,享受着片刻的安详、宁静与欢乐。
无论来往车辆多么的吵闹,看着他们在一起吃饭,就觉得安宁。
然后回到原来的生活:一个人做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睡觉。
回归空旷的孤独。
结尾很美,城市再喧嚣,也有点点温暖。
译文首发于《幕味儿》作者:Jonathan Romney (Jonathan Romney是《电影评论》的特约编辑,每周电影栏目的作者,他是伦敦影评人协会会员)翻译:黑白原文链接:https://www.filmcomment.com/blog/film-of-the-week-days/李康生的面孔和身体构成了电影中最伟大的时刻之一。
所有长期从事演艺事业的演员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体格,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人变化得比他者更甚,一些人却尽他们最大的努力——有时是悲剧性地,有时是荒唐地——去抵制变化。
但是自从李康生1989年第一次出演蔡明亮的作品《海角天涯》以来,他的身体就一直被描绘,实质上,这已经成为了蔡明亮电影的主旨,他说,如果没有李康生出现在银幕上,他将很难制作电影。
对于蔡明亮电影的影迷来说,从早期的电影像《青少年哪吒》(1992)中的青涩幼稚,到2013年的《郊游》中疲惫、饱经风霜的人,观看时光在李康生作品上留下的痕迹是一种非凡的经历,就像时间、辛劳、欲望、倾泻的暴雨和坏掉的水管所造成的磨损,在李康生本人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这使得蔡明亮对于他的电影研究异常重要。
李康生在《郊游》中经历了极其艰苦恶劣的雨天,在包括2015年的《无无眠》在内的一系列“慢走长征电影”中被要求遵循严格的禅宗戒律。
在本周柏林电影节上映的新电影《日子》中,蔡明亮似乎给了李康生一些可喜的喘息机会。
蔡明亮的电影总是让人忍不住说,他把极简主义推向了新的极限。
但这并不完全正确,因为《行者》(李康生在其中扮演和尚)是那方面最好的表现,除非你算上2015年的《那日下午》,蔡明亮和李康生坐在一个房间里,导演在说话,他的缪斯无声地倾听(或者可能根本没有听)。
但是在蔡明亮的叙事风格中,《日子》无疑是最罕见的——如果严格的说这算是一种叙事的话。
这实际上是一系列镜头,组成了一个包括两个男人的简短的片段,他们最终在缓慢的、无声的邂逅中走到了一起。
如果愿意的话,一些小细节可以帮我们推断出一个叙事框架:某个时刻我们意识到,李康生扮演的角色从乡下的家来到了城市(显然是曼谷)里,旅馆房间中行李箱的大小意味着他会长期逗留。
除此之外,我们不需要太多的思考。
就像片头字幕提醒我们的那样,除了一些几乎听不清的喃喃细语(包括用英文说的“谢谢”)外,影片中没有对话,也没有字幕。
蔡明亮的影迷们可能会担心他不会再拍我们习惯想的那样的蔡明亮式的电影了。
最近的作品《光》、《你的脸》和《秋日》使他对于建筑和除了李康生之外的人的身体存在着迷,但没有他最好的作品的那种纯粹的令人沉思的魔力,而VR实验电影《家在兰若寺》,由李康生,一个鬼魂和一条鱼主演,令人着迷,然而它对3D空间的笨拙模拟感觉像是对于神秘画面的一个干扰。
然而,《日子》中并没有任何干扰因素。
电影的开场很长(我估计有7分钟,但也可能是10分钟),完全是李康生坐在扶手椅上,透过窗户凝视大雨的静止镜头。
随着拍摄的进行,光线逐渐变暗,李康生凝视着前方,似乎很少眨眼。
除了李康生、他周围的光以及优雅的构图(外面阳台的反射形成了一条通过李康生的头部横穿银幕的光线)之外,画面中几乎没有什么可看的。
在另一个较短的镜头中,李康生同样一动不动,这次他躺在浴缸里,向上凝视。
在一幅壮丽的风景之后——蓝天下的参天大树,云彩密布的乡村峡谷——我们看到了城市中的一个房间和一个穿粉色拳击手短裤的年轻人(他被称作Non,由Anong Houngheuangsy饰演)。
Non花了几个场景为自己准备鱼和沙拉:准备烧煤做饭,清洗食材,切黄瓜。
电影的这一部分像是蔡明亮对香特尔·阿克曼(Chantal Akerman)的《让娜·迪尔曼》(Jeanne Dielman)中长时间削土豆的致敬,这是一天的烹饪工作的单独写照,在这里被营造成禅宗的缓慢意味,但总是被Chang Jhong Yuan精心设计(Non的厨房从两个角度被拍摄,一个非常低,使他赤裸的身体更具动感的色情)。
与李康生所扮演的角色(电影中叫做康)所居住的空白的、几乎毫无特色的现代住所相比,我们深入地了解了Non的居住环境的破旧的细节:用木板拼接成的门,上面有一些颜色鲜艳的产品标志碎片;粉色的塑料盘子靠在墙上;2015年五十铃日记中两个裸体女人的双重形象。
事实上,后来这成为了一个美丽的视觉押韵:Non在他的床垫上睡着,枕着英国国旗和星条旗枕头,他的身体与墙上被遮住的女性身体完美对齐。
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一些特别的事情。
Non站在高速公路边等公共汽车:一个简单的镜头——一排雨滴挂在屋顶或是窗框的边缘,沿着银幕最上侧滑下来(其他的图像则由于通过隔栅或是金属条之间的拍摄而获得了额外的空间维度,尽管我们可能不会立即注意到它)——构成了一种微妙的绘画般的效果。
然后,我们在夜市看见了Non,显然他在那里工作,尽管他似乎正出于不确定的意图徘徊。
接下来的一系列镜头从不同角度展示了李康生的身体,他正在接受颈部疾病的治疗。
我们从下方的特写镜头中看到他的脸,他的头被一个支架支撑着,然后又从后方看到了他的身体,他的背后满是针灸针,金属板,连着一些用电装置的电线以及燃烧起来像烤棉花糖一样的大颗粒。
(李康生现实生活中的颈部问题一直是蔡明亮作品永恒的主题,在《家在兰若寺》中他用类似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小装置为自己治疗)。
后来,我们看到李康生在一个起来很舒适的酒店房间里(从城市的黄绿相间的出租车以及后面的一个路牌来看,我们猜测这里是曼谷)。
他从床上脱下衣服,在一个特写镜头中赤裸着趴下;有人开始用油按摩他的身体,先是脚,然后向上移动到腿、臀部和后背。
不久后,Non进入镜头中,他只穿着ck内裤,一个模糊地聚焦在黑暗的床后,表现随意被扔在一旁的ck内裤的固定镜头,证实了这个场景的情色维度正如我们怀疑的那样蓬勃发展。
这时,李康生仰面躺着,他的面孔——众所周知,这是所有电影中最冷漠的面孔——开始表现出一种温柔的、近乎感激的狂喜。
这一幕以寥寥数语结束,包括Non的那句小声的“谢谢”,然后康从一个棕色大信封中拿出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礼物。
这是一个小小的八音盒,它以缓慢、机械的叮当声演奏查理·卓别林《舞台春秋》的主题曲。
我们在电影中听到过两次,两次都是奇妙的,因为在世俗的环境中,产生了如此珍贵,近乎媚俗与幼稚的东西无疑是荒谬的,但又绝对是坦率的。
它演奏的乐曲代替了两人之间的话语,成为他们身体与情感联系的延伸。
这次的柏林电影节有时充斥着冗长的话语(杜拉·裘德杰出的《大写印刷体》的官僚主义记述,克里斯提·普优的《马尔姆克罗格庄园》中折磨人的神学-哲学分歧),或者充斥着泛滥的情绪化场面(伊利亚·赫尔扎诺夫斯基的《列夫·朗道:娜塔莎》,莎莉·波特的无意义又矫揉造作的心理电影《未曾走过的路》)。
在这样的背景下,《日子》让人感到了静谧、近乎沉默的深刻以及情感的雄辩:在这部电影中,你可以久坐在那里,惊叹夜间乡村小路的弯曲。
《日子》中的一幅画面也许是蔡明亮凝固一个瞬间的能力的终极升华:一个简单的延伸镜头,拍摄了一个建筑物的表面,它的窗户十分破旧,反光涂层明显剥落,反射出微弱的(夜晚的?
)太阳。
按照常规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可看的——直到,你开始看它,注意到反射的树梢在风中摇曳,以及猫或其他动物奔跑的剪影。
《日子》并不单纯是让你沉浸在影像中的乐趣。
同蔡明亮往常一样,它也是一个关于工作、饥饿、金钱、身体问题、城市生活磨难的故事。
但它也关系到爱与温柔,至少是给予与接受的快乐的可能性。
然而,从沉思的、绘画的层面来看,尽管这是一种优雅暧昧的、含糊不清的变化,它仍关乎纯粹的狂喜。
从一个层面来说,《日子》有其明确的社会现实主义维度,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将这部电影看作是对于灵魂的按摩,也绝对不是曲解。
我看这部片子是在大概一年多以前,当时我只留下了一句短评——“很好,但不属于现在的我”影片里的生活大概就是我一直以来想要追求的,只可惜一年多以前,当我的生活完全处在一种不确定的状态下,我无法开始,花费我的精力来实践这样的生活。
而现在,我觉得是时候了。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呢,我当时印象最深刻的,是那段做饭的戏。
我确实差点哭出来,羡慕,渴望抑或是嫉妒?
他怎么能那样不急不躁的准备饭菜?
任时间静静流过,没有喜,也没有悲。
要知道当时的我,连走路都无法放慢脚步,无论做什么事,我都提醒自己要快。
舍不得停下任何一秒钟看看风景,就连娱乐都变得急功近利。
实在是太过可悲了,但没办法,年轻人要在社会中生存,是要经历这一步的吧,至少我,逃不掉。
再有就是按摩那场戏,不知道当时现场有几个人能真正体会呢?
那是一种真正纯粹的性愉悦,和情与爱解耦的性愉悦。
人们喜欢把这三者紧密结合,但我偏偏希望将它们分开,让每一种愉悦保持独立的同时,也允许它们产生联络。
爱一个人,是基于其品质的,真诚和善良的人会让我着迷。
我不允许我自己以期待任何回报为目的去爱或者只是去说爱一个人,包括性愉悦和人们所谓情绪价值。
感情对我来说大概就是人有见面之情,是在一次次相互接触中建立起来的关心也好,思念也罢。
我这个人是真不爱网聊,我记得我在豆瓣上第一次发当时还叫豆油是吧,就是直接约见面,后来我们相处的还不错。
想来有趣,这么多年来在社交媒体上我还是会直接约人见面,怎么说呢,被当成过神经病,也交到了值得信赖的朋友。
最后聊聊性,虽然也许谈性色变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但我个人的观点更加开放一些。
放映结束,当时蔡明亮导演谈这段按摩的戏的时候,他说他把性看作一种疗愈。
对,就是疗愈,身体和心灵上都是。
拥抱,抚摸,把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激发起来,解除疲劳,唤醒灵魂。
不过我这个观点的形成,来自于更早的时候,当我观看杜尚•马卡维耶夫的《有机体的秘密》时,精神学派最激进的人物——威廉•赖希,一直坚持用性高潮治愈疾病。
其实纯粹的性享受可能并不易获得,太多畸形的东西参与其中了。
比较典的就是有些人喜欢到处分享,使他愉悦的不是性本身,而是需要被人夸奖。
最后一幕,我记得是阿廖在车站拿着小康送的礼物似乎是在想念。
为什么而想念呢?
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勾起了我们的想念。
总之,对我来说,这部电影包含了很多我憧憬的生活的样子。
而我现在要做的是把我一团糟的生活,过到像这部电影那样。
2013年《郊游》在威尼斯拿下评委会大奖时,蔡明亮宣布不再拍摄电影,之后被证实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不过他此后的确尝试了各种不同于传统电影的影像创作,有纪录片、VR,全都是具有实验意味的美术馆电影,直至今年这部《日子》,他才重新回到叙事剧情片的创作。
尽管如此,比起同样极简风格的《郊游》,这部新作明显更趋向实验。
全片由40多个镜头组接而成,其中大部分是长达数分钟的固定机位长镜头,也包括一些手持摄影的跟拍镜头,另外更混入小康接受颈背治疗的记录影像。
叙事在纪实与虚构之间留下太多空白,与其说是留给观众体验时间的流逝感,倒不如说是剧本过于稀薄,人物背景信息欠奉。
我看的时候一直疑惑是不是两位主角少了几场戏,导致情节不够连贯,比如小康在跳蚤市场上买音乐盒的情景,以及年轻按摩师服务其他宾客的短暂描述。
两个角色的身份上大有文章可做,中产商人和外籍按摩师之间的金钱交易和稍纵即逝的亲密情感,更能找到不同的切入点来影射复杂的社会问题,好比之前以外籍劳工为焦点的《黑眼圈》和拾荒家庭父子亲情的《郊游》,无疑都在风格化的表达上衍生出不可忽视的现实关注。
然而,当音乐盒一幕出现时,我意识到蔡明亮放弃了较为严肃的社会反思,回归到早期作品中关于寂寞和疏离关系的沉思。
他对这类主题早已驾轻就熟,而结合这些主题更创立出一套独家的“慢电影”美学,看看片中人物洗澡、切菜、煮饭等日常细节的处理就得知一二。
私人亲密情感的描绘并非不可取,只不过这个建立在极端风格化的美学实验上的故事,其核心跟普通言情小说却并无太大分别,用陌生人的抚慰来排解寂寞的主题太过轻盈,远不如两人身上的阶级标签来得刺眼。
“如果经得起消磨的时光 应该也是好日子吧”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柏林又飘起了雨 本来打算打车回家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既然不赶时间了 之后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骑滑板车回家吧 于是我和同学两个人就一头扎进了柏林的冷风中 混着雨一起 穿梭在柏林昏黄的路灯里 泛着光的街道上....... 导演真的很有勇气 全片无对白 将镜头对准了生活中最细水长流的琐事 精彩的日子 或许是每天在人群中穿梭 见形形色色的人 早晚各换一个行头 成为一个雷厉风行的人 但也可以是 看路边大爷下一整个下午的棋 坐在阳台上发呆喝茶 坐在河边数河里的鸭子和大鹅 精致地准备一顿饭...... 没有人催促 不担心deadline 看起来真的很无聊 但是细想 也算自在 哪怕短暂 小时候我喜欢看奶奶做饭 我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 奶奶也懒得理我 切菜时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 水热好后咕嘟咕嘟的声音 还有奶奶搓猫耳朵(一种面食)时的样子 这些个画面留在我心里 偶尔记起真的很满足 偶有闲暇可供消磨 月华如霜 似风似水 一眼看到了树深这部电影给了我这种感觉 我觉得挺感谢的 但是有些画面和情节 我还是.......get不到 没那么喜欢 觉得没有必要 刻意得很 声音塑造了空间 但是吧 有的时候演员动作大了 感觉麦就爆了 在电影院里 吓我一跳😂😂😂
一天一月一年的生活,一分一秒一时的度日,记录大多数沉默的日子,它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漫长的多!依旧印象之中的【蔡明亮】 ~ 些许感动!—— 1 —— 🔴 2020 🔵 中国·台湾【5月【🟢】【➊】】【2020 ▲ 235】【≈ 127分钟】【原版 ★ 中文字幕】【⭐】◀▶【⭐⭐⭐】
蔡明亮现在的作品更能体现出大银幕的重要性来,在无限拉长的影像时长内,并无更多直接吸引注意力的情况下,大银幕成为最好观看空间,随观影方式由观看荧屏的越小变的越便捷,观影者投注的注意力也是随着下降的,只有巨大银幕以一堵墙似的存在于目光所到之处,给出进入缓慢电影的最佳入口下,我们才能认识到电影最完美的播放媒介空间——影院。相较于组接到一天之内的发展脉络,拍摄四年的对比凸显出这部看似生活流电影下的精巧,或者说蔡明亮处理素材超乎寻常的能力,无目的素材积累在交织中流向设置出的两人相遇,并碰撞出日常的情感瞬间。拍摄背景的不统一性也被改写为同时代下的城市荒芜人心,随意音乐的加入也能触发内心情感的波动,这看似随意的设置也点明了蔡明亮现在的创作逻辑,在无目的的日常积累与创作中自然呈现的主题内涵,或称灵感的显现。
糟糕的影片是:不明也不觉厉;更糟糕的是:它丝毫无法唤起观众想要明的愿望。再糟糕的是:观众觉得自己明了其中的一切。而本片是最糟糕的:它让观众觉得其中根本不存在任何需要明的东西。各位,如果你们活了二三十年还要轮到蔡明亮来告诉你们什么叫时间流逝、城市寂寞甚至“爱”的话,那你们真应该检讨自己的二三十年。
蔡明亮的電影永遠出現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刻,那已經不僅僅是在觀賞電影,而是跟他的一次深度對話,不,語言也是沒有用的。
sample不要再看再传了🙏🙏🙏
I want my money back.
6.0 有的感同身受不需要其他外物提醒
闭路电视监控
南筒④一边去
#Piaojiayoudiangui. 有点意思,短暂的热烈在平淡乏味的日子里留下了余韵。万万没想到能在大银幕看小康doi.
看了半小时推油没硬,终于确认了自己不是同性恋。冗长的固定长镜头确实适合琐碎的日子,激情过后依然是各自的落寞,海报处王子夜粥隔着大巴取景极美。#太平洋的风3@广州票价
一紧一松两条线汇合之后留下八音盒的余音
?全片就是李康生各种作全方位体验亚洲传统医(xié)术我没想到那个按摩我竟然全程惊叫“这他妈是按摩???“
有这时间浪费我去看部GV不好吗
蔡明亮的片子到近几年的这几部 都是静心助眠利器 主观性的纪实画面 观众过着小康的每一分钟 也是蔡明亮的每一分钟
两星半,声音处理有亮点,酒店按摩值得看。蔡明亮不断在形式上寻求的某种极端的容不得半点杂质的纯粹,恰恰证明了他在表达上逐渐趋于保守,那种空无超脱的姿态和奇观化的身体互动恰恰体现了他老年人的温吞无害,毕竟享受情色服务后的心灵余温真的不需要两个小时。
年度最佳无疑!现实中的每一分钟都稍纵即逝,而电影里的每一分钟都显得漫长,这说明,好电影是一种能让时间慢下来的艺术。很多人都期待把日子过得像电影一样精彩刺激,蔡明亮却把电影拍得像日子一样平淡真实,这是境界的不同。越来越喜欢蔡明亮后期这些不像电影的电影,就像读韩东、何小竹的诗一样舒服。
像是回到《爱情万岁》,李康生紧致,亚侬弘尙希松弛,高低错落挺有趣。
T211
一日了。